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奥斯曼.伊本.易卜拉欣,我是你们的领主,我命令你们所有人放下武器!”
在提尔内堡的城门上,被两名埃德萨骑士挟制住的萨拉森指挥官,正卖力的招降着城外的守军,也是他名义上的属下们;此时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感受着后腰一柄锋锐的短剑冰凉的温度,完全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
此时城内的萨拉森守军仍然有三百人之多,但是在指挥官的呼喝和命令之下,他们只得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面对城墙高举双手,排成了数列宽松的队列,被从内堡之中走出的基督徒们严密监视。见此情景,阿莱克修斯点了点头,他对旁边的伊萨克说道:“王兄,现在你带着二十个人去接管码头,然后按照之前的约定,点燃灯塔召唤我们在外海等待的援军!”
一段时间之后,当外海的塞浦路斯舰队看到提尔外港突然点燃的灯塔的时候,便遵从了皇帝的召唤,扬帆,目标正是提尔的港口。此时,站在旗舰之上的安条克公侯博希蒙德,见到提尔如同阿莱克修斯预计的一般陷落,他也终于放下心来。此时,他看着黑沉沉的夜幕,想着阿莱克修斯力排众议要攻打提尔这座坚固的城堡,并且居然如他所料一般将此地攻陷,他不由得对自己的侄子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皇帝了。
想起母亲对她的外孙毫无保留的信任,即使在许多人都不赞成攻略提尔的时候,康斯坦丝女爵依旧将安条克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阿莱克修斯,博希蒙德不由得喃喃道:“所以说我的侄子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但是,他真能够推翻君士坦丁堡的僭主,重返布拉赫奈宫么?”
原本博希蒙德并不看好自己的侄子,只不过作为惨死于君士坦丁堡的玛丽皇太后的哥哥,他天然便和篡位者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原本他希望年轻的阿莱克修斯在安条克的宫廷之中好好长大,但是这个侄子却在区区一年之内便闹出了许多大动静,甚至得到了自己母亲的全力支持。尽管如此,博希蒙德依旧从心里认为,安条克实力过于弱小,并且失去了君士坦丁堡的庇护,必须谨小慎微才能在诸多强权的夹缝之中勉强生存;可是现在,他却有些看不懂自己的侄子了。
“也许,他可能真的能够做到那一步吧。”
全速前进的塞浦路斯舰队依照着提尔灯塔的指引,在博希蒙德的指挥之下,缓缓驶入了提尔城堡北面的港口。在那里,博希蒙德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海港,只有几名安条克的骑士在等待着舰队的到来。
“赞美上帝,殿下,您终于到了。”
那名骑士恭谨的对博希蒙德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陛下正在内堡的主塔之中等待着诸位。”
从港口一路走来,安条克的公侯惊奇的发现,整个提尔几乎不见一个萨拉森人的踪影,只有几名打着火把的法兰克骑士在不断的巡逻。他不由得讶异的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那些萨拉森人呢?我记得,当初康拉德进攻提尔之后,这里的驻军已经超过四百人了。”
“殿下,承蒙陛下精妙的指挥我们俘虏了所有的萨拉森人,而自身甚至无一伤亡!”
为博希蒙德带路的骑士籍贯来自安条克,原本就是他的下属,此时他眉色飞舞的对自己的领主说道:“我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知道除了鲁莽冲锋之外,原来仗还能够这么打!”
不久之后,博希蒙德来到了提尔的主堡大厅,他恰好看到了,在一群基督徒的包围之中,一名面色谄媚的萨拉森贵族正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低下头,正在等待四周座位上的法兰克贵族,以及前方王座之上的阿莱克修斯对他命运的裁决。
“陛下,我建议将这个可恶的萨拉森人吊死!”
说话的正是大法官雷蒙德,他对萨拉丁的“背叛”并且攻占了他所有领地感到异常愤怒,此刻恨不得杀死所有在场的萨拉森人泄愤,而埃德萨的骑士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大声鼓噪着,恳请皇帝陛下即刻处决这个俘虏!
“饶命啊异教徒的陛下!”
奥斯曼原本也是个熟悉法兰克人语言的,此刻听到周围这些大声鼓噪着的武士们想拿走自己的性命,顿时吓的肝胆俱裂;他马上跪倒在阿莱克修斯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凄苦的说道:“我已经按照陛下吩咐,让外城的军队都放下了武器,陛下难道要打破自己的诺言吗?”
此时,突然出现在场中的博希蒙德一行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且除了安条克的公侯之外,还有坦克雷德也到了。猴子一进大厅,便看到阿莱克修斯的眼神朝他扫来,还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而他在迅速了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又听到了场中的对话,便迅速走到大厅中央的右侧,坦然面对着众人说道:
“大法官阁下,我很尊敬你对主的事业的虔诚;可是杀了这个萨拉森人,除了能够收获萨拉森人的仇恨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坦克雷德转过身来,恭敬的朝着阿莱克修斯行了一礼,然后诚恳的说道:“我们应该向他要求一笔赎金。”
他指着惴惴不安的跪坐在地的萨拉森贵族:“虽然他是一个异教徒,但也是个贵族,自然应该得到贵族应有的待遇。”
阿莱克修斯内心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萨拉森贵族,心里想的却是要把他无条件释放掉。“这家伙是个萨拉森人的大贵族!”皇帝的内心想到:“他在萨拉丁的帝国之中肯定也是树大根深,杀了他一个,平白无故被一群萨拉森贵族记恨我才不干这样的傻事!”
“况且,我和萨拉丁之间还有协议......”
原本小皇帝准备让人先提出将奥斯曼无偿释放掉的提议,然后他好就坡下驴;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站起来,强行宣布自己的决定虽然其他人肯定都不会对皇帝的举动提出异议,可是阿莱克修斯认为,这样的情况却是越少越好,因为自己的每一次钦定,特别是某种意义上有违大众期望的钦定,都是对皇帝权威的一种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