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久违的“啸儿”入耳,水啸仿若被雷击,脑海中有有刹那的空白,竟如触电似的,身躯轻轻的颤抖。
那一阵颤抖,如剑芒刺在心头,凤留行望着怀中闭上双眸的人,心头划过一丝心慌,一种从来未有的心慌。
这种心慌,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慌惶。
有谁知当初他得到小人儿遇险生死不知的消息时有多惊惶?那一刻,他惊得几乎走火入魔。
或许之前只当“他”是选定的小“妻”,所以想要护着疼着,可当心痛的感觉袭上心头时,他知道,那个还没长大的小人儿是他一生的劫。
恍然间,他觉得怀中抱着的冰凉身躯竟冒出寒气,心里浮闪过一抹害怕,手臂紧收,头伏在水啸的脖子内:“啸儿,别逃,我不允许。”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火与冰相碰。
冰没有浇熄火焰,火亦没有融化冰,在两两相碰时相互渗向对方,肌肤相接处变得一片温热。
这个人,原来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肌肤一紧,水啸有些诧然。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曾经对于凤留行的恐惧感竟莫明的消失了,如此近距离的贴近,心中竟生不出惶慌感,反而感觉很宁静。
当那种想法涌至脑海时,她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那种想法?难不成脑瓜子真的被什么烧坏了,人变傻了?
鼻尖的紫荆香味,耳端轻若蚊哼的话,面颊上的灼热,无不提示着自己的处境,水啸缓缓的睁开眼,只望见一小片白晳的面颊,还有一束黑发与束冠的红色宝冠。
八年,她只有八年的自由期,若八年内达不到那个高度,或许迎接她的将是红墙青瓦的禁锢生活,到那时心境已变,只怕很难有所突破了。
此般境地,又如何能不逃?
抛开其他的利益纠缠,仅以容颜而论,如果真的跟这么俊美的人相伴一生,那肯定是无数少女求之不得的事,不可否认,她,也心动。
但是,这个地方不是她的世界,没有父母没有哥哥姐姐妹妹的地方,不是她的家。
不逃,绝对不可能!。
纵使有一丝机会,她都会逃,义无反顾的逃,一定要逃得远远的!
“十年之约,还差八年。”喟然一叹,一抹怜惜自心尖划过,却再也说不出狠话,只浓缩为无奈的一句。
原来小家伙还记得!
提高的心,悄然放下,凤留行挪挪面,以左脸贴着小人儿的右脸,让自己的鼻尖抵着人的小鼻子。
“啸儿,我,后悔了,十年之期太长。”当年为何定的不是三五年?十年,太长,长得让人惆怅。
呼息,擦着水啸的嘴角飘过,他若再偏一分,他的得唇便可吻上她的红唇。
一抹电流突的蹿上心房,水啸心一悸,呼吸骤滞了滞,微不可察的避开一分:“这是你自己定的,君子一言,生死不悔。”
他,是君子吗?
好像从来都不是,他也不屑做君子,恶魔岂不是更好?
凤留行又偏了偏头,眼与眼相对,唇瓣落在一只小巧的鼻尖上,窃笑:“啸儿,人人都说凤留行是地狱修罗,可从来没人说凤留行是君子哦。”
水啸,你脑子真的秀逗了。
跟地狱使者能说得清吗?狠狠的暗骂自己一句,水啸瞪瞪眼,负气的扭偏头,她闭嘴,行不?
“啸儿,瞧瞧,你又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世家少主。让这么多人住进来,你也不怕挠了你的安静。”俊面一挪,又追上偏侧开的小脸儿,刚想更进一步,听到外面传来的微不可察的声响,凤留行轻轻的眯了眯眼儿。
其他人不足为惧,那个人么,是个强劲的对手。
他不是怕那人,他是担心小家伙受不住那家伙的诱惑,毕竟那人的气息刚好跟自己相反,很受人青眯。
凤留行暗中思索对策。
干她什么事?
避无可避的水啸,相当不满的翻白眼,一个个都有备而来,不就是想进三绝院查探情况么?既然如此,她就成全了一批人的“痴心”,让几个人住进来,谁有本事谁去找好东西,她倒要瞧瞧,连她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地方,还有谁又那么大的能耐能翻出宝物来。
“晚餐已备好,我陪小宝贝吃饭。”闲闲的理理衣衫,准备开溜。
他们在内间,几家随从已经在他们磨蹭时将做好的食物全部送至,人又退去,至于他们两人一直用传音说话,外面的人自然什么也听不着。
凤留行听出了声音中的疏离意味,微微一挑眉,抬手戴上面具,血眸乍现,抱着人起身,几步掠至小厅才松手。
“啸儿,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红影一闪,转瞬闪出厅门。
交待?
心跳顿了顿,水啸凌乱了,待想问问时连个鬼影也没瞧到,无奈的摸摸小鼻子,抬腿走向自己的寝室去寻小水吟吃饭。
水啸仍保持着一贯的习惯,吃饭、洗澡、睡觉,三点一线,一成不变,并没有因三绝院有新客入住而生出烦恼。
这一夜,三绝院内宁静如旧。
但是,九方学院的专馆中几乎有半数人没睡着,当新的一天来临时,大家不约而同的早早赶往擂场,竟没有一个摆架子,全部在辰时正刻之前到位。
待九方学院这个主办方入座,擂赛即将开始前,无数世家望穿秋水似的等了一夜的几人终于自北门施施然的踏入会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获得殊荣入居三绝院的五家煤炭面一支独特的小队伍,仅只有二十人,凤氏、沐氏各五人,玉、寒、北庭三家各三人,安若闲最特别,独身一人。一个随从都没有,其队伍人数虽少,却是无比的扎眼。
入场时,六家之领头人一字排开并肩行走,凤留行、沐月霜行在中间,玉紫幽居凤留行右手侧,一边跟着北庭家的人,沐月霜身侧是寒清安,安若闲,各家的随从们则在后一排,保持着跟主人之间相距一箭之地远的距离。
二十人中只有玉紫幽与侍女二人,以及北庭家的三人共五人以真容示人,其余十五人人人顶着一张面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