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万里之中见白云点点。
四周山峦绿草丛生,飞虫鸟兽日啼夜鸣,恰至清凉时节,山野之中花开一片。
不知何人,却是自那北方而来,身影模糊。
远远瞧去,约莫八尺之高,行走间好似腾云驾雾一瞬数里之远,自那村北悠长小道之来。
只见那人影身法诡异,好似神仙般,数十里路却是数十呼吸间便是近了。
待得那人影穿过小道,踏入清河村的一瞬,方才看得清容貌举止,只见那人:
好不瘦弱,瘦骨嶙嶙,脸颊之处凹陷,一双大眼珠却是瞪出来,一举一动间,却是有着一股妖~娆之气。
再看其穿着,身穿白鹤紫衣袍,头戴赤金霞云冠,脚踏飞燕青掇靴,一身华丽服饰,却是显得和本人容貌格格不入。
那人中年模样,左手手中拿一柄浮尘,右手单手成印。见到村中之人,皆是一一行礼,且一路打听一村之长的住所。
据男子介绍道,他本是山河镇人,乃是山岳院的长老,奉学院之命云游四地,寻找资质天赋出众的少年弟子至学院修炼至高法门,以结天缘。
清河村多年来深处山脉之中,很少与外界走动。而今听闻外人到访,便是家家户户相传,自外面大千世界来了一个法力通天的修士,要寻找数名弟子前去山岳院传承至高法门。
一语而出,瞬传遍村,转眼间,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大人小孩皆是聚集在村长的家中,想要看看这个从外面世界而来的法力通天的修士。
“你看,你看,那人怎么那么瘦弱啊”
“你看,他长的好奇怪啊”
“好笑,这男子是家里没有吃的,被饿的这么瘦吗?”
“人家是修士,不吃五谷杂粮的,听说真正的修士和我们这些会一些小神通的不一样。真正的修士喝的是琼瑶玉露,吃的是灵丹妙药”
“那你的意思是,按照外面的看法,我们还算不得修士了”
“人家修士有说道,真正的修士,要习得修炼之法,懂得吐纳之气,要掌握阵法、丹药、武技各个法门要领,方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
“那我们这般实力在外界如何而论来”
“人家修士刚刚为村长定了实力级别,我们村长现在按照外界实力而分只不过是算半个修士”。
“村长只算半个修士,且不是你我连半个修士都不能算?”
而在村长家之外,许许多多的人开始议论这位来自外界的修士。而一群孩子则是三五成群,有的跑到村长家的院子中偷偷去看那修士,有的则是故意在门前敲敲门然后急忙跑掉了。
一众人都是围在村长家院外,都想知晓这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如何实力,怎的和他们是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腿。
两人坐于正房大堂之中,院外却是能够清晰的看清半张脸面。
只见二者对视而坐,村长长天韵一头白发,身子佝偻;再观那对面的修士谷幡子,身姿挺拔,虽然坐立,然身形佁然不动,话语间倒是真有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众人也只是瞧得见半张面孔,见得面容之人无不好奇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般瘦弱的修士?
长天韵缓缓站起,就在此刻两人才结束了交流。
村长走出屋外,看着好奇的清河村众人,清了清沙哑的嗓门大声道,“各位作坊友邻,大家都静一静”。
消瘦的谷幡子同时也走出屋外,看着众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山河镇的谷幡子修士”村长话语所出,谷幡子微微一笑,行礼。
“哈哈、、、”
“哈哈哈、、、”
就在谷幡子行礼之时,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只因这谷幡子面容有些奇怪,那一副面孔如同在头骨之上蒙上了一层皮肉,再加之谷幡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牙齿来,好似是一个干枯的头颅。
对于众人的不礼举动,村长也并未多言,接着说道:“谷幡子修士如今已是一名筑基六层的实力,而他所在的山岳学院,曾经培养出无数的强者,甚至从学院走出的弟子如今实力达到了肾虚境”。
“哦,对对对。不是肾虚境,是化虚境。所以,我们清河村的少年们,要是能够得到谷幡子修士的认可,则是可以前往山河镇山岳学院去修炼,以后也有机会到达肾虚、、、到达化虚境”村子有些尴尬的望了望一旁的修士,显然对其是恭敬有加,“谷幡子修士不辞辛劳,来我清河村宣扬道法,是我们清河村的福气。因此,在经过我和谷幡子修士商议后,决定明天早晨将对清河村所有的少年进行灵力测验,若是能够通过测验的孩童,则是可以随从谷幡子修士前往山河镇修炼至高法门。至于测验的标准,皆是由谷幡子修士来决定”。
此话一出,却是引得许多少年的欢呼雀跃。他们常年生活在清河村,未曾去过大千世界,而今有机缘,能够通过测验便是可以去往大山之外修炼至高法门,怎不高兴?
况且清河村中,早有仙家之传言,能够吞云吐雾,能够日行万里,能够御空而走,能够移山倒海,此皆是虚幻缥缈之法,谁人不想习得。纵使是一些长者,闻言也是心中激动,他们这小山小村习练的不过是一些小道小术,外面之大千世界才有那大道之法,无上玄术。
“父亲,山河镇在哪里?修士是什么?”
“至高法门是什么?山河镇离家里远吗?”
“要是习会至高法门,真的可以移山倒海吗?”
在大人身旁的少年孩童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好奇心大起。自小他们便是生活在清河村,只知道这清河村的三林一山一水一村,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一些老人有时会说一些外面大千世界的事,但是整个村子一百多户人家四五百口人没有几个人出去过,因为路很远,要走很长的路。
“我是来自山河镇的修士谷幡子,为了宣扬我学院的至高法门,特意来清河村挑选有资质有天赋的弟子前往学院传承大道法门,所以明天,请各位带着自家孩子到前面那处广场集合等待”谷幡子又解释一番道,指了指院长家门外一里之外的一处废弃广场。
在一片讨论声中,怀着无限的好奇以及期待,村中的人便是回了。
话说少年叶落,自太白山一劫之后,便是少有出门。纵使今日外面如此喧闹,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元气修。
“唰、、、”一双小手紧握着一柄长剑,用尽力道一挥,只听得长剑划过眼前虚空而留下的一道风声。
将破灵长剑插入地面,看着已是满是血迹的双手,一双手十个手指与手掌的连接处皮肉都是磨出了疱,因为依旧坚持的缘故,血水破了之后便是又疼又满手是血。
在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努力修炼元气,学习吐纳之法。而今体内丹田之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元气的鼓动,然而所谓的剑气却是施展不出。
而今剑仙陨落,将所有的传承留给了自己,而他却是不知从何下手,纵使是一层剑气都修炼如此长的时间未果。
莫不是自己走错了路,想错了方法。看着那静静屹立在眼前的长剑,叶落有些迟疑,若说勤奋苦练,自己这旬月时间都是未曾有一日偷懒躲闲,可为何却是迟迟不能施展剑气。练气剑分九层,而第一次剑气则是最为简单的,如今自己却是尚未掌握法门,迟迟不得要领,不得不让他有如此的想法。
剑仙临终所留的物品中包括练气阶段修炼的心法,但其中道理难以明了,自己苦思又不得其果,着实让自己倍感交集。
“莫不是我无慧根,无天赋资质,故而不能修炼?”长久时间的磨练,不仅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心里的考验,叶落面对苦修多日却是无功而返的结果,心中甚是不悦。
“喝、、、”少年想到此处,单手紧握长剑剑柄,右手手臂青筋暴起,一股大力自手腕而发,单手握住那柄五尺长剑,举过头顶,一怒而下。
若真是因自身资质慧根之故,也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没有资质天赋能怎样?没有慧根又能怎样?
难道世间成佛的都是佛的弟子吗?成魔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吗?成神成仙的都是什么天资妖孽的绝世之才吗?
年小就该受到欺负?孤儿就该受到羞辱吗?没亲人就可以被叫做怪胎吗?
剑落而下,一股气浪将院门处的一块小篱笆砍为两半。
恼怒之下,力出偏锋。
突然出现的情形,让少年有些诧异。
一双明亮的双目看着远处变成两半的篱笆,然并未着急上前,而是看向手中的破灵长剑。
就在刚才一瞬,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好似这柄长剑能够明白自己一般,心中的愤怒如同是化成一股力量自长剑而发出。
在那一刹那,好似有了当日在太白仙山剑斩雷霆施展剑术的感觉,剑随心动,心向何处,手指何方,剑飞何地。
这一连串的心意相通,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况且还是剑仙借助自己的身体发动的攻击,剑仙的神魂和自己的心神容二为一,甚至和破灵达到了合二为一的境界。
借助自己的身体施展的剑术,那种毫无强迫意识的发动,如同是自己在指挥着漫天剑气一般。
手中的并不是一柄长剑,而是一个心意相通的伙伴,他知道你要做什么,知道你要施展何种的力道,发动何种的剑诀,这难道就是剑仙的境界?
元气修炼,只重其意,不重其形。引其力,经脉络,汇聚于丹田。剑气而发,出于心,而不出于丹田。
练气剑的心法不断的自脑海中显现。
剑气发于心,心随意动。剑发于心,而并非发于丹田。
这才是心法的正确理解吗?
这一刻,叶落思考了很多,顿时也明了了很多。心中那原本对于心法的不解在这一刻彻底的解释通了,何为剑?何为道?何为元气?
这三者,并不是孤立的。
身为剑者,剑气而发始于心,元气而出用于力,道心欲出驱于剑。三者,乃通也。
顿悟这一环节,少年似是打通了身体的奇经八脉,对于剑气的理解近了一步。
“再来”一声低喝,底气十足。
双手紧握长剑,双眼缓缓而闭,眼前一片漆黑,然识海之中一道身影出现。
手握长剑,缓缓举过头顶,丹田之中元气流走经脉,最终凝聚于双手之中。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双臂之中流转,最终向着长剑而去。
“嗡、、、”无风而起,剑尖之处发出一道轻微剑鸣,修炼多日的元力尽数的汇聚在长剑之上。
虽双眼紧闭,然识海之中却是能够感受到周围变化,剑落之处,便是远处篱笆所在之地。
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感受着汇聚于长剑的元气,脑海中似是知晓其力道一般,丹田之中储存的元气尽数的催动,一股股如同游丝般的力量通过双臂,途径手掌流经破灵长剑
。
陡然间,双眼睁开。这一眼,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寒芒,一股强大的力道在破灵划过眼前虚空的瞬间爆发而出。
“砰、、、”剑气飞出,那原本破损不堪的一道篱笆在这股爆发而出的剑气之下化为粉末。
剑落于地,破灵消失不见。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体内原本储存的元气就被这一剑挥霍而空,那睿智的眼神看着远处剑气所落之处,略显失望。
发动剑气的门道虽掌握了,然其中还是欠缺甚多。剑气而发,力大而迅猛,剑攻于快,且依于巧,刚才一招,甚是蛮横。
且随着长剑汇聚元气,身体之中元气不足,有些难以掌控挥剑的力道和方向。
若是常人修炼,定为此次的成功而庆幸。少年却是表现出一丝忧虑,此番出剑,并未掌握细致技巧,日后若是对敌,也不会留于自己许多时间来施展这一剑,且对战之中,情况瞬息万变,没有人会站在原地让自己发动这一剑。
看着渐落的斜阳,少年收了心神。
转身走至院落一处,背起今日所砍的柴火便是向着院外而去。
“你看,是那个怪胎、、、”
“肯定又是去铁匠家、、、”
“还真是的,那怪胎每天都要去送柴火,还真是奇怪,你说武铁匠怎么敢收那怪胎的柴火,也不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人躲都来不及呢,武铁匠倒好,和那怪胎走的挺近”。
“谁说不是呢,当年那场景、、、”
“嘘、、、那事你可别说了”
行走在大街之上,少年早已适应了这些话语,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背着一大捆柴火走至一户人家门口,但见:
院门大开,院内左侧置放一处炉火,其烧的正旺,火焰喷射三尺有余。院内右侧有一走廊回坊,满堆各种铁器,杂乱摆放。
而见迎面一小棚之中,立一名中年男子,圆脸粗眉眼,双~唇干渴起皮,满脸胡须,身高八尺有余,甚是强壮,光着膀子,左手拿一勾铁嵌,右手紧握数十斤之重的铁锤,不停的在敲打锤炼,传出一声声有节奏的音响。
“武叔,柴火我拿来了,还是放在老地方吗?”少年走进院门,便是喊道。
男子并未说话,少年背着柴火通过左侧的炉火旁,至院内后房,其外虽然天明然其内确实黑暗一片,摸索着将柴火放置妥当,少年便是出了后房,也不忘关上屋门。
走至前院,男子恰好打铁完毕,正在回炉铁水。见少年,便是笑道,“今日却也不曾迟到,莫说你不知道赖?”
“不知武叔所指是何?知晓何事?”少年听闻,不知其中缘故。
看着叶落一脸的疑惑,武铁匠嘿嘿一笑,便是说道“却道今日村中来一修士,长的好生奇怪,据说是那山外山大千世界而来,欲寻数名弟子去修炼什子法门大~法,大家都议论来,你去也不去?”
接着又说道“且说我见你每日都砍来柴火于我炼铁,能吃的苦中苦,又不似其他孩童性子顽劣傲气,做事勤勤恳恳,倒也是一个好孩子。你何不去修士哪里碰碰运气,若是能被选中,修炼一些道法,也好过活。而今你年岁不过十三,且家中也无什子亲人,倒也无牵挂,去外面大千世界闯荡一番,倒也比的了在此”。
少年闻言皱了皱眉,倒也有此番事情?村里来了修士自己却也不知。
武铁匠自屋内拿出一枚灵石来,递给叶落权当是柴火辛苦费,“武叔话粗,孩子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家里今耳一人,又无以为亲,村中之人皆是说你奇怪,处处受气,受人言语。反不如去外面世界,修炼一番,纵使无功,也好比在这里受他人之气,且不是好的出处”。
少年接过灵石,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低头向外走去。
“孩子,吃了晚饭再回不迟,又省的麻烦”
“武叔,我先回去了。晚饭已经吃了”
这一路而回,少年低头沉思,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院门口,抬头一顾,却见也奇怪。
莫不是自己走错了家门?怎的在其院中站着一个身影。
揉了揉眼,再观周围,确定眼前那破旧的茅草屋便是自己的家,这才疑惑的看向那背影。
但见一少女背影,身穿翠绿长裙,一头黑发之上扎着两条小马尾辫,身高不过六尺,身形苗条,腰细如柳,微风而过,翠绿长裙摆动,传来一股淡淡清香。这香气,怎好生熟悉?
“你是谁?来我家中做甚?”见那少女模样,叶落站立原地质问道,若说是村中之人,却也不怎的清楚,但且问了姓名来意。
闻言,那身影却不转身。但见双脚一蹦,好似兔子一般,身子就转了过来。只见:
双目有灵似珍珠,红唇浅出巧如月;
面如雪花白三分,颜似仙女俏几许;
一身翠绿长裙在,微风而过满鼻香;
身姿一动魂儿散,怎知仙女下了凡?
且不知少女何人?因何而至,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