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侍卫都是下手狠辣之人,那两名狱卒连点儿声响都未发出,便瞬间被切成四段。
贾夫人见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但没人知道她被乱发遮挡下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请主人换上衣服,跟我走!”迪喜说话不再是公鸭嗓子,而是铿锵有力,说话间,他把一套崭新的侍卫衣服双手奉了过去。
李承训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他一直伏在地上未敢乱动,生怕对面的贾夫人来上一句,“把对面那人杀了灭口!”自己便一命呜呼了。
他心中不禁有些责怪李世民,明知道奸细狡诈,还不把监牢的防守布置得更加严密些?竟让这奸细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进来从容的布置一切。
“嗯!”贾夫人算是应了一声,随即接过衣物。
话音刚落,连同迪喜在内的所有人立即背过身躯,但李承训看见贾夫人还是犹豫了一下。
监牢之内的囚犯全部穿着朝廷统一发放的囚衣,而内里全都是一丝不挂,再无遮拦,虽然迪喜等人已背过身去,但是很明显,她在顾忌李承训。
李承训大气也不敢出,他现在是女囚装扮,已经让人抹黑了脸庞,画扭了面貌,而且之前也以女生出音,此刻见贾夫人迟疑,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让她瞧出了破绽?不应该啊,若是如此,她怎肯放过自己?”
贾夫人迟疑过后,缓缓地背过身去,解开自己身上的囚衣,露出如雪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迅速地换上那套侍卫服饰。
李承训是君子,可不是古代非礼勿视的君子,他定定地看着贾夫人脱衣,换衣,心中还有一丝快意,“让你整日把我像小鸡似的捉来捉去,现在全都暴露在我面前,也算是报应!”
贾夫人换好了衣服,也不吭声,当先走出了牢房。
“主人,稍等片刻!”迪喜喊住了她,恭敬地道:“您现在是侍卫装扮,还是随在队伍中比较安全。
贾夫人没有吭声,转身插到队伍中。
一行人,迪喜打头,身后跟着九名侍卫,贾夫人便混杂在这八人之间,快步向牢外走去。
眼看贾夫人等人过了天牢最里层的大铁门,李承训才手搭身前牢门,用力一推,那门应声而开,原来并未上锁。
他展开“豹形”,几步蹿到内层大铁门旁,紧贴在墙壁上,只露出半张脸来,见贾夫人一行已缓步走上台阶,忙轻移大门,侧身钻了出去,继续跟踪在后。
“迪公公,您出来了!”天牢门口大理寺少卿王羽,见迪喜从大牢内出来,忙点头哈腰地跟了过来,他三个手下也立刻起身跟在后面。
这天牢分男监和女监,其出口汇在一处,有一座独立衙门,由一位大理寺少卿掌管两监的一应具体俗事。
本来这少卿晚间是不该在这里的,是有手下特意去他府内回报,说迪公公奉旨入狱赐死钦犯贾夫人。
少卿住在府衙后宅,闻讯立刻穿戴整齐匆忙赶来,正撞见迪喜带人从里面出来。
“嗯!”迪喜又恢复了以往的公鸭嗓子,“钦犯已被赐死,你的两名手下正在处理尸体,你们也别闲着,过去帮忙吧!”
“是,是,迪公公慢走!”王少卿抱拳哈腰,那腰似要躬身到了九十度,以示敬意。
迪喜眼光向旁一闪,那些侍卫会意,悄然把王少卿及其身后的随从围在中间,瞬间抽出钢刀,便要动手。
他们快,贾夫人比他们动作还快,只见她一掌按在王少卿的脖颈处,后者一声不响的瘫软在地,与此同时,她趋步进前,双掌飞舞把那三名随从也打倒在地。
迪喜想不到贾夫人会亲自动手,以为她是被憋闷的久了,心中有气,想舒展一下筋骨,也不以为意,向那些刀已半出鞘璜的侍卫挥了挥手。
那八人还刀入鞘,当先推开府衙的大门,向外走去。出了这扇门,便算是出了大理寺监狱了。
“恭送迪公公!”天牢之外负责值守的两名侍卫并不知道内里发生的事情,见迪喜一行出来,自然行礼示意。
女监之内的一应看守已被迪喜一行打通,因此李承训紧随其后,未受一点儿阻拦。
他直跟到府衙大门,未敢冒然出去,而是轻轻推开一道细窄的门缝,见迪喜一行正向南面正中的朱雀门而去。
由于天牢地处皇城内,向北为宫城,是皇帝起居、早朝之地,他们必不敢去。因此,必是打算通过皇城南面的朱雀门,再经由朱雀大街到达外郭城的明德门,从那里出皇宫。
见他们消失在街路尽头,李承训才推门而出,同时亮出了用于宫内行走的令牌。
两名看守相互对望一眼,验明了令牌属实,才问道:“你,是什么人?”毕竟大半夜的,突然出来个披头散发的女囚,要出去,任谁也接受不了。
“宁远将军李无名奉旨办案,令你二人立刻着人封锁整个大理寺监狱,许进不许出,同时马上密报皇帝,不许把这里的情况说与第三人知道。”李承训边说边撤下自己的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这?”二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但对方有皇城之中随处行走的令牌在手,也只得抱着满腹的疑问,应承下来,心道此人走后,定要进去告之长官。
李承训没空和他们多说,施展“豹形”,奔着朱雀门的方向发足狂奔。
迪喜一行已过了朱雀门,行走在通往明德门的朱雀大街上,显然他向门卫出示了夜间通行的令牌。
李承训也是如此这般,顺利通过朱雀门,在那两个守卫的诧异目光中,继续向前追踪。他凭借自己的追踪术,始终是若即若离,藏在暗处,却把他们的作为都看在眼里。
按理说,无论是宫城、皇城、还是外郭,夜间是宵禁的,任何人不得出宫随便行走。
但李承训的令牌,是准许夜间出入帝都的,同样,他相信迪喜也有这种令牌,因此他们毫无阻拦的都到了外郭城的明德门旁。
“站住!”明德门旁的侍卫横起长刀,“皇城门夜间关闭,谁人也不得出入!”
“小兔崽子,不认得杂家吗?”迪喜呵斥着,脚步却未停,已然到得那侍卫身前。
侍卫把灯笼高高举起,映得迪喜脸上忽明忽暗,“哦,可是皇帝身边的迪公公?”那侍卫似乎没有多少恭敬之意,还带着些许生冷。
“啪”的一声脆响,迪喜重重扇了那侍卫一巴掌,而后甩出一枚出门令牌,“瞎了你这畜生的狗眼,看清楚了,杂家是奉皇命要连夜出城!”
那兵士接过令牌,向后退了一步,打了一个响哨。
突然,朱雀大道两侧房舍大开,从里面涌出上百侍卫,与此同时,更有千余御林军从四面八方齐向明德门奔来,那整齐的步伐,震得夜空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你们,你们这是?”迪喜见状吃惊不已,这可不像是寻常夜巡的兵士,绝对是有预谋的安排。
李承训为了不让迪喜等人发现自己,一直远远缀在后面,因此并未被御林军围在圈内,可他的视线却被挡了个结实,只得寻了一处低矮的房檐,施展“猿攀”跃了上去。
他刚伏好身子,便见一名骑马的将官缓缓出列,拨转马头立于迪喜身前,居然是手持金鞭的黑铁塔尉迟敬德。
“迪喜,某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尉迟敬德单鞭一扬,指着迪喜喝道。
迪喜眉头紧蹙,缓声道:“尉迟将军,你这是何意?”
尉迟敬德嘿嘿冷笑道:“想你为皇帝宠臣,竟然吃里扒外,做倭人的奸细!”
迪喜心中一沉,却是面不改色,“想是将军误会了,杂家受命出宫办事而已,何来倭国奸细?”
尉迟敬德沉声问道:“那请问迪公公出宫所谓何事?”
迪喜眼珠乱转,反应奇快,未作丝毫停顿地道:“陛下命臣去宁远将军府颁道口谕!将军在此无理阻拦,耽误的大事,你可担当的起?”
尉迟敬德突然哈哈大笑,“事已至此,还在狡辩?实话不瞒你说,今夜之事,是皇帝定下的妙计,就等尔等入瓮!”
“尉迟将军,看来你确实是误会了,如若不信,可与杂家一同面圣!”迪喜见此刻抵赖已是无用,唯一可做的便是拖延时间,令这八名手下护着贾夫人得空逃脱,哪怕是自己暴露在皇帝面前,也在所不惜。
尉迟敬德听迪喜这般说来,反倒犹豫了,他得到的命令是今夜无论何人也不得出城,若是有皇帝近宠在此时企图出门,那便十有八九是皇帝要抓的人。
因此,那侍卫认出迪喜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这才发哨音示警。尉迟敬德听到信号,才率兵包围过来。可如今,这迪喜居然说与自己去皇帝面前对峙,难道他真是奉了皇命?
“怎么?尉迟将军,不敢与杂家前去?”迪喜见对方犹豫,立即催促道,他的目的是令对方思维混乱,好令他有机可乘。
“尉迟将军,迪公公,无名有话要说!”李承训从暗影处踏步而出,他担心尉迟敬德听信迪喜谗言,不对其做任何防范,而真与他去面圣,那很有可能把会皇帝至于危险的境地。
况且,现在夜半三更,他们绝不肯去为此打扰皇帝清梦,那势必要相互僵持等到天明才去面圣。可现在贾夫人不在牢里,自然无法食用那混着化功散的饭食,若是拖到明天,一旦过了十二个时辰,恶婆娘必然会恢复功力,到时再想要困住她就难了。
“你是,李无名?”暗夜中光线本就不足,尉迟敬德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弱光线,看这穿着囚衣的光头颇似李承训,却也未敢确认。
“尉迟将军,正是在下,迪喜就是内奸,快快拿下他!”李承训说的轻松,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尔敢!事情未弄清之前,谁敢动我?”迪喜情绪激动,厉声喝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