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从刚才的电话中感觉到了梁冰的为难,所以他也没再继续追问梁松的信息,对他来说想要查一个人也并非难事。他私下里通过关系在全城范围内寻找梁松这个人,可是事情并非他想象得那么简单,整个江下市有许多叫梁松的人,一个一个找过来也不是办法,武胜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将范围缩小到45岁以上的年纪,还有十几个。
不过刘辰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能够成为梁少西靠山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人,能够罩住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只有可能是官场人士。刘辰将那十几个人统统排除,针对江下市的官场进行定点调查。
同时他也求助纪霖渊帮忙找梁松这个人,纪霖渊对刘辰的这些求助向来是尽心尽力,可是他联络了许多朋友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纪霖渊尝试着问江上市的一位老乡,江上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位副部长告诉她,梁松就是现任江上市人大主任。
纪霖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辰,刘辰大跌眼镜,没想到梁少西的背景这么强硬,市人大主任的级别相当于市委书记、市长,难怪梁少西可以在黑白两道为所欲为。
梁少西最终还是被无罪释放,一个同名的梁少东成了替罪羔羊,被冠以黑-社会领导的帽子,刑事拘留,完美地解决了春天会的这个案子,至于其他的洗钱、军火交易等罪证,都以证据不足为由一一推翻。
杨子明深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少西被无罪释放,欧阳蓝再次找到了郭台北,这次郭台北态度非常强硬,不管欧阳蓝如何不满,他都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最后欧阳蓝也气得连休一个星期的假,用以调整心态和情绪。
刘辰对梁少西被无罪释放的结果并不惊讶,尤其是知道了他的强大背景之后,这个结果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这次事件之后,他又多了一个目标而已。
欧阳蓝回到家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她妹妹欧阳紫都不敢和她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当了她的出气筒。但每次吃饭欧阳紫还是会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她的房间里去,相比较而言,妹妹比姐姐懂事多了,可能是出于护士职业吧,她也更懂得照顾人。
这天她们的老爸老妈突然来到了山水茗居看望她俩,快过年了,工作稍微空了一些,难得来看望一次,可是当他们二老来到女儿所住的房号后,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这次他们偷偷地来,想给她们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还是要电话联系。
李淑兰打电话给欧阳蓝,但是电话没人接,又打给欧阳紫,终于接起来了。
“阿紫啊,你们不在家?”
电话中欧阳紫的声音很小,有不少杂音:“是啊,正在和姐姐在外面玩呢,怎么了?”
李淑兰终于松了口气,笑道:“没事,我跟你爸来看你们,现在就在你们家门口呢。”
欧阳紫大吃一惊,尖叫了出来:“啊?你们来啦!我们马上回来,你们稍微等一下。”
十分钟后,两姐妹打车回到了山水茗居,见爸妈在门口的楼梯口坐着等她们,不好意思地说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李淑兰轻抚着两个女儿的头发,说道:“你们老爸不让我提前通知,说就是想给你们俩一个惊喜,哈哈。”
欧阳城看着两个宝贝女儿,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别说在这楼梯口等十来分钟,就是等一天他也乐意。
一家人站在门口聊了会儿,欧阳蓝才想起还没开门,赶紧打开了房门请爸妈进去。
欧阳紫给大家去泡茶,欧阳蓝坐在沙发上和爸妈聊着天。欧阳蓝真的很意外爸妈会亲自来看她们,想起小时候还经常和爸妈一起去玩,自从上了警校就很少回家,然后毕业了又忙于工作,实际上和爸妈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很有趣的是欧阳两姐妹的工作完美地继承了她们父母,妹妹欧阳紫和妈妈同是卫生系统工作,姐姐欧阳蓝和爸爸一样,都在公安系统工作,所以欧阳蓝和老爸欧阳城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聊起工作中的一些事。
当欧阳城得知女儿请假一个星期的事情后,显得有些惊讶,他知道欧阳蓝是个热爱工作、认真对待工作的人,连续请假一个星期,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肯定是工作遇到什么问题了。
在他的追问下,欧阳蓝把梁少西的事情详细地像老爸讲了一遍,还抱怨道:“我真的不明白一个明明是有罪的人,为什么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地逃过法律的制裁。”
欧阳城是老公安,欧阳蓝的困惑他当然能懂,也能感同身受,他当年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困惑,不过后来经历得多了他也渐渐明白了,这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一场背后力量的博弈。
对此他以自己的经验耐心地向女儿解释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管谁违法犯罪,都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你目前作为一个小小的副队长,只看到了整件事情的表面,当然你也只能看得到表面,梁少西那个事件,明显是背后力量在推动,一个小小的梁少西还没那么大面子让你们局长让步。这件事情上,你们郭局长做得也不算错,他只是执行上级命令而已。”
欧阳蓝似乎还没听懂老爸的话,继续抱怨道:“那个上级是谁啊,怎么也是非不分?”
这时欧阳紫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欧阳城接过茶杯,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上级的身份,但是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做任何事情不分对错,只看利益。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没有能力去涉足,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上,你就别再怄气了,继续做好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就是抓捕像梁少西这样的人啊,可是他们把他给放了呀。”欧阳蓝双手一摊,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你说的对,你的工作就是抓捕梁少西,你不是已经完成了吗,至于他是不是后来被放了还是怎么了,都与你无关了。”欧阳城担心的就是欧阳蓝卷入高层的利益斗争中去,她这种什么都爱管、好打抱不平又直来直去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成为牺牲品,虽然现在自己身居高位可以罩着她,但以后自己退休了呢?再说了,在官场上,谁都不能保证明天会不会稳如泰山地坐着,不是谁都能看清大局、顾全大局的。
“都说是为人民服务,他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在为人民服务吗?我看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服务吧?”欧阳蓝充满讽刺地抨击着这种不合理甚至于丑陋的官场现象,这与她从小形成的观念相去甚远,学校里再怎么让你模拟感受社会,终究还是在象牙塔,一旦出了校园走上社会,才会真正体会到曾经所幻想的美好,都会被丑陋的现实社会所打败。
有句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冲突。仔细观察分析就会发现,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会有利益在驱使,包括这次梁少西的事件。
欧阳蓝的内心其实都懂,只是不愿去懂而已,一路顺风顺水地走来,她不愿相信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险恶与丑陋。
梁少西被无罪释放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江下,就如同他被抓时候一样。他的归来,一下子令春天娱乐有了主心骨,令春天会有了主心骨。
除了喜悦和得意,梁少西还有心痛,毕竟他一手创建起来的春天会,几乎全部人员都被抓进去了,除了少数的残余势力仍然在苟延残喘。
这次顺利归来,更加提升了梁少西的自信,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谁在背后捅刀子,然后进行报复。
他已经怀疑到刘辰头上了,但是令他不解的是,警方是如何调查到他的春天会的,如此绝密的事刘辰是不可能知道的,难道有内鬼?可是春天会的事,阿诚一直没有参与进来,也不可能为警方提供如此精准的情报,可以将整个春天会一锅端,那么还有谁呢?梁少西抽掉了一包烟还没想出个头绪来。
梁少西被无罪释放,最紧张的莫过于阿诚了,他一直以为这回梁少西会彻底完蛋,可没想到梁少西还能在如此铁证之下安然无恙地脱身,难道背后真的有只手遮天的力量?这些不安的猜测令他的立场再次发生了动摇,刘辰的个人能力远超梁少西这点毫无疑问,但是梁少西的背后的力量也让他望而生畏,在两个强者之间站队,一旦站错,就将成为牺牲品。现在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抛开春天会的事,和刘辰的矛盾依然悬挂在梁少西的心头,无法回避。这次是他第一次动用自己的底牌,尝到了甜头,也让他急剧膨胀,如果说在这件事之前,他对刘辰还心存畏惧的话,那现在他已经不把刘辰放在眼里了,暴力机关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刘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