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这种拼命的劲头在中国战场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说起来程家骥倒是该感到光荣才是,小鬼子自七七事变以来,一向是仗空中的飞机,地下的重炮对华军大加摧残,象这样主动发起决死攻击还是第一次.
但程家骥此时可没有心情去为了这个去自豪了,在日本人这种先伤人后伤已的疯狂攻击下,本来就已经伤亡惨重的华军那里撑得下去,已经有一些意志不那么坚强的士兵在慢慢的向退却了,以躲避日本人的这种恐怖攻击.
程家骥焦急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于俊才,时下这种局面他可是从来没有经过,只不过只在于21世纪时看过不少关于日本陆军的肉弹攻击的电影.万万没有想到因这自己的缘故改变了历史让本应在与苏军作战时才出现的日本人的这种战法居然提前出现在临沂战场上了,要说他此时心里不慌那是骗人的,现在也只有看于俊才这个在罗店战场那个血肉磨坊里呆过好一个多月的于俊才的了.
于俊才倒没有慌张,他用没什么么大不了的眼神安慰了程家骥之后,叫过几个从南京城里跟着他一路杀出来的老兵就在程家骥的面前布置起来了.
十几个已经是班排长的经过南京保卫战的老兵领命而来.
"弟兄们看来小鬼子是没招了,跟咱们玩起以命换命这一招来了,要玩这一招咱们可是祖宗."于俊才笑着对这些跟着他从南京那座死城里冲出来的老兵们说。别看他面上满不在乎,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正在流血,要知道面前这十几个人可是他手下的老底子,要不是今天这仗实在是打得太邪乎,他是说什么也不舍不得把这些手下的老人投入这种有死无生的战斗中去的.
一伙子老兵无声的看着自己的老长官,大家心里对眼下的局面都很清楚,要是不能把小鬼子的气势压下去,要不了半个小时这前庄庄口的阵地就一定会被日本人占领.他们都是在淞沪南京两个打得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和鬼子打过交道的,心里也都明白正如自己的老连长所说的,日本人也实时没有什么招了,只能妄想在意志上压倒守军,从而击溃华军大举突入庄内.
但是这种对攻他们又十分清楚只要投入攻击了,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活着回头得,他们虽身经百战但也是人,凡是人就没有不想活着的,何况现在是小鬼子狗急跳海,一时间虽没有人躲避于俊才看过来的目光,可也没有什么人主动请樱去拥抱死神的怀抱.
程家骥看着这个场面,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怕死,只是以往用敢死队的形式与日本人硬拼的时,华军大多是处于拼也不死不拼也死的绝境,所以处于绝对弱势的华军士兵敢于和日军以命换命.可是这回可不一样,不但没有被日军包围,在场面上华军好象还占了点上风,要不然日军也不会摆出这么一副拼命的架势来.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动物,尤其是人的心理更是难以用语言说得清楚的.往往在处于弱势时人都会舍命一博,倒是情况好些的时候人反而对死亡更加的恐惧起来.
程家骥看着这些在死亡面前迟疑的老兵,又着还有一个个用目光逼视着自己的手下的老兄弟们的于俊才,他不禁在心里深深的叹的一个口气.在今天之前程家骥虽没有把战场看成是某些YY小说里央那些过家家酒的描写描绘出来的充满浪漫英雄主义的游乐场.可他不管怎说骨子里也终究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年,那里能够真正体味到战场上那种腥风血雨生死无常.
程家骥在心里感慨万千的同时,他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慈不掌兵这句的真谛.战争可真正是天下第一无情事啊!
在两位长官的默默无语的注视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陈大勇是一个东北人,家里在九一八后就已经被日本人差不多杀光了,与小鬼子有着血海深仇,要不是掂着自己的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妹子,他早就站出来了.
"两位长官,我去,可我妹子就要麻烦队伍上照顾了."
陈大勇在提这个要求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于俊才还没说话,知道陈大勇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的程家骥也开口了,在听了陈大勇这句话后眼眶里早就有泪珠在打转的他马上接过了陈大勇的话头.
"你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程家骥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她的,她要是还在上学的话我保证供她上大学."多好的士兵啊,就要去慷慨赴死了他的要求仅仅是活着的人照顾他唯一的亲人,至于他自己的生命在没有的了牵挂之后,随时就可以为了国家民族去死.
有了带头的人,其它的人也没有再犹豫下去,他们相互之间对视的一眼之后,整齐异常的向前迈了一步,与陈大勇并肩站在了两位长官面前,他们所有的人都清楚,他们所迈出的这一步,可不是普通的一步.这一步实际上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但为了打鬼子保家乡他们无悔.
程家骥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纯朴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向毁灭了.他们也许不明白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的字面意思,也不知道这个主义那个思想是什么东东,但是就是这些基本上可以说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用他们的生命撑起的我们这个历经千年苦难的民族的脊梁.要是没有了他们就算你是什么天生雄才的伟人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成不了什么事.
"每一个参加敢死队的弟兄,支队给一百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弟兄们现在把各自的亲人的名字地址让魏文书记下来,此战过后,支队部一定派专人把钱送到你们家里.请大伙儿安心去吧!我程家骥一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的,谁要是敢欺负他们,那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剥的他的皮."
程家骥没有说什么弟兄们一定要活道回来之类的虚话,他知道这十八弟兄心里面跟明镜似,这种捆着满身的zha药向敌人冲锋的敢死队,活下来的机会人人都知道就是零.
所以他说的话全在这些兄弟们的家人身上打转,他知道这一百五十块大洋虽不是一个小数,但是对这十八个弟兄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说这些钱能让他们的家人们日子过得好些,不那么艰难而已.
"敬礼."十八个敢死队员向程家骥,于俊才行过最后一个军礼后,不知是谁也开口唱起的流传千年不知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动容落泪的岳飞的那阙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在这首激励了万千中华儿女为了家国的安宁完整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千古绝唱的雄浑悲壮的音节中十八个浑身上下捆满zha药的勇士就象十八支利箭一样刺向小鬼子的胸膛。
当送走注定一去不回的十八勇士之后,程家骥第一次从于俊才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人类称之为泪的晶莹液体。
中华就算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也不是日本这种蛮邦丑类所可以轻侮的,这一天,龙在大王庄怒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