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昊的神色很是恐慌,她歇斯底里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惊慌。
“叶贤!你不要管我!现在就带着东西离开!”燕昊放声喊道:“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创建出新的中医品牌,总之不能让药方落在柳懿手上!”
她那张#万年平静,好似波澜不惊的俏脸上,此刻总算是让叶贤看到了不同的情绪。
恐慌、愤怒甚至是决绝!
叶贤有些费解,为什么当柳懿说到“不知道的事”的时候,燕昊会那样的惊恐。这种表情,着实让叶贤感到好奇。
“闭嘴!你这个贱女人!”柳懿啐了一口,恨声骂道:“你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担心了?是不是恐惧了?”
他面目狰狞,仿佛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狂暴。“可我偏偏就要告诉叶贤,告诉他你是个多么蛇蝎心肠的混蛋!”
叶贤挑起眉头,好奇的说道:“我倒是想洗耳恭听了。”
燕昊眼神绝望的盯着叶贤,抿紧略显苍白的嘴唇,脸色异常难看。
“你还记得你邀请颜客卿吃饭的那晚,发生的那一次爆炸吧?”柳懿嘴角噙着冷笑,脸上满是快感。
叶贤神情一凛,点点头说道:“我当然记得。我还知道柳少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狠狠的摆了我一道。”
柳懿制造出所谓的“证据”,让颜客卿误以为叶贤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颜客卿疏远叶贤,甚至在校长室中狠狠地“捅了”叶贤一刀。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叶贤感到难过,让他感到难过的是,自己失去了一个病人的信任。以至于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颜客卿的身体是否完全恢复。毕竟,小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留神甚至可能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没错。”事到如今,柳懿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李破江那个混蛋连设局的事情都交代了,更何况这样的小事。“可是你知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难道不是你吗?”叶贤反问。
“我?”柳懿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得。“如果是我的话,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你什么意思?”
“之所以炸弹设计成拉开车门的方式,是因为幕后黑手根本就不希望你死,而是只希望让你认清现实!”
“……”
叶贤沉默下来,认真的审视着柳懿所说的话。他也曾考虑过,如果对方真的像杀死自己,完全可以让司机主动引爆炸弹,那样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可当时叶贤一心放在治病救人上,也就渐渐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样的炸弹引爆装置,也确实耐人寻味。
“就是她!”柳懿的咆哮打断了叶贤的思考,他狞笑着说道:“就是你眼前的这个贱女人,就是整天和你‘称兄道弟’的燕昊,雇佣悍犬军团的雇佣兵,策划了这场爆炸!”
叶贤整个人猛地一颤,把视线转移到燕昊的身上。他脸色铁青难看,眼神冰冷:“他说的是真的?”
“……”
燕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表情决绝,并没有开口。
可叶贤通过她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叶贤表情落寞,那种被人伤害后的痛苦不言而喻。他低下头,嘴唇蠕动,总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的被人戳穿一样痛苦。
毕竟,那一次的爆炸不仅仅伤害了自己,还让一个无辜的生命陪葬。
“叶贤。”燕昊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眼睛。她眼神凄苦的盯着叶贤,喉咙蠕动几下,开口说道:“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颜客卿的孩子,如果我知道她有孕在身,也不会策划那次行动。我……”
“闭嘴!”柳懿凶狠的打断了燕昊的辩解,继续盯着叶贤说道:“还有,你以为她盛情邀请你加入青英社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对付我。你以为她帮助你创建新的中医品牌又为了什么?为了燕家的崛起,为了她身后那个巨大的永远填不平的黑洞!”
“叶贤,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燕昊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私自利的算计!而你自以为她是在为你努力,这是多么讽刺又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够了!”叶贤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瞟了燕昊一眼,然后转过头说道:“开个价钱吧。”
他脸上的表情冷漠,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色彩。
“你说什么?”柳懿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叶贤!求你不要因为我,而违背了你自己的意愿!”燕昊的心脏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她痛苦的说道:“我虽然知道我不配被原谅,可你也不应该放弃你自己的理想。”
“……”
叶贤默不作声,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柳懿,像是在等待最终的答案。
“叶贤!”燕昊依旧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不能把药方给他,那是你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东西!”
她眼神绝望的盯着叶贤,咬紧嘴唇,直到渗出一丝鲜血!
“一千万!”柳懿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笔钱应该足够你余生的生活。”
“太少。”叶贤摇头,“你应该知道,药方能够创造出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一千万那么少。”
“三千万,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柳懿咬紧后槽牙说道。他虽然是柳家大少,可能够擅自支配的钱财却很有限。毕竟,所有的钱都属于柳家,而不属于他柳懿本身。
“成交。”叶贤干脆的说道:“我要支票。”
“没问题。”柳懿伸手入怀,从西服里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这里一共有两张支票,三千五百万,你拿去。”
唰!
柳懿手腕一抖,朝着叶贤把支票扔了出去。
叶贤眯起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右手从腰间划过,一个黑色的木匣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上。
暗影!
嘟嘟嘟!
叶贤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闷响过后,牛毛般的银针激射而出,穿透在空中飞舞的两张支票,朝着柳懿和他身旁的保镖激射而去!
站在叶贤身后的两名保镖,见情况突变,瞬间启动,朝着叶贤扑了过去!叶贤犹如在冰尖上跳起华尔兹般,华丽丽的纵深跃起,在空中身体猛然扭动,旋转三百六十度。他手中的暗影依旧发出嘟嘟的声音,银针宛若漫天花雨,飞花落叶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啊!
啊!
那些毫无准备的保镖,面对铺天盖地的针雨顿时慌了手脚,他们那里能想到那些平日里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细小银针,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
他们的身体被银针刺穿,此起彼伏的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可这些银针却又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他们身体的要害位置,只是伤到了他们的筋骨!
数不清的银针,在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柳懿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慌忙的想要缩在保镖身后,可那些银针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得,精准无误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哐当!
叶贤从空中稳稳的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一把扣住柳懿的手腕,然后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柳懿吃痛不已,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叶贤用力一抛,从三楼的窗口处扔了下去!
“别看了!快走!”叶贤伸手拉住燕昊的小手,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你不怪我了?”燕昊一边跟着叶贤狂奔,一边惊愕的问道。她还以为叶贤不会原谅自己,可没想到画风突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怪。”叶贤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燕昊的脸上难掩失落,心里悔恨万千。
“因为我不想在失去一个朋友了。”
“……”
燕昊顿时感到羞愧,叶贤的真诚善良,总是能把别人的丑陋映射出来,同时也能让人感到无地自容。
“叶贤!这边!”楚秋瞳早就准备好车子,朝着叶贤努力的挥手。
二人跑了过去,来不及多说,钻进车子后,车子便扬长而去。
“柳懿那家伙怎么样了?”楚秋瞳在叶贤的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缘由,便歪着脑袋问道。
“被我扔下去了啊。”叶贤单纯的回答道。
“你杀人了?”楚秋瞳惊呼一声,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叶贤。
“这我就不知道了。”叶贤摊开手,有些后怕的说道:“不过……我总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吧?”
“什么意思?”楚秋瞳翻着白眼说道:“拜托,那可是三楼啊!你把一个满身插着银针的家伙扔了下去,就算不被摔死,恐怕也要被针给扎死!”
叶贤侧过头,无辜的盯着楚秋瞳说道:“应该不会吧,他可是坏人啊!”
“请问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要不是看在燕昊还坐在后面的份上,她非要一脚把叶贤踹下去不可。在外人面前嘛,总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些面子才行呢!
“当然啊。”叶贤认真的点头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嘛!像柳懿那样的混蛋,活个千年王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
……
牧家。
柳懿被从三楼扔下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牧拓疆的耳朵里。这个一心侍弄花草的大少爷,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也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少爷,您在想什么?”驻足在花园外的严峻问道。他总觉得,自家少爷今天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往常少爷得知这些消息后,总是能够高谈阔论,又或者谈笑风生,可今天少爷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牧拓疆没有急着回答,院子内安静的出奇,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看起来叶贤还真是不容小觑啊。”牧拓疆意味深长的说道:“本以为他和柳懿之间的争斗,是单方面压倒性的。可无论是前两次的绝地反击,亦或是这一次的破解阴谋,都可以说得上是完美之作!恐怕即便是我出手,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予柳懿两次致命的打击。”
“少爷,我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问题。”严峻拧着眉头,脸上浮现出费解的神色:“鹏鑫游乐园已经废弃多年,而且是柳家名下的私人产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叶贤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里去的。”
“有人出卖了柳懿。”牧拓疆表情玩味:“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暗中查一查?”严峻问道。
“查?”牧拓疆笑,说道:“为什么要查?这样云山雾罩的情况下,游戏不是更有意思吗?”
“我不明白少爷的意思。”严峻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得到药方吗?为什么不尽早查清事情的真想?至少,敌人的敌人,就可以成为朋友。”
牧拓疆摇头,说道:“严叔,有些事情没必要完全明白。能够出卖柳懿的人,要么是贴身心腹,要么是柳家的人。无论他到底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至少,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柳家内部的耗损越严重,反而对我们就越有利。”
“哦,对了。”牧拓疆打了个响指,说道:“送到柳懿那里有关燕昊的资料,这一次有没有派上用场?”
“应该派上了。”严峻笑道:“我们从外面盯梢的人回来说,房间内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应该就是柳懿把那些从我们这里拿走的资料,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叶贤。”
“他什么反应?”
“带走了燕昊。”
“有趣。”牧拓疆神情有些古怪。
“少爷,我不明白,按照常理来讲,叶贤不是应该连燕昊一起惩罚吗?可是他怎么……”
“是啊。”牧拓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这也是我所思考的事情。看起来这个家伙,还真不是能够用一般想法衡量的啊。算了,不说他了,我师傅那边怎么样?”
“还没什么消息,不过……”严峻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曼陀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