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
硕大的花园里,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
仅管明珠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这些花草依旧迎风傲立,绽放出它们在秋风中最绚丽的色彩。
虽然这已经是属于它们的最后的疯狂,可这依旧不耽误人们欣赏它们的美丽。
此刻,院落中,便有一个上身穿着黑色T恤,下身穿着黑色休闲裤的年轻人,站在花丛中间的小路旁,手里提着花洒,精心的帮花朵洗刷着每一片花瓣。
绚烂多彩的花瓣,沾上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炫目夺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们几眼。
严峻的车子停在院落外面,他透过铁栅栏大门朝着院落里面看去,自家那个打扮的像是“夜行者”的少爷,又在侍候他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他甚至有时候总觉得,少爷对花花草草的热衷程度,远远地超过了对外界事物的兴趣。少爷实在是太低调了,低调的让人总觉得他有些名不副实。
明珠三剑客。
柳懿阴险狡诈,林争锋粗狂豁达,他们都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上流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可偏偏自己家的少爷,低调圆滑,摆出一副不与人争的样子。这样的人明明应该是碌碌无为的家伙,可偏偏人们对少爷的看法又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这或许就是少爷的聪明之处吧?”严峻大着胆子,暗自揣测着自己家的少爷。
他快步走进院内,大步流星的朝着花丛内的小路走去。
“嘘。”突然间,背对着他的男人发出声音:“严叔,脚步还是放缓些,不要吓到这些花花草草。”
“……”
严峻忍不住苦笑,自家少爷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上一段儿伤春悲秋的戏码,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事情看样子并不顺利?”牧拓疆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他的语气很坚定。仅管他没有转身,可他似乎依旧猜到了结局。
“是的。”严峻就站在花丛外,两个人相距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是为了不打扰少爷的雅兴,他便没有再向前一步。
“他似乎有些难办,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对我带着些敌意。”严峻仔细回忆着和叶贤见面时候的情况,继续说道:“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极其的不信任。”
牧拓疆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摆弄着手里的花洒。好半天的功夫过后,才悠悠开口说道:“是啊。一个初入明珠,就和柳懿产生瓜葛的人,还怎么对我们这些人产生信任?柳懿那家伙做事向来不留余地,恐怕也真的是被他逼急了啊。”
仅管几个人的关系说不上好,可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尊敬。背地里,他们之间对对方的了解,甚至要比了解自己的兄弟姐妹还要透彻。
是朋友,亦是敌人。
如果不能足够了解你的对手,那么将会在交锋的时候,输得一塌糊涂。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牧拓疆几乎将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放在研究对手的性格特点上。
“是的。”严峻点头说道:“这一次柳懿联手中医的人,总算是让叶贤跌了大跟头。本以为趁虚而入,利用两个人之间的嫌隙,可以创造出一些机会,想不到的是叶贤根本不买账。”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恼火,本一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拒绝,让严峻的心情有些糟糕。
“或许我早就该想到了。”牧拓疆始终没有转身,他自顾自的说道:“他啊,看样子还是个韧性十足的家伙。严叔,你说八分之一的药方,能做出什么来?会不会重蹈当年柳家的覆辙?要知道,柳懿那家伙,可是足足困了龚秋琳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偏偏叶贤得到了,你说气不气?”
不等严峻回答,牧拓疆继续说道:“如果我要是柳懿,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
“不会的。”严峻摇头说道:“少爷您胸襟四海,包容天地,怎么会因为一次的失败就会感到愤怒?”
“这个评价有些夸大了吧?”牧拓疆哑然失笑,说道:“不过,我想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么柳懿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倒是很好奇,以柳懿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会对叶贤做出什么样过激的举动。”
“少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严峻拧起眉头,问道:“如果我们的对手也知道了这消息,那么情况对我们来说就并不算有利了。我们没有请来叶贤,可他们……”
“你是怕他们先下手为强?”牧拓疆笑了笑,似乎并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似得。“八分之一的药方能做什么?除了能够制造出将忘那样的变性人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吧?”
将忘!
那个隐藏在明珠医大中的年轻人,自以为安全的藏身地点,想不到早就被牧拓疆盯上了!
“可是……您也不能忽视,叶贤的医术确实是近几年内罕见的。”严峻拧起眉头,形成一个川字。“如果他真的用什么方法,凭借八分之一的药方,研制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药物,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严峻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叶贤横空出世以来,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只是个过眼云烟昙花一现的小人物。可还有一部分人,盯住了叶贤旷古绝伦的医术。这种医死人,活白骨,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这倒是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事情。”牧拓疆停下手里的动作,沉吟片刻说道:“那依照严叔的意思呢?”
“少爷,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东西夺过来,至少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无论叶贤是否能够研制成功,至少我们掌握了八分之一的药方,那么剩下的药方,也容易弄到。”严峻顿了顿,说道:“毕竟,龚秋琳那个女人,着实精明的很。我们掌握了八分之一的药方,也就是说迈进了和她合作的一步。”
“话虽如此。”牧拓疆说道:“可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毕竟,龚秋琳那个女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我们就算是搞到了八分之一的药方,她也有成千上万的不合作的理由。与其如此,倒不如真的等叶贤有什么突破后,我们直接从叶贤手里拿到他研究后的成果,岂不是更好?”
“这……”严峻一愣,说道:“我倒是疏忽了。还是少爷高瞻远瞩。”
他敢确定自己家的少爷,并不是一个喜欢听阿谀奉承的人。可是他总觉得,好话不嫌多,马屁这种东西,还是经常拍一拍的好。
“严叔这话说得让我有些惭愧啊。”牧拓疆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你派人盯住叶贤……不,盯住燕昊。”
“为什么是燕昊?”严峻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燕昊又不是药方的持有者,更不是药方的研究者。干嘛不去直接盯住叶贤?那样岂不是更加的方便快捷?
“因为叶贤……他终归只是个普通人啊。”牧拓疆别有深意的说道。
“我明白了。”严峻眼前一亮,说道:“少爷的意思是,即便叶贤真的能够研究出什么药物,可他还是要借助燕昊的力量,把这种新型药物推广出去。即便两个人真的处于合作状态,叶贤还是会依赖燕昊的程度更大。”
“这只是其中之一。”牧拓疆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瓣上的水珠。“盯在叶贤身上的眼睛太多了,我们在插进去,恐怕这潭水会越来越浑。与其让别人浑水摸鱼,倒不如我们等在岸上。而这个岸,恰好就是叶贤。如果我是叶贤的话,明知道有人盯着我,那么新型药方研究出来后,自然要转移到认为安全的地方。而这个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是燕昊了。”
严峻顿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仅管少爷背对着自己,很可能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他依旧还是抬起手,朝着少爷挑起大拇指说道:“少爷果然心思缜密,让我很是佩服。”
牧拓疆笑了笑,说道:“好了。严叔,最近可要辛苦你了。在此之前,还是去后面看看严兴吧。这一次……他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啊。”
提到了儿子,严峻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急忙问道:“这小子又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没什么。”牧拓疆语气柔和的说道:“只是……这一次是从青帮的手里,把他带出来的。严兴遭了不少的罪,等下还希望严叔不要心疼才是啊。”
严峻脸颊猛地一抽,从青帮的手里把人带出来,可想而知这小子又闯下了多么大的祸事!
“谢谢!”严峻语气诚挚的说道:“感谢少爷出手相助!”
牧拓疆摆摆手,说道:“严肃,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严兴也算是我的兄弟,而你又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帮他谁还能帮他?只不过……”
牧拓疆的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还希望严叔这一次能够好好的规劝他,如果下次再惹上青帮二当家的儿子,我恐怕也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