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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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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堪比现代版"三国演义"的诺尔登山谷大混战中,交战三方合计损失上万名官兵。只付出区区五、六百人的伤亡,却得以"名利双收"的中国军队,自是此战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而日军方面虽也折损三千精兵,可终归也是给予英缅军最后一支主力部队以毁灭性打击。从这个意义上看,为人做嫁固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可权衡下来,也勉强够得上个得失相当了!

唯一的输家,自是非倒霉倒家的英军莫数了。相对于从皇家陆军的序列里消失的七千多官兵,更让大战爆发以来已经对五万人以下的损失,彻底"免疫"的大英帝国管理者们在意的是,从这场"黄、白人种"之间的大对决中,所折射出来的"象征性"意义,既然中国人、日本人都能在撒克逊人身上占得了便宜,那其它民族的黄种人会不会认为他们也有这个能力。尽管那些信奉"黄皮猴子"们"势必"永远是"上帝的选民"的奴隶的"绅士"们,固执认定这只是一个偶然。可他们却不能否认一点,如果不想法子把"诺尔登山谷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屹立世界之颠几百年的大英帝国,可就有大麻烦了!就这样,在政治考量优先的大原则下,英国战时内阁很快就制订了一个旨在掩盖"耻辱"的整体战略。而被"盟国"军队"武装收容"的那一千多英军,就成了第一批牺牲品,英国政府对中方就此事发起的外交照会,来了个不与回应。其实,暂时不与回应只是英方所耍的一个小手腕。在习惯性自大的英国人想来,一贯"善良可欺"的中国人一定会待这些人如同上宾的,将来等事情谈了后,再接回来就是了。英国外交部刚刚出面驳斥日本人所制造的"谣言"。在风头火势上,要是公然接回这一千多战俘,岂不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子。可情事的发展真会他们所料的那样吗?

诺尔登山谷大混战后,达到了震憾日军,鼓舞曼德勒守军的士气的目的的第四十五骑兵旅,就再也没有打过一次大的战斗。起初程家骥指挥着部队,凭借着骑兵对道路状况,几无要求的优势,以营、连为单位频频出击。面对中国骑兵大范围骚扰,自忖即便是动用手头所有的摩托化部队,也无法在缅中、缅北交界地区的复杂地形条件下,捕捉到游弋中骑兵的中原规一,只好放弃一些外围据点,把守备兵力都召回到了曼德勒郊区。日军这一后撤,程家骥便顺势将触角伸到曼德勒远郊。可有一点,从没想过要当杀到曼德勒城下的程家骥,跟各营营长交待得很清楚,小股渗透尽可以大胆前插,可各营的营地设在背靠丛林、山地的地方。总之,拳头能打多远,屁股是死活不座到平原上来的。

在布置完这一切后,情知呆在这里已没有多大意思的程家骥,便把部队交给***,带着卫队去一路向北去寻军主力去了。

三月二十日。正沉浸在"天外飞福"当中的惮族小山寨,孟尔多。

尽管从几天前起,居住这眼前这片广大的原始丛林边上的这四五百名土著山民,就被剥夺了走出寨门的权力,可看在这一袋袋雪白大米、一个个装着冰凉的熟肉的铁皮筒子的份上,这少许不便,并没有让质朴的惮民们对"闯入者"产生太多的不满。相反的,这些世世代代与莽林猛兽相抗争,以生命去换取生存的山民们,都衷心的希望这种成天无所事事,就能"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而三四百名"进驻"此地的英国人,也大有乐不思蜀之意。这一点,从屋边、路旁、树下处处可见的一团团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死死的纠缠在一起的赤条条的黄白分明的人体上,便能得到充分的证明。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在这样辛勤的"耕耘"下,十个月后,孟尔多势必会迎来一个空前浩翰的"婴儿潮"!精明而有远见的山寨头人,都已在暗中计较,到时怎样才能把这些"理应"属于他的"私人产业"的"杂种娃子"卖上一个好价钱了。

而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英军官兵们却只想着如何才能把心中的恐惧、不安和对未来的茫然,都尽情的发泄在女人的肚皮上,自己都顾不了了,谁还有心去想"子孙后代"的生存状况,这么一个遥远的问题!

放纵的浪潮上那样的势不可挡,不仅是一些下级官兵,就连考斯特等一众高级军官都在为具有开创意义的"英惮大融和""添砖加瓦"了。

当然,无论在再堕落的人群里中,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总还是有几个。可在这种"春色无边"的大环境下,英军中那一小撮以約翰斯列姆中将为精神旗帜的"道德家"们,能做的也只能是把他们自已反锁在小木楼里罢了。

中饭后的辰光,无疑是成天郁郁寡欢的斯列姆中将,最期待的时刻了。按照在皇家陆军中盛行了几百年的"下午茶"传统。每天这个时候,所有的英军将校,都会到那栋被斯列姆中将鸠占雀巢的两层楼的头人宅子里来,用原属于英军供给物资,现又被中国军队"委托"他们保管的红茶,消磨上大半个钟头。

也只有在这时,已在事实上沦为一个仓库主任的約翰斯列姆,才能找回点军团司令官的感觉。

当然,一个军团司令官对于目前的境况,是不会满意的。这不,茶过三巡后,斯列姆便询问起了他关心的一些事情。

"邱尔吉少校!电报室那边?"一直死着抱着想与印度方面联系上的幻想不放的中将,重复着每天必做的"功课"。

明知不可能从警惕性极高的几十名的"中国监工"手中,夺下完好的电台邱尔吉口是心非的说道:"中将阁下,正在着手,相信不久,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一众在场的军官一如既往的把理解的目光"献"给了邱尔吉。少校的敷衍塞责是**的,要是把真相告诉中将那才是残忍了。

"速度要再快一些,我会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的。"满面红光的斯列姆中将的语气里充斥着让人心酸的"自信与坚强"。

"遵命,中将阁下!"邱尔吉简短的答道。

"先生们,我再次郑重提醒你们,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英国军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持适度的妗持!否则他就不配穿这身军服!"中将声色俱厉的警告。却让强忍着满心不耐的军官们,都大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清楚,这句话一说,也就意味着一天一度的"精神折磨"结束了。

其实,英军军官们之所以愿意松开身下的女人,每天都来听不愿面对现实的斯列姆中将"痴人说梦",除了长年在军中养成的等级惯性外,主要还是出于对这位敦克尔克的英雄的同情。说白了,这些人正在做的事,与"临终安慰"是一个性质。

也难怪,这些至少也在军中混了十几年的军官们,会这样的"悲观"。一千多英军被中国人以安置为名分别"圈养"在沿着丛林边缘的几个小山寨里,四周不是中国人,就是日本军队,粮食、枪支、汽车倒是不缺,可是既掌握不了电台,又没有汽油、弹药,那就是大问题了。与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孤军徒步转战近千公里相比,呆在安全的地方不动,等着中国人来发落,无疑是最明智的!

又捡着过去的事情"闲谈"了一会,正当众人要告辞时,一个英军中士进来通报道:"将军,杜中尉求见。"

在中将提示性的"咳嗽"声中,满屋子的歪歪斜斜的英国人,争相调整起了自己的坐姿。

"请杜中尉进来!"在用反复"检阅""纠正"了自己的部下的军容风纪后,觉得已是无可挑剔的中将,方才的挥手示意,让卫兵请客人进来。

'该死的英国鬼子!俘虏都当了两回了,还这么死要面子!';若是放在了往日,很有牢头的自觉的杜文忠,在被这一群爱摆谱的"犯人",晾在门外都半天后,说不定还会夹枪带棒的刺他几句。可今天不用了。在不失礼仪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他清清嗓子用"宣旨"式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宣布着:"诸位,我很荣幸的向你们告知我国政府的决定。鉴于在缅甸的领土上,已经没有其它成制建贵国军队,而贵部的状况也已不再适宜作战。我国政府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表示愿意接受以战争难民的身份,收留贵军这一千多名官兵,将被安置在昆明附近,一切待遇从优。"

没有想象中哗然和愤愤不平。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英国人,大多以平静无波的心情,接受这个必然的结果。至于迷梦破裂的斯列姆将军,则被气得嘴角溢出了缕缕白沫,自是不可能表示什么意义。

"杜上尉,我想问一下,这个待遇从优,优到什么程度,是依国际惯例按军衔的高低来区分吗?"考斯特鼓起勇气问道。

显然,考斯特说出了一众英国军官的心里话,他们都象狼狗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吐着长长舌头,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杜文忠,生怕漏过了这个小上尉的任何一个嘴型。

在欣赏了好一阵英国人摇尾乞怜的丑态后,杜文忠带着甜美的笑容解说道"请少将阁下放心,我们中国是一个很讲礼尚往来的国家。你们所享受的优待将与一九三七年退入上海公共租界的中国军队相同!"

这回下面炸了锅了。当时的上海公共租界当局是怎么样对待退入租界的中国军队的,这些英军军官们虽没有亲眼目睹过,可白种人对有色人种一贯的轻篾与岐视,他们是太了解了。那会想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优待。

"杜上尉,我们抗议!你们不能拿三七年时的情况来套现在,要知道那时英国在中日战争中持的是绝对中立的立场。而此时的中央两国是盟友关系,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们这样做是对国际法的亵渎,是对盟约的践踏!我们将不惜鲜血来悍卫大英帝国的尊严和我们个人的名誉!"考斯特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倒也颇有几分街头政治家的风采。

"考斯特将军说得对,我们不惜一战!"

"我们自己打回印度去!"

一时间,场面几至失控,眼看着几支挥舞在半空中毛绒绒的拳头,就要打到杜文忠的脸上了。

可是,身为当年因在淞沪大战中死守四行仓库,而名噪一声的"八百孤军"中的一员的杜文忠,又岂这么轻易就会被吓倒的!

"诸位,你要去印度,我方举双手赞成,并愿意提供粮食和武器弹药。你们今天就可以走!"说来也怪,杜文忠的"好说话",竟让色厉内茬的英国人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我要向诸位通告一下。我中国远征军一个军的后续部队马上就将到达此地。各位"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请大家好考虑一下,是站着死?还是跪着生?"比刀峰还要犀利若干倍的言语,直指人心。

英国军官们哑了!呆了!傻了!他们好歹也是有一定级别军官,那能晓得这其中的厉害。这些人并不担心中国人会直接解决他们。要解决,早解决了!可三四万中国军队开上来,日本人会没有丝毫觉察?会不往这个地区大举增派军队?双方不会大打出手?到那时,自己这些人,能走得出去吗?

一个一个与宝贵的生命息息相关的问号,一齐涌在了他们的心头!

不等英国人有个回应,杜文忠便把一叠写有"避难申请书"的台头的白纸和几枝钢笔扔在了这群脸色阴晴不定的英国军官的面前:"诸位,请自便吧!我得去跟你们的士兵谈谈了!我相信他们会比你们要实际的多!"

一个小时后,一支规模庞大的军旅出现了孟尔多北面的地平线上,新二十军主力终于来了!黄昏时,已是手无寸铁的"英国难民"们,离开了这个离曼德勒只有五十公里的直线距离的寨子。他们将在不远外,与其它的同伴会合,然后再在加强营的中国军队的"小心呵护"下,一路向北,再向北!

###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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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二日。设在腊戍土司官寨中的中国远征军司令部。

"诸位同仁,军委会已正式下发了曼德勒会战二期作战纲要!"新到任的远征军司令官罗中将是陈部长那个体系的"二当家",向以治军有方见称。如被十八军视为"看家法宝"的,标榜经济收支公开、组织人事公开、内部意见公开的三公开传统,据说就是此公收集整理后,上呈给陈部长的。

可论起战场实绩来,生性多谋寡断的罗中将,却少有值得称道的建树。抗战以来他更是尽打了些吃力不讨好的死仗、硬仗、消耗仗。当然,这与长于守备作战,往往能守到尸山血海时,阵地还是巍然不动的十八军,屡屡被军委会当"救火队"用于抵挡锋芒正盛的日军主力师团是分不可。可与那些有过成建制歼灭日军联队以上的部队的将军们相比,就连罗中将自己都觉得少了些底气

好在,远征军的指挥棒始终都牢牢掌握着最高当局手中,大政方针也是老早敲定了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再没有比这位服从性极好,又善于与部下勾通的罗中将,更适合当充当远征军司令这个事实上只负责"上传下达"的角色的了。

罗中将那口软绵绵的广东官话,继续在大家头上"盘旋"着:"现在我以远征军总司令的名义宣布!"

与会十几位军容严整,气宇轩昂的高级将领"刷"的一声,来了个全体肃立!

"第五军、第八军、新三十八师等部由第五集团杜总司令统一指挥,全力向前攻击,死死缠住由日军五十五、十八师团组成的竹内兵团,使其无暇它顾。并伺机夺取曼德勒东大门韦温,以减轻曼德勒守军的压力;已进至**亚河沿岸地区的新二十军,则以全军向南迅猛穿插,务求切断敌缅甸方面军主力南与仰光,东与泰国两方面的联系,使其陷入我三面包围当中;由已紧急运抵腊戍的六十军一八二师为总预备队。已划入远征军建制而尚未入缅的七十四军、六十军主力,必须于一周内跨过中缅边境线。攻击发起时间,二十五日凌晨一时!"罗中将没说那些奋勇争先、功在千秋、严惩不贷之类的套话。即将分路出击的这三个军又一个师就是放在几百万中国军队中,也都可算得上是顶顶能打的精锐之师,军、师长们也多是战功彪炳、桀傲不驯之辈。他又何必去摆那个势必招人厌的架子了。

"是!"程家骥随众轰然应道。

说实话,今天这个会,他本找个由头避过去的。程家骥对罗中将个人自是谈什么满、不满的。他只是觉得来回奔驰几百公里,只为了听人宣布一番每个细节自己都已烂熟于胸的布置,未免有些太得不偿失。只是罗中将三番五次的连电催促,这才勉强从命。没错!这个最终目的在于日军缅甸方面主力往英国人怀里驱赶的"曼德勒会战二期作战纲要",其实就是那个程家骥也有份自己参与制订"滇缅战事应变计划"的一个重要步骤!

"浩然!你留一下。"程家骥的右脚刚刚迈到门边,就又被罗中将喊了回来。

"浩然,你先看看这个。"看罗中将"奇货可居"般的举在手上哪能卷用大红绶带捆着的纸卷时,程家骥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好歹也在军中混了这么些年了,这"玩意"是什么他那里会不认得,委任状!按说这世上,没几个人不爱升官的。可此际程家骥却提不起半点欢欣鼓舞的劲头!升?住那里升?总不能胜负未分之际,就真接委他一个集团军司令吧!排除了这一途,那就只能"升"他到到远征军总部、或是杜总的手下去"打打杂"了!眼瞅着就有机会跟中原这个"老朋友""坐"下来好好算一算钦江边上那一笔笔血帐了,在这节骨眼上被离开部队,程家骥心中的失落,也远要去年到重庆"自投罗网"时要重得多!

'兹任命陆军少将程家骥为远征军总部参谋长。';将委任状细细过目后,程家骥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加委,并没有免去他新二十军军长的实职。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参谋长只是个过渡性质的兼职。

"浩然!看来是要委屈你这个"百胜将军",给我这个半年老子出几天谋,划几天策了。"显然早已委任状的内容的罗司令长官笑着说道。四十有七的罗长官这话虽有自谦意思,可也确与当时中国军队中部队长决定一切的实际情况相吻合。别看这个远征军司令部参谋长的名头挺能唬人的,要是想捞钱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可毕竟只是一个实权有限、专为人作嫁的幕僚长。毫不夸张的说,要是有人拿一军之长来换,怕是没那位参谋长不上赶着去做这笔"买卖"的。

就这样,深恐自己不能胜任的程家骥便留在腊戍城中,硬着头皮当起了二十万大军的总军师来。幸好,事关中国在战后的国际地位,国府上至最高当局,下至各部要员,都极为重视远征军,可谓是把当时中国军队最好的人力、物力资源,都堆在这支远征军里了。做为一支军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的参谋部门更是群英荟粹人材济济了。说得好听些,各种琐碎的参谋业务,程家骥半点也操不上心。他只须提些作战预想,自有人去细化充实,推演甄别,这才没有误了军国大计。

就在程家骥看到那张委任状的时候,已前移至曼德勒远郊的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官。

"司令官阁下,已占领抹谷的新二十军,严重威胁到了正在围攻曼德勒的我军的侧翼安全。竹内君那里也发现了中国军队将要大举进攻的迹象。中原君,请快下攻克曼德勒的决心吧!"饭田祥二郎一边鞠着九十度的躬,一边神精恳切的请求着。这已是这位两鬓苍苍的方面军参谋长今天第三次上演"泣血上陈"的活剧了。

平日里对老中将十分敬重的中原规一却只是一脸淡然的安慰了几句后,便把对方打发出了自己的专用帐篷。

也难怪中原规一这样"无动于衷",时下这场决定"缅甸"这只"鹿"到底谁属的会战,已到了决定性的转折点,决心倒是好心,可一步走错那可就是满盘皆输了。

中原规一之所以会委决不下,并不是对曼德勒城内那已不足两万人的守军残部的有所顾忌。说白了吧!就凭手上虽已激战多日可元气尚存的五十六、三十三师团,中原规一相信只要竹内兵团能顶住外围的中国军队主力的四十八小时内,他就能把曼德勒这颗缅甸的"心脏",牢牢的抓在心上。

可问题是,拿下曼德勒以后怎么办?面对十几万来势汹汹、战力极强的中国军队。已成疲兵几万"皇军"难道要顶替中国人先前的角色,也来一场曼德勒保守战!不对!自英军"让城别走"后,自己所规划的曼德勒会战,应当是以围城为手段,逐次打援,个个击破为目的啊!可没想到的是,中国人竟全然不顾曼德勒守军的死活,硬是等到后续的两个军到齐,方才开始以"真面目"作战。

自怨自艾,永远是于事无补的。在又端详好一阵的敌我态势后,素来不缺乏的坚韧中原规一,还是又"挖掘"出了一个预想。只要能把相对孤立的新二十军打残,那这场保卫战,也未必就打不赢的。当然,想要在曼德勒城下反客为主,并战而胜之,后方的援兵还是必不可少的。光是仰光那两三千守备队,自是杯水车薪,兵力空虚的泰国方面也提供不了多大的帮助。关键还是大本营的增兵力度。要是能从印度支那抽两个师守来,再加上已形同日军的奴仆的法国殖民军,那日军就有足够翻盘的筹码。可问题又绕了回来,若是不能重创当面最富有攻击力的新二十军,那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可别看新二十军是离曼德勒最近的中国军队,可其的行动,却也是最谨慎小心。想要逼着这么猛如虎、狡如狐的劲旅自己钻进口袋,又谈何容易。中原苦思良久后,他额头上那个"川"字,终于消失了。

"饭田阁下,命令方面军下属的各支航空队不惜一切代价全面封锁曼德勒上空。还有给东京发电,请海军派出飞机支援封锁行动。"中原规一话峰一顿,接着道:"请航空兵们特别注意美国陆军已在试用的一种无须跑道,就可垂直起降的新式小型飞机。"

"是"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的饭田中将,虽然对中原为什么会让一个方面参谋长去办这种小事,很有些不解,可却还是没有多说一句。

"阁下!请你在两个小时内拿出一个对曼德勒实施突击的具体方案!"中原规一对尚未走远的饭田中将说道。

"哈依!"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就年轻了十岁的中将,强自抑止着手舞足蹈的欲望。

要是饭田中将知道中原规一现在在想什么话,那他恐怕就有种好心情了。

'要是重庆方面敢冒让一个代表美国政府的美军中将去当俘虏的险,那么,我们也应该做撤出缅甸的准备了!';中原规一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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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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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温情脉脉"的月光下的腊戍。

奔波忙碌了整整一天的程家骥,还没踏进远征军总部的门槛,便给人直接"逮"到了罗中将面前。

"浩然,新二五九团的事情解决了。"一见面,罗中将所说的第一句就把程家骥听得一愣。新二五九团那些原属暂五十五师的兵痞,趁着夜色抢了十几家惮族人开设的小商铺,杀了七八个惮民,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要不是恰在总部驻地,他这个甩手参谋长又当得实在是太过于无趣,根本就不会过问。又那里值得堂堂远征军的司令长官派随身副官到门口去堵他!

心里不明所以,嘴上却没敢怠慢,程家骥怒力用郑重其事的口气答道:"处理完了!全亏昨晚全城戒严的快,负责戒严的一八二师又全是云南子弟,原暂五十五师那帮坏小子一个也没跑掉,都抓住了,一共有五十一名官兵参与了昨晚的骚乱,其中士兵三十六人,军官十五人。我枪毙了一名为首军官和三个对自己的杀人罪行供认不讳的士兵,其它都先关一个月的禁闭,然后"发"到总部运输团的去服半年苦役。"

"浩然,你的处置还是太轻!军官都枪毙,士兵要再行隔离审问,凡是伤了人的,也要枪毙。其它的士兵都打五十军棍,再剥夺军阶服两年的苦役!今后再有这种事情,所有参与的官兵,不论情节轻重,一律枪决!"罗中将铁着脸的字字铿锵的说道。

从对方的语气听出事情已没转还余地的程家骥,除了对这位心宽体胖的"好好先生"刮目相看光外,也只得凛然听令。说实话,始终在心底里对生命保留了一份应有的尊重的程家骥,对罗中将的这种近乎于不青红皂白的"执法如山",是很有些不以为然的。要知道,将要被处死的十几人命中,虽谈不上完全无辜,可大多属于"罪不致死"之列。

心思缜密的罗将军那能看不出程家骥对他的处置,并不心服,正待要"开导"几句,一封从军委会飞来加急密电到了。

传阅完了电令后,深知只有程家骥才能影响到新二十军的作战动作的罗中将,把目光定格在了程家骥的脸上:"浩然?"

"青公,就按军委会命令上的办,我马上给新二十军草拟电报,让他们全军出动,务必于明天天亮前,把我们的'太上皇';接回来。这个差使您交给我就成了,您日理万机就不用为这种小事操心了。"程家骥大包大揽答道。

"浩然,这可是个陷阱!"好心的罗长官忧心忡忡的提醒道。"青公,您放宽心。我和中原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那点鬼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说他这回也真是走投无路了,连这种"将军抽车"的小把戏都使出来了,当咱们都是傻子不成!这次我要让他偷鸡不着倒蚀把米。弄得好的话,不但施尔威这个大麻烦可以从城里接出来,还能趁这个机会把围给解了!"从程家骥自信满满的言语中,罗中将听出一些端倪:"浩然,你准备用那个师去接出施尔威。"在罗中将想来,这个重责大任恐怕只有战力冠绝一时的新一百师才能担当,可他又不愿明着点出来,毕竟这个师想要从张网以待的日军手中"与虎谋皮",成败先不论,伤亡惨重,却是可以预期的。

可程家骥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罗中将的意料之外。

"我预备让日本和平军去出这个'风头';,他们那七八千人总不能成年吃干饭,老是不干活不是!再说一位美国中将让'日本和平军';从日军手中救出,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吵作嚎头吗?只要找几个记者满世界一嚷嚷!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新闻';了!"说完这番高论,程家骥带着暧昧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想道:'有了这一出后,就算丢脸丢到家的白宫不召回施尔威,他怕是也没脸再摆那副'救世主';的架子了。';

尽管不明了什么是嚎头,什么是吵作,可循规蹈矩的做了大半辈子的人的罗中将还是愕然了!他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莫不是与"魔鬼"站在了一起!

给日本和平军的出击命令,是由新二十军代理军长文颂远以书面形式下达的,送达时间是四二年三月二十三晚十时许,命令上规定的攻击发起时间是四个小时后。

"中村君?"与两年前相比"稳重成熟"了许多的北条,对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年岁上下留着仁丹胡子的瘦高个说道。

中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抵着头一个劲的在地图上比较着、搜寻着。

其实,中村的心根本就不在战事上,他已彻底沉浸在百味杂陈中的。不!此时的中村的心境在复杂矛盾,又岂是一个百味杂陈就能形容得下来的。

昆仑山大战之前,中村是日本军队的少将旅团长,此时他是日本和平军的中将总参谋长,看上去仅仅是多了"和平"两个字,又升了一级而已。可性质却有了根本性的不同,不仅是给他中村发薪金的地方,从日本东京变成了中国的重庆,更重要的他成了一个"叛徒",一个"祖国"必欲置之死后而后快的"叛国者匪帮"的第二号头目。可中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曾在日本驻法国、意大利大使馆当过武官的中村的这种坚持,与他身边那些成日里只知醉生梦死的"同僚"们的"层次"明显要高得多

本就具有相当的战略眼光的中村,在无法"呼吸"到弥漫在日本军队中的那种"炽热"得使人丧失"理智"的"皇气"后,变得更加的清醒、敏锐了。随着国际大势的一日千里,随着以英美苏中四国为主体的同盟国体制的日趋完善,中将对包括日本在内的轴心国必然在这场战争中成为战败一方这一点,是愈发的笃定了!这会儿的中村想得更多是,战争败了,日本怎么办?"天皇"怎么办?

仍以一个"爱国者"自居的中村,随即从两个怎么办上,给自己所做一切,找到了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一切都是为大和民族的延续,为"天皇"的继续存在。当然,在战后若是有机会在'新日本';的内阁里干上一任陆军大臣,甚至是内阁首相,中村是一定会当仁不让的。抱着这种野心,原本消极到了顶点的中村的人生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中村是幸运的,在日本和平军中还有一个他的同类,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个幕府将军的北条。在一拍即合后,一有武略,一有"权力"、人脉的中村和北条,便结成了至少在现阶段还算牢不可破的"同盟"。这两年来,日本和平军的飞速发展,在其间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固然还是重庆方面的大力扶持,可"志向高远"这两人的苦心经营,却也是"功不可没"的很。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日本和平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攻击性军事行动的陡然到来,还是让两人大有措不及防之感。

中村沉思良久后,幽幽的说了句:"我们的任务是打开通道,接那个美国人出城,可同时也是引透中原规一的诱饵啊!"

"这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用途!也是不想只当个'政治象征';,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北条用鬼魅般凄厉的腔调答道。

"既然这一战非打不可,那就一定要打出个气势来,现有的三个"旅团"一次性都投进去,你我亲自督战压阵,凡有后退一步者,格杀匆论。让骑兵大队去接那个美国人和他的卫队!"中村在履行做为一个参谋长的职责同时,也把血本压下去。要知道和平军里唯一的一个骑兵大队的大队长,正是吉野有间"大佐",也就是当年在昆仑关上险些丧命于中村刀下的那个吉野中佐,中村素来最得意的部下。

"再把西造次二的警卫联队配属给吉野。"北条也"毫不示弱"的把整个和平军装备最新,人员最多的联队给押了上去。

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中国政府每年花大价钱养着他们,还不断的扩充人员、装备,就是要让这支日本人组成的军队在战场上替中国人去流血、去死亡的。而且,为了实现他们的"野心"的唯一工具,日本和平军的前途,他们也只有"努力证实自己的价值"这一条路可走。手上要沾多少的"同胞"的鲜血,是早就不在考量之内的事情了!至于损失再多的士兵,也没多大的关系。众所周知,为了巩固占领区的统治,东京的战时内阁,可是在日占区的每个县城,都安插了数目不等的日本移民,再加上战前原有的侨民,不算东北,光长城以南就有近百万之多。按目前这种战争进程,到时是不愁找不到"兵源"的!

###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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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勒西郊的战斗一打响,被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部赋予了"透敌深入"的重任的日军三十三师团二一五联队,就觉察到了对手的"非比寻常"。其实这并不需要有多敏锐的感觉。在日军的眼中,与自己操着一样语言、采用一样的作战队列却端着明晃晃的三八刺刀向自己杀来的,除了那些无耻的"叛徒"外,还会有别人吗!

"杀给给!"愤怒的狂潮在一瞬间就吞嗜了日军官兵们的理智,这一刻他们已经忘却自己的任务,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把近在咫尺的一个个活动着的'大和民族的终极耻辱';打成筛子、撕成碎片、压成肉浆。

面对迎面倾泻过来的弹雨,说来都是老兵的和平军士兵们在强大的炮火的掩护下,职业化的闪避着、本能的还击着。虽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不知为何而战的茫然,可表现得也还算是可圈可点。

随着和平军对二一五联队的阵地的步步逼近,战斗也愈加的激烈了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暴露在空旷的原野上的和平军士兵,倒在了� ��日的'战友、同胞';的枪口下。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血在战场上汇成了一条条散发着浓烈的腥气的"小溪",至于他们的灵魂,是不是能越过千山万水'飞';回故土家乡,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同伴们的大量死去,非但没有催垮和平军官兵们原本就谈不上有多的士气,反倒激起了浸在,这些情知后退逃跑就立时会被身后的督战队就地处决,投奔'祖国';也被同胞们毫不犹豫的打死的日本人的骨子里的兽性。在这股兽性的激励下,他们奔跑着、呐喊着,不计一切代价的向前,再向前。

而自加入各平军的那天起,就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们的一种由羞愧、自暴自弃、庆幸、憎恨、希望、绝望、对亲人的思念等等自相矛盾的情感所揉和成的复杂得无以复加的情绪,又大大的催化了这种兽性。于是乎,正在与"死亡赛跑"的几千和平军官兵就集体进入了一种'自我催眠状态';。这种状态对这些前日军官兵们一点也不陌生,昔日在为"天皇"而战时,他们也时常进入这种眼中只有杀戮的精神状态,眼下与从前相比,虽说少了些"信仰",可这似乎对和平军官兵们的热情,并不没有多大的影响。

眼见战前最担心的战斗意义问题,被战场上的残酷血腥一烘,竟这样"莫明其妙"的过了关,就在攻击部队身后随行督战的中村正雄在又惊又喜之余,回身用胸腔里的最强音嚎叫道"把预备队都调上来!日本万岁!为日本的明天!杀啊!"

当然了,在目下这种枪炮声密集得连成一片的环境,莫说中村是肉体凡胎了,就是拿个大广播来也传不出多远。好在日军受通讯条件所限,向来极为重视人力通讯,脱胎于日军几个头等野战师团的和平军在这方面自也是"家学渊源"。

当下便有依次分布在攻击部队身后的传令兵,把中村的呼号接力传到了几百米外的北条耳中。

北条可是个机灵鬼,他怎么会不知道,和平军今后有没有'凝聚力';,能不能打得了硬仗,就看今天这一战了。又怎么不懂利用中村传递过来的这个天赐良机。

"一切为了日本的明天!"在山呼声中,和平军最后一个没有投入战斗的旅团第一旅团的两千多官兵,在满脸的"庄严肃穆",穿着一身招子弹招得,就连这个表演欲望强烈到变态的地步家伙,也不敢在白天穿在身上的五彩斑瓓的"足具"(几片皮两块铁凑成的日式盔甲。)的北条的驱策下,怀着重整日本的"雄心壮志",以"自投罗网"之势,抱着"早死早投抱"的美好愿望,向他们现在的敌人舍生忘列的冲杀了过去。

恰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哨声响了,受不住与人数占优,枪法也不赖的"叛徒"的近距离对射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的日军发起反冲锋了。

是日军发起反击后五分钟,二一五联队联队部。

"别所君,你违反了方面军司令的整体部署,此战后,你还是准备剖腹谢罪吧!到时我会亲自为你切措的!"匆忙从后方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的,身形活似水缸的三十三师团步兵指挥官荒木少将,在盛怒之下,挺着肚子,跳着脚,斜指着在身高超过一百七十公分,在日本人实已算个异常数的二一五联队联队长的鼻子韵斯底里的骂道。

从来都没有瞧得起过这位靠着把老婆、女儿屡屡送给上司"赏玩",才得以爬上到自己头上的上司的别所文治轻篾的答了句"很遗憾!荒木将军!我想您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便端着一把从参谋手中接过的上了刺刀的三八枪,向不远处正人潮汹涌、喊杀声震天的肉搏场大步流星的走去。

联队部里的参谋、勤务兵们见状之下,也纷纷操起能找到的武器,小跑着去跟上联队长的步伐去了。

转瞬之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硕大的核心地堡里,就只剩下了荒木那粗重混浊的喘息声。强烈的反差所产生的沉重的心理压力,压得几个跟着荒木一块到来的幕僚、卫兵头上都渗出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汗珠,他们又不敢惊动正一脸愠怒的上司,就是再心弦紧绷得难受,却也只得挨着。

良久后。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佐鼓起勇气凑到荒木耳边轻声细语拭探道:"将军?"

"给左翼二一三联队挂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不少于两大队兵力赶来增援!"荒木颓然道。

"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部下的置疑让再也抑制心中的羞怒交加的荒木少将爆发了,他一把拽着这个枯瘦如柴的中佐,指着地堡嘹望口,恶狠狠的叫嚣道:"别所那个混蛋全家死上一百回我都不在乎,可三十三师团只有三个步兵联队?要是二一五联队全军覆灭了,这个天大的责任是你担?还是我负!

平时老爱眯着眼睛淫笑的少将,这一雷霆大发,声势可是不得了,吓得那个上了点年纪的中佐连一脸的唾沫也没有顾得抹一下,就跌跌撞撞一溜烟的跑出了地堡。

'但愿二一三联队能来得快些。只要能迅速击溃这些该死的叛徒,把一切都调回正轨,那么,也许,违令出击这档子事,还能掩盖过去!';荒木少将在心里为他的前程祈祷着。

此时如果荒木要是知道,他刚刚下的这个自以为是从大局出发的命令,将在不久后断送他的性命的话,他还会这样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毕竟承担指挥失误的责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押解回国,死不了人的!只可惜,战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地方了,哪里会有如果、假如之类的词汇生存的空间?!

在战场上,就算有低沉的夜幕为掩护,再加上加倍的小心翼翼,上千人马的调动,也是很难瞒得过对手去,更不用此际日军是在赶时间了。很快,遍布战场的巡逻骑兵就把二一三联队的最新动向,报到了正蜇伏在一座山小丘后面的吉野有间的马前。

吉野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看风景,近两百名或正与套着笼口的爱马亲呢,或正趁机小憩的和平军骑兵正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他的身后。这其中还有几个军服上没有加'和平字样';的中国骑兵。更有甚者,这个小丘前面,就是一片小洼地,配置吉野指挥的西造次二所率的警卫联队的一千多官兵,正在密密麻麻的趴在那里了。

"阁下,您看这会不会是个阱陷?"其实,颇有些军事干的吉野,那能看不出这其中的虚实。

他这句话与其是说在问计,不如说是对和平军的"主子"的特使的一种"尊重"。

"吉野君!按计划行动吧!"那位能说日语的上尉特使的架子还挺大,面对军衔比他高了三四级的吉野的低身俯就,他连一句应酬许都没有。

"哈依!"若是别的中国上尉如此的轻慢于吉野,即便他是不能得罪的特使,多少还有自尊心的吉野'大佐';,多半还是要情绪反弹一下的。可这位的特殊身份,却让他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在毕恭毕敬的表示遵命后,吉野便用一个气势凝重的手势,发出了出击的命令。

看着从前面洼地上陡然冒起的那一大片"刺刀林",再看着簇拥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排排举着闪耀着寒光的马刀的日本和平军骑兵,曾经的日军'台湾';第三混成旅团二等兵程家驺恍然如同隔世!

###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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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月底了,本月月票前五是不敢想了,请大家顶顶,保住前十好不好?惨!下月我还是会每天更新不掇的。

至于有关意见较多的章节,我先前就已跟大家报过备了,等书完成后,再统一修改,到时我专门发一个说明公告的。毕竟现在停下来,耽误时间不说,还会引起很多不必要争议,请大家谅解!本书不会太监的,也有可能可以正式出版,目前在恰谈中,请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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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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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巧的是,当首次到尝到让无数人为之痴迷的权力的甘甜的程家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时,正趴在曼德勒的古城墙下的乔治.施尔威,正处于他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刻。

尽管同盟国中国战区的那位被施尔威蔑称为"花生米"的总司令,迭次来电催请他到腊戍去'统筹全局';;尽管美国驻中国大使也转来了白宫对他的个人安全的担扰与不安;尽管施尔威屡次在心里对自己说,出城去是为了能更好的为美国效力;可因将要从战场上'临阵脱逃';所产生的巨大的屈辱感,却如同一片挥之不去梦魇一般,始终盘旋在施尔威的心头。公平的说,这也正是施尔威的可爱之处!君不见,曾信誓旦旦要与菲律宾共'存亡';的老麦克,在得到罗斯福总统的一纸"免予被俘令';后,便急匆匆的带着家人、爱犬布莱基、常年雇佣的菲佣,乘座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潜艇,逃到了上千公里外的澳大利亚,继续在那里与被他抛弃在巴丹岛八万部下"共同战斗"了。与之相比,施尔威能有如此强烈的羞耻心的,实属已是难能可贵之极。当然,若是按后世的标准,这也是施尔威不够'成熟';的地方。

可这种一直让施尔威引以为傲的超强荣誉感,在此时此刻,却似乎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而只会使他更加的痛苦。

'上帝啊!快让该死的一切结束吧!';施尔威以从未有过虔诚向那个曾被他斥为'狗娘养的架子像';的神灵祈祷着。

许是'小心眼';的上帝还在计较施尔威从前的冒犯,城外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都已被隐约可闻的惊心动魄的怒吼、嚎叫声代替了许久了,可施尔威所期待的'好消息';,却迟迟没有来到。

幸好,上帝毕竟还是'仁慈';的!

"将军,城外发电报来了,说接应我们的部队已出击。"凌晨三时许,急得满头大汗的切尔斯少校终于带来了迟到的'福音';。

"吕上校,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吗?我们可以杀出去与外面的部队会合的!"心急如焚的施尔威用命令式的口吻,'征询';着他和他的部下们的临时'保姆';的意见。

"施尔威将军,我想还是再等等比较好。那边打通通道后,会有信号过来的。"第六十六军副参谋长吕靖婉转而又不失坚决的谢绝了上位者的'提议';。无论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中国军官们,如何看不惯施尔威的骄横跋扈,对这位象征着'牢不可破';的中美友谊的远征军'太上皇';的生命安全,却是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的。若不是曼德勒城防已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进入巷战阶段。此时可供吕靖指挥的兵力说什么也不会只有'区区';一个加强营。准确的说,这个加强营是第六十六军的警卫营,也是目下曼德勒全城守军中唯一建制尚算完整的一个营。

或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沮丧,素来趾高气扬的施尔威,竟然没有大发雷霆,而只是低声嘟囊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英语单词后,便再也不做声了。

密集得连成一片的枪炮声再次响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不但方位变了,还夹杂着一阵不细心倾听,难以分辨得出来的星星点点的马蹄声。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上述几种声响所汇成的'战争进行曲';的'演奏地点';,也一步步的向城墙方向靠过来。

未几,一颗红色信号弹从城外腾空而起。

"走!"吕靖发出了简短的口令。

于是乎,一众美国军官便在警卫营的官兵层层护卫下,先从一处白天才被日军的飞机炸开的城墙缺口出城,再冒着身边到处乱飞的流弹,跌跌撞撞的向城外走去。途中虽也遇到些小麻烦,可那些不知死活的零散日军,哪里是兵强马壮的警卫营的对手,往往是美国军官刚刚大呼小叫的趴在地上,战斗便已经结束了。黑暗中不辨方向,难免有几个紧张过度的美军军官,在频繁卧倒中碰着这、扭着那的,一时间大大影响了部队的行进速度。

"怎么搞的!把所有的美国朋友们都架上!"深知此时的速度,便是生命的吕上校沉声喝道。好在美国人就那么十几个,'照顾';他们,一个排的中国士兵就足够了。而对于吕上校的'体贴入微';,就算是那些还能健步如飞的美军军官,也很愉快的接受了。

唯有年纪最大、地位最高的施尔威直言拒绝了这种在他看来明显带有'侮辱';性质的'优待';。吕上校还待要再劝,施尔威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这里还有陆军中将吗?大概没有了;有六十岁的老头儿吗?大概也没有。好,这里只有一个陆军中将和一个老头说话算数,那就是我!"后,便赌气似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鉴于不服从管理者的身份、军阶都远高于自己,吕上校所能做的却也只有在施尔威前面再'挡';上一个排而已。

解决了美国人的行军速度后不久,这支负有重大使命的护送部队,就与一队急驰而来的骑兵撞了个正着。这队骑兵并不迎上前来,只是七八十米外的形成了一个把众人包在其中的骑兵冲击队形。朗朗月光下,这支跨在高大的战马上,举着闪亮耀眼的马刀的巍然不动的骑兵,所透出的那股含而不露的凛烈杀气,让这些推沙算很是在行,却从未真正上阵厮杀过的美国军官们,虽明知对方多半是友非敌,却也禁不住双腿微微颤栗。更有甚者,美国人中性格比较'柔和';的几位的军裤上,竟然立马多了两条淡淡的'水线';。那股子'洋骚味';,薰得一旁正架着他们的中国士兵们纷纷掩鼻偷笑。

"蚁撼大树!吕上校镇定自若的上前喊道。

本来自度军阶太低的程家驺,是不想去这个风头的。可原就熟知人情世故,当了生杀荣辱皆操于他人之手的降将后,更是深自收敛都唯恐不及的吉野,又哪里愿去招这个应景儿就是祸的忌!

被吉野频频递过来的含有恳求的意味的笑脸催促不过,(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来自对面的呼喊声愈来愈急切。),打马出阵用还略显得稚嫩的嗓音高声回应道:"马踏东瀛!

"第六十六军副参谋长吕靖,奉命护送施尔威将军出城,请问来得是新二十军的那位?"

"新二十军军部上尉副官程家驺,奉命在此恭候。"

吕靖闻言先是一愣:'这新二十军搞什么名堂,军委会直接交办下来的绝密任务,居然只派一个小小的上尉来主持,这不有意寒碜人吗?"等到程家驺报出姓名,他这才回过味来,寻思着程家骥这位新上任的远征军参谋长跟施尔威怕是还真有些交情。要知道,按中国官场的旧例,象程家骥这样派自己的亲戚兄弟来,那怕本人的地位低些,比起公事公办派个上校甚至是少将来,都要显得郑重亲热的多!

紧接着,骑兵便向缓缓向吕靖等人靠过来。虽说已通过姓名,对上暗号,可警卫营的官兵们却是丝毫不敢松懈,不但保险没关,就是食指也是紧紧的扣在扳机上的。

等到两下里一靠近,这场面更是差一点就全面失控。

"程副官,这是什么意思?"面如严霜的吕靖用手指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张张典型的"萝卜脸",对程家驺喝问道。那声音中已隐隐蕴含有几分金石之音。可以想见,程家驺只有一个应答不对,立时就是血溅五步之局。

还好,程家骥对此已有充分的准备,公章、亲笔信一样不缺。凭着信中所写的与施威尔单独谈话的内容,首先得到了施尔威认可,加之几年下来日本和平军在中国军队也有了点不大不小的名气,这才免了一场'同室操戈';。

与'依依不舍';的吕上校互道上一声珍重,两百骑兵便护着已被扶上马的施尔威等人继续前进,在通过一处堆砌着阵亡的日军尸体的阵地后,便开始不断有担任警戒的西造联队的士兵汇进队伍当中。也多亏,此时日军三十三师团正自顾不暇,虽明知这边有异,却也抽不出兵力来追击。愈来愈长的行军队列,就这样借着夜幕的掩护走出了五、六里。

"施尔威将军,您在想什么!"正处于好奇心最旺盛的年龄的程家驺对面色阴睛不定的施尔威问道。

程家驺所表现出来的直率,正好对了施尔威的胃口,他欣然反问道:"程上尉,我在想,你的堂兄,也就是程将军,是如何能顺利的役使这些日本人的,难道不怕他们在战场上反戈上击吗?"

"施尔威将军,这个看起来挺神秘,可操作起来并不算太难。日本人天生就守纪律、服从强,头脑里又往往只有一根筋,只要调理得当,无论是充当奴兵、还苦役劳工都是最好的材料。至于回去吗?除非跟着我们作为胜利者踏上日本列岛,否则他们就是现在能再当一次'叛徒';逃到日军那边去,只会死得更快!我说这话可是有事实依据的,先前您听到的那阵短兵相接的响动,就是这支日本和平军的主力正与他们的'同胞';拼刺刀拼得'热火朝天';了。说来您也许不信,瞅那架势就这会儿下来,双方加下来至少已死去了两千人!"程家驺到底年轻,一卖弄起来,嘴上没个轻重,他说得是津津有味,可把施尔威给吓着了。

"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死去两千人!"程家驺真诚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话语,把惊得施尔威呲牙咧嘴的喃喃自语。也不知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身后正在进行的战斗的残酷程度,或是日本和平军对中国的'忠心耿耿';,还是日本人那怪异的民族特质,或者是三样兼而有之吧!

这边施尔威还没有从困惑中起出来,那边一场似乎专门为了证明程家驺所言不虚的活剧,便迫不及待的登场了。

"轰隆!"一发发从左侧斜射过来口径不一的炮弹,突如其来的打了这支步骑混成部队的身侧。四处飞溅的弹片'沾';着月光,象一块块冰雹似的,横着打在了正在行进中的队伍里。

这一下,'打';得可是着实不轻,随着一朵朵'血花';的嫣然盛开,一声声垂死的哀鸣的响起,上百名和平军官兵和三四十匹战马颓然倒在地上,眼看是凶多吉少了。

而施尔威等人所在的行军队列的中段更是日军炮火打击的'重灾区';,有一多半的损失都集中在这里。可即便是这样,除了有一个很不走运的美军上尉,被压在他身上以身相护的和平军士兵,把胳膊压脱了臼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美国人受到伤害了。倒是扑到他们身上的和平军士兵死伤了一地。

同样是幸而被两个早有准备的和平军士兵护在身下,才得逃过一劫的施尔威,挣扎着在血泊中站了起来。等他看到那两个为他而死的日本人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一种强烈的错位感,让这位性格刚强到刚愎的加利福尼亚老头,好一阵头晕目眩,各种古里八怪的念头,直把他脑子里搅成了一堆浆糊!

"施尔威将军,这是有预谋的伏击!我们跟着骑兵先走,让步兵来挡着!"也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程家驺,凑到施尔威的耳边喊道。

程家驺连叫两声,见施尔威愣在那没有反应,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彼此身份上的差距了,他拽住施尔威的军服领子,手上一使劲,把木若呆鸡的施尔威,生生拉到一匹健壮的关东马面前,再在一个和平军'少佐';的帮助下,把堂堂的美国中将生生的给举到马背上,又在马屁股狠狠的连抽了几鞭。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向前奔去。在发出了施尔威这件'奇货';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的程家驺忙认蹬上马追了上去。

在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后,百余骑兵护着以施尔威为首的一干'重要人物';向东驰去。此时,负责断后的西造联队已经乒乒乓乓的跟日军的伏兵对射了起来。

眼见'猎物';要逃,猎杀者们自是不能甘心。先前发过威的日军炮兵赶忙把炮口调转过来,象模象样的来了个拦阻射击。只可惜,被主人连连抽打的战马的速度太快,西造联队又拼了命的阻挠,使得大部分骑兵最后还是冲出了日军的火力范围。

一行人没命似的打马狂奔,直冲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旁,方才停下来清点人数。这回美国人的零死亡纪录,'总算';是破了,死了三个尉级军官不算,切尔斯的右手手掌,还被迫击炮弹的弹片给削掉了大半。另还有几个美军军官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虽然是死伤近半,可平常眼睛总是长在头顶上的美国军官们,却没有一个人有脸开口抱怨的,被今晚连番遇险,搞得面无人色的他们心里都明镜的,在刚才那种场面下,能只付这么少的代价,就得以脱身而出,已是侥幸万分了。连带着包括施尔威在内的所有美国军官,看着已不到百骑的和平军骑兵的眼光也复杂了起来,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满身血腥,伤痕累累却神态安然,犹如刚参加了一场郊游的日本'叛徒';,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又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

并不知道日本和平军官兵,也是走过"艰苦卓绝"的心路历程,才能在面对日军时有今天的"英勇无畏"。更不知道,西造、吉野两支部队的人数虽不是很多,可却是八千日本和平军的精华所在的施尔威,在心里连连惊呼道:'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理由就能战斗的民族?一个可以为了它国的利益与他们的"祖国"血战到底的民族?噢上帝啊?这太可怕了!';

一众美国军官疑问,至少此际,是注定找不到答案,可有一点,他们倒是十二万分的肯定的,就是以美国人的散漫和对自由的向往,就再连着找上五次世界大战,也永远不可能锻造出一支这样'纯粹';的军队。

"程上尉,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跟你所说的接应部队会合。"紧皱着眉头的施尔威走到程家驺身边,疲惫的问道。

正打着手电摆弄着手上的指南针的程家驺冲口答道:"中将阁下,我们离预定接应点向南偏了三公里。他们应该也在找我们!"

"见鬼!你们怎么领的路!接应的人是可能正在找我们,可日军却是一定是找我们,现在冲回去说不定正好撞上。还在这里等着吧!"又有了精神的施尔威跳着脚咆哮着。

先不管施尔威的脾气发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可他的这个主张却是百分之百的正确的。在无人表示异议的情况,骑队便在小溪旁的小树林里隐蔽了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队多达五六百骑兵,出现了施尔威众人的视线中。刹时间,小树林中欢呼声大起。谁都知道,自从第十二独立骑兵大队在诺尔登山谷乱战后被中英"联军"打得撤销番号后,日军缅甸方面军再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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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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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也经过了几番惊心动魄,但施尔威等人好歹是"顺利"的从枪林弹雨中钻了出来。可护送行动的'圆满';,并不意味着厮杀的终结。曼德勒以西的战斗随着马思远的新一七二师的大队人马的加入,愈加的惨烈了起来。

可别看双方在城西'亲热';的是那样的'热气腾腾';,可这只能说是这出'威武雄壮';的战争活剧中一个非主流的篇章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有开锣了!不过,离开场也快了。

就在施尔威被安全送达新二十军军部时,位于曼德勒西南方的荒原上的一处天然土坑内。这会儿,这个面积足有二三百平米的土坑内,可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自是不消说,光是从坑外连接进来的电话线,就有不下二十条之多。

"小丁子,再给前面的各团都挂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有什么响动没有!"正就着一副二十倍的带支架大型望远镜,注视着坑外旷野上的每一点风吹草动的文颂远,头也不回命令道。于是乎,从文颂远还是团长起就一直跟着他的这位可怜的丁副官,就只好又屁颠颠的去执行,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已重复做了多次的工作了。

'怎么还不露头!难道是饵下得太轻了,小日本不屑一顾?还是鬼子看穿了这是一个陷阱,当了缩头乌龟了?"文颂远的喃喃自语,算是不幸而言中了一半。文颂远猜中的这一半是,这几年久统大军、饱经战阵,在各方面都已不是昔日那个长于'纸上谈兵';的高级参谋可比的中原规一,的确是识破了中国军队的伏兵之计。而剩下那一半他没有猜到的,都到这会了,中原规一还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超人胆略!

天刚破晓,让新二十军三个多师几万官兵翘首期盼了一整夜的日军,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上方。日本人来是来了,可下刀子的地方,却让新二十军的指挥官们大跌眼镜。按说重拳出击的日军的目的,无疑是先堵上,正在曼德勒城下与三十三师团激战不已的新一七零师与日本和平军的退路,再来个围而歼之。也就是说,日军的攻击地域,应该是摆在中国军队防线的正面。如此一来,也正中文颂远的下怀,他只须凭着放在中段的拥有一万六千兵员的新一百师这支头等主力师的强悍的战力,给予来犯日军迎头痛击。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简单了,从两翼伸出的两只各一个师构成的死死铁钳一夹,任日军的迂回部队就是钢筋铁骨,也非得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不可。

可事实却全不是那么回事,至少三个联队的以战车为前导的日军步兵,在十几架日军轰炸机和上百门火炮的掩护下,如同一面铁锤一般,以迅雷不及之势,狠狠的砸向战线左翼的新一五二师的最左端。说时迟,那时快,从天而降的数以吨计的炸药、弹片,所掀起的滚滚烟尘,在短短几息之间,就把据守那里的新四四八团的阵地,给罩了个严丝合缝。,因为部队是来打伏击的,在工事上并没有下大力气的新四四八团,陡然遭到了沉重的火力打击,可是吃了大亏了。前沿各连队死伤狼籍不算,就连'窝';在一个匆忙架起的简易地堡里的团指挥所,也被日军的几枚航空炸弹在半分钟内先后击中,除副团长正在阵地上巡视外,团部的官佐士兵全部殉国。指挥系统的被摧毁,使该团彻底陷入了混乱当中。虽说官兵们的战斗意志丝毫未减,可想要在短时间内组织起的有效的抵抗来,却是难了。而日军前锋,却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离新四四八团的第一条战壕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当然,新二十军设伏部队的中央、右翼阵地,也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日军,虽然明知这只是牵制性的佯攻,可这两股日军仗着一种'自寻死路';的疯狂劲头,却也把布署在这些地段的部队缠得一时无暇他顾。

"赵疯子,你马上带部队去老邢那里。对!他那里就要给日本人砸开口子了!"心知日军此举是想先击溃新一五二师,再从左迂回,以导致已方全线动摇的文颂远,刚命令今天这场伏击战总预备队的新一团去增援四四八团,又把电话打到了炮兵阵地上:"郑炮筒子,你小子平时喊得最凶,较起真格的了,就哑巴了!你倒是把天上地下那些个'大家伙';,收拾几个给我看看啊!"当年在腹部连两弹后,还能硬扛着带着七八个弟兄从南京那座沐浴在血火中的'死城';里,一路杀出的郑重,那里受得了这个激。摔下文颂远的电话后,他就上高炮阵地去冒着四处横飞的弹片亲自操炮去了。

事实证明,这位唐山炮校的高材生虽然已是位居少将炮兵指挥官的高位,可对于起家本事却一点也没摞下。就在暴跳如雷的文颂远冲郑重大发雷霆后不到一刻钟,两架正大发"淫威"的日机,就带着一股浓烟从空中一头栽了下来。其它的日机飞行员见状,忙纷纷把座机拉高,以躲避中国军队的防空火力。

"各营集火射击。目标左前方日军战车。"在眼睛正熊熊燃烧着炽热得不能单纯的用温度来度量的"火焰"的郑重的喝命下,从英、美、德、意等国所制大炮的炮膛里钻出的炮弹,成群结队的'飞';向了日军的战车群。当然,由于省去了精确瞄准的时间,它们当中大多数只会在已是'满脸麻子';的大地上,又添上一个个的弹坑罢了,只有少数'幸运者';才能正好'吻';上一辆辆,被初生的太阳染成了金黄色的战车。可对只有不到两个大队的实力的日军战车群而言,这已经足够让装甲厚度已远远落后于世界水平的它们,好好的喝一壶了。

随着四、五辆同类的趴窝,侥幸没有中奖的日军战车,在带队长官的招呼下,慌忙掉转屁股头,向后逃去。不能把他们的行为简单理解为怯懦。此际日本帝国虽然在表面还是'威风八面';,可骨子里早没有中日全面开战后头几年那种横冲直撞的嚣张气焰,每一辆战车,每一个训练有素的车组对于日军来说,都是宝贵的。更何况,他们已基本完成了掩护步兵冲击的任务,难道还呆在原地找打不成!

此时,新四八八团的前沿已经展开了殊死的搏杀。争先恐后的涌入阵地的几千日军所汇成的'黄色浪潮';,缓慢而顽强的向前推进着。被这股滔天恶流所辗碎的中国军队的阵地,都无一例外的经历了如下的'程序';。以密集得连成一片的枪炮为起始;以响彻云霄的喊杀声,若有若无却能力透金石、嘶心裂肺的哀鸣声,枪械间清脆的撞击声为高潮;最后以身负重伤已无力再战的中国官兵拉响身上的手雷、手榴弹与周围的日军同归与尽为终。

成千上万的士兵、军官,就在这块'方寸';之地上,舍生忘死的对射着,拼刺着、嘶咬者,他们在用自己的朝气蓬勃的生命,为他们各自的祖国、民族争取着更大的生存空间!

新一五二师的预备队,该师战力最坚强的新四四六团上来了,由清一色的广西子弟组成的精于近战的新一团,在跨越了半个战场后赶来了。

可战场形容依然严峻,在愈战愈多的日军的持续打击下,到了日中当正时,新二十军左翼的防线便被压迫成了一条弧线,朝里凹进去了老大的一块。好在,或许是因为日军的'邪火';也泄得差不过的了,弧线形成后不久,便有了此许起伏。

在离正'波涛汹涌';的战场两公里开外的一处小山丘的背面,有一大片用从军车上卸下的篷布、支架临时搭起的'帐篷';,日军缅甸方面的前进指挥所便设在这里。

"司令官,渡边中将已经给予了中国军队重创,到了让我们出击的时候了!只阁下一声令下,我们支队就会向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一样到中国军队的防线刺穿的!我以生命向您起誓,您马上就会看到,中国新二十军不败的神话的终结!"说实话,正在慷慨激� �请战的这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层厚重浓密的'绒毛';的日军少将,当研究返祖现象的科学们的实验对象,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当然前提是要征得他正下意识把玩着的军刀同意。

阴着脸的中原规一没有立时予以回应。倒是唯恐会冷了将士们的心的饭田中将似劝慰,又似警戒的答道:"堀井君你部官兵渴望为'天皇';效命的心情,我和司令官都十分理解。也一定会有借重你们这支生力军的时候的,可现在还在请你稍安匆躁!"

鉴于虽才干平平,却立身很正的饭田中将那深厚的资历和在军中崇高的威望,日军第五十五师步兵指挥官堀井富太郎少将就是求战心切,也只得闷声不响的吹着胡子重重的坐回了马扎上。

其实,跳出来维护长官的权威饭田中将内心中的想法是与堀井一致的,对向来杀伐果断的中原规一在关键时刻的迟疑,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实是此刻中原规一的想法确也太'偏';了一下

当此形势一派大好之际,中原规一思量是不是应该及早抽身了!

这可不是耸人听闻,而真真正正的事实!

中原规一为了打好这场贵在速战速决的反伏击,不但号集了五十六师团和方面军直属队大部分兵力,还从阻击中国五、八军的火线上强行抽调了兵力超过三千的堀井支队,总兵力达到二万九千人,已经超过方面军现有兵力的半数,技术装备的七成以上也被'堆';在这里。同时,也使得日军其它三个作战方向的兵力虚弱到极点,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有数万激情有余,训练不足的,已换上全英式装备的缅族独立军勉力帮衬着,日军早就全面崩盘了。

可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战斗中原规一的预料的打成了僵持,根本看不到有能达到大幅度的削弱中国军队的几个军中,攻击欲望最旺盛的新二十军的有生力量的目的希望。更有甚者,别看日军在场面上正占着绝大的上风,可中原规一心里明镜似的,按现在这种连一个团级阵地都不能完全控制的战斗进程打下去,连一个僵持不下,怕也愈来愈难维持了。说到底,新二十军毕竟人多势众,光是当面的这三个师加进来就有四万上下,还不算也许下一刻就会从战场的某个角落冒出来的援兵。要知道,抛开人家可是还有一个完整的骑兵旅和若干直属部队'不知所踪';外,就是从西边硬抽回一个师调头杀来,也是有可能的。你说,在这种情形下,中原怎么敢把手头上最后一支机动力量'早早';的押下去。

'我到底错在那了!';残酷的现实,迫使中原痛苦的反思着。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别经年,与日军相比,新二十军不但在步兵轻火力上又领先了不少,就是炮兵整体职业素质上升到了,可与正在稳步下降的日军基本持本了。总之,他本人对于两军的实际战力的错估,导致了日军时下的窘境。其实,也倒不能全怪到中原头上,以日军缅甸方面军当时所处的被动地位,如果不鼓起勇气,如前先攻击仰光般奋然行险,那就能是坐以待毙。可要是'奇迹';次次都出现,那就不叫奇迹了,该叫神迹才是了。

没时间去追悔莫及了。深恐另几个作战方向时久生变的中原当机立W断以堀井支队附方面军警卫大队断后,全军撤出这场对日军而言已成了鸡肋的战斗。

可仗即然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又岂是拍拍屁股就能走得了。这边中原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到联队长一级,那边被日军压着打了了半天的文颂远便秉着'你打的你的,我打的我的';的决心,置已被拉锯得摇摇欲坠的左翼于不顾,从战线的中部与右翼同时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击。

月票大战又开始了,本月将是本年度最残酷的一个月,本人在那里忍着长期写作所引起颈子不适,恳求大大们先给点月票来垫垫好不好?当然原则上纯属自愿,还是那句我感谢所有关注本书的,包括骂得我'狗血愤头';的朋友!百拜!

死了!死了!把章节数从六打成七,现在已经改过来了!请大家原谅,另说一声我的这些话,是不算在章节字数里的,请大家放心,没缺斤短两。

###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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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正面突击,文颂远可比中原规一要财大气粗的多了。在五十多辆型号各异的战车、坦克的开路下,新一百师、新二一二师下属的九个步兵团都扑了上去。反击伊始,这股由铺天盖地的人群,步步延伸的炮火、响彻云霄的喊杀声,所组合而成的浩浩洪流,就把日军那几个担任牵制任务的辎重、工兵联队给压得喘不气来。未几,在匆忙间转攻为守的这些个日军'业余';步兵们,便再也占不住脚,看他们那一泄千里的架势,竟大有要先于左翼的中国军队垮下来的意味。这倒不能怪这几个联队作战不拼命,实只因他们在先前的猛烈攻击中,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早已是精疲力竭了,那里还能挡得住几万中国军队的山呼海啸的含愤一击。

缅甸方面军前进指挥所。

"堀井君。"强做镇定的中原规一指着已扩展到连绵十几公里的战线的中部简短有力的说道。

坐了半天的冷板凳,早被对战斗的渴望,煎熬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堀井少将,同时怀着欣喜若狂和忧心忡忡这两种截着不同的心绪,只无声无息的鞠了一个偷工减速料的躬,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篷';。

"司令官,反击的中国军队至少有两个师,堀井支队不过三千多人,能顶得往吗?"受在目睹了战场形势的陡然逆转后,所油然而生的巨大的心理落差的影响,身为一个称职的参谋长,却也只适当当一个参谋长的饭田中将,飞快的'转职';成了一个绝对悲观主义者。事实上,话一出口,这位军龄比中原规一的年龄还要大几岁的老中将,内心里便充满了羞愧难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怯懦了!

可中原规一的回答,却似乎比饭田中将问话,还要来的消极许多!

"挡是能挡一下的,可到底能挡多久,我也说不准。一切就尽人事,听天命吧!"中原规一无可奈何的渭然长叹道。

说是这样说,可要是就这样乖乖的认输了,那他也就不是中原规一了,无论局面已坏到了什么程度,拼他还是要拼的。在这一点上,中原规一倒是与他"老朋友"程家骥十分相象,可惜在远气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饭田阁下,请你把所有的后勤人员、参谋军官都组织起来,随时准备跟警卫大队一起发起反击!"显是已下定的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的中原规一,一扫上一秒种的消极,字字铿锵的说道:""饭田君,能把一场先天不足的反伏击,打成现在这个样子,方面军全体参战官兵已经尽力了。我们不能,也没有立场去责备他们什么。现在该我们这些做长官的去用行动显示自己对'大日本';的忠诚了。"他话峰一转,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奋然说道:"只要我军能率先击溃中国军队的左翼,那今日一战,或许还能打成一个各自收兵的和局!"鉴于对方的援军只怕已在途中这个现实,对于胜利中原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神情肃穆的饭田中将一走出军帐,中原就对一直侍立其身侧的副官山井拓中佐幽幽的吩咐着:"山井君,在直属部队出击前,你安排几个人把饭田中将强行'扶';上汽车,一定要把他安安全全的护送回曼德勒城下,'交';到樱井中将手上。此战失利后,方面军的处境会更加艰难。饭田中将的稳重与务实,将是方面军剩余部队最后的依靠!唉!难为这位前辈了!"再也无法自控的中原规一的颓废、唏唬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哈依!可是,司令官...!"情知司令官与部队共存亡的决心,已是无可更改的山井中佐,只得带着从眼角渗出泪水的去执行长官的命令去了。

虽然,交战双方都知道那只是暂时现象,尽管还有些起伏不定,可堀井少将麾下几千养精蓄锐已久的日军的投入战斗,毕竟是把日军的防线稳定了下来了。

在右翼、中央地带的战斗相对沉闷后,交战双方争夺的焦点,又悄然回归到了左翼。

得到了以警卫大队为主体的一千六七百援军的加强的日军突击集团,不但士气大振,原已稍显疲惫的攻击势头也一下子恢复到了颠峰状态。尽管杀发了性子的赵得生急得赤膊上阵,亲率一旅之师在层层叠叠的日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滚烫腥红的人血都把赵得生的刺刀给'烫';弯了,可左翼战局还是被怎么杀也不绝的日本人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与此同时,在战场以南数公里外的一道由被千万年的风霜所侵蚀风化的高原石,所堆起的两三米高的小土坡上,几个举着望远镜的中国、美国军官的全部心神,也在被这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搏杀给时刻牵引着。

"钱将军,看来日军已把所有预备队都用上了,你的部队应该可以出动的吧!"死活要跟来的施尔威的急不可待的摧促着。其实,以施尔威的刚愎霸道的秉性和'崇高无比';的地位,若不是人家的部队刚刚救了他一条老命,若不是这位钱将军,拥有着一种冰冷得总会让施尔威,不自觉的想起响尾蛇来的可怕的眼神,他那里还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说话。

"施尔威将军,用我们中国人的来说,最恰当的时机还没到。您要知道,东方的战争模式讲究的是智慧与勇气的完美结合,时机在某些时候,对战斗的胜负,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正与施尔威并肩而趴的钱绅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把'太上皇';的'垂询';给顶了回去。

"钱将军,贵部的左翼就支持不住了,一旦波及全线,你会为你的固执和愚蠢,而上军事法庭的!我是中国战区的总参谋长,我正式命令你出击!"忍无可忍的施尔威终于爆发了。可不管施尔威再是粗话连篇、口沫横飞,一脸的淡然的钱绅却始终是一言不发,甚至于连面部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便动。

'还远征军最高指挥了,就凭这种浮燥的心态,想要在新二十军里,当个团长都不够格!';对新二十军的战斗力有着的绝对的自信的钱绅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乍一听上去十个人有九个会觉得钱绅的'腹诽';有些过于偏颇了。可要是静下心来一琢磨,还当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刨去白宫,或是其它的什么人,出于政治目的不遗余力的加在施尔威身上的一圈圈'炫烂夺目';的光环。仅就施尔威自身的经历而论,他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只统率过一个和平时期的两千人的步兵旅,在战争中所临时指挥过的最大的战斗单位,则为一个连队,那还是一九一六年事了。这也就是说,抛开东西军事理论的差距不谈,单从大兵团实战指挥这个层面上来说,这位年近六十的美国中将,不仅无法与饱经大战的杜总、黄中将等人不可相提并论,就是与文颂远、马思远这些中国军队中最年轻的将领相比,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毛头';!无可否认,施尔威的战略眼光是出类拔萃的,他所掌握的军事理论也是前进的,可这些终究代替不了非要亲自指挥几万、十几万带甲之众纵横往来于才能积下来宝贵经验教训。当然在历史上从缅北反击战起,施尔威和他那些比他还要'稚嫩';的同胞们的实战指挥艺术,的确是日渐成熟了。可是有人去细算过,在中国战区供职的美军军官们的这种'集体进步';,是用多少吨本来大可以不流的中国士兵的鲜血换来的吗?

施尔威住嘴了!他住嘴的理由很简单,一件让他目瞪口呆的怪事发生了,在他看来已是'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的左翼,居然反击了!不仅反击了,还打了正在风头火势上的日军退潮的似的向后败退着!

钱绅却眯着眼睛笑了。

"生性敏感得有点神经质的施尔威,以为钱绅是在笑他的'见事不明';,厉声喝斥道:"钱少将!"

"施尔威将军,你吼什么吼,!放心,钱参座不是在笑你。可着新一五二师里去找,在这兵死将伤的最后关口,还能有打出这么凌厉的反击的能耐的,只有宁阎王。宁阎王可是钱参座最得意两个门生之一。"早看施尔威不顺眼的***抢着答道。

"宁阎王?是谁?"对这个据说是杀人不眨眼大土匪头子出身的骑兵旅长,施尔威所用的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

"宁阎王就是新一五二师参谋长宁靖宇,我的东北同乡!那头生犊子不但仗打的贼利落,心也比我老刘要狠的多。两年前在南流江上阻击日军的两个师团时,他亲手砍下了五、六十个想当逃兵的孬种的人头,用柳条穿过两耳挑在竹竿在示众,才稳住了风雨飘摇的阵地,这才得了一个宁阎王的绰号!"看在施尔威等一众美国军官听得面无人色的直呼上帝的丑态的份上,***说得是愈加的兴奋了,说到后几句,已是情不自禁的在手舞足蹈了。

估摸着***'表演';得也差不多了,沉默的钱绅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齐天兄,该出手了!靖宇他们终究是久战之师,攻得再凶,也是强弩之未,晚了!可就迟了!"

听到他平生最是畏惧有加的钱绅的'建议';的***,立时象被电着了似的,连个前兆都没有的,就从地上猛的窜了起来,咋咋呼呼的去招呼部下们去了。

"兄弟们,亮万!"***的话声还未落地,一面硕大,而又不失精致的旗帜,就被坚了起来。在已临空飘扬起来的这面以红色为底色的战旗上,那个用金线绣上去的诩诩如生的图案,被日正中天的骄阳一照,显得是那样的金光灿烂、威风凛凛,很有几分不可一世的风采。

一个叫赖斯可的美军中校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凑到施尔威耳边小声问道:"将军,那个又是鸟,又是马的图案,代表着什么?"

在中国前生活了十几年了施尔威随口答道:"这是马踏飞燕图,中国西汉时期最流行图案,含有夸耀军队的勇武、迅猛的意思!"

等到赖斯可再次询问同样的问题时,施尔威才发现自己在心不在焉间,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他用汉语去回答才到中国的赖斯可的问话,对方能听懂才怪!

赖斯可是听不懂,可恰好正打马上坡的***,却把施尔威的这句无心之语给听了去。

"施尔威将军,不愧是中国通!这幅马踏飞燕是俺老刘在三年前南昌会战时,用日军一零六师团中将师团松浦淳六郎的人头,跟军委会那帮官老爷们'换';来的。"说罢,***还意犹未意的指着后队的一个貌不惊人的矮个子骑兵少校笑骂道:"要不这个宋钟太死心眼,非要检验一下那个老松浦,是不是铁蛋钢卵,说不定还能抓个活,那就更有看头了。"

就这会儿工夫,一队一队井然有序的骑兵已从施尔威的身边擦身驰过,纷飞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把他全身罩了个结结实实,可不知为何,任是口鼻里灌进再多的'异物';,任胃里的反应再大,直到心满意足的***已纵马而去了许久,施尔威的脚还是没有挪动半步。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大队骑兵走后,早早的就避到一旁去的赖斯边忙横穿过,正通过的土坡的新二十军特务营的队列,'流';到已被'飞沙走石,染成了一具地地道道的'石像';的施尔威面前大声呼喊着。

"赖斯可,你听到了吗?他们这是拐着弯在嘲笑我们美国军队,从珍珠港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以来,不但还没有打败一次日军,反被俘虏一名中将!这些'狗娘养';的,对'伟大';的美国没有半分感恩之心的中国人,在向我,向一个美国中将挑衅!"被赖斯可唤醒的施尔威暴跳如雷的咆哮着!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一定要想法子驯服他们!可是有什么办法了?要是中国军队都是垃圾就好了,我就可以打造一支全新中国军队!比来比去,还是重庆的官员们对美国更友善一些!可他们全是贪污犯!';在自信心和优越感屡遭打击后,施尔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了,想要达成他指挥十几万、几十万中国军队,去为美国的利益而战的心愿的艰巨性。这也使得表面坚强如钢锭,实则脆弱似鸡蛋的施尔威完全陷入了一种无序细维的状态,也就是后世常说的脑乱!

不过好在,施尔威身后有一个靠着在战争初期两边卖军火,成为地球上最富裕的国家的祖国。

"对!就这样!太棒了!到腊戍后,马上给白宫发电,让他们多送新式飞机、坦克来...,只要中国人还想要无偿的美式武器,他们就要听我的!"看来,施尔威被激刺得着实不轻,连势必要沾光接收大批新式战机的'飞虎队';的指挥官陈纳克将军,是他的死敌,都顾不上了。

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的中国军队的左翼阵地。

新四四八团的阵地早丢光了,连'回光返照';式的反击,也被实力雄厚的敌人给弹了回来,而且由四四七团据守的全师的主阵地,也在已能与对手平分地利的日军的一个波次接着一个波次的侧击下,给冲芨芨可危,而中国军队的伤亡之大就更不用提了。这些还不是最要命,关键是中国军队已经持维不了一条象样的战线。凡是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防守一个阵地时,战线中何等的重要。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失去了战线的阵地,无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通常还是守方全面瓦解的前奏!

可是新一五二师和新一团的官兵们没有溃退,他们大多为自已选择了另一方式,来发泄积心底里的慷慨悲壮,

疯狂!彻底的疯狂!手中的刺刀,从地上捡起的半截枪支、军用饭盒,都成了中国官兵与日军拼到最后一口气的凭仗。

人太多了,往往区区几个平米的地域,就会挤上两对,甚至是三对以牙齿、拳头、身体为武器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军官兵。

"当!当!"清脆的金属敲击石板声,在人声鼎沸的战场上,显得那样的'悦耳动听';,可随后那一声轰然巨响,又让所有暂时还活着的军人们的都是悚然一惊!新一百团炮兵连的一名身负重伤躲在暗处的老兵,硬生生的敲"响"了一枚大口径的迫击炮炮弹,并用这种不给对于以半分'上诉';的绝招一次就'带';走了三个鬼子,值了!一人成功,中国官兵们顿时群起仿效,此起彼伏的'自杀';式爆炸声,使得骄横狂妄,公开提倡肉弹战法的日军都一时军心大沮,边带着把'辗压';速度也慢了下来。

正当此时,日军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骑兵旅在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击溃孤注一掷的中原规一匆忙派出的阻击部队后,挟着天地之威,杀过来了!

气势如虹的骑兵所向披靡,本就乱成一团日军后队,被冲得七零八落,吹得哭爹骂娘!

###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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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世界上其它国家的军队的已陷入混乱的步兵,被大队骑兵在屁股上狠狠的踹了这么一脚,就算没有被'震';得当场'解体';,也非得让自家的溃兵给冲个四分五裂不可。可日军是却是少有的例外之一,原因无它,舍得用'壁虎战术';罢了。

不待中原规一这个最高指挥官下令,一群炮弹便在日军第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的严令下腾空而起,在经过短暂的'飞行';后,带着凄厉得渗人的呼啸声,一头砸在了落荒而逃的日军后队与正挥着马刀'兴致勃勃';的'收割';着日军的中国骑兵的结合部上。或许是'割尾巴';割得太急的缘故,没见把中国骑兵炸下马来几个,倒是有成群结队的日军集体被'送回';了东边那几个小岛上。可中国骑兵那行云流水般的掩杀,也被阻得猛然一滞。

"散开!游击缠斗!"才以一个干净俐落的提马侧身,避过一块想要跟他爱若姓命的坐骑,好好'亲热';一下的弹片的***沉着的应对着。

训练有素的中国骑兵们立时分成了以排为单位的战斗群。已分成小群的骑兵们,利用着程家骥下狠心花了大价钱,给骑兵旅配备的那些超过正常编制已不知多少倍的自动火器,凭着的娴熟战斗技巧、优良的骑术,拉开架势,此起彼伏的向日军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其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日军有机会腾出手来把部伍整理停当。当然,对机动性强的骑兵而言,这种快进快退的打法,也是很能占些小便宜的。日军虽在兵力上占有相当的优势,又临时编组起了一两个中队,可却苦于颓势已成,一时间,却也只能就这样以大出血的代价,穷于应付着!

可日本人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此时,在战线的另一端,钱绅所指挥的军部警卫营、特务营也从背面对日军的防线发起了突击。给他这一冲,堀井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稳住的阵脚,便又加倍的风雨飘摇了起来。

"司令官,怎么办?堀井少将那边就要撑不住了。"山井拓急切的问道。

中原规一面色凝重的低首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掉头去支援中央战线,势必要造成我军更大混乱,还多半会被中国骑兵死死缠住。唯今之计,只有全力往前突,凿穿当面的左翼阵地,迂回到中国军队主力身后,才能有机会与堀井他们合兵一处!"鉴于当面的中国军队的战斗意志依然坚强,而时间却异常紧迫,中原在审时度势后,毅然放弃了彻底击溃左翼守军打算。

现实的目标,总是相对容易达成的。在再次使用纯是在'以本伤人';的无差别炮击后,日军终于在中国军队趁着骑兵分散了对手的注意力之机,在原四四八防区的后面所匆匆构成的那条散兵线上凿开了一个三四百米的大缺口。

"带种的!都跟我来!"眼见日本人要溜,早自己把自己降格成了普通一兵的宁靖宇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边带着身边几十个官兵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弹缺口'弹';过去。

凭心而论,虽说背着个'滥杀无辜';的恶名。可这位平日开餐时总是端着一碗盖浇饭混在士兵堆里;每月都按时把国府发的国难薪、军里私发的补贴,一文不留的给阵亡的将士的家属定时寄去;打起仗来每每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宁阎王';在新一五二师上万官兵们心中的分量,却是在实是沉得很。他这一招呼,立时便有许多豪情满腔的铁血男儿,跟了上去。久战之下,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几处浮伤。这一极速狂奔起来,更是个个血染征衣。可从裂开的伤口处传不的锥心刺骨的巨痛,并没有便他们奔向'死亡';的步伐慢上半拍。

很快,刚刚'宁静祥和';了没几秒钟的缺口处,又被低沉有力的吼叫声、脆生生的枪声、垂死的哀鸣声,给填得满满当当了。虽说,因人数有限,任这两、三百名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再是拼死力战,也不可能把偌大一个缺口完全堵上,也就是能将日军通这里的'流速';降低个六七成而已。可对急于从腹背受敌的困境中脱身的日本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阻力却也是无法接受的。

"再来一个急速覆盖!"急红了眼的渡边中将那狼嗥般的嚎叫中所蕴着的意味,让人一众'杀';自己人都'杀';得有些麻木的日军炮兵都俱为之心神大颤。

"中将阁下!突破口附近的敌我兵力对比达到一比三以上,太不划算了!"炮兵第五十六联队联队长滕田今大佐抗声劝道。

回答大佐的是一把迎面挥来的寒光闪闪的刀身上印有菊花纹的军刀!

"卟哧!"在意识消失前的那这一刹那,滕田今分明看到了自己正喷射出一股碗口粗的圆形'血泉';的颈腔。

"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吧。"踢开滕田的头胪,杀人后反而冷静了许多的渡边正夫,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少许的歉意的无心'呻吟';,对炮手们的心理压力,却远远超过了这位中将先前的高声叫嚣。

"轰...隆、轰...隆。"上百发炮弹炸响了!成千上万块弹片在往来纵横!等到浓深得几乎把阳光都遮住的'烟幕';稍稍淡薄一些时。适才还人满为患的缺口,便呈现在了活着的人们眼前。无处不在的块块血红,数计千计的以各种各样的姿势'酣睡';着的身着黄、灰两种军服的两军官兵的'躯体';,这带着一种别样的凄美的一幕,在色调搭配上显得是那样的协调,活象是一幅由油画大师呕心沥血创作出的顶级'名画';。这一刻,战争的残酷血腥,尽显无遗!

只可惜,艺术欣赏水平太低的日本人,却以惊人的高速毁掉了这幅'传世之作';。随着潮水般的日军官兵涌来,本来色彩斑瓓的'画面';上,只剩下了一种单调而乏味的颜色,鸭屎黄!

日军的突击的集团的穿刺行动成功,对给已被两面夹击的中国军队生生搓成了一团的日军"堀井集群';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在陡然间回了魂的军官们的喝斥、踢打下,早已是精疲力竭的日军辎重兵、工兵们拿出了'回光返照';的劲头,拼着最后的一口心气,扑腾着,挣扎着。

只要双方的实力没有太过于悬殊,战局通常都会有几次波浪式的起伏。这会儿,轮到文颂远来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了。

是趁着还余力,及早分兵去阻击日军的突击集团。还是孤注一掷,以装甲部队为'利刃';,也有样学样的给当面的日军来一个"一刀两段",与钱绅所部会合。

这道看似简单的两选一的选择题,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文颂远折磨得汗浃露背、面如土色!个人生死,生性悍勇的他可以不在乎!可关乎整个战局、几万官兵的命运,这就由不得他不患得患失、紧张莫名了。说到底,文颂远在第一次'操纵';如此庞大的一部战争'机器';时,就遇到这样一场错综复杂的混战,几番波折之后,心力憔悴之下,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也是难免的。

幸远的是,文颂远正在经历着的这段他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光,仅仅续持了不到一刻钟,便被远处扬起的一大片尘土给彻底终结了!在以信号弹确认,来的是奉钱绅在从军部出发时所下的命令,从西线战场强行撤下来的新一七零师大部后。向以硬汉自诩的文颂远的眼角,泛起了'百感交集';的泪花!这一场一波三折的大战,总算是胜负已分了!可下一刻,苦涩、羞愧又浮上了他的心头,部队的伤亡这么大,怎么跟程老大交待啊!

当然,那也只是一闪念的事情,紧接着文颂远又'神采奕奕';的忙着去挥动他手中'屠刀';,'割';日本人的'肉';去了。毕竟,仗还没有打完,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有了丰厚的战果,在想来定会雷霆大发的程家骥面前,他的'日子';也许还会好过一些。

文颂远想的是很好,可也要日本人愿给他这个机会才是。早在中国军队打信号弹联络之前,自知兵力使用早到达了极限的已方,是万万不会有援兵的中原规一,便抢先通过电台,向堀井所部,向正在另外三个战场上苦苦支撑的日军缅甸方面军的其它部队,同时下达了一道一万火急的命令:"各部向西南方向自行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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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九)

!#1018069

曼德勒意外解围后第五天,已迁至曼德勒城内原英缅军司令部驻地的中国远征军总部。

"先生们,首先请允许我以美国驻华军事代表的身份,代表'伟大';的美利坚合纵国,向你们这些赢得了这次决定了缅甸命运的会战的胜利的中国将军和你们的部下们,表示由衷的祝贺和感谢!"或许是因为大胜之后的兴奋还没有平复,之前在面对中国将领时,总是绷着一张'寡妇';脸,开口往往就是居高临下式的指责的施尔威,竟突然变得笑容可掬了,满嘴好话了。

尽管此际的施尔威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可一众即便没有亲身领教过这位'太上皇';的'威风八面';,也耳闻过其人的尖酸刻薄的远征军师以上军官们,却对他伸出的橄榄枝反应平平。除了几位身份较高的'总';字号人物出于外交礼节,象征性的鼓掌外,就基本没人'捧场';了。倒是一个个饱含着不明所以的疑惑的眼色,在人群中飞速的传递着。人们都在寻思着施尔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这个结果,当然不会令自觉已是'迂尊降贵';的'屈就';的施尔威满意,不过好在他还有杀手锏没有用上了。

"另外我以'分配美国援华物资负责人';的各义,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白宫已决定在援华物资名单上,额外添加五十架战斗机和一百二十轻型坦克、三十辆中型坦克。而且这些飞机、坦克都是刚出厂的产品!"真别说!这个消息果然在中国将领们当中,造成了强烈的反响。不仅那些立场较为亲美的,直心肠的军、师长们,都纷纷口口声声音赞扬起美国的'慷慨';来,就连原本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老总';们的脸上表情都变得生动自然了不少。

要知道,在此之前,美国分配给中国物资'租借';份额,虽也不能算少,但多是一些轻武器、弹药、药品,甚至是粮食之类的一般性物资,能偶尔有几辆从美军现役淘汰下来的轻型坦克,都已顶了天了。至于象最新型号的战斗机、中型坦克这种这个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莫说是成批了,就是单个的,说来也好歹有些地位的将军们,还真听说过。这回美国政府一出手就是三十辆中型坦克,那不由得这些被日军的垃圾战车欺负了多少年的将领们不欣喜若狂。更有甚者,象张将军他们几个性子急王牌军'头头';,都已经在底下'分';起坦克来了。

见此举奏效,另有所图的施尔威在强按下心中的自鸣得意后,'戏剧性';的把脸一拉,厉声喝道:"但是,这次曼德勒会战也存在很多的问题。尤其是在会战的收尾阶段,一些让人不可思的事情,居然屡屡发生。按我们美国的军规,你们的这种可耻行为,是不愿意作战,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要不你们的失职,现在还盘踞在印、缅边境地区的三万多日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在你们十几万大军的手中溜掉?我是中国战区的总参谋长,我正式命令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要求中国战区的总司令,对有关的失职人员给予最最严厉的惩罚!"施尔威的突然翻脸,所带给中国将军们的轰动,比那批重型武器还要来大。一时间,先是举座皆惊,跟着便是满堂沸然!

跟那些以为施尔威只是虚张� ��势的同僚不同。熟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的程家骥,对施尔威含在嘴里的那个'杀';字,可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他清楚的记得,按后世的某种'说法';,就在历史上的一九四三年,这位美国中将正是用自己手上的援华物资分配权做筹码,硬是不依不挠的逼着最高当局越过战区,下令限时枪毙了一名施尔威'认为';犯有不战而逃的严重罪行少将师长。到了事后核查时,军委会才发现,隶属于第八战区序列的该师,当时正在执行由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才才推广的曾在'万家岭大捷';中,大展神威的后退决战战术。最让程家骥毛骨悚然的是,据说这起冤案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施尔威所乘坐的专机在飞过某地时,他在飞机上看到了该师在退却时井井有序、从容不迫的阵形!(天啊!照这种杀头标准,中国将领能剩下几个?)

于是乎,鉴于刚愎自用的对方的超强杀伤力,一直力避与施尔威正面冲突的程家骥,也只好'跳';到前台上了!

"施尔威将军!您的疑问,我想我作为做为远征军的参谋长,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还我是来解释吧?"程家骥是自动请樱了,却奈何施尔威却也不想与既被其视为潜在的'民主派';,又'雄辩滔滔';的程家骥多加纠缠。

"程将军,远征军总部的电文记录,我都一一看过了。在这件事上,你和罗司令没有任何责任。我主要是想跟战场指挥官们'好好谈谈';。"施尔威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军长们。

"几个战场,我们一个个的谈。文将军,当时我正在你所指挥的战场上观战,那就从你开始吧。我问你?当援军到达,胜局已定后,你为什么没有对逃走日军的实施追击?"没有能打死(施尔威也知道活捉一个日军方面军司令,是一件概率小于万分之一的事情。)亲自指挥突击集团的中原规一,正是最让作梦都想着能让美国各大报纸,都同时登上'在施尔威中将指挥下的中国军队击毙日军中将。';这么一条爆炸性新闻的施尔威耿耿于怀的一个'终生遗憾';。

"施尔威将军,既然您在现场,我想做为一个有着四十年军龄老军人,您没有理由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下令追击的原因。当然,做为您的部下,我是不会介意为您再汇报一遍的,就权当是您在考我了!"面对施尔威的'审问';,受一前一后'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狡猾';的程家骥,'薰陶';了小二十年的文颂远,一上来就摆出了'滚刀肉';的架势。可以想象得到的,文颂远绵里藏针的回答,立时引发了一阵会心的笑声。

"文将军,请说正题!"感到受到了嘲弄了施尔威的眼珠子都红了,显是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敢再刺激施尔威的文颂远,连忙收起挂在嘴角的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的答道:"日军主力逃离战场时。我方参战部队久战兵疲,死伤累累,好些个团、营建制都拼成了空架子,不仅士兵们枪膛里的子弹快打光了,就连最有冲击力的装甲集群也都没油了。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再打下去,我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光景了!而且没能突出我军包围圈中的是日军,光是成建制的就有三四千人,还不算战场上大量的零散日军。在这种情况下分兵,极有可能会两头落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了放弃追击,全力肃清尚滞留在战场上的日军残部。"

文颂远所说的当然是鬼话!他文二爷在打顺风仗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保险起见';,从来都是个有八两的肚子,硬要撑着吃一斤的主。事实上,当时文颂远都已打定了分兵追击的主意,是程家骥通过'龙牙';的专用的电台、呼号,连接发去的三封,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的密电,生生'绑';住了他的手脚。

假话归假话,可新二十军光是这那一个战场上就伤亡过万的惨重损失,却给文颂远的这番很合乎逻辑的说辞,提供了最坚强的注脚。

"你...!请坐下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因缺乏大兵团实战指挥经验,而找不出漏洞的施尔威,只得把目标转到了其它人身上。

有了文颂远这个'楷模';在前开路,第二个'审迅对象';,在此战中取得逼'降';几万缅族独立军的辉煌战绩的第五军的邱军长,更是过分。这位大名鼎鼎的'德国将军';说着说着,竟然把施尔威'绕';到了离题万里的德军装甲战术的优劣上。与前两位相比,第八军的何军长要'老实';的多,可从头到尾、都毕恭毕敬、有问必答的何军长的嘴里,施尔威还有没能有丝毫的"突破"。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重要的是要尽快要在泰国方面的日军援兵上来之前,全部解决眼前这三万日军残兵。"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千年迷宫';的施尔威,只好退而求其次。也许,这才是他来上这一出敲山震虎的目的吧!程家骥、罗中将、杜总等少数几个洞悉'滇缅应变计划';内容的中方将领相互对视几眼,那眼神中的意味都一个意思:'英国人吃不劲了,正好顺水推舟!';。

没错!将尚保有相当战力的日军缅甸方面军余部,赶到印、缅边境,形成一个中、英两军之间的缓冲区,以防'摘桃子';的速度,向来不比逃跑慢的英军,重新染指当前对中国有着特殊意义的仰光等缅甸腹心地区,这一手"借虎防狼"正是'滇缅应变计划';的精髓所在。可暂时还得罪不得的施尔威既然逼得紧,实际掌控远征军的这几个人,是不会介意把'缓冲区';改到印度的领土上的!想来,到那时,被缓过气来的中原规一打得焦头烂额的英国绅士们,总会比早几个月'春风得意';时,要更'可爱';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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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赶狗入穷巷(十)

!#10181065

四月七日,一直以所属部队在刚刚结束的曼德勒会战中损失太大,急需长时期休整为借口,推迟出兵时间的中国远征军总部,拗不过已急得上窜下跳的施尔威的再三催逼,'勉勉强强';的下达了以八个师的兵力,在三天后向进击盘踞在印、缅交界处的钦族聚居区的日军缅甸方面军残部的作战动员令。

见中国军队当真要兴师动众的来为自己义务'打工';了,正被被频频过境骚扰的日军小股部队,弄得的疲于奔命的英国军方,立时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诚和不下于这份热情的警惕!坐镇新德里的韦维尔上将,一面派出原本驻扎在印度腹地的两个精锐师,千里迢迢赶来与'中方盟友协同作战';;一面也透过各种官方的,非官方的渠道,向白宫,向重庆方面,向远征军高层,郑重其事的转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中国军队都不能越过印度边境。否则,'英勇强大';的英国军队将被迫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来维护大英帝国的利益!';更有甚者,英国驻美国外交官们,已挥舞着美元、英镑,在美国国会中四处活动,酝酿着一张大英帝国'光荣';重返缅甸的时间表了。外强中干的英国人的狂妄自大,受已亲率偏师直下仰光的罗中将的全权委托,'协调';参与此次'边境肃清';行动的各部队的战术动作的程家骥竟然来了个'照单全收';。还专门为此下发了几分措辞严厉的命令给各师、团,规定了一条让英国人和施尔威都大为满意的离印缅边境还有几十公里开外的追击截止线!

在程家骥的指挥下,十万中国军队先是风驰电掣的日夜兼程赶路,可一赶到战区,又马上变了一副'面孔';。他们充分发扬起了,一怕死、二怕苦、三怕中伏的'优良传统';。在骑兵搜索部队的引导下,以夜行(为防日军空袭,白天休息。)不过三十里的绝对安全速度,采用抱成一团的超级保守战法,向中原所部一步步的挤压了过去。

或许是中原规一这位程家骥的'老朋友';与他早就'心心相印';的缘攻。日军的应对,却是正中程家骥的下怀。

这边中方伸出的触角刚与日军派出'征粮';的零散部队接上火,那边早就集结于钦邦最大的城市哈卡的日军主力便大举攻入的印度境内,并赶在英军援兵到达之前,强行攻下了边境重镇艾藻尔。此战,日军不仅击溃了英军的一个锡克旅,更重要的是还缴获了英方从同古的援华物资仓库里'偷';来后,转运屯集在这里的,包括几万支美制枪械在内的近万吨各种军用物资。丰厚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意外收获,刺激得自从在曼德勒一战中大败亏输后,就一直萎靡不振的日军,士气暴涨,回头与中国人决战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对此际的中日两军,在军力对比上的巨大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的中原,没有硬性打压患了'急燥病';的少壮派军官们,而是抛出一个庞大的计划,"印度攻略"。

那一刻,一众急于一雪前耻日军军官,都被他们的司令官的'异想天开';给'打';得集体'当机';。可回过神来细详一推敲,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该计划对孤悬敌境、四面受敌,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己方来说,无论从那方面看,无疑都是一剂'灵丹妙药';。而且要是一切进行得顺利的话,还能在战略层面上,狠狠的打击英国人在印度的统治基础。

当然,不先过正杀气腾腾的扑过来的两个'纯种';英国师这一关,这个蕴盖甚广的'宏图大计';,只是个空中楼阁罢了。好在,那一带山川崎岖,河流纵横。以日军时下的力量,正面与英军决战,虽力有不逮,可据险而守,拖上一段时间,还是力所能及的。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的紧张角逐后,付出了重大伤亡的日军,在以泰国为基地的日军航空兵的全力支援下,终于守住了几个关键性的山口。从而控制了以艾藻尔为中心的七、八万平方公里的地域。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近三百万人口的生杀与夺,也被日军握在了手中。

于是乎,一场让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膛目结舌的,改变无数人的生活轨迹的,堪称波澜壮阔的'社会变革';,便在'民风淳朴';的印北高原上急匆匆的'粉墨登场';了。

众所周知,在印度这个严格实行了几千年种性制度的国度里,人类被由上至下的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以僧侣等宗教人士为主体的婆罗门;第二等,包括皇帝、土王、官员等等在内的掌管俗世权力的达官贵人,称为剎帝利;第三类是只'享有';缴稅、服役,这两项'政治权力';的平民、商人,唤做吠舍;吠舍虽然饱受上层等级的剥削压迫,生命财产安全和人格尊严,往往也得不到切实可靠的保障。但是与第四等人'首陀罗';比,'吠舍';们又是活在天堂里了。

数计千万计的'首陀罗';所受的全方位的岐视、压榨,不仅要当时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其所生来就要承受的无尽苦难,就是与《汤姆叔叔的小屋》里的美国黑奴相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美国南部的庄园主们,一般不会去剥压黑奴们朝拜、信仰神灵的权力。而首陀罗则被印度社会视为不能进入轮回的贱民,是没有与神进行任何形式的'精神交流';的'荣幸';的。至于各个社会等级之间的诸如不可通婚、不可交往等等'如山铁律';,更是多得不胜枚举。而'唯恐天下不乱';的中原规一,就把文章选在了种性制度上头。

从四月二十二日起,日军开始对艾藻尔地区内'刹帝利';们,实施有组织、有预谋的种性灭绝。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日军先是破门而入,将每一外庄园、豪宅的'刹帝利';们全数拖出家门,如有反抗,就地格杀。而表现'良好';的驯服者们,则被日军带到指定地点集体屠杀。

日军每满门抄斩一家人,就会把这些'上等人';所拥有的一切,都一一'分配';给当地的'首佗罗';们。

血腥的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周,光是由被日军所'裹胁';的'首陀罗';们几十、上百的捆绑在一起,抛入艾藻尔城下护城河中活活溺死的'刹帝利';,就有四万三千人。再加上那些被枪杀在家里的、烧死的...,据不完全统计遇难者的总人数达到了近二十万人。一个月后,泰晤士报曾以'第二个南京';为标题,对发生在艾藻尔地区的这场大屠杀,进行了详细的连载报道。

事实上,对屠杀平民已是车轻路熟的日军,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夺去该地区所有'刹帝利';家族的男女老幼的生命。可日军官兵们胸中潜藏着的那股很难说得清是先天生成,还是后天造就的兽性,一旦被释放出来,其凶残暴虐处,大大超过了日军高级军官们的预计。多年后,一名侥幸跑脱了惩罚的,时任十八师团副参谋长的永信忠成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在二十五日的师团紧急会议上,两位旅团长都表示,部队的行为已无法控制。如果要强行阻拦,各级部队长就马上会遭到已失去理智的士兵们的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虽说,上述的这番说辞,多被世人指为推脱之词,是永信忠成为了逃避自身应负的责任而说的鬼话。可一些身处于艾藻尔城中的日军士兵在二十六日晚间突然四处纵火,将半座城市化为灰烬不算,还导致近千名撤退不及的日军官兵葬身火海,却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下令去杀死五、六万平民,和下令杀死二十万平民,在性质上、在程度根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都是謦竹难书的滔天罪行!这点是谁也无法抵赖的!从这个意义说,就是把制造这一起骇人听闻的暴行的日军以十八师团为主体的一万多日军官兵统统判处死刑,也是应当应份的!

就这样,在后来的几天里,杀红了眼日军士兵们把手中的滴血的屠刀,挥向了城中的商人和较为富裕的平民,甚至是中原规一曾严令要保护、拉拢的'首陀罗';们。

大屠杀自然只是中原规一的手段,而不是他目的。当已是尸横遍野、臭气薰天的城市、乡村,在临时扩编成的方面军宪兵联队的极力弹压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后,大规模的征兵开始了!可以想象的到的,那些手上自愿、不自愿的多多少少沾上了往日连从他们的身上踩过都嫌'脏';的'刹帝利';的鲜血的大多为年轻男子的'首陀罗';们,在另无选择下,只能把自己死死的绑在了日军的战车上。又由于日军的早有预谋,单是这部分'志愿者';,就有两万多人。另外,还有一万多职业土匪和'不务正业';者加入日军的行列。如此一来,日军缅甸方面军的兵员数量便狂彪到了七万出头。尽管,这四万'新兵';都没有受过起码的军事训练,可对旧制度的刻骨仇恨和'无法回头';的现实,让他们并不缺乏战斗到最后一息的顽强。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英军,唯一缺的就是这种死到临头,还要咬上对手一口的精神。日军得到这支主力军,只稍加整训,就'马不停蹄';的将他们投入到了各个正处于对峙状态的山口要隘,去'以打代练';的去了。且不提他们将会对战局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光是这几万印籍日军的诞生,所代表的政治意义,就很不得了。要知道,有了这三、四万个享受相对优待的军属家庭作为'基本群众';,再结合从日军手上获得了财产、土地、女奴'首陀罗';的阶层,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群体已是大体成形。这也就是说,日军在此地拥有了广泛而深厚的'群众基础';,就算是有十几、几十万大兵压境,想要把日军赶出这一地区,都不会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于日军的'胡做非为';,向来视'剎帝利';阶层为'有力工具';的英国殖民当局,自是惊恐得不言状。而生活在艾尔藻的边缘地带的'剎帝利';们,也纷纷逃向印度的腹心的地区。就连新德里也发生了多起由不安份守己的'首佗罗';们所发动的骚乱。几千年的不平等制度所深埋下的'祸根';,仿佛在一夜之间,都集中在一点爆发了出来。若不是老谋深算的韦维尔调度得宜,而各地的'剎帝利';出于切身利益,也自发出钱、出人、出枪的大力赞助英军维持治安的'正义';之举,几欲酿成'深不可测';的塌天大祸。但这样一来,英军的机动兵力也被牵牵的捆在各地,一时脱身不得,想添兵'进剿';日军缅甸方面军这个罪魁祸首,却是有心无力了。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大背景下,爱面子的英国人也顾不上脸面了。当初的力拒中国军队入印的韦维尔上将,在一天之内,就三电催请程家骥所部入境'助剿';。

对'全民战争';的无穷威力心存畏惧的程家骥,在惊叹中原规一有着可以'无师自通';的'绝顶天姿'之余,又那里会去为英国人火中取栗。说来也巧,此时得到增援的驻泰国日军已在蠢蠢欲动,恰好给程家骥回师缅中的一个绝好的理由。

当大军行至曼德勒时,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程家骥的耳中,正在毫无悬念的仰光战场上,'指导';中国军队作战的施尔威,出了大风头了,这位美国中将在到前线视察时,被一颗'来历不明';的'流弹';打中胸部,生命危在旦夕!

深知施尔威这会儿可死不得的程家骥,匆忙将部队交给邱军长、文颂远等人掌握,自己带着在外科手术上造诣颇高的军医主任薜书文连夜驱车赶往已被中国军队顺利攻占的仰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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