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漕运?
霍云岚有些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错愕。
如今楚国最赚钱的生意, 毫无疑问就是漕运。
之前霍云岚在老家时之所以把食肆开在了靠近渡口的地方, 便是想要借着渡口繁华分一杯羹。
可是沾手漕运生意这种事儿, 霍云岚着实是想都没想过。
只因这门生意实在是太赚钱, 说是一本万利也不为过。
霍云岚也去细细打听过, 能在这里面捞油水的,不是有门路就是有背景, 相较起来, 当时的魏家确实有些过于单薄。
既如此, 霍云岚索性就不去想,只管做起自己的营生也就是了。
哪怕是魏临做了将军,得了正经官位, 霍云岚都没曾想过要去从那些大户手中抢生意。
可没想到如今她还没动心思呢, 萧明远就已经把饼递到了自己面前。
见霍云岚不说话, 萧明远便接着道:“若是夫人有意,我自会助你。”
一旁的萧成君也眼巴巴的瞧着,在心里念叨, 答应啊快答应, 这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跟着分羹的机会,她可不想白白溜走。
但面上还是要做出安静稳重的模样, 萧成君只能把帕子搅了一圈又一圈。
霍云岚则是稳住了心神,这才温声问道:“不知五殿下为何对漕运感兴趣?”
萧明远听了这话, 先是微微皱眉,而后才道:“之前我去巡查漕运,着实是瞧出了不少问题。”
因着朝廷鼓励经商, 给予了商人不少优厚待遇,这漕运也并没有全然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虽然设置了漕运衙门,可也不过是通关批文之事,旁的却不太过问。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几家大户用各种手段把持住了楚国最紧要的两条运河。
其中便有朱家。
如今朱家衰败,朱王后圈禁宫中,有名无实,朱老将军请辞还乡,朱家人之前的糟粕事都被抖落出来,该下大狱的下大狱,该发还原籍的发还原籍,都城朱家顷刻间就成了空壳子,已是强弩之末,当不得事了。
这次萧明远去查漕运,一来是为了在楚王面前露脸,二来也是要收回朱家在那边散落着的生意。
可是这一去,萧明远才发觉其中的诸多糟心事。
寻常疏漏暂且不提,光是看那些把持漕运的几家大户便有诸多弊病,甚至还有无耻匪类仗势欺人,靠着霸占漕运富甲一方的。
只瞧瞧他们做下的恶事,便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龃龉。
这些五殿下没有明说,可是霍云岚心知肚明。
比起这些生于王室的金贵人,霍云岚这般从小地方起来的人对这些事情了解更多,也更深刻。
只是有些话霍云岚从不会开口去说,这会儿也只是道:“既查出了问题,自然有朝廷处置,这也是殿下的功劳。”
可是萧明远却摇了摇头:“此事有关名门大族,还有王室牵扯其中,若是直接挑开了,便是往滚油里泼水,先伤到的绝对是我们自己。”
霍云岚知晓其中利害,便不再说话。
倒是安顺县主轻声开口道:“小五的意思是他不好出面,便想着请云岚帮忙,代为做漕运生意,到时候背后有漕运衙门撑腰,还有小五帮扶,云岚只管放手去做,只要那些门户有了松动,到时候再下手收拾漕运也就容易了。”
萧明远接口道:“只是我身份所限,自不好做与民争利之事,便只能请夫人相助,到时候,我定会帮你,至于赚取的银钱,无论多少都归夫人处置便是。”
霍云岚闻言,眉尖一跳。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萧明远的真正意图。
这位五殿下,是个爱做生意的不假,可他现在想要做的生意,却不是一时一地。
而是要做天下的生意。
如今他多半是要借着漕运做文章,明着是整顿漕运,可背后是要为自己铺路,想要扭转楚王印象,便是要从此事开刀。
在霍云岚眼中,漕运带来的银钱足以让她动心。
可在萧明远看来,那些不过是他筹谋中的附属品,可有可无罢了。
霍云岚甚至觉得,哪怕自己把漕运生意做赔了,他都不会在意。
毕竟这人要图谋的,是楚国,是天下。
若是真的成了,天下都是他的了,这些银钱算什么?
霍云岚是个做惯了生意的,这般见惯了银钱的人遇到赚钱机会从来都不愿意错过,可是这会儿她却是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没有点头。
毕竟五殿下是王子,身边多得是稳妥人,怎会白白便宜了自己?
故而哪怕霍云岚深知其中的诸多好处,还是定了定神,道:“此时干系重大,我还要问过相公才好拿主意。”
萧明远脸上有了笑:“夫人放心,我和魏将军打过招呼了,他说这些事情都是夫人管着的,同不同意也都听夫人的意思。”
一旁的萧成君轻轻点头,示意霍云岚此言非虚。
既如此,霍云岚便知道自己不用过于担忧,五殿下和魏临之间过了明路,便是两人已有默契,旁的事情自然不用自己多做考虑。
至于他们都说了什么,霍云岚没有多问。
眉宇间尽然是兴奋快活。
其实漕运之事,事关重大,若是突然被托到手上,瞻前顾后还是轻的,怕是要先在心里惊惧一阵,然后思量众多,轻易不会答应的。
霍云岚却是不同。
在旁的地方,她总是谨小慎微的,在都城里过活,多仔细些才能活得舒坦。
但是只要和生意铺子有关的事,霍云岚就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这会儿将军夫人只管笑道:“五殿下所托,我自是无有不应的。”声音微顿,“只是漕运生意实在太大,我们魏家终究不是那些显赫人户,只自己个儿全拿着怕是拿着烧手,还是要请殿下帮我们分担些。”
萧明远本想拒绝,可他明白霍云岚的意思。
没人会嫌弃银子多,能把到手的银钱拿出来,总是有所图的。
霍云岚便是希望银钱一起赚,有钱一起分,这样才是实实在在站在同一边,也能让五殿下当这桩生意的靠山。
至于是不是结成一派,左右现在魏临已经上了五殿下的船,轻易下不来,既如此,倒不如给自己谋些福利才是正当。
霍云岚的请求直白,萧明远也不跟她藏着掖着,直接点头:“好,夫人有心了。”
萧成君则是轻轻勾了勾霍云岚的手:“有我能帮忙的么?”
霍云岚笑笑,知道这会儿萧明远带着萧成君一起来,便是存了带她一道发财的心思,加上霍云岚与萧成君素来交好,自然点头:“若是成君愿意帮我,自然是顶好的事情。”
萧成君闻言眉开眼笑。
之前一念之差错过了跟霍云岚一道做生意的机会,现在赶上也不迟。
跟着女主走,吃喝全都有!
不过接下来他们并没有谈太多东西,萧明远知道霍云岚还要回去和魏临商量,自己也要做些筹谋,如今只要两边点头便是没白来一趟。
而后霍云岚便让人上了几道饭庄里面的招牌菜,自己则是顺了一遍中秋家宴的菜单,勾掉了几道又添上去几道。
萧明远则是瞧了瞧她,坐在那里想了一阵,才开口道:“不知福团近来可好?”
霍云岚闻言笑道:“一切都好,之前殿下送的玉书他很是喜欢,也格外吉利,这些日子他已经能说好些字儿了。”
萧成君一听,脸上有了好奇:“福团会说话了?”喊爹娘可能是教的多了,娃娃跟着学舌,可要是能开口说别的,那才是正经的会说话。
也就到了小娃娃最好玩儿的时候。
霍云岚笑着点点头。
萧成君立刻挽住了霍云岚的胳膊:“回头我去你府上瞧瞧福团好不好?”逗孩子简直是一大乐事。
霍云岚又点点头。
萧明远则是声音和缓道:“之前我瞧着环儿姑娘一直跟在夫人左右,这会儿没见,可是在家中照看福团呢?”
霍云岚回道:“环儿去她哥哥那儿了,徐先生染了风寒,告假回家,环儿不放心便去照顾他了。”
萧明远与魏临交好,自然认识徐承平,忙问道:“严重么?”
“郎中去看过了,不妨事,休息一阵就好。”霍云岚说着,夹了一颗肉圆到自己碗里,心想着五殿下当真体恤,与魏临交好,便对他身边的军师也如此关切。
待吃罢了饭,萧明远便先行告辞离开。
踩着矮凳坐上马车,女婢杏雨恭声道:“殿下,回宫吗?”
“先不回,我要买些魏家铺子的肉饼给瑶华夫人带去。”
“是。”
马车缓缓前行,就听萧明远的声音又从车舆里传出来:“杏雨,你觉得小姑娘都喜欢些什么?”
杏雨一愣,却还是很快回道:“吃的喝的?”
“说些能留住的。”
“大约,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吧。”
萧明远点了点头,然后落下帘子:“那好,等下去趟金铺,我要买些东西。”
杏雨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却没说话,只管笑着道:“是,奴婢晓得了。”
而这会儿在宫内,魏临和越衡正从宫里往外走。
两人面上都有些倦色。
纵然这宫殿宽敞,吃穿用度也是好的,只是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两人又都是武将出身,素来警醒,在陌生的地方连睡觉都不踏实。
现下终于能离宫,他们俱是松了口气。
内监总管蔡川一直送他们出了殿门才回去,而魏临则是与越衡一道朝着宫门走去。
在皇宫内院之中,除去一些大日子,其他时候,为臣者不能在宫里骑马坐轿,来去都要靠脚走。
这对魏临来说算不得什么,可现在越衡大病初愈,内里还是有些虚,走一段便要歇歇。
魏临不动声色的放缓了步子,边走边道:“这次齐国动作不小,想来不出三个月定有一战。”
越衡轻轻颔首,声音沉着平稳:“齐国想要与成国结盟,这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这盟约自然是不成的,如今王上只是想要个出兵的借口罢了。”魏临语气平缓,听上去却很是自信。
他能年纪轻轻就挤掉朱家坐稳明啸卫上将军的位置,除了自身的能耐,还因为他摸准了楚王心思。
王上看起来仁善醇厚,其实满心都是逐鹿争霸。
楚王并不愿当守成之君,而是想要合并三国,尊为帝位,成千秋伟业,建旷世功勋。
既如此,楚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齐国。
如今,距离上次齐国战败不过一年光景,齐国还没能休养生息,楚国却是兵强马壮,只是碍于齐国投降之时献上城池,于情于理楚国都不该再为难他。
而齐国也很是小心谨慎,之前夜宴之时借着成国的由头刺杀楚王,便是怕行迹败露,被楚国抓住把柄。
如今想要联盟成国,想来也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自保之举。
与成国签订盟约,或许要给成王伏低做小,但这也总好过被楚国灭掉。
越衡是齐国出来的,也能想通其中关节,只是他有些不解:“若只是不愿让他们结盟就发兵讨伐,难免给人落下话柄。”
魏临看向越衡,突然放轻了声音:“你觉得,王上下定决心想要灭掉齐国是因为什么?”
越衡想了想,道:“刺杀?”
魏临点头,一边走一边道:“夜宴那阵风波,最让王上记恨的并不是朱家不得力,而是齐国狼子野心,若说王上之前还矛盾是否要与他们相安无事,那么夜宴刺杀便让王上明白,两边注定不死不休。”
纵然红梢那一剑并未真的刺死谁,可是楚王看得明明白白,假使真的给了齐国喘息之机,那迎来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反扑撕咬。
既如此,倒不如一棒子打死,省的以后再出祸事。
越衡则是沉默了下,才道:“确是齐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人看似阴险深沉,其实不过是为权为利状如疯魔罢了,自己挖坑埋自己的事情没少做,多一件也不稀奇。
不过很快越衡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问题:“但纵然王上有心,可要如何阻止齐成两国结盟?又要如何借口发兵?”
魏临声音淡淡:“齐王已经替我们想好了。”
“什么?”
“若是齐国刺客夜袭成王,你猜他们之间还有结盟可能吗?”
此话一出,越衡就愣住了。
实在是越小将军脾气耿直,性子也直率,不然也不至于被齐王骗到这般凄惨,还差点丢了命去。
可是越衡并不蠢笨,相反,他聪明的很,一点就透。
略一想想就明白了魏临的意思:“你是要人假扮齐国刺客?”
魏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越衡却有些担心:“齐王豢养的死士刺客皆有痕迹,一查便知,若想要模仿怕是不容易。”
魏临声音清淡,嘴角微翘:“之前那个红梢还留着命呢,徐先生怜香惜玉,她连点油皮都没伤,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她怎会同意改为你卖命?”
“这还要感谢徐先生的好本事。”
从没有人能从徐承平手底下全须全影的离开,除非有利用价值。
大抵只有见识过徐先生手段的人,才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其中细节魏临觉得不适合越小将军这样的端方人听,也就没有细说。
越衡也不细问,只是轻声道:“若是有红梢在,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齐国成国两国邦交倾覆,楚国哪怕攻打齐国,成国也不会施以援手,既是成国心中有所怀疑,可是一边是兵强马壮的楚国,另一边是心怀鬼胎的齐国,他们自然会选择作壁上观。”
这是一步明棋。
无论成国信是不信,最终的结果都是舍弃齐国。
魏临要的从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整个齐国的疆土。
越衡心里通透,微微点头,这时候觉得走得累了,他扶着墙站定,缓了缓之后才道:“魏将军与我说的这些话,应该谨慎些。”
终究他是降将,而且才刚在楚王面前过了明路,站在魏临的立场上,对待自己该是小心才是。
魏临也跟着顿住步子,伸手扶了他一把,低声道:“我对你很放心。”
家破,人亡,构陷,毒害。
人能经历过的所有苦楚,越衡都在齐王的安排下一一尝过。
这世上,最恨齐王的便是眼前这位。
憎恨往往比忠诚更值得信任。
只是其中缘由魏临没说,越衡也只当是魏临的善意,心中一暖,脸上就有了笑。
就在这时,远远的能瞧见有人正朝着殿内而去。
越衡看了一眼,纵然身子不适,可是越小将军依旧耳聪目明,瞧得真切,后面是宫人仆婢,而最前头走着的,女子衣着华丽,男子气质儒雅,走在一处倒是一对璧人。
这时候就听魏临道:“那是大公主和常驸马。”
越衡闻言,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不再去看,只管对着魏临低声道:“说起来,我能捡回一条命,其中也有大公主的恩德。”
若不是萧淑华帮着郑四安拦下了襄平郡主,那一箱子掇英草怕就因此耽搁了。
魏临知道这人品性,最是规矩,知恩图报。
只是大公主不同于旁人,旁人都恨不得别人记得自己的恩,可大公主却总是怎么高兴怎么来,尤其是与驸马相处的时候,若是上赶着同她说话,怕不是兜头就是一鞭子。
魏临便道:“你要是心存谢意,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会儿公主与驸马大约是要去见王上的,耽搁不得,还是不要轻易打扰的好。”
越衡闻言点了点头,目送公主驸马离开,而后便与魏临继续慢悠悠的走出宫门。
他上了马车,却没回府,而是去太医院请谢潇再给自己把平安脉。
魏临则是马不停蹄的回了家。
这会儿霍云岚已经从饭庄回来,伍氏带着虎头回了家。
现下魏临见苏婆子守凉屋外,便知道自家娘子就在里头。
于是魏临直接进了凉屋,可头一个瞧见的却不是霍云岚,而是在软榻上的两个孩子。
一大一小,隔着榻几坐着,隐约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却不是呜哝软音,而是少年郎才有的清冽声线。
对于已经习惯了福团要叭叭说上一天的魏临这会儿却发觉自家儿子分外安静,倒是他对面的霍湛正耐心的读着书册。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霍湛念完了一句,便声音清脆的给福团解释,“这句话是说,小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要是不学,老了就什么都没有,没前程没媳妇没娃娃,孤独终老晚景凄凉,连地都锄不动,可惨可惨了。”
魏临:……
虽然魏将军小时候喜欢习武,不喜欢念书,可是启蒙的三百千他都是读过背过的。
他学的和霍湛解释的不太一样……
于是魏临便走过去,放缓声音问道:“湛儿在做什么?”
霍湛见他来了,先乖乖的问了安,而后道:“福团会说话了,我教他读书。”
魏临不由得眼角一跳:“福团还小呢,怕是听不懂。”
霍湛则是一本正经:“不妨事,我就给他念念,福团这么聪明,稍微记得一星半点的以后读起来也容易。”
闻言,魏临便知到这是小舅子的好意。
之前霍云岚也常常给福团念书,只是那时候读的都是小故事,哄他睡觉用的。
这会儿霍湛念得是《三字经》,虽枯燥了些,可总归是对孩子有好处,魏临也没有阻止。
伸手扶了扶已经快趴下的小福团,魏临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解释,是谁教你的?”
霍湛昂着头,脆声道:“宁哥哥说的,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魏临:……
其实在听到锄地的时候,他就该猜到出是自魏四郎的。
这时,福团晃了晃脑袋,见霍湛正和魏临说话,他便扭了下身子想要爬开。
魏临瞧见了,也只当没看到。
像是这么大的孩子,能安稳坐着听了好一阵书已经不易,自然是更想玩的。
可就在这时,霍湛很利落的拿起长柄银勺,挖了一块金乳酥,伸到福团面前晃了晃。
小福团立刻直勾勾的盯着看,然后眼睛瞧着金乳酥,身子跟着转过来,重新坐了回去,霍湛便把酥喂给了福团。
整套动作,好似行云流水,做的格外利落。
魏临有些惊讶:“湛儿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霍湛回道:“我像福团这么大时,阿姊便是这般做才让我能听书的。”
对于霍云岚教孩子的手段,魏临从不怀疑,他只是好奇:“你小时候的事,如何记得?”
霍湛则是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为何不记得?”
魏临立刻想起来了娘子的好记性,如今看来,湛儿也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自家福团会不会也事事都记得。
大约是心里有了些许猜测,这让魏临见到霍云岚后,并没有贸然凑过去,而是先抱着福团,把他的脸摁到自己怀里,这才亲了下霍云岚的脸。
刚刚沐浴完的将军夫人肤若凝脂,隐约能闻到淡淡花香。
霍云岚倒也习惯了魏临的亲近,神色自若的回亲了下,而后问道:“湛儿呢?”
“回去了,他说还有功课要做,明天再来。”说着,魏临拉着霍云岚坐到榻上,接着抱着福团晃了两下。
福团刚吃了些酥,他素来都是吃饱了就困,加上刚才听了满耳朵的三字经,听不懂,却很催眠,现下被爹爹一哄,很快就打着小哈欠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魏临把自家儿子撂到了小床上,用被子盖住他的小肚皮。
霍云岚一面挽发一面想着,等下要和魏临说说漕运之事。
纵然五殿下说魏临点头了,可终究还是要当面问清楚才好做决断。
这是大事,一旦成行,便像是捧了聚宝盆一般,霍云岚自然要慎之又慎。
就在这时,苏婆子进了门来,行了一礼后道:“将军,夫人,周管家刚才来说,太爷和太夫人的船已经过了驹岭关,再有一个晚上便能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福团:我腿脚好!
霍湛:给你金乳酥
福团:我爱说话!
霍湛:给你金乳酥
福团:我不想听三字经……
霍湛:塞.jpg
福团:咦,真香
=w=
更新继续~
今天发红包,让成君包一次叭,机会不容错过
萧成君:我没钱……
作者花:可以家属代替
萧成君:哦,好,安郎你上
郑四安:……好好好,我来,我发,我包
萧成君:熟练地令人心疼.jpg
=w=
尧羽扔了1个地雷——谢谢亲亲支持mua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香香哒的小科普同学——
1、红梢就是之前差点害死魏四郎、夜宴刺杀楚王未果、经常被魏将军听成红烧排骨的齐国女刺客。
2、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三字经》,大意是小孩子不肯好好学习是不应该的。一个人倘若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那么到老的时候都很难有所作为的。
3、金乳酥:单笼金乳酥,说是酥,其实是饼,纯乳蒸就,每块占一只笼屉,色作金黄。元代饮膳太医忽思慧的《饮膳正要》里介绍,牛乳煮沸,点醋,像做豆腐一样,使牛乳渐渐凝固,沥干水分,以帛裹,压实。乳香浓郁,色泽诱人,口感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