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毒皇惨兮兮的样子,何应物眉头一皱,看向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的姬小野:“你怎么它了?”
“没有啊!我们玩的开心的很!”姬小野说着小胳膊上下抖动,把毒皇都晃出了残影,“你说,是不是很开心?”
毒皇看起来又晕又懵,它狰狞的脸上竟然不可思议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略有些生硬的说:“很开心……很开心……”
平心而论,毒皇的说话声音除了偶尔有些音节滞涩僵硬,整体可算是动听悦耳,不睁眼看,很难想象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在说话。
何应物当然是睁眼看的,他看到毒皇两只银色眸子直勾勾、眼巴巴看着他,大嘴上下微微开合。
这唇语他居然看懂了:救救我。
毒皇在说“救救我”?
错觉。
一定是错觉。
何应物甩甩头把错觉赶走,伸手拉过小家伙:“看你这一头汗,马上休息了。毒皇怎么办?”
“我们都商量好了,它变成我的一头秀发,这样我睡觉就压着它,就不用担心它跑掉了。”小家伙很是得意,显然这个主意是她想的。
“秀……秀发?什么东西?”来回摸摸小家伙乱蓬蓬像干草一样的头发,何应物满脸疑惑,“不可能把身体分这么细吧?”
“不!妈妈!你没见到,小屁狗简直是千变万化,它什么都能变!真的!什么都能变!”姬小野很认真的说。
“真的?这么厉害?”
“真的这么厉害!哎呀小破狗你快点变呀!”说着,姬小野另一只小手去抓毒皇。
毒皇明显一哆嗦,它呼吸之间变为液体,又一道残影迅捷无比的飞到姬小野头上!
大变活人一般,姬小野突兀的变成了蓬松的披肩长发!
长发漆黑油亮,只是每根发丝足有食指粗细,还在像蛇一般缓缓摇动!
一根两根也就算了,这满头的蛇样头发……
何应物打个寒颤,恍若了看到了传说中的美杜莎。
“丑死了!快别这么打扮了!”何应物叫道。
姬小野一呆:“……丑?丑吗?才不丑呢!我就觉得很漂亮!”
说话间,小家伙胸膛一挺,脖颈伸展像是眺望远方的白天鹅,她两只手交叠放在身体侧面,两条小腿一别,很淑女的样子。
如果是一个高挑美女,这样的身姿还是极美的,只是小家伙这么小一只,胖嘟嘟的还这么认真,搭配上满头蛇一样的秀发,实在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行!我半夜醒了绝对被毒皇这家伙吓一跳。”何应物没敢说被小野吓到。
“就不!就不!这样最美了!”小家伙倔强的很。
骂也不能骂,打也不能打,何应物当即转移目标,怒道:“毒皇!你做了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小主人这是怎么了?”
小野噘着嘴哼了一声,刺啦一把把毒皇扯下来,小手向上,让毒皇就站在她小手上:“你说,这样是不是最漂亮的!?”
毒皇看看姬小野,默默咽了口口水。
何应物一皱眉:“毒皇,以后变个戒指就行!坚决不能变头发。”
毒皇扭头看看何应物,开始吭哧吭哧的,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毒皇!变头发!”小家伙呲着牙恶狠狠的说。
毒皇又扭过头来,无奈的看着姬小野。
“不许变头发!”
“变头发!”
“不许变头发!”
“变头发!”
……
可怜的毒皇左看看、右看看,姬小野天使般的面孔上透射着小恶魔般的煞意,而何应物沙包大的拳头紧握、满是冰冷杀机!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谁都不敢得罪怎么办?
突然间,毒皇身子一僵,白眼一翻,呃的一声,直挺挺从姬小野手上摔了下去。
当不好选择的时候,晕过去是个不错的办法。
小野信手一抄,嘭的抓住毒皇,然后抱在怀里不停抚摸,像是在安抚一条小狗:“妈妈你把它吓晕了!”
“晕就晕吧!省的它带坏你。”何应物说。
姬小野用力哼了一声,她噌的转身背对何应物,噘着嘴不停的抚摸毒皇,她以为自己很温柔,可在小胖手之下,哪怕昏迷中的毒皇也偶尔惊颤。
现场一时很沉默……
过了足有十秒钟,何应物突然说:“要不……我们和解吧!”
“好啊!”
何应物话音还没落,姬小野已经忙不迭答应着,她拧腰、转身,嘭!人如炮弹般冲了过来。
幸亏何应物早有准备,这才吭哧一声向后滑着把小家伙接住,地上,是两道十余米长的深深沟壑。
“你这样会死人的!”何应物苦笑摇头。
“才不会!妈妈你太夸张了!”
“夸张的是你呀!”何应物使劲刮一下小家伙的鼻头。
……
躺在人体工程床上,何应物臂弯里是姬小野,姬小野怀里抱着半昏迷的毒皇,还挺安逸静美。
“妈妈……”
“嗯?怎么了?”看小野一直没下文,何应物问道。
“作威作福爽不爽?”
何应物顿了顿,他们“母女俩”在对待这个问题上还真是惊人的相似,都有舒服的坐或躺的地方,都有专职按摩师,都吃的还不错,还都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
其实这种生活还是挺爽的,不过何应物要给小家伙做榜样,显然不能助长姬小野的威风,但要违心的说“不爽”,那也太假了些。
想了想,何应物索性不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玩也玩了,疯也疯了。现在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按道理小家伙应该在凤凰城的,这里可是守序梦魇深处,两者相距何止千里万里,一个小姑娘怎么过来的?
“妈妈我要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你信吗?”
“别贫!好好说。”
“哦,好的妈妈……”可说完之后,小家伙沉默了许久。
何应物憋不住了:“怎么了小野?”
“我在思考从哪里说起。”
“你就从头开始说就行!”
“哦!好的!我记得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妈妈的脸,后来我就到了妈妈怀里,还有好多好多狼……”
“停!停!”何应物满头包,“也不用从这么早开始说,就从我们分开之后,你在凤凰城的那一段,包括怎么来这边的,这些跟我说说。”
“好……嘞……”小家伙显然在搜肠刮肚组织语言,“我就……玩了几天,小小姐姐就送我去幼儿园了,可大、可好的幼儿园了!那里教的东西也可实用了,我还记得上的第一课呢,就是如何解剖青蛙……”
何应物静静听着,除非必要,他不打断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