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留行眉峰一挑,却还没等他发表意见,纱幕后便传出清冷的声音:“冷氏背主,其族已从护法族除名,后世再无此族护法,你这暂代之职完全无存在必要。”
谁?
凤留行、五位长老,十凤卫,寒清安十七人暗惊,那声音,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人的,竟完全的陌生。
尤其是凤族十余人,心底的震惊度比谁都高,他们明明亲眼见着凰带着一个护法进入幕后,第三声音的主人又会是何方神圣?
几乎有那么一刻,凤留行甚至怀疑自己的感知失灵了,因为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多出了个来都没察觉,这该是何等大的失误。
寒清安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气息,他确定刚才幕后确实是只有二人,如今不但在他毫无发觉是多出一人,来人的语气还是如此的冷硬,对冷氏的态度还是此的不善。
唉,怎么就将他给弄出来了呢?
唉唉,怎么不打招呼就跑?
水啸郁结了,正想征询夏至小姑娘怎么就将那家伙给放出来了,才转眸,发现那位已经轻荡着荡出了一重纱幕,抚额,无声呻……吟。
夏至异常无奈的撇嘴,这个,真的不干她的事,是他自己跳出来的,她太少,压不住呀。
在一大一小两美女无比郁闷时,琉璃色已经飘然越纱而出,而外面,瞧到从轻纱拂动中飘然而至的男子,一干人错愕不已。
瞧着外面的场景,夏至拧眉,纠结一下,也只好跟着外出,那家伙是从她手中跑出来的,得去追回来。
察觉幕后异动,十数人自闪神中回魂,忍不住打量既使什么都没做,仅仅站着就让人生出感觉自己很渺少想法的男子,眼里尽是惊诧,其程度因人而深浅不同。
一溜儿蹿出纱幕,夏至一个飞奔蹦至满身琉璃光华的男子身侧,气鼓鼓的冲着满帐的人,鼓腮帮子,水杏般的眼眸里赤果果的浮着鄙视。
一堆大佬爷们,比她都胆小,真没爷气。
鄙视,强烈的鄙视众人。
可惜,注定她唱的是独角戏,那眼神杀伤力太弱,直接的被人给无视了。
凤族众人微愣后,又一致的默默的观察访客的反应。
瞬间便成聚焦点的寒清安,使劲儿的连眨数次眼睛,确信自己眼没花,更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才艰难的出声:“你就是南族小护法?”
说话时,他的视线落在粉妆玉砌的小姑娘面孔上,至于另一个,因其人眼神太凌利冷森,他实在没勇气去找闭门羹吃。
什么叫‘你就是南族小护法’?
小怎么了?
夏至不乐意了,小嘴一嘟,翘得高高的,足可挂十二个油瓶儿,看人的眼神更加的不善:“你有意见?”
寒清安被噎了一下,甭说没有,如果就算真有意见,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出来呀,王的护法,除非是王,其他人谁都没权质疑,他又没傻,怎么会送上门去给找麻烦?
被误会,当即苦了脸:“没。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就是神降北溟夏氏皇族静王府的那位夏至小郡主。”
围观的人,眼角立即斜瞟。
被人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事,绝对令人不爽的,心中不爽的夏至,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将戴着面具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眼:“是,又怎样?”
这小护法,还真是……
凤家众人抹汗,他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南小护法的语气也有这么犀利的一面呢?
寒清安只有瞪眼的份,这小姑娘惹不得,骂不得,问不得,更加得罪不得,嗯,他有得罪她?
将被凤琉璃判定为不入护法一列的人给压制住,夏至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再说什么解释来,拽着凤琉璃的袖子,扭头就走。
意思只有一个:回该去的地方去。
凤琉璃低眸一瞅,袖子一动,一把将想将自己拉跑的小家伙给拧住,像老鹰捉小鸡仔似的提着,冲着纱幕微笑:“吾王,待这里实在没意思,还是赶紧回家吧。”
还有谁?
寒清安冷汗了,多出的这第三个人本来就够人抑闷的了,后面还藏着第四个,那还让人怎么活?
原来,是它!
凤留行突的明了。
唉……
水啸抚额,默默抹汗,这怎么又扯上她了呢?
抑郁啊抑郁!
虽有满心郁结,也不能不给面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舍弃才刚坐热的座儿,揭纱步出。
轻纱无风荡起。
梅香盈室。
梨白色,如一朵白莲飘落,火红色灼烫着人的眼。
寒清安的视线,就此定格。
“水小音医,琉璃女王?”似呢喃,似自语的一句,语气流露出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他,真的被震惊到了。
甚至,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幕的真实性。
“本族说过,幕后之人不是外人。”凤留行灿然微笑:“不知阁下可有雅兴与本少主再次对座品茗呢?”。
这家伙,真是小气!
水啸瞥目,无可奈何的撇嘴,不过就是被友好的调侃了一句,凤修罗竟还记着,还真就是那啥的睚眦必报,想想,又发觉不对,好似,适才那会儿,凤修罗已经让人吓了不少的惊吓,上次是本,这次,岂不是利息?
近人情怯。
突然间,寒清安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一刻,来得太快,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准备,曾经的一切又太久远,一时竟无从说起。
是该转述冷氏那位护法的悔意,还是该叙冷氏后继护法的直至最后一代的最后愿望,或者该说这千万余年来寒氏的执着与等待?
他,毫无头绪。
万语千言,尽藏在了心间,无法吐出半个字。
欲语还休之余,抬手,摘去面具。
一张脸,完整的呈现人前。
白玉无暇,明媚如阳。
整个人,竟如一轮初升的太阳,清朗和熙。
水啸瞳孔陡然一紧,瞬即又扩大。
露出真容的寒清安,抿紧了唇,为什么会摘去常年覆盖脸的面具,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很自然的举动,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那双曾琉璃色,现今是黑白分明的凤目里浮出的,不是惊艳,不是惊愕,而是惊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