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当黑色靴子落到人身上,砰然作响。
这一脚,踹得相当的瓷实,百分的百瓷实。
林益身子一蜷缩,脸上肌肉阵阵痉挛。
众人眼角一跳,暗中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脚的重量,足够人喝上一壶,它的杀伤力不在外表,一脚落下,不会出外伤,也不会断骨,但却会让人内伤。
曾经以为这外相俊美的人,很温柔,原来也是看起来无害,一旦发火,竟是毫不留情。
刹时间,一干人对周身散着冷气,以纱帐遮容的人是又敬又畏。
赏了林家的头儿一脚,水啸就着草擦擦靴子,又跳到飞飞背上,很淡定的出声:“如此星辰如此夜,躺在硬梆梆的草地上太无趣了些,大家去找找看有没绳子,将他们绑了,放到河里,让客人一边沐浴一边欣赏夜赏。”
她是很想将一群敢耽误她宝贵时间的混球踹去见阎爷,可没到生死关头,还是不适应血腥杀戮,给点颜色瞧瞧,心里又不舒服,便大方的请他们泡个澡。
镖师们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川流更是很大方的丢出一大堆绳子,这可是镖师押镖走货的必备物,特殊材质造成,结实得很,甭说绑个人,就是绑头魔兽都绰绰有余。
孟凉与兄弟们拿起绳索,将一大堆黑人绑起来,一条或三五个,或七八个的串成蚂蚱,绑好,齐心协力的挟起来,拎到河边,将人全部丢到水里,让其仰躺着,只留出头在水外,再一人牵着一边的绳头,守着防人逃跑。
“有劳大家,明早那个什么王世孙来时再通知本公子。”这些人果然对胃口,水啸暗自欣慰无比,笑吟吟的打个招呼,转而奔向帐蓬。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镖师们默念着。
小帐蓬内很简单,只铺着一层席子,其他什么也没有,入内后,飞飞卧躺下,水啸倚着飞飞,放心大睡。
当四海镖局的镖师们在收拾黑衣人时,在距他们约千余丈的上游处,一道黑影钻出水面,连水迹都顾不得甩,不要命似的逃向望城的方向。
那黑影自然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川流与众镖师自然知道,也不关心。
而当水啸跑去休息后,镖师们又回到药草处守夜。
人逢喜事精神爽。
虽说是守夜,也早没了紧张,大家都清楚,现在所守护的药草将万无一失,心情变得异常轻松,精神也特别好。
闲则无聊,精力变得过剩的镖师们在小心的跟川流交谈细论一番后,又坐不住了,兴致勃勃的跑到江边,跟抓着绳子的兄弟们轮流换班,顺带的随手弄点草啊叶片们的丢到泡澡的身上,给增加点趣味。
可怜失去自由的一群人,在被特别关照过后只感全身骚痒有如万蚁在爬,奈何四肢不能动,只能生生的承受着,身躯则在一阵阵的抖动。
川流坐在药草旁,瞧到兄弟们的小动作时很干脆的偏移视线,权当没看见,心里则巴不得众人多多关照下水中的人,以讨还这些日子所受的窝囊气。
镖师们原本是试试手,见老大视而不见,一个个兴奋不已,也不嫌辛苦的就地取材,将能利用上的全用上,找不到的就用自己收藏着的秘密存货,一个劲儿的往“好友”身上招呼,甚至有几位还弄得几条蚯蚓,暗中塞入人的衣领里。
黑衣人被修理的苦不堪言。
夏夜寂凉,镖师们则玩得热火朝天。
在林益等人被折腾的差点崩溃时,一路马不停蹄的疾奔着的黑衣人,在半路找到马藏起的匹,又一番急赶后也终于赶到望城外,但是,当他到时,城门早已关闭。
这一下,黑衣人立马就傻眼了。
爬墙,那是不可能的,墙高约三十丈,除非是能飞的识天境高手可以毫不费力的越过,或者是坐着能飞行的魔兽坐骑飞进去,否则,既使是识天境的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知天境高手一蹦,可踹高数丈,再双足互借力,可再蹿高十余丈,在不借力的情况,约可“飞”至近二十丈高的空中,如果有地方借力,越高三十丈也不是问题。
黑衣人却不敢找地方借力,如果私自翻墙,被守城巡卫发现,会不分清红皂白的当乱盗以乱箭击杀。
遥望着城头上透着的点点灯光,心底焦灼的黑衣人只能再次藏好马,悄悄的潜到城墙下,将自己紧贴在城门的墙侧。
沙漏流转,转眼寅时。
望城的大门也按时大开。
在城门开时,黑衣人几乎是用比风还快的速度,在城卫还没反应过来便一溜儿的跑远,过街过巷的一顿转悠,到达一栋酒楼前时翻越入内,由留守接应的人开门迎入。
黑衣人一入大堂,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冲上二楼,在奔到一间有四卫守着的房间外,一把将拉住其中一位,急急的问:“王世孙殿下可有安歇?”
“早已安歇。”侍卫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发丝零乱的人,虽心中满是疑惑,也没多嘴。
“劳烦通报,我有急事要见殿下。”黑衣人像抓住救命草般,绷的紧紧的神经终于有丝丝放松。
那也确实是一根救命草。
“王世孙殿下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谁敢去通报,你等着吧。”侍卫小心的回一句,赶紧的拔开抓在自己手臂的爪子。
黑衣人脖子一瑟,巍巍的望一眼房间门,赶紧的闭上嘴,乖乖的站在外面,内心焦灼似火烧,也不敢走动,将自己化做木桩。
寅时将尽,天将亮。
心无压力的水啸,一觉睡得很沉,在寅时尽时才自自然的睡眠中醒来,静坐一会儿,起身轻挑帐蓬,窥探外面一番,悄然勾起唇角。
空气中飘漫着轻快的气息,昭示着外面的人很愉悦。
静立一刻,放下帘子,退坐到一边,取出一只口直径约有十三四公分,深约二十公分的捣药玉石小舀钵,丢入几棵药草,慢慢的捣研,一边捣榨一边添加,而捣着捣着,自个的嘴角上翘的弧度也越来越大,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