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下午,捕鱼分队不上满载而归,但也算是颇有收获,木桶里装了十多条从结冰的河面下抓来的巴掌大的鱼儿,这对于粮食紧缺的尖刀连的志愿军士兵来,最起码能解决一两顿饭的问题。
“大家快来看啊,我们弄了好多鱼回来。”捕鱼分队的人收拾好东西后,就又穿过村子,沿着铺满积雪的山路返回连队的营地,刚回到营地里参加捕鱼的士兵们就嚷嚷开了。
“有半桶这么多啊,今晚终于有肉吃了。”在营地中休息的士兵纷纷围上来,争着看看木桶里的鱼,一排火力班长钱大力正好带岗,闻言也凑热闹上前看看,往李啸天手中提着的木桶一瞧,口水就猛吞了几下,他可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这几天连续吃了几天草根野菜,直把他嘴里淡出鸟来。
“去去去,看把你们馋的,快回各自的阵地去,被指导员见到了又得骂了。”李啸天得意地把手中的木桶在围上来的战友面前摇晃了几下,让大家看个够后,才挥手示意大家散开。这时虽然不用战斗,但饥饿的志愿军战士们还要在无名高地的阵地上防守警戒。
“李啸天,没想到你的能耐越来越大了,居然真的在封冻的河流里弄回来了半桶鱼。”当李啸天拿着得来的收获向指导员交任务时,指导员也破例开口夸赞了他几句,“这鱼要新鲜着煮来吃才好,你现在就把它拿到炊事班那,煮好后,我批准你吃两人份的,算是奖励。”
“这奖励我可不能要,这次捕鱼分队是在二排长的指导下完成任务的,要奖励应该奖励二排长才对。”听见指导员要奖励自己,李啸天连忙摆手摇头,这次捕鱼他虽然出了不少力,但捕鱼的子和方法是二排长司徒丹想出来的,再加上这粮食紧缺,他一个人也不能真的就吃两人份的伙食。
在指导员那交完任务后,李啸天就把装着鱼的木桶提到炊事班去,传递指导员的指示,早把新鲜捕来的鱼都熬成汤,分给全连官兵吃。
“好啊,我正愁今晚没食材下锅,你就把这鲜美的鱼送来了,今晚就给大家加加餐。”炊事班长江庆云带着班里的兵在山上山下挖了一下午的野菜草根,收获已经不如前两天那么多,此时他正蹲在行军大铁锅旁烧火,炊事班上的几名士兵正在处理采摘回来的野菜草根,李啸天送来的一半桶鱼确实解决了连队今晚的伙食问题。
李啸天把指导员的话向江庆云转诉了一下,江庆云一边头一边接过半桶鱼,转身吩咐炊事班的人一起动手刮鳞宰鱼。
江庆云先用草根野菜先按照以前那样煮了一大锅菜汤,然后又换了一口一的锅,把宰好的鱼丢进去又煮了一锅新鲜的鱼汤。按照尖刀连的伙食配给制度,这草根野菜汤算是配给食物,这鱼汤是加餐食物。
“哔哔”“打饭!”鱼汤一煮好,李啸天就掏出他的哨子大力吹了两下,大喊着通知各班排的士兵排队打饭。
“报告班长,不好了。”李啸天还在维持连队士兵打饭的秩序,二班的士兵曾六斤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报告:“刚才我把俘虏的伙食端过去,可是那些洋鬼子俘虏忽然大叫大骂起来,还把土碗摔到地上,到现在还在叫嚷着。”
“妈的,有吃得还敢摔碗,这些洋俘虏难道不怕死,敢起来暴动不成。”李啸天也顾不上继续维持打饭秩序,要曾六斤去向指导员报告,自己带着几个士兵就朝营地关押美军俘虏的地方跑去。
前几天快速挺进无名高地前,由于时间紧迫尖刀连只来得及转移重伤员到团部的医疗队去,在战斗中抓来的一批美军坦克兵俘虏没时间押送到后方,这批美军俘虏一直交由后勤人员看押,随着连队也到达了无名高地。
这些美军俘虏的食物,自然也由尖刀连来提供。作战的时候志愿军部队大多数只准备一个星期的食物,从离开温井城时最近一次补给到现在,早就超过了一个星期,志愿军士兵也只能天天靠吃草根野菜维生,那顾得上这些美军坦克兵俘虏。这些洋鬼子平时吃惯了面包牛肉,让他们跟着志愿军天天吃野菜喝稀汤,洋鬼子们哪里受得了啊。
当这天晚上志愿军又给他们端来草根野菜汤的配给食物时,这些美军俘虏就集体起哄闹事,在用作牢房的战壕里又叫又骂的,偏偏他们得都是英语,送食物过去的曾六斤急忙跑去找李啸天。
“砰”李啸天带着兵赶到俘虏闹事的战壕中,美军俘虏有十几个,这些洋鬼子饿了几天居然叫嚷声还不低,有的人竟然大胆地向看守的志愿军士兵冲撞起来,李啸天赶到后马上把出腰间的手枪,朝天鸣枪警告。
“安静,不许动!”有洋行工作经验的李啸天,简单的英语还是能的,鸣枪警告后,用英语喝令美军俘虏。
“李先生,我要求见你们的长官。”这群美军俘虏中为首的是一名美军中尉,叫罗伯特.凯恩,这几天他也算是同李啸天混了个熟脸,知道李啸天是个有影响力的中国士兵班长,一见李啸天带着士兵赶来镇压他们,怕李啸天往他们身上直接开枪,罗伯特马上挥手示意美军俘虏冷静下来,指着李啸天要求见志愿军的长官。
“先把碗都捡起来,不然什么都免谈。”李啸天冷眼地看了看战壕中情况,十几个美军俘虏或站或蹲围了一圈,几名看守俘虏的士兵被逼到了战壕边,十多个土碗打翻在了地上,野菜汤撒了一地。李啸天一看心里就火了,这些野菜汤再怎么也是食物,在这个时候糟蹋粮食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们要吃面包,牛奶,不要白开水。”见李啸天手上的手枪朝自己指来,罗伯特并没有屈服,反而挺直了腰,张口就向李啸天要求改善伙食待遇。
“妈的,面包牛奶没有,子弹花生多的是。”罗伯特中尉的这两句英语也算简单,李啸天一听明白后火气马上压制不住了,这些洋鬼子俘虏还把自己当上帝了,一都没有当俘虏的觉悟,李啸天手中手枪一扬,就想向对方的大腿开枪,灭一灭对方的气焰。
“住手!”李啸天手枪还没扣扳机,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指导员,你来了就好,我正要教训教训这些不懂规矩的美军俘虏,也好让他们听话一。”李啸天正在火头上,用眼角看了看来人,发现是指导员郭力军赶来了,不过李啸天并没有就这么把手枪收起来,把手枪一转改用枪托,举起来就要朝带头闹事的美军俘虏罗伯特中尉砸过去。
“叫你住手,你就住手,先退下。”郭立军已经走到闹事的美军俘虏前,抬手托住李啸天砸下来的手腕,制止了李啸天打俘虏的行动。
“指导员,这些洋鬼子俘虏不打不会学乖的,他们竟然嚷着要吃面包喝牛奶,我上那去找给他们吃。我们连的弟兄还没得吃,那轮到他们谈伙食待遇啊。”
李啸天这一枪托也不敢当着指导员的面这么砸下去,唯有一边收手一边述美军俘虏的无理要求,表明自己的行动这是有道理的。
“我们是**的军队,不是国民党的军队,平时教你的军规条令难道都忘了。”指导员郭立军伸手把李啸天拉开,还不忘教育他一番:“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不是挂在嘴边而已,必须落到实处。”
李啸天一个班长,当然不敢撞指导员,也只有忿忿不平地站一边,瞪着眼看指导员来处理这些美军俘虏。
见李啸天被郭立军喊退,美军俘虏带头闹事的罗伯特中尉,看出郭立军就是这些志愿军的长官,再次用简单的英语向郭立军重申要求改善他们的伙食待遇。郭立军不懂英语,李啸天给他临时当起了蹩脚的翻译。
“这面包牛奶迟早会有,但不是现在。”郭立军身为指导员,这作思想工作可是他的长处,对于美军俘虏的要求,他没有直接应允也没有直接否定。是同美军俘虏耍起了太极。郭立军一句,李啸天就把大意用简单的英语重复一次。
“那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吃上饱饭?”罗伯特中尉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在这荒山野岭的根本不可能找到面包牛奶,他更关心的是让被俘的美军士兵都吃得好些。
“你这个要求暂时还不能实现,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士兵也同样吃不饱。”指导员郭立军嘴角弯了弯,挤出了个笑容,“这样吧,今天也给你们加加餐,免得你我们中**队虐待俘虏。”
“指导员,难道要我们把鱼汤也分一份给这些美军俘虏吗?光我们连队的士兵分都不够啊。”听到指导员这么,李啸天就不乐意了,这些鱼可是捕鱼分队好不容易抓回来的,鱼汤数量有限得很。
“一人少喝两口,这鱼汤总能省出来的。”指导员郭立军的态度很明确,中**队一向是纪律严明的军队,这优待俘虏的政策还是必须执行的,指示李啸天:“这件事就这么办,由你负责来落实。”
“便宜这些洋鬼子了。”看着指导员离开的身影,李啸天一跺脚,也带着兵朝炊事班走去。
炊事班上,连队的士兵还在打饭,那些鱼汤已经被分了一半,李啸天把炊事班长江庆云拉到一旁,把指导员的话向他了一遍。江庆云倒是没什么,从剩下的半锅鱼汤中用一个大盘子盛了满满一盘鱼汤,交给李啸天拿去给美军俘虏。
李啸天又带着几个士兵把这盘鱼汤送到了关押美军俘虏的战壕中,那些美军俘虏见到有鱼汤喝也是一阵欢呼,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喝鱼汤,美军俘虏的示威躁动这才平息下去。
(志愿军在极其艰苦的情况下,优待俘虏的美军士兵,这是历史的真实,不少曾经被志愿军俘虏过的美军,后来都成为了反战的和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