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的一番夸赞令常铭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他的梦想,不仅要为宁州县摘掉贫困县的帽子,还要让宁州县的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他这么年轻就得到了县长的机会,那是历史的选择,只有在历史的功绩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才能对得起人民对他的期望。
来到了办公室,常铭亲自给他们三位泡茶,就像是接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将办公室最好的茶叶拿了出来,还不停地询问关少青和林慧美,怕自己照顾不周,把他们二老搞得挺不好意思。
常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问道:“叔叔,您抽烟吗?”说着,就将香烟递到了关少青的面前。
“谢谢常县长。”关少青惶恐地接过烟,感激道。
常铭给刘辰他们父子俩点着了烟,然后坐下来和他们慢慢聊。
“刘先生,最近我一直在忙县里的事,好久没有去过市里了,跟我聊聊市里的一些新鲜事呗,对了,市局的杨警官和欧阳警官现在可好?”
原本很愉快的心情和对话,话题突然之间就转到了欧阳蓝那里,刘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色凝重,目露悲伤。
常铭注意到了刘辰脸上表情的变化,连关少青和林慧美脸上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了起来,他很纳闷儿地问道:“刘先生,你怎么了?”
刘辰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悲痛之泉在翻涌,他难以忍受地将这些悲伤流露了出来,情绪的波动触及到了面部的肌肉,他长叹一声,说道:“常县长……”
常铭从刘辰如此落差的情绪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常铭看看刘辰,又望着一旁的关少青和林慧美,脸上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常县长,欧阳警官,已经牺牲了……”刘辰眼圈红红,几乎哽咽,但他仍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常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牺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再说,这怎么可能呢?欧阳警官能力这么强,功夫也了得,我听说还是省厅嘉奖的‘战斗之星’,什么匪徒能斗得过她,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要真是因公殉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欧阳蓝却死在了那些卑鄙小人手里,刘辰真的是感到无限的惋惜和悲愤。
“不是,不是,这事情说来话长,总之,她是被人冤死的。”刘辰痛苦地说道。
冤死???常铭更加震惊了,他的脑海中对于欧阳蓝的印象,还是那个美丽大方但又一身正气的市局刑警队副队长,虽然和市局的人接触不多,但他们身上所折射出来的作为一名警察的骄傲和责任,让他深深折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在一个月前,欧阳警官查完宁州县这边案子回去之后,被莫名其妙地调离红港去执行任务……”
刘辰慢慢地向常铭讲述欧阳蓝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以及最后被残忍杀害的事实,连一向温文尔雅的常铭,都已经忍不住猛地一拳捶在了椅子上,为欧阳蓝的悲惨遭遇感到不平,以及对那些伤害她的人感到愤怒。
现场的气氛变得无比悲痛和沉重,到最后他们都不自觉地为欧阳蓝进行了默哀,常铭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问道:“欧阳警官她被葬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给她上柱香,祭拜一下。”
刘辰微微摇摇头,解释道:“常县长,欧阳警官她没有被下葬,因为我们得知在南星国有一个非常知名的遗体防腐师,他会对欧阳警官的遗体进行最先进的防腐处理,所以她的遗体目前在南星国。”
常铭点点头后又问道:“哦,是这样,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刘辰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个还不清楚,需要看那边的情况。”
“行,那等回来了,你一定要通知我,欧阳警官为我们这边的几个案件尤其是宁州腐尸案的调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想为她上柱香,以表达我对她的敬仰之情。”
“常县长,我一定会的。”
等到大家转移到另外的话题,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后,刘辰才开始说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常县长,我问你打听个事,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甄明的人?”刘辰询问道。
“甄明?你说的是那个混混甄明?”
“是的,他是个混混。”
常铭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个宁州县的“名人”。
“他在宁州县的名气可大了,据说他二十多年前就在宁州县混了,现在手下的小弟几百人,宁州县数得着的大哥大,靠着各种非法手段敛财无数,现在身价估计没有上亿也有百八千万了,在我们这个贫困县,那就是首富啊,几乎每个宁州老百姓都知道他。”
刘辰虽然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但他还是将这个问题摆到了台面上问常铭:“既然连你都知道他靠着非法手段敛财,为什么不把他给办了呢?”
常铭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摇着头叹息道:“哪有这么容易啊,我是空降到这边来的,年纪资历都还不够,而那甄明在这里织了那么多年的关系网,**里面除了我和陈书记等少数人吧,基本上全跟他有关系,你说我们怎么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我和陈书记之前也商量过这个事,一旦动他,就会引起整个县**的动荡,而且他在我们宁州县,那是明星啊,投资了很多项目,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我们这个贫困县的经济发展。”
作为一个从混混转变成知名企业家的甄明,能够在当地进行投资反哺,确实会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但其中的背景和动机,不免让人怀疑。
刘辰就很不屑地笑了笑,讽刺道:“呵呵,他投资的钱哪里来的,不就是吸宁州百姓的血吸出来的嘛。”
常铭也颇为认同地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对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你要找他?”
“我要找他。”刘辰转头看了一眼老爸和林阿姨,随后说道:“常县长,是这样的,我这位后妈,其实就是甄明的原配妻子。”
“原配妻子?”常铭惊讶地望向了林慧美,又看了眼关少青,他们两个人显得特别尴尬,却又不自觉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刘辰点点头,开始向常铭控诉甄明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对,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甄明还是一个混混,而我后妈家里又是老实人家,那甄明见我后妈长得漂亮,就强迫娶进了门,但可能是新鲜感过了吧,结了婚后,他对我后妈就是几乎每天家暴,几乎是每天,不是打就是骂,一点都不夸张,怀孕期间稍微好一点,但孩子出生之后是个女孩,他就又不开心了,恢复了往日的本色,家暴,甚至连孩子都打。”
“他不但家暴,还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让我后妈母女俩睡沙发,而我后妈又是老实人,只能以泪洗面,后来有一天,他酗酒后回家,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将我后妈母女俩暴打一顿,还将她们赶出了家门,我后妈就带着女儿,现在也就是我妹妹,她们母女俩流落街头,一路乞讨,最后遇见了我爸,当时我亲生母亲也已经去世很久了,我爸看她们母女俩可怜,收留了她们,这日子一过就是十年,他们其实已经实际上组成了新的家庭。”
林慧美听着刘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故事,眼泪已经爬上了眼眶,悲悯怜人的表情让人无不同情和难受。
常铭出生于一个文明家庭,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他很难想象家暴是什么感觉,但来到宁州县后,走访调查,他看到过无数家暴的案例,那些遭遇家暴的女性,真的过得非常悲惨,他听了刘辰的讲述后,顿时心生怒火,气愤不已,并且为林慧美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
“我听说过那个甄明是个混蛋,没想到却是那么的混蛋!”常铭双拳紧握,愤愤不平道。
控诉完后,刘辰开始表达自己的诉求:“我这次来找他,是因为户籍的问题,我妹妹她学校里需要收集户籍信息,而我妹妹的户籍还在宁州县这边,所以我特地过来处理这件事,不仅要开个户籍证明,还要让他同意和我后妈离婚,毕竟在法律上,他和我后妈还是夫妻关系,他们离婚了,我爸和我后妈才能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名分,心中实在是有愧,希望常县长能够帮我们这个忙。”关少青说着,突然想要向常铭下跪,表达自己的诉求。
常铭见状,立马上前拉住了关少青,“叔叔,您别这样,林阿姨是我们宁州县人,这是我们宁州县的事,作为县长,我一定会管,我一定会为林阿姨讨回公道。”
“那就多谢常县长了。”
“多谢常县长。”
常铭撑了下自己的眼镜,承诺道:“叔叔阿姨不必客气,这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