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里的景象比唐米想象的还要扭曲。
机具腐蚀性的毒雾不单单腐蚀了生灵的皮肉,看似坚硬已死的钢筋混凝土也没能抵挡毒雾的侵蚀。
原本平稳的公路也被腐蚀的坑坑洼洼。黑灰色夹杂着恶心的墨绿和更恶心的建筑用一种扭曲的无法形容的姿态倒塌。像是一个个用巧克力搭建的盆景被火热的油漆当头泼下。腐烂与破败。
或许是暗处可已看清楚亮出的关系。唐米在毒雾外面看不清楚毒雾里面的东西,在毒雾里面反而对外面的景象看的很清楚。
毒雾的边缘就是一条线,隔开了毒雾和毒雾之外。尽管毒雾之外同样破败。但是曾经的文明的痕迹依然保留,新的秩序建立的痕迹也能找到。但毒雾里边唐米只看到了地狱一般的堕落与死亡。
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什么样子了。毒雾外的废墟上的破败的高楼和染血的街道依然可以看到当年人类文明的辉煌强盛。但毒雾内的世界却将原来同样繁华的人类世界的痕迹抹的一点不剩。只余下末日的绝望与疯狂。堕落和腐败的艺术的气息在流动的绿色毒雾中张狂!
在离离开毒雾最近的地方还能看到几具没有完全化作飞灰的不完整的头骨。
唐米不知道这头骨来自什么,但是能想象头骨原本的主人死亡前的场景。明明生路近在眼前,逃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吞噬一切的巨兽。但是就在最后那么几步,最后那么几步没有跨过而已…
绝望?憎恨?歇斯里地?或许是解脱的庆幸吧。再也不用忍受这个时代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的庆幸。
而且就算是跨过去了也没什么用吧。毕竟毒雾早就随着呼吸侵入了身体百窍,就算是跑出了这片毒雾,身体里残留的毒素依然会杀…
呼吸?毒雾?玛德老子也在呼吸啊!
唐米顿时感觉自己的肺像是烧着了一样。唐米好似看到了一团恶心的,半凝固的气态的绿色东西在啃咬自己的肺。肺上的肉一块一块的被撕咬下来,转瞬之间就被消化,然后那团东西就会变大,扩张,最后将唐米吃的一点不剩。
“我要死了吗?”唐米看到了视线在模糊,眼睛一片漆黑看不到东西。
“玩够了没有。”猫女士站在唐米跟前,黝黑的毛发拂过唐米的小脸。两盏绿油油的灯笼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猫女士?我没死吗?”唐米摸摸自己的胸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融化出一个大缺口。
“能量不只是保护你的皮肤。五脏六腑,心肝脾肺都在能量的保护范围之内。只要会一点能量运用的小技巧,这毒雾和纯氧也没什么两样。”
这只猫居然知道纯氧吗?在这个时代这只死猫妖是从哪里知道纯氧这种名词的?而且猫女士说话的感觉就像亲眼见过或者是特别了解这种东西一样…一只猫就算是再聪明也不应该知道这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吧?
“你爬在哪里是等妾身过去请你起来吗?”
唐米连忙爬起来,干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是与这只猫接触的越多,唐米就越是心惊。这不应该是一只在末日中生存下来的猫该表现出来的行为语言。在唐米的想象中的猫女士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可以狡诈凶残,可以用阴谋诡计,可以懂能量的运用,可以说人类的语言。这些都可以在末日的环境中依然可以学习到。
但是不应该旧时代的名词,不应该懂旧时代的礼仪,更不应该懂人类的礼貌用语!这个时代脏话和暴力才是世界通用语!猫女士是从哪里学习到这些的?
“这里太边缘了,毒蛇不会到这里的,我们再往前一点,妾身会在前边的交叉路口设下通道。你就在哪里等着,等妾身把毒蛇引过来,确保他会钻进通道!”
“我没法确保啊!”唐米哀嚎,跟猫这种东西真是没法打交道啊。完全不理会你在说什么,我行我素的样子或许就是这个物种的魅力所在吧。
但是唐米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猫啊!
“…你会确保的。”猫女士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绿色的灯笼一眨一眨,看的唐米心里起毛。
猫女士也没按什么好心,恐怕打的注意和唐米一样,弄死眼镜王蛇,顺便把唐米也弄死。唐米心里也明白,这个时代不就是互相利用吗?玩不起就别玩,敢玩就得做好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准备!
不过猫女士恐怕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弄死唐米。唐米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在这个城市坚持作死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怪物不见得就只有猫女士一个。想弄死唐米的人,怪物更是数不过来。唐米被弄死过多少次自己同样数不过来。
但是唐米依然活蹦乱跳,而那些曾经打算弄死他的人,或是弄死过他的人,或者怪物。都已经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无他,唯不死而。只要活得够久,想让你死的人总会先死。只要活得够久,你想弄死的人总会死。虽然是句废话,但这是唐米的人生格言。君不见历史风云几千载,笑到最后的莫不是活得最久的!
唐米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其不讲道理之处简直可以操翻人类千百年积累的所有常识!
唐米不认为自己能躲过猫女士或者眼镜王蛇的谋杀,追杀,或是什么杀。但是同样不认为他们能杀死自己。
天下是一盘棋,一盘被棋手掀翻了的棋局。世间生灵都是棋盘上掉落在地上的棋子,将非将,兵非兵,大家都是散落在地的点而已。在从新回到棋盘之前,任何人,任何生灵,都不过是落尘蒙尘的废棋而已。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应该在这个时代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而唯有我,是那拾起棋子的人!”唐米一时间豪气万丈,义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