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撒谎?”塞利西斯眨了一下眼睛。
“毫无疑问!但是我没有派人去那个自由民所说的卡塔奈的地址继续追查。根据法律规定,他已经取消了报案,巡察队就没有了继续追查的必要,而且我不想惊动某些人……”狄奥卡西斯神色诡秘的小声说道:“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让一个父亲忘记自己女儿的失踪……塞利西斯,你不要告诉我,你猜不到这个幕后操纵者是谁。”
“帕弗格瑞斯!”塞利西斯脱口说而出。
狄奥卡西斯手指塞利西斯,兴奋的说道:“我也认为是这个你多次向我们反映他‘虐待女奴’的家伙!”
这时,门被推开,侍者端着菜盘走了进来,两人立刻停止了谈话。
“塞利西斯,在喝酒之前先尝尝这个。”狄奥卡西斯迫不及待的一手抓起一个巴掌大的牡蛎,不管它热得烫手,用铁叉小心插起壳中白色的肉体,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一口喝干壳内剩余的汤汁儿,又拿起一个。
“这玩意儿软绵绵的,我可吃不惯。”塞利西斯说着,抓起一个烤羊腿,大口咬下一块。
“这个你就不懂了,你知道这‘蒸牡蛎’是谁发明的菜吗?”
“我没有兴趣知道。”
“呵呵……”狄奥卡西斯一连吃了好几个之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才故作神秘的说道:“是陛下!”
“真的?!”塞利西斯顿感吃惊。
“我还用骗你吗!七年前,戴弗斯陛下去巡查正在塔兰图姆大港里修建的军港时,看到礁石滩上遍地都是这玩意儿,劳工们还在将它们捣碎,和着泥沙和火山灰,准备浇筑成巨石,以方便搭建成码头。陛下立刻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说他们是在糟蹋好东西,并且让护卫将牡蛎收集起来,当晚请一起视察的海军将领们吃了一顿牡蛎晚餐,并且还告诉他们,吃这东西能提升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从此,克莉斯托娅餐馆就多了一道菜肴——蒸牡蛎,在牡蛎肉上涂上各种酱料,用沸水一煮,味道真是美极了!”
狄奥卡西斯一脸陶醉的模样,让塞利西斯愕然:“原来‘吃牡蛎能提高男人能力’的话是陛下说的,我还以为是餐馆为了卖这种东西而编出来的。”
“要不然陛下怎么能轻松应付两位美丽的王妃,生出那么多个孩子。再说,没有这东西,我也不敢频繁去妓院啊。”狄奥卡西斯开玩笑的说道。
塞利西斯却没敢接这个茬儿,他扭头看了看已经关闭的房门,正色的说道:“别开玩笑了,谈正事。你是想让我帮你查一查帕弗格瑞斯?”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狄奥卡西斯用手指点了点他,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年底的时候去一趟图里伊?”
塞利西斯听到这里,两眼一睁。
狄奥卡西斯所说的“去一趟图里伊”不是去游玩,而指的是参加每年年底的戴奥尼亚王国护民官大会,但并不是每一个城市的护民官都能参加,是有名额的,像纳克索斯这样的城市有三个护民官名额,只有表现优异的护民官才能当选。而反映民众疾苦、维护平民利益、揭露违法犯纪、贪腐舞弊是护民官们的主要职责,塞利西斯所负责的主要辖区内因为有拉奥狄西安家的掣肘,他向上反映的一些问题大多都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这影响了民众对他的观感,自然每年纳克索斯民众推选的三名护民官中都没有他。
按法律规定:护民官主要负责其所在德莫,当然也可以在其他德莫护民官不作为或者需要协助时,参与其他地区的事务。这一次,如果塞利西斯能凭借这件事抓住帕弗格瑞斯的辫子,震慑拉奥狄西安家,为自由民伸冤,必然能够引起纳克索斯民众的瞩目。
想到这里,塞利西斯的眼中又多了几分热血,他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你这个巡查官都放弃了这个案子,我一个护民官除了喊喊冤、煽动一下民众之外,能起什么作用,我可没有能够强行搜查民众宅院的权利!”
“塞利西斯,身为普罗斯德莫的护民官,那里的民众和你关系密切,能够得到一些我所得不到的消息。你熟悉那里的环境,能够避开那家人的注意,达到你想要的目的……”狄奥卡西斯侃侃而谈,接着他压低声音,神情郑重的说道:“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我的一个好友昨天下午在拉奥狄西安家的田间看到有两名拉奥狄西安家的奴隶从他们田间的那个山后出现,看到我朋友时竟然很是惊慌,转身逃跑……这个情况很可疑,恐怕跟失踪的女孩有关,是不是他们将女孩囚禁在山里的某个地方或者是——”
“杀死了她!”塞利西斯捏紧了手里中的羊腿骨:“你还记得我曾经向你反映过‘帕弗格瑞斯虐待女奴、甚至可能残杀过女奴’的事吗?”
狄奥卡西斯点点头:“现在你有证实这个传闻的机会了。”
“你的那个好友是不是加拉德摩斯?”塞利西斯又谨慎的问了一句,见狄奥卡西斯微露惊讶,于是说道:“因为我知道昨天下午只有他去拉奥狄西安家所在的村子核查田地,既然是他说的,我就放心了。”
塞利西斯毅然说道:“这个事儿我管了!”
“太好了,咱俩干一杯!祝你顺利!”狄奥卡西斯举起了酒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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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天,普罗斯德莫都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静。农夫们精心的看护着即将成熟的麦田,等待着丰收的到来。
纳克索斯城内倒是热闹很多,斯特隆波里天天参加同僚们及商人为他举办的送别宴会,而城内民众们则在为纳克索斯最终的橄榄球比赛冠军球队欢呼,并衷心的祝福这支球队在即将前往图里伊参加9月9日哈迪斯庆典仪式之后的戴奥尼亚王国橄榄球总决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在第八天的黄昏,梅亚罗镇西面的山岭中跋涉着三人。中间的那人正是塞利西斯,他肩扛着一个十字镐。而前面瘦长的男子不住的观察着四周,同时用手中的长棍不停的扒开几乎要遮掩住山道的野草和树枝。
“呃,阿菲提斯,我们都走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找到!你该不会是忘了地方了吧?!”后面的男子忍不住抱怨道。
“普洛瓦勒斯,我告诉你,我的记性好的很,十年前发生的事我现在都还清楚的记着,更别说只是一年前的事,再说那一天情况如此特殊,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阿菲提斯反驳道。
“可你要是看错了地方呢?你瞧瞧,这里密密麻麻的树木看得我都眼晕。”普洛瓦勒斯不服气的说道。
“我可是第八军团轻步兵大队中最好的弓箭手,眼神好的很,一里外都能看清你的脸!”阿菲提斯自信的说道。
普洛瓦勒斯“嗤”了一声,还想再说,中间的塞利西斯问道:“阿菲提斯,距离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快了,大队长。”阿菲提斯用木棍指着前方:“绕过这道山梁,就到了拉奥狄西安家田地的后山。”
塞利西斯向前望去,浓密的树木遮挡了视线,完全看不远前路,夕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穿透下一束束光柱,让周围显得有点幽暗。
他略感担忧的问道:“等赶到那里的时候,会不会太阳就落山了?”
“不会的,这个季节要到二十一点之后才会天黑,完全来得及!”阿菲提斯自信的说道。
刚翻过山梁,阿菲提斯就示意两人伏低身子。
站在这山顶上,视线立刻变得无比开阔,将前方山林的景色尽收眼底。
阿菲提斯手指着前方,低声说道:“一年前我到山里来打猎,就是在这里看到对面的山坳里帕弗格瑞斯和他的奴隶在掩埋什么东西……”
“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挖开了看看?”普洛瓦勒斯忍不住问道。
“那可是帕弗格瑞斯!他父亲是王国元老院元老,他姐夫同样是元老院元老,更是曾经的卡塔尼亚征服者,我才不会去沾染这些麻烦!要不是大队长你多次要求,今天我也不会来!”阿菲提斯眼中有着几分畏惧。
塞利西斯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阿菲提斯又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前面的山上没有人,咱们下去吧。”
“我们都观察好几天了,就是因为确认这两天对面山岭上不再有拉奥狄西安家的奴隶,才来的!”普洛瓦勒斯顶了一句。
“一会儿大家下去后尽量少说话!”塞利西斯提醒道。
三人顺着狭小的山道往下走,终于来到山坳里。
“就在前面。”阿菲提斯有点兴奋的说道,他顶着几乎一人高的野草,有点困难的往前走。
这一片区域的树木更加枝繁叶茂,因此光线更加幽暗,能听到微弱的流水声,仔细观察才能看到一条细小的溪流在山石、败叶、枯草的遮蔽下,弯弯曲曲的流进这片山坳,黑红的溪水中有密密麻麻的红虫在不停歇的舞动着,让人毛骨悚然之际,也让人明白为什么这一片的草木疯长的原因,土地太肥沃了。
三人踩着松软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费力的向前走着。
“啊!”普洛瓦勒斯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塞利西斯忙回头问道。
“有东西……有东西爬上了我的脚!”普洛瓦勒斯全身都在颤抖。
塞利西斯小心的扒开草丛一看,一只硕大的蛤蟆趴在了他的脚面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