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言接着道：“A空间和B空间在空间结构上有相似之处，就像余一笑你比喻中的两张纸长宽相同，黑点在纸上的位置也相同，所以它们能重叠在一起。”
余一笑思索着道：“你是说，A组的我们跟B组的我们通常会做出相同的举动，所以意识不到另外一组的自己的存在。”
“宾果。”君无言道：“但正如你在比喻中说的，两张纸终究是两张纸，两个点终究是两个点，所以两个空间就是两个空间，总是会存在些许差异。”
雪莉尔指着灯泡道：“我们看到的是灯泡，你看到的是一只会动的发光甲虫？”
余一笑接着道：“A空间的我们和B空间的我们会因为这些差异做出不同的行动。”
君无言点点头：“A空间的余一笑A只是站在原地抓住了墙上的灯泡，B空间的余一笑B却是走两步后抓住了墙上的发光甲虫；A空间的君无言走5步后抓住了墙上的灯泡，B空间的君无言需要走6步后才抓住墙上的发光甲虫。”
余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君无言和电脑的分析结果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照你的说法，B空间的我们看到了墙上有虫子，自己又走进了一个怪塔，一定会感到非常疑惑，他们做出的举动也应该跟A空间的我们有很大的差异才对啊。”
君无言摇摇头：“你知道吗？在不正常的世界里，不正常的世界观才是正常的。在我们踏入这个空间，被分成A组和B组之后，B组的世界观就被B空间同步了。同步了，懂吗？意思就是B组的余一笑B、雪莉尔B、零一B觉得小区3号楼是一座怪塔、墙上爬着发光的白色甲虫才是正常的。”
雪莉尔道：“就像我们在A空间里会觉得3号楼是一栋钢筋混凝土楼、墙上安装着灯泡是正常的那样。”
余一笑向君无言摊开手道：“还有一个问题，狗头军师你进入这个小区后，看到的、接触到的事物是B空间的事物，比如怪塔、水晶门、发光甲虫之类的，跟你在一块的是B组的余一笑B、雪莉尔B、零一B，也就是说，你是狗头军师B而非狗头军师A。
而现在的我、雪莉尔、零一进入这个小区后看到的都是A空间的事物，比如混凝土高楼、实木家门、灯泡之类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我、雪莉尔、零一是A组的余一笑A、雪莉尔A、零一A。”
雪莉尔重重的点点头：“为什么身为君先生B的你却能跟现在的我们，也就是A组的雪莉尔A、余一笑A、零一A说话？”
君无言道：“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是君无言B，是君无言A。”
雪莉尔问：“但君先生你看到的不都是B空间的情形吗？”
君无言反问：“我现在看到的、听到的、触碰到的不是A组的你们吗，怎么会都是B空间的情形？”
余一笑、雪莉尔、零一都一阵头晕，情况好像被君无言越搞越乱了，脑子清醒的人恐怕只有君无言一个。
也许，君无言是脑子最不清醒的人也说不定。
君无言接着道：“这是因为两个君无言之间的联系比两个余一笑之间的、两个雪莉尔之间的，两个零一之间的联系更紧密，达到了两个君无言可以互相传递信息的程度，君无言B可以让君无言A知道B空间里发生了什么，君无言A也就是我同样也在把A空间的信息输送给君无言B。”
余一笑伸手敲了敲墙上的灯泡道：“而这点我们都做不到，余一笑B无法把B空间的信息传给余一笑A，雪莉尔B、零一B也不行，所以我们看不到B空间的事物。”
君无言沉吟道：“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只有我是特殊的，为什么只有我发现戴维斯市的天空不对劲，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天上的红月，为什么只有我觉得戴维斯市空间中充满杂波？电脑到现在也没分析出原因。”
雪莉尔用左手握拳锤打了右手手心：“有了，我有个主意。”
她抓起君无言的手，让君无言抓住余一笑的手腕。
“君先生你不是说B空间的墙上有发光的白色甲虫吗？”雪莉尔指着墙上的灯泡道：“君先生你等那些甲虫走远了，再让余一笑伸手抓墙上的灯泡，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不行，这个实验不能做。”君无言摇摇头。
雪莉尔叉腰问：“为什么？”
君无言道：“A组的我们和B组的我们虽然分处在A、B两个空间，但是彼此之间有某种引力联系。就像余一笑A抓住A空间的灯泡时，余一笑B同时会抓住B空间的发光甲虫，这种引力会对余一笑A、余一笑B的不同行动而产生的差异化进行一定的修正，使得余一笑A和余一笑B保持同样的本质。”
余一笑问：“如果我离开公寓楼的话？”
君无言道：“余一笑B也会离开怪塔，余一笑A和余一笑B分别走出A、B空间的大门后会在引力的作用下重新合为一体。”
余一笑道:“那我的脑子里岂不是多了一段在某座怪塔里行走的记忆？”
君无言点点头:“会，但你不会觉得到这段记忆有什么不对劲，你会将其视为合理的。”
“这么诡异……”余一笑看着墙上的灯泡道：“如果我们刚刚做了那个实验的话......位于余一笑A虽然被狗头军师A拽住，但仍会很轻松的抓住灯泡。但是余一笑B因为被狗头军师B拽住得，不能快步追上那只爬远了的发光甲虫，只能跟狗头军师B抬杠一番，所以会与余一笑A产生极大的行动差异。”
雪莉尔道：“要是余一笑A和余一笑B的行动差异超出了可以修正的范围......”
余一笑问：“会怎么样？”
君无言想了想，说：“我推测会有以下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余一笑自身的存在逻辑产生悖论，变成了无法读取和写入的损坏文件，被这个世界的保护机制消除，届时整个宇宙时空都不会有余一笑这个人的存在，余一笑的身份会被某个我们不认识的陌生人顶替。不止是余一笑有危险，甚至连我们几个都会被连累。”
余一笑倒吸了一口凉气。
雪莉尔连忙问：“第二种可能呢？”
君无言道：“第二种可能就是A组和B组之间的引力联系被斩断，真的被分成了两组人。君无言A和君无言B、余一笑A和余一笑B、雪莉尔A和雪莉尔B、零一A和零一B分别成为了本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不要高兴，B组的我们本质上与A组的我们已经不同，世界观也被B空间同化了，说不定B组会想要杀掉A组，成为时空中唯一的存在。”
余一笑嘴角一抽：“A组认为B组有可能想杀死他们，所以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雪莉尔道：“B组当然也知道A组有可能会这么想，所以就算B组其实并不想杀死A组，但为了自保，也会先下手为强......”
零一缓缓说出了一个词：“猜疑链。”
“说白了，我们会自相残杀。”君无言指着小区大门的方向道：“在这个建筑物的大门，A组会无限接近于B组，只要我们使用某些能对空间造成极大影响的招式，就能攻击到另一个空间的事物。”
余一笑轻点太阳穴道：“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啊。”
几个下班回家的住户从楼梯走上来，其中一个男子嘴里还低声骂道：“电梯又没电了，垃圾3天没倒了，什么狗屁物业啊！”
余一笑、雪莉尔、零一立刻停止交谈，侧身让路。
君无言虽然站在原地没动，但那几个人也不在乎，身子一偏就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