死医的诊所在黑市的西南角,是一间由灰黑色不明物体建起的小屋。
“也许是他治死的患者的骨灰也说不定。”余一笑吐槽道。
雪莉尔道:“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啊。”
“这叫有个性吗?这叫神经病吧。”余一笑无奈地笑着说:“要不是因为他跟魏君很可能有关系,我可一点也不想来找他。”
死医的诊所大门上方有一个骷髅狼头,在双文星狼人的文化中代表死亡。
雪莉尔转身朝身后一望,刚好看到又一拨警卫在附近巡逻。
“这里的警卫可真多,到处都能看得到。”雪莉尔感叹道。
余一笑虚着眼睛:“不对劲,我上次来的时候警卫巡逻的密度没那么高。”
雪莉尔用手指戳着他的胳膊道:“你上次来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说不定黑市管理层这几年新招收了不少警卫呢?”
余一笑摇摇头:“但也不需要那么多警卫......走到哪里都能看得到一群制服佬在游荡,除非.....”
雪莉尔捏起一缕银发道:“除非黑市里有事发生了。”
“不管了。”余一笑走向死医的诊所大门:“我们就来打听些事情,问完了就走,黑市天花板塌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雪莉尔微微撅起嘴,抱怨道:“像你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是做不成主角的。”
“切,我这叫不动如山型的主角。”余一笑推了推诊所大门,发现门锁着,便按下了门铃。“怪了,难道死医刚好外出了?”
一分钟后。
余一笑又按了按门铃,大声呼喊道:“黑心医生,你在不在家?不在家我就翻窗户进去先坐一会儿,等你回来再说。”
“曹!我不在家!”不到半分钟后,一个苍老的嗓音从大门里传出来。
余一笑大张着嘴道:“你不在家你喊个啥呢!”
死医道:“我在家里,要喊什么是我的自由,有什么人能管得了!”
余一笑摊开手说:“好好好,你在家里喊什么除了黑市管理层之外没人能管。”
死医冷笑道:“哼,黑市管理层算老几,他们敢管?”
余一笑道:“黑心医生,你废话那么多,能不能先把门给打开再说?”
死医道:“老子今天有事没法开业,开个冬瓜门。”
余一笑道:“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死医道:“废话!”
余一笑问:“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死医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余一笑道:“什么废话,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还不给我开门?信不信我拆了你大门?”
死医道:“你敢拆我家大门我就绑上炸弹跟你玩命!”
余一笑问:“你在家里到底搞什么名堂?上厕所不不带纸,被困在里面,又不好意思求救?需不需要我帮你送点纸进去?”
“送你个冬瓜,你干嘛不去找块鹅蛋大的伽光石磨碎后拌上些蹄蛇星魔鬼辣椒粉,洒到别人的脸上,看看你是怎么死的。”死医道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这里有很麻烦的病人,他们身上带着传染性很强的病菌,等把他们治死了再说行不行。”
“好好好,等着就等着,你这老小子给我等着啊。”余一笑转过身,拉着雪莉尔的手就往回走。
雪莉尔疑惑地问:“不跟死医打听魏君的事情了吗?”
余一笑笑着道:“别急,正忙呢。”
他左右转动眼珠子,仔细打量四周,然后把雪莉尔往偏僻的地方带。
等到四周没人,就连巡逻的黑市警卫全都在视野远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靠近的时候,余一笑才低声道:“死医被人囚禁了。”
雪莉尔先是倒吸一口气,然后机灵地抬起下巴说:“这样啊,你们刚才又是在对暗号啊。”
余一笑点点头:“而且,不是黑市管理层的人囚禁了死医。”
雪莉尔尝试着解读余一笑和死医的暗语:“死医明明在家却说自己不在家,结合后来他说他在家做什么没人敢管,代表的是他现在被人控制了,行为受到了约束;死医说黑市管理层也不敢管他,意思是他不是被管理层囚禁的;死医说他知道你是谁,代表他知道你的实力;你说要拆了死医家大门,表示要用武力正面突破;死医说你要是拆了他家大门他就把炸弹绑身上跟你同归于尽,表示屋子里有陷阱,一旦触发,你和死医都会有危险;你说要给死医送点纸,是在问死医‘怎么救你’,接着死医貌似杠了你一句话,其实是在把......”
“啪!”余一笑一了个响指将雪莉尔的话打断。
有两个路人已经走近了。
余一笑和雪莉尔转而聊起今天的晚餐。
这两个路人走过他们身旁时,往他们身上看了一眼。
雪莉尔见身后的路人走远了,低声道:“最后,死医说他那里有危险的病人,意思是诊所里有凶恶的敌人,解决了敌人才能讨论你的事情。”
“聪明。”余一笑捏捏雪莉尔的脸蛋:“走吧,我们去买颗鹅蛋大小的伽光石。”
雪莉尔道:“还有一瓶蹄蛇星魔鬼辣椒粉。”
伽光石其实是伽光虫的粪便,不是石头,它的气味很大,尤其是掺进蹄蛇星魔鬼辣椒粉之后,散发出的味道那叫个酸爽。
伽光石和蹄蛇星魔鬼辣椒的混合粉末从通风管道飘进诊所后,死医差点被熏晕过去,幸亏他的意志力还算可以,能勉强保持清醒。
一小时后,死医打开诊所大门,发现余一笑和雪莉尔都戴着防毒面具站在诊所门前。
“娇生惯养的小哥小姐。”死医一脸不屑地说。
雪莉尔当即就表示不服:“你长个像我嗅觉那么灵敏的鼻子再说!”
死医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老头,下巴长着一小撮向上卷翘的小胡子,宽大的白袍罩在他身上跟罩在一个骨头架子上没多少区别。
不认识他的人在诊所外面遇到他常常会心想“这要饭的是在哪个医院偷了白大褂”,不认识他的人在诊所里遇到他则常常会以为有小偷跑进诊所里偷衣服了。
现在,雪莉尔就在瞅着死医的白大褂问:“你从哪里偷来了一件那么新的白大褂?”
余一笑附和道:“大概是在这间诊所里偷的吧。”
死医的额角出现了几个“井”字纹:“臭小子!这姑娘就算了,你也是第一天见到我吗?我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吗?”
余一笑反问:“像不像你心里没点数吗?”
诊所里的陷阱都被死医拆除掉了,等候室里有两具尸体,诊室里有一具,药房中又有一具。
这些尸体都被一刀割断了喉管,毫无反抗迹象。
“就是这些人绑架了我。”死医指着冰箱道:“他们昨天还把我的科内利乌斯龙胆酒喝光了!哈哈!伽光石粉和蹄蛇星魔鬼辣椒粉混合之后的成分能让一天内喝了科内利龙胆酒的人陷入重度昏迷,想不到吧!老子趁他们昏迷,一刀一个,干净利落,他们不会有什么痛苦。我就说了,我的手术台上绝没有生还者!”
雪莉尔问:“你的手术台上既然没有生还者,那你还做个毛的医生?”
“小姑娘,我是黑医呀!”死医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猥琐地笑着说:“我的主要业务是帮助痛苦到不想活下去的又没胆量或没能力自我了断的人执行安乐死,副业才是治病救人。”
“所以我才叫他‘黑心医生’。”余一笑用右手抓着死医的肩膀:“我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