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阁下,对方已经放弃了追踪,顺原路返回了。”
“很好。”
尤连点点头,随后望向了身边的欧法莉尔。
“和你所猜测的一样,不是吗?”
“这是当然………”
欧法莉尔伸手按住额头,无奈的低吟道。
“擅闯他人领地,和王家战斗军队玩捉迷藏,甚至还搜刮那些山贼匪盗的赃物………圣恩在上,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有一就有二,习惯就好了。”
相对于欧法莉尔的抱怨,尤连却是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
“反正迟早都是要习惯的。”
也就是说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欧法莉尔无奈的白了一眼尤连,虽然说她现在的确已经将自己公主的身份放下了,但是王宫里所受的教育却并没有放下,在欧法莉尔看来,凡事都必须要有规矩,按照一定的规律去做才是正途。而尤连所做的这些………好吧,虽然说杀山贼抢财宝也不算违法犯罪,王国法典上也没有哪条是用来限制这些的。但是这位公主殿下却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当然,这也只是她的一点小小的个人意见,而就目前来看,这些个人意见,也彻底被尤连忽略了。
除去欧法莉尔自己这点小小的郁闷之外,整个行动在尤连看来非常完美,在吸取了几百名山贼的灵魂力量之后,游魂战士们已经脱离了原本的“灵体”形态,开始向着“实体”的方向转变,而眼下,除了担任队长的朱蒂之外,其余的九名游魂战士也已经重新恢复了中阶上位的实力,当然,由于她们的属性都各不相同,在真正化为实体的过程中,肯定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差距和速度问题,但是现在对于尤连来说,这个结果已经足够好了。
而在金钱方面,除却他们之前搜掠的山贼财产之外,达罗斯也给了尤连一个相当的惊喜,似乎存私房钱是天下男人的共性,在那个木匣里,不仅仅有他与贵族勾结的各种证据,同时还放着数十枚价值不菲的宝石,依照欧法莉尔的计算,这些宝石如果放到市面上拍卖,那么两三万金币应该是跑不掉的,这些钱已经足够维持暮色城堡的运转直到他有稳定并且“合法”的收入为止。
想到这里,尤连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的星空,而在他的耳边,篝火的燃烧声与风声夹杂在一起,最后他转过身去,却发现欧法莉尔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依旧安静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还有事?”
“当然,大人。”
面对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则难得的有些羞涩,她有些不安的抬起头来,随后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请大人你教我一些关于战斗的知识。”
“关于战斗?”
听到这里,尤连倒是愣了一下。
“你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多少?”
“说来惭愧………”
听到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和普通的王室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似乎与你的身份不太相符。”
尤连面色不变,但是却轻而易举的点出了欧法莉尔话中的漏洞。如果说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说这话,那么尤连也说不定还真就信了,但是眼前的少女可不同,她可是曾经被称为威斯特王国天纵奇才,并且享有美誉的第一王女殿下,而不是那些躲在王宫温室里,在成年之前都还生活在幻想白马王子与灰姑娘故事中的小花。
“我不能学。”
但是,面对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却是苦涩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只有一半王室血统。”
“哦?”
听到这里,尤连来了兴趣,他仔细打量着欧法莉尔,接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草地。
“说来听听?”
面对尤连的邀请,欧法莉尔略为犹豫了片刻,随后她整理了下裙子,环抱双腿,坐到了尤连的身边。接着,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对于欧法莉尔,对于威斯特王国来说,都绝对不是个光彩的故事。
欧法莉尔的母亲并不是王妃,也不是侧室,她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女官而已。她们一家一直以来都专门为威斯特王宫做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母亲本来也应该是如此,为王室服务,随后结婚,生子,再让她的孩子们进入王宫工作,并且以此循环。
不过,她的命运改变了。
那是在前任国王三十五岁的时候,他在生日那天打了个胜仗,亲手将那些曾经在王国土地上耀武扬威的艾伐克野蛮人驱赶回了他们的老家,生日加上胜利的双重喜悦,让那位国王陛下在高兴中多喝了几杯,接着欧法莉尔的母亲便和另外一个女官一起,将这位国王陛下送回房间休息,当然,即便是国王,也只不过是男人,酒后乱性也在所难免。于是在那天晚上,欧法莉尔的母亲和另外一个女官便被这位国王陛下夺去了她们的第一次——这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但是对于王室中人来说,服侍他们的人原本就应该有这项义务,象这些女官,很多时候也仅仅是被作为礼物送给国王的儿子或者部下作为奖励,所以这一夜过去,大家该干嘛还干嘛,女官没有因此而有所反应,国王也不会在意昨天晚上究竟是谁躺在了自己床上。
但是后来,欧法莉尔的母亲怀孕,并且产下了欧法莉尔——这下问题就大了。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估计也混过去了,但是问题在于,欧法莉尔却拥有着无可争辩的王室特征——那紫罗兰色的头发与湛蓝的眼眸是王室血统最明显的象征,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当时来看,这绝对算是王室之耻,按照惯例,欧法莉尔本应被扔到湖里淹死,然后毁尸灭迹。但是当时的威斯特四世却并没有这么做,这个男人当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却还没有拥有一个子嗣,眼下忽然得到了这么个女儿,自然大喜过望,随后,他不顾周围众人的反对,将欧法莉尔的母亲以侧室的身份娶进了王宫,并且给予了欧法莉尔“威斯特”这个王族姓氏,就这样,一个女官之家,忽然就成为了王室成员。
这种近乎荒谬的提升,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特别是那些没有为国王生下孩子的侧室以及正妃,对于这位“女官出身”的侧室都没有什么好面色看。国家之间的婚姻大多是政治婚姻,也因为如此,这些妃子也基本都是公主,贵族之女一类的身份,和她们比起来,一个服侍她们的女官,身份上的确是低微多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人,眼下居然拥有了和她们平起平坐的权利?
正因为如此,欧法莉尔从小就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参加宴会时被那些妃子讽刺,嘲笑,她们露骨的蔑视她的血统,出身,她的教养,乃至于她的女儿。这让欧法莉尔的母亲非常无助,她毕竟只是个女官出身,根本就不会处理宫廷内部的人际交往,面对这些恶毒的嘲讽也只能够忍气吞声,而随后,欧法莉尔便发誓,要保护自己的母亲。而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她刻苦的研读政治,历史,经济等各个方面的书籍,吸取着各种各样的知识,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逐渐成为了威斯特王国中的一朵名花,她所提出的不少政治构思和设想,不但得到了平民,贵族,甚至还得到了国王的认同,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母亲,终于再也不需要象以前那样饱受屈辱的生活,重新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大放异彩,但是这位公主殿下却很清楚,有些东西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去碰的。
比如军事,比如战斗。
当然,女子习武学军并不是什么怪事,在王国中,很多军武出身的贵族小姐从小就开始学习战斗技巧,但是欧法莉尔的身份却是不同,她是一名公主。
即便拥有聪明才智,但是不习战学武的话,还是让很多人放心的,但是,如果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又拥有相当声望的公主,开始学习战斗技巧和军略了呢?
这代表着什么?
欧法莉尔自己很清楚,眼下她之所以能够过着和平的生活,正是因为这一点,首先,她毕竟只有一半的王室血统,除非威斯特四世终此一生只有她一个女儿,否则的话,王位是轮不到自己去惦记的。特别是在后面的第一王子和第二公主出生之后,这个可能性就变的近乎于零。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去学习如何战斗和指挥军队,那么在旁人眼里看来,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拥有出众政治才能的公主”这么简单了。
“…………所以,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最后,欧法莉尔环抱双腿,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整个故事。她的眼睛低垂着望向地面,似乎又重新回想起了往事。
而对于这个故事,尤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注视了欧法莉尔片刻,随后开口问道。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大人你一路上都在试探我。”
面对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嘴角微翘,同时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
“反正我也没有打算隐瞒,干脆向你坦白好了,免的总是在旁边提心吊胆。”
而听到欧法莉尔这句近乎抱怨的说话,尤连却并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而仅仅只是耸了耸肩膀,事实上,欧法莉尔说对了。
早在最初与这位公主做交易的时候,尤连就很怀疑对方的死因,一个拥有出众才能,并且被谋杀的公主,自然不排除因为野心过大而被人谋杀的可能。特别是在记忆中,这位公主殿下拥有民众和贵族两方面的支持,如果她再努力一点,把军队势力搞到手里,那么这个女王就是板上钉钉无可动摇了。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观察这位公主殿下,更好的了解她,尤连这才带她参加这次行动,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而之后,他却发现,这位公主殿下虽然平日里很聪明,但是碰上战斗和军事方面却就变的和普通人一样,就象之前她与朱蒂谈论关于高阶剑士的实力对比问题,其程度简直和市井小民没有任何区别。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而现在,欧法莉尔的讲述,却也打消了尤连内心的很多疑问,如果事情真的是按照她所说的话,那么这位公主殿下,很明显根本就没有夺权的意思,毕竟,要让军队势力支持,没有一定的军武知识是不可能的。而从眼前这位公主殿下那几乎为零的知识容量来看,她的确是克意的保持,不让自己去学习这方面的东西。
但是现在,她为什么又想要学习了呢?
“因为我是大人你的副官。”
欧法莉尔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动摇。
“你这次之所以带我出来,除了试探我之外,就是想要告诉我,日后我要时常过着这样的生活吧。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所持有的知识,明显不足以在这方面成为你的助力,所以我希望能够向你学习…………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的很好,加十分。”
面对欧法莉尔的回答,尤连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少女,不过随后他双手一摊。
“不过很可惜,我无法教你战斗技巧。”
他的回答也同样透露着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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