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留行一甩袖,背着手,与紧跟着的四护行出帐蓬走向幽黑的树丛内,五人身似轻风自林中穿过,所过之处连树枝都没绊到,行出约半里远时才停下。
密林之中,黑不见五指,而他们却能一目了然,这会儿,在树木间的草地上正一溜儿的排着十二人。
径自走到唯一还有呼吸的人身边,凤留行挑眉冷哼一声:“这个,生不如死。”
一来二去火速掠近,二去摸出只红红的小瓶子,往生机早绝的十一人身上一人滴下二滴水滴;一来拧起气息奄奄的黑衣人,也取出一只瓶,撬开他的嘴,往里滴入一滴黑色的药。
二人才退回,被二去滴过药的十一人身上冒起一股白烟,传出一阵阵“咝咝”的声响;被一来灌了药的黑衣人,身子开始剧烈的扭动,口中发出“啊啊”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凤留行与四卫恍若未见未闻,往上一蹿,穿出树丛,蹦上高空,隐入天慕。
唉,冤孽啊冤孽!
目送凤留行等人离帐后,玉紫幽一直暗中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在侧耳聆听一阵,当再也察觉不到凤留行的气息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移注意力,将躺着的人打量一番,又想想那人的态度,顿时无比的郁闷了。
小家伙为何偏偏就入了那厮的眼呢?竟还让那人动了要私藏的念头?这也太、太、太倒霉了吧?
断袖啊断袖,神族新生的一点火苗儿,还没烧成火海,就被那厮给扼杀在燃烧状态了,那厮这是爆剔天物啊!
怜惜,郁闷,无奈,乱七八糟的情绪自心间闪过,玉紫幽心中就只留下同情与哀怨了。
那厮一向无法无天,没人压得住,至于她么,自从遇上那人之后就处于被压榨的地位,就算再心疼小家伙,那也只能爱能莫助了。
观看、打量了无数遍后,她也隐约能猜到凤留行为何想要将人独占了,不得不说,这小家伙实在太有让人想要独享的潜质了,瞧瞧,就算是静静的躺着,就算脸色有些苍白,也无掩“他”的美丽,真是人如娇花,面似皎月,看起来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这小模样儿,甭说姑娘们见了会想扑过去摸几把,就是那些老怪物们见了之怕也会眼热。
红颜祸水啊!
自求多福吧!
啧啧咂舌一番,玉紫幽摇摇头,摒弃掉那些没用的想法,认真的做看护工作,她的护卫则自始至终都没吭声,自当空气。
其实,玉紫幽也没什么可做,只看着别让外面的魔兽或者人接近,再一天喂颗丹药,还有就是每天帮用药抹涂在伤痕上。
闭目不醒的水啸,一直是浑浑噩噩的,像作梦一样,她能感应到身边有人在来往,也能感应到有人喂她吃东西,也知道有人在触摸她的胸口,只是,她如被梦魔住般,有感知却不能动弹。
在她的昏沉不醒中,转眼过了四天。
第五天的上午,当玉紫幽将最后一滴药抹涂完,喂食下最后一颗紫丹,发现躺着的小家伙的眼皮动了动,忙忙的帮接好衣襟,改了个坐姿,将原本与人成横切式的方式为面对式,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
长长的眼睫毛像是蝴蝶在震翅,轻轻的颤了颤,随即似小扇子一样扑扇着张开,琉璃色的眼珠闪了闪,由迷混变清亮。
瞬即,那睁开眼的人,面上露出了几分怔傻。
那表情太可爱了,玉紫幽唇角一扬,扯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看着眼线里出现的一张脸,水啸有些反应不过来,表情有些呆滞,她记得明明当时见着的明明是那个传闻令人闻名丧胆的人,闻到的也是紫荆花的香味,怎么现在见到的是另一个人呢?难不成当初真的是她意识迷糊到视觉与味觉俱失灵了?
想不透,真的想不透,想不明白原因,水啸一时就傻愣愣的看着。
“怎么,看到姐姐不高兴?”过了一会,玉紫幽见小家伙还是那副呆傻样,不客气的扬手,一把折扇敲到了人的头顶上。
可,扇子落至,敲得相当的瓷实。
姐姐?
心里划过诧异,水啸动动眼珠,一个仰身坐起,而随着坐起,身上的紫袍滑开,立时有空气钻入触至肌肤。
异样传来,她忙忙低头,突然发现衣襟别开,露出肌肤来,刹时间,脸上“腾”的浮现出两朵红云,并瞬间烧到了耳根处,一时整个面部都通红通红的。
几乎是如触电般,水啸一把将衣襟拉严实,将自己捂住,当淡淡的紫荆花味飘入鼻翼时,心中不禁又满腹的迷茫,再次望向对面。
“看我干什么?姐姐知道姐姐一向风华绝代、美若天仙,不用你说的。”迎着投来的视线,玉紫幽自恋的一摸脸颊,还回飞了个千娇百媚的媚眼儿。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恍然间,水啸脑子里又跳出那个自吹自擂的酒鬼老头来,悄然间唇角一勾,绽开一缕笑意,原本那被人瞧光的不自在也烟消云散。
“一个大男人自称姐姐,你也不害臊。”眨眨眼,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被冷水淋了个正着的玉紫幽,低头看看自己,微微的一愣,转而又笑弯了眼儿:“这可不是自称哪,也不知谁在昏迷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叫人家‘姐姐’,听了几百句,我都忘了自己是男装了。”
呃……
啥?这不会是她真的梦呓了吧?
虽然自己也想不出自己有没梦呓的毛病,但那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心中一直想着亲人,如果在迷糊时将人当作姐姐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想想,水啸顿时小脸一垮,如九月霜打后的茄子,蔫了。
“好啦,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笑一个。”生怕将人惹得不快影响到康复,万一事后被人知道招来报复,玉紫幽决定不逗人玩儿,摸摸下巴,一脸好奇:“小家伙,你在九方学院玩得好好的,跑这来干什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水啸自然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牙楼少主真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漫不经心的反问:“你好像对我的行踪很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