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年塞浦路斯的收入大头依然是蔗糖。”
尼科西亚的城堡之中,一名戴着有鹅毛羽饰装饰的毡帽的希腊书记官,正在恭敬的向伊萨克汇报工作。
“我建议明年去黎凡特招募法兰克和亚美尼亚农民,扩大我们蔗糖种植园的面积。”
这名面色略有些谄媚的书记官满脸堆笑的佝偻着自己的腰,仿佛邀功一般汇报着塞浦路斯去年的收入状况;而从伊萨克脸上的微笑来看,皇帝的堂兄认为他做得很不错,这让这个书记官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
“殿下,如今我们塞浦路斯的蔗糖简直就是供不应求,供不应求啊!”
籍贯比提尼亚的书记官谄媚的笑道:“威尼斯和比萨,热那亚与安科纳那群意大利的乡巴佬,价钱我们开多少他们就付多少;我建议仁慈而睿智的伊萨克殿下,明年我们应该涨价一半……”
“你做的很不错。”
伊萨克满意的合上了账簿,他并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不正常的东西。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窗前,眺望着尼科西亚周围的原野,以及城堡下方繁荣的集镇,双手抱在胸前,背对着书记官缓缓说到:
“你去从上个季度的收入中取出一万枚佛罗林,然后送到安条克去。”
说完,他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就让那群法兰克人在圣地和萨拉丁打得你死我活吧,啊,今天塞浦路斯又是和平的一天……”
伊萨克对如今的生活状况非常满意。他原本就不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人,最大的梦想不过是担任诸如大法官这种受人尊敬而又清闲显贵的工作;当初马克西姆规劝他举起最后的科穆宁的旗帜,可是对于他来说,光复科穆宁帝国什么的,交给正在安条克驻跸的陛下就行了。
“听说安条克最近有个声名鹊起的交际花,绰号‘红衣’,叫什么爱斯梅达拉的。”
工作态度十分认真,甚至今天一直加班到上午十点,工作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塞浦路斯总督,如今如同一条咸鱼一般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绪却飘到了海峡对岸的安条克。正当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这次押运任务是自己去还是依然如同之前一般委托居伊将军的时候后者受到阿莱克修斯陛下的委派,是整个塞浦路斯全体一百零三名守军的指挥官;有一个大煞风景的信使,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无比惊慌的大声喊到:
“殿下,不好啦,您的女儿,海伦妮公主被一群土匪绑架了!”
“什么?快,快去把居伊将军请来!”
与此同时,已经把科洛西的榨糖厂洗劫一空,但是却依然一点都不满意的理查德,他带领着他手下如今宛若乞丐一般的数百幸存者,发挥了他们跑的比西方任何人都快的特点,趁着塞浦路斯的希腊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截了当的闯入了繁华富庶但是却毫无防备的利马索尔港。
“港务长,我是来自罗马的枢机主教英诺森,港外的舰队是参与此次东征的英格兰王麾下的大军。我们在外海遇到了风暴,我请求舰队在利马索尔靠岸补给,维修以及休整,以天父的名义,愿上帝的光芒永远照耀你们。”
港务长的办公室内,面对态度不卑不亢的英诺森,当知道了对方乃是罗马一名尊贵的枢机主教,利马索尔的希腊港务长也不敢托大。他先恭敬的朝着年轻的红衣枢机行礼,然后忙不迭的说道:“尊贵的枢机冕下,请放心,您和您的舰队必将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招待;请让我去安排,我现在就去安排!”
身着红衣的英诺森终于松了口气。他起先还有些担心这里的希腊人是否如同君士坦丁堡的正教修士一般傲慢,现在看来,毕竟是靠近圣地的塞浦路斯,毕竟要直面新月帝国的威胁;面对不远万里前来的西方兄弟,这些希腊人还是非常识大体的。
“全知全能的天父,愿你保佑英格兰人的王,让他在风暴之后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港务长,英诺森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有着谁也看不出来的忧虑。在外海的那场风暴之中,其他的舰队都没有出事,但是偏偏全舰队最大的船,理查的坐舰,同时也是整支威尼斯舰队的旗舰消失无踪;如今英诺森勉力镇压着那些骄横的十字军,但是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因此他只有祈祷理查德没有出事,否则……
突然之间,只听“砰!”的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粗暴的踢开;而在两人目瞪口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刚刚还在为英王祈祷的枢机主教,却惊愕的看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不正是失踪了的理查德是谁?
“可恶的希腊人,你们对朕的舰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现在去地狱里面忏悔吧!”
只见英王志得意满的大喝一声,然后他话音刚落,一旁又壮又勇的威廉.马歇尔立即跟进;他露出一脸残忍的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长剑直直的朝着港务长的胸膛刺去;在后者无法置信的眼神之中,又重重的一脚踢到他的胸膛上,顿时鲜血飞溅!
希腊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只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英国骑士倨傲的甩了甩剑刃上的血迹,然后缓缓纳刀入鞘;而他只能徒劳的躺在地上,任凭身下的血迹越来越大,而自己只能越来越大口和倾尽全力的呼吸着。
港务长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去,想质问刚才和自己还算相谈尽欢的枢机主教;他看到身穿红衣的英诺森也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脸色通红,呼吸粗重,手指指着闯进来的理查德一群人微微颤抖。
“理查德!该死,你都干了些什么!这里是塞浦路斯,是基督荣光照耀之地,不是异教徒盘踞的大马士革和开罗!”
“你难道真想被开除教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