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音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
“哦,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吃瓜群众甲满意地点头,继续滔滔不绝。
“三公子旁边站着的那个身穿紫色长袍的少年,是按察使府的小儿子,名叫秦文松。
他是三人中最放荡不羁的,听说阳帝城每个妓院的花魁都被他睡过。”
陆音音听他声音不太对,转头一看,你这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因为没有睡过花魁?
嫉妒使吃瓜群众甲面目全非,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哼,就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秦二公子的大姐嫁给了巡抚大人的大儿子。
现如今,按察使府跟巡抚家是姻亲,官官相护啊,谁敢动他们。”
这么大胆的话也敢说,这位吃瓜群众不简单啊,是个资深的瓜友。
陆音音假装没有看出他一脸的嫉妒,伸手指着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位少爷又是哪个府上的?”
吃瓜群众甲从嫉妒的火焰里蒸腾出来,看向金灿灿的少年,被晃了一下眼。
“这位少爷就是章巡抚的小儿子啊,章蕴诚,秦二公子的表弟,他是三公子的伴读。”
章蕴和是南宫靖瑄的伴读,而章蕴诚是南宫靖珒的伴读,真是一茬接一茬。
说起来阳帝城也就这么几家高门大户,互相联姻,同气连枝,实属正常。
阳帝城按察使、布政使还有巡抚,跟秦康王走的都很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们的小辈混在一起,也十分常见,只是不曾想,今天竟然狭路相逢。
俞含烟以一己之力,对上秦康王府三公子,巡抚的小儿子,还有按察使府的秦二公子。
陆音音一手摸着下巴,如今怎么想,都要站在俞含烟那一边。
人多欺负人少是吗?
光天化日,三个纨绔当街欺负一个少女,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日行一善嘛。
为何每次日行一善的对象都是俞含烟?
真是缘分啊。
“漂亮姐姐,你要帮我姐姐,把那群坏人全部揍趴下!”
俞嘉平见人欺负自家姐姐,自然不愿意,伸长了脑袋过来,一脸乞求。
陆音音转头,摸摸他的脑袋,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昨天刚收拾完哥哥,现在又要收拾弟弟,就不能消停点?
说起来徐夫人是真可怜,天天都要给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
真是不想同情她都不行,果然是琐事缠身的面相啊。
陆音音刚迈开步子,就见章蕴诚一甩衣袖,双手伸开。
两个小厮赶紧上前帮他整理金灿灿的战袍,一副准备上战场的模样。
“俞含烟,你不要多管闲事,看在你是布政使家的姑娘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我……”
话未说完,凌空一声响,好似惊雷。
俞含烟站在对面,手中长鞭在空气中一甩,气势惊人。
“章蕴诚!你个纨绔子弟!竟敢当街强抢民女!
这种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得出来,还怪我多管闲事!”
陆音音一听这话,又顿住了脚步,眉头微皱。
当街强抢民女?
就算他们真的纨绔,可家世在那里摆着呢,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把自家老爹的乌纱帽折腾没了?
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陆音音又凑向资深吃瓜群众甲,不懂就问。
“这位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布政使家的姑娘跟章小公子就打起来了?”
吃瓜群众甲昂着脑袋,一副“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的嫌弃眼神。
“你没看到后面坐在地上的姑娘么?听说是章小公子跟那个姑娘拉拉扯扯,叫嚣着要揍人。
刚好俞大小姐路过,看到这一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站了出来。”
陆音音这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俞含烟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个青衣少女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缩成一团。
难道真是强抢民女?
巡抚的小公子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当街强抢民女?
这是什么口味啊!什么兴趣爱好啊!
章蕴诚被那一鞭子吓得黄金斗篷直抖,却强迫自己站直,梗着脖子。
“你这女人真的不可理喻,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不是我强抢民女,是她偷了我的钱袋子!
你长这么大一双眼,是用来喝汤的吗?!
是非不分,上来就要打我,纨绔怎么了?就不要面子了吗!”
这话说的好生励志!
纨绔也是要面子的!
陆音音嘴角抽了抽,但对他的话上了心,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
可她始终把头缩在双膝之间,根本看不清容貌。
俞含烟怒不可遏,抬手又是一鞭子,抽在空气中,小脸气得通红。
“你才不可理喻!你一个大老爷们当街打人,你还有理了!”
章蕴诚一听这话,蹭一下被点燃了小火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
“俞含烟!既然你这么不听劝,不要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朝身后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摆摆手。
竟敢欺负小爷!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俞含烟也不是被吓大的。
自从跟陆提督学了功夫,俨然就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
平时最见不惯这些纨绔子弟当街逞凶。
就算打不过,也不能怂。
双方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周围的吃瓜群众迅速往后缩,生怕殃及池鱼。
啪——
长鞭握在手中,狠狠一甩,俞含烟直接缠住了护卫甲的手臂。
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又是训练过的护卫,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护卫乙身形急闪,已到她身后,嘴角一勾,正要砍她后背,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啊——
一声低沉的嘶吼,护卫乙身后鲜血直流,身体好似断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
鲜红的雨雾在半空中挥洒,落在众人的脸上。
啊——
紧接着,是吃瓜群众的叫声,一声叠着一声,吓得抱头鼠窜。
噗通——
护卫乙的身体刚好落在章蕴诚三人身前,脸部着地,后背上的血口触目惊心。
三人纵横阳帝城这么些年,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已经完全愣住了。
南宫靖珒最先反应过来,抬头看过去,目光如剑。
“是谁出的阴招?有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