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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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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场面看起来极为诡异。

衣着华丽的摘星楼主站在其中一侧, 与面前的凶杀现场格格不入,反而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似得。

另一侧的田画温文尔雅扇着扇子, 不像是指使着黑影武士行凶的人, 更像是来游玩的大家公子。

更奇怪的就是那两个面对面抱在一起的人。

明明周围的气氛是剑拔弩张, 众多黑影武士环绕在身边,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一旁的伴奏还是是未死之人痛苦的呻、吟。

可这两个人,偏偏就一点没受到打扰,在这种旁人都要瑟瑟发抖的气氛中,旁若无人的亲在了一起。

看的摘星楼主都愣在了原地,连这一群凶神恶煞的黑影武士都不能让她分神片刻。

果然是三角恋。

摘星楼主心中有了数,退到了一颗樱花树下。

新欢旧爱聚在一起, 她可不愿意当被殃及的池鱼。

被心魔迷住了神识的周思危似乎也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动, 毫无焦距的双瞳转动了一下, 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江容易脸上。

他没有别的动作, 任由江容易贴服在自己的嘴唇上, 连肆虐的心魔都仿佛被安抚,神志稍微清明了片刻。

磅礴的灵气从两人相交的地方涌入了江容易的身体。

在感觉差不多了以后,江容易才松开了周思危。

一直毫无反应的周思危突然动手抓住了江容易,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让这个人离开。

“唔……”江容易正在消化体内的灵气, 对身边的人毫无防备,还未来得及脱开,嘴上就覆上了一个东西。

软软热热的。

江容易正要把人推开, 就感受到了一丝刺痛,随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周思危竟然在上面咬了一下,尖锐的牙齿破开了脆弱的嘴唇,害得江容易后知后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狗!”江容易喊了一声。

周思危含糊的说:“无妄,你别想跑了。”

江容易,“……”

“你认错人了。”江容易面无表情的给了周思危一个手刀,直接将人给打晕了。

周思危刚刚被取用了大股灵气,又被心魔缠身,体质不如之前那般强横,只见他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这个在一旁捣乱的人,江容易抬眸看向了站在高处的田画。

啧,用他的脸就算了,还伤他的人。

江容易越过面前的断臂残肢,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血泊,溅起了一点鲜血染红了衣服下摆。

一直未有行动的暗影武士终于动了,整齐划一的拦住了江容易,手中武器同一时间落下,发出的气势不逊于金丹期的修士。

一股劲风刮过,煞气十足的武器到了面前,立刻就能将江容易劈成两半。

江容易眨了眨眼,看着这群暗影武士,一点退缩之意都没有。

反而是无惧无畏的暗影武士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恐惧之意,这使它们的动作一滞,没有按照主人的意思行动。

江容易站定,右手虚空一挥,手心朝上停留在半空,嘴唇微张,说出了两个字。

声音虽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在了耳中。

“——剑来!”

上衍宗寒潭峰

立于无尽寒霜中的十狱剑颤动,震落了覆盖其上的雪花。

十狱剑感受到了主人千里之外的呼唤,在没有外力的驱动下从寒潭峰中拔出,眼看着就要化为一道流光而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寂静的寒潭峰响起了金玉碰撞的零碎声响。

无数道漆黑锁链横贯寒潭峰上方,遮住了上面的日光,也挡住了十狱剑的去路。

十狱剑一头撞上了锁链,原本世上无双的霸道之剑,现在连面前的锁链都震碎不了,直直被打落回了雪地上。

十狱剑毫不认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锁链发起冲击。

一直被动防守的锁链终于忍无可忍,一阵震动后由大变小,将十狱剑整个困住,不让它挪动半分。

十狱剑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方圆十里内的冰霜都被震碎,像是在反抗,又像是在讨价还价。

但无论十狱剑怎么样,锁链都无动于衷,只是敬忠职守,按照主人的吩咐,将十狱剑困在此地。

尝试了多种方式都无法逃脱的十狱剑死了心,就如同普通刀剑一般立在那里。

只是锁链还是不肯放过它,依旧紧紧的缠绕在剑身之上。

无数雪花簌簌落下,覆盖在了两件武器之上。

时间仿佛停驻,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江容易。

江容易的动作保持了几分钟,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直看起来胜券在握的田画突的一悚,紧紧的盯着江容易,看他能够掏出什么必杀招式。

又过了片刻,江容易略有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

还好现在场上的活人就这几个,要是有观众的话,肯定会有人发出嘘声。

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喊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剑呢?

江容易是十狱剑的主人,就算是千里之外,只要他心意一动,十狱剑就会到身边来。

他怎么想得到,十狱剑没有听从他的呼唤。

行吧,没有剑也行。

江容易将手背在了身后,继续朝着擂台走去。

刚刚被他的动作所震慑住的暗影武士终于想起了主人所下达的指令,生锈的关节转动,手中拿着的剑、斧、刀都纷纷朝江容易身上招呼。

江容易像是没看见一样,脚步都未停顿一下。

在那些兵器即将触及江容易身体的时候,暗影武士的身体便像冰雪消融,化为了丝丝黑雾。

如摩西分海,江容易所至之处,暗影武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你是谁?”田画看着江容易缓缓走上了擂台。

暗影武士听从魔道之人差遣,也只有魔道之人能够让它们无声无息的化为虚无。

江容易微微一笑,“我不是告诉你了,我是你爹。”

田画握紧了手中的扇子,“不管你是谁,今日都是你的死期。”

“哦?”江容易挑眉,“是这张脸给了你底气吗?”

田画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锋利的扇骨来回答。

江容易轻松的接下了这一招,食指与手指合并,夹住了来势汹汹的扇子。

田画想要往回抽出扇子,却感觉江容易的手指如钢铸一般,根本撼动不了。

“想要吗?”江容易晃动了一下手指,“叫声爹就还给你。”

田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短暂的交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到底是谁?”

江容易松开了扇子,压低了声音,“我是你爹呀。”

“嗡”的一声,不知是哪位修士丢失在地的无主之剑腾空而起,落在了江容易的手中。

“用我的脸,伤我的男人。”江容易说话轻柔,像是情人间的温柔低语,但却暗含杀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剑身亮光闪过,一剑而去。

一剑霜寒十四州。

摘星楼满栽樱花,四季如春,樱花便长盛不衰。

软嫩的花蕊颤巍巍的堆满了枝头,间或飘摇下几点粉白花瓣。

可就在江容易出剑的一瞬间,周围的樱花由盛转衰,不过一息时间,满头娇嫩花瓣就化为了灰白。

摘星楼盛放千年的樱花,花期到了。

这种变化从江容易身侧的樱花开始凋谢,像是瘟疫一般从一颗树传染至一片花丛,至直整个摘星楼再无一点粉嫩的颜色。

太快了。

快到江容易手中的剑刺入了田画的身体,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田画的脸也如樱花般衰败下去,伪装的容貌冰雪消融,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画皮公子的真容是一个五官朴素的青年,看起来没有一点突出,扔到人群中就会消失不见。

“呃……”田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喷涌而出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口型示意,“十、狱、主。”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这把普通的剑根本承受不住十狱剑意,只是挥出这一剑,就化为了点点碎片。

江容易没有回答,可他身上的气势骗不了人。

霸道的十狱剑破坏着他的身体,但田画的脸上毫无痛苦,反而显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神色。

“原来你没……”田画嘴唇翕动,话还未说完,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化为了一道飞灰。

江容易在田画消失的地方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身走了下去。

摘星楼主仰头看着顶上的樱花。

整个摘星楼,只有她生后的这一株逃过了一劫,依旧毫无直觉的热烈绽放。

“花期到了……”摘星楼主轻叹了一句。

随着她的声音,一阵清风刮过,这株靠着摘星楼主而存活的灵木也没有幸免于难,无数樱花花瓣与风交缠飘扬而下,独留下光秃秃的枝桠。

一直昏迷的周思危若有所知的睁开双眼。

在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心魔后,映入眼中的第一个人就是缓步而来的江容易,他身后的背景是灼灼樱花乱舞。

他眉梢的杀意凌然还未褪去,与那股艳丽揉杂在一起,又添三分狠戾。

还未等周思危对面前的景色失神,就看见江容易身体一颤,呕出了一口鲜血,他伸手想要堵住口中的鲜血,但淅淅沥沥的液体还是从指缝中流出。

江容易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弓,能行动自如都已经是奇迹了。

刚刚体内充盈的灵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涌上来的是无尽的疲惫与酸痛。

江容易又向前走了一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眼看着就要和地上的尸体齐并并的躺倒一起了。

还好周思危反应过来,双手接住了倒下的江容易。

整个人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周思危身上,他单膝跪下,将江容易平放在臂弯中。

一片粉樱花瓣落在了江容易的脸颊之上。

周思危伸手拂去了那一片花瓣,一不小心下手太重,将花瓣碾碎,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淡粉色汁液。

江容易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白到那一点痕迹都极为显眼。

周思危稍微用了点力气,将那点痕迹抹去。

可奇怪的是,不仅樱花花汁被抹去,还有一些白色粉末也簌簌落下。

然后透出了一抹猩红色。

周思危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此时江容易双眼紧闭,陷入了昏睡之中,没办法阻挡住周思危的动作。

江容易脸上的伪装被轻易的拭去,露出了那道熟悉的猩红色云纹。

肤白胜雪,眼纹妖艳。

原来他所日思夜想的,他所心心念念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低下头,虔诚的轻吻过江容易的眼角,一点点的,随着他的动作,那两道花纹就被障眼法所挡住。

周思危不想去探究江容易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既然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就当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周思危心中满腔欣喜,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人,仿若拥有了全部。

摘星楼近日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全因那些个樱花树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日之间全都衰败,变成了光秃秃的枯树枝桠。

还好摘星楼财大气粗,直接将三州九城的樱花树全都拔掉栽植了桃花林,这就引来一群迁徙的鸟儿。

这群鸟儿算得上是灵兽,但又不会修炼开启不了灵智,只是羽毛光鲜亮丽,啼鸣嘤嘤成韵,也就听之任之,让它们成为了摘星楼的一员。

可再婉转动听的鸟啼也经不住大清早的叫唤,扰人清梦。

沉睡了数日的江容易就被窗边烦人的鸟儿给吵醒了。

江容易昏昏沉沉的,什么声音传到耳朵中都是一股扰人的噪音,他睁开双眼直视着天花板,默默的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起身推开了房间内的回纹心木格扇窗。

吱嘎一声,清晨带着冷意的微风拂面,江容易略微清醒了一点,低头对上了一只胖嘟嘟的蓝羽鸟。

这只蓝羽鸟不怕生,看见了来人也不飞走,站在窗檐上用着圆滚滚的黑豆小眼看着面前的江容易。

或许不是不怕生,而是有点呆。

江容易看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

“去。”江容易挥手。

蓝羽鸟这才振翅飞开,但它没有飞远,在窗户边上盘旋了一会儿,落在了一旁的桃花枝头,依旧愣愣的看着窗口的人。

将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赶跑了,江容易正要缩回去睡一个回笼觉,却看见了对面屋檐下站了两个人。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才确认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一个是周思危,一个是慕容怜心。

这下江容易没这么着急回去了,斜倚在窗口,看着他们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是如何的郎情妾意。

毕竟慕容怜心是周思危的初恋。

对于男人来说,初恋总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慕容怜心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好在有取之不尽的珍惜灵药护着,好歹是留下了一条性命,只不过现在看起来病怏怏的,犹如西子捧心,更有一番风情。

“思危。”慕容怜心手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叫住了匆匆走过的周思危,“这是楼主让我送来的雷击木。”

周思危一心想着早点回去找江容易,本不想理会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女人,听到了“雷击木”这三个字,想到了这是江容易要的东西,这才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这个女人把东西拿过来。

他接过了红木匣子,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一起。

慕容怜心双颊泛红,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倾慕之色,她唤道:“思危。”

周思危皱了皱眉,他根本没有对面前这个女子说出过真名,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略过这些疑惑不谈,周思危也不愿意让别人这么亲密的称呼自己,“我们素不相识,请姑娘自重。”

慕容怜心的脸瞬间就苍白了下去,泪水盈满了双目,“你还在怪我吗?思危,对不起,当初不是我想要退婚的,可是我父母、我的家族……”

语气情真意切,面容梨花带雨,活生生的演绎出了一位被家人阻碍追求真爱的少女。

只是慕容怜心却不像表现的那么痛苦,而是心中暗恨,若不是当初退婚了,现在她就是上衍宗的宗主夫人,享受天下第一宗门的供奉,哪里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现在虽是摘星楼主的弟子,可哪里比得上上衍宗?一想到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被她放走了,慕容怜心几乎是要悔恨得呕血。

周思危压根没听懂慕容怜心说了什么,对她流出的眼泪没有任何反应,冷漠的说:“请你让一下。”

“思危!”慕容怜心见他离去,连忙喊了一声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将人留下。

周思危躲过了慕容怜心的手,决定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清楚,于是敛容道:“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更没有什么婚约,请不要到处编造谣言。”

因慕容怜心挡住了前面的路,周思危干脆连路也不走了,直接御风而起,到了江容易所居住的楼层。

只留下慕容怜心一人站在原地,面上露出了一丝窘迫。

她没有往周思危失忆这个方向去想,而是觉得周思危竟然讨厌她至此,连与她相识都不肯承认。

平日里一直高高在上的慕容怜心在他面前舍去了高傲,却换来了这样的回应,顿时又羞又怒,连忙掩面离去,生怕被其他弟子看见。

一直靠在窗檐看热闹的江容易吓了一跳,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周思危对视了一会儿,默默的让开了一个位置。

周思危从窗口钻了进去,一点形象都没有在意。

“正路不走走窗户。”江容易又探出头看了一眼,慕容怜心受了羞辱,早就离去了,他调侃道,“被美人拦住了路,迷住了眼?”

周思危正儿八经的回答:“被你。”

江容易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周思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回应。

周思危拿出了红木匣子递了过去,“雷击木。”

红木匣子小小的一个,却十分精致,外雕龙凤呈祥花纹,解开外面的铜制扣子,里面铺着一层深红色绒布。

雷击木只有一指长短,躺在红木匣子中间,显得是小巧玲珑。

经历天劫的灵木才能成为雷击木,故而这一小条树枝是焦黑的颜色,但死而后生,完全失去生命力的雷击木顶端反而有一点浓翠的绿芽。

江容易拿起雷击木,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雷电触过的酸麻。

雷击木,可磨碎来入药,可炼制成灵器,可用来摆阵吸引天雷浩劫。

周思危在旁边眼巴巴的等了许久,但江容易一直注视着手中的雷击木,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无妄……”

江容易瞬间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啊?”周思危连忙改口,“容易。”

既然江容易不愿意暴露出身份,那周思危自然是要满足他的要求。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周思危关切的问。

江容易动了动手臂,身上倒没什么不舒服的,无论是作天还是作地都有系统留下来的能量保护着他的一线生机,根本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只不过他要赶紧去无尽海域找回他的灵骨了。

百年前的最终一战就是在无尽海域之上。

当时为了避免殃及无辜的凡人才选定了如此廖无人烟的地方,结果江容易身死骨碎,一部分灵骨落在了无尽海域之上。

他必须要先找回灵骨才能恢复巅峰的实力。

——才能送周思危成功飞升。

系统留给他的只有半年时间,说起来不短,实际上就如流水般日复一日的就逝去了。

江容易来不及去探寻周思危的内心,寻找他心中的羁绊,就只能靠着暴力手段来完成这份最后的任务了。

就像当初他逼着周思危亲手杀了他一样。

“没事。”江容易想了点事情,过了会儿才反应起来回答,“我昏迷了多久?”

周思危,“七天了。”

要不是江容易只是昏睡,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周思危都能冲去将那些魔道之人拆骨扬灰了。

江容易算了下时间,任务期限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还要穿越白玉京才能到达无尽海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我们直接去白玉京。”

周思危没有任何异议,无论去哪里都可以,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若是和江容易一起,天上地下他都愿意一闯。

还好摘星楼与白玉京相接,又关系不错,所以摘星楼内有一处直达白玉京的传送阵。

只需要花费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横穿千里山川。

而且这个传送阵对身体没有任何负担,只要有修为在身,筑基期的修士都能毫无阻碍的进入其中。

不过这个传送阵并不对外开放,因为开启一次的灵石耗费巨大,只有实在有急事的情况下才会启动。

周思危找了一名弟子询问此事,弟子沉思片刻,说是不能做主,要经过摘星楼主的许可才能开启传送阵。

然后弟子就带着周思危上了摘星楼。

摘星楼这一次是大失了脸面,盛大的摘星大会被人捣乱,还死了一批青年才俊,可谓是损失惨重,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摘星楼主。

“周宗主。”摘星楼主还是笑意吟吟,依旧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已将账单寄至上衍宗了。”

摘星楼有钱,但更换数以万计的灵花灵木是一笔巨大开支,身为商人的摘星楼主自然不会一个人承担下这份损失。

宗主?上衍宗?

周思危心中疑惑,也没有立刻说出,只是点了点头。

摘星楼主的眸光一转,试探道:“周宗主还有何事?”

总不会是为了那一些流传在摘星楼中的书本画册吧?

周思危回答:“借摘星楼传送阵一用,前往白玉京。”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摘星楼主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吩咐随行而来的弟子,“去将传送阵开启。”

周思危道了一声谢,就转身跟着弟子走出去。

身后传来摘星楼主的呼喊,“周宗主。”

周思危停了下来,柔和的灵气包裹着一件物品稳稳的落在了面前,他接了下来,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还未等周思危询问,摘星楼主就先开口解释:“摘星楼的特产,周宗主观后还请指出不实之处。”

不知为何,周思危从中平淡的口吻中听出了一股幸灾乐祸之意。

他看了眼册子封面上的印字,并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又着急和江容易前去白玉京,就没有翻开细看,直接丢入了储物空间内。

千魂岭乃是魔道群居之地。

这里自成一个小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每一日都是昏沉沉的黑暗,唯一的亮光是头顶的一轮血月,洒下来的光芒也是昏暗的、令人作呕的血红色。

说是魔道群居之地,实则在路上也碰不到一个魔修,全因魔修们的性子大多都是孤僻乖戾,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当年的十狱主,没有人能够驱使得动这群性子诡异的魔修。

最常见的还是遮天蔽日的吸血蝙蝠,黑压压的一片,令人见了就毛骨悚然。

若是普通修士误入其中,怕是不到三日,就会承受不住这种气氛,变得精神失常,最后沦落为魔修的盘中餐。

常年无人踏足的千魔岭今日却闯入了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类。

这等难得一遇的奇事引来了不少魔修,他们躲在暗处,发出桀桀笑声,等待着这个无知的人类自取灭亡。

但等了一会儿,这个人类既没有被吸血蝙蝠吸干了浑身血液,也没有被蛰伏在草丛中的魔物咬断了喉咙。

这个人类没有一点恐惧,犹如提线木偶,跌跌撞撞的走向千魂岭的最高处,连半路中摔倒了好几次都毫无知觉,未停留一下,任由身体鲜血淋漓。

那是魔尊的宫殿。

上一任魔尊十狱主已经陨落百年了,继承了遗产的是曾经的魔道三护法之一,九幽蛇妖佘向雁。

人类跌跌撞撞的闯到了这座宫殿的门口,他终究是一个凡人,穿越了半个千魂岭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所以在被宫殿的台阶绊倒后,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随后他的身体被千魂岭无处不在的毒瘴侵蚀,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丝飘渺的雾气。

这道雾气如箭一般冲入了宫殿之中。

这座宫殿远没有外面看来这么富贵堂皇,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大殿中间摆放着一张漆黑的座椅。

座椅上坐着的正是新一任的魔尊,佘向雁,他正低头把玩着一个手串,仔细观看就能发现,那手串上串着的是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小骷髅头。

“怎么了?”佘向雁的本体为九幽蛇,说起话来都透着一股子蛇类专有的阴森,“田画?”

那道烟雾停在原地,费力的化为了一个人形。

江容易终究还是留有一线,没有让田画神魂尽毁,只不过他元气大伤,以至于要覆在人类的身体上才能回到千魂岭。

田画现在并无实体,发出的声音极为虚弱,他一字一顿的回答:“十狱主,未死!”

佘向雁这才抬起了头,这是个偏向阴柔的男子,若不是他一直板着一张脸,说不定都要误认他为女子。

“十狱主,未死?”佘向雁重复道,带了点疑问的语气。

“是。”田画肯定的回答。

佘向雁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直平静的蛇瞳中冒出了狂热的神色,“去!随我迎接十狱主归来!”

暗影处,响起了整齐一致的鬼魅声响。

“是!”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正道六大门派中排名第二的就是白玉京,他们不从凡世中收取徒弟,全靠世家的模式传承,生下来的儿女就是未来的弟子。

白玉京之人流传的血脉是来源于天上的仙人,所以他们的人数虽少,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天纵之才。

经过一段光怪陆离的时空隧道后,两人从摘星楼到了白玉京。

一走出传送阵,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这股香气并不浓烈,只是浮动在身侧,让人不自禁的细细品味。

摘星楼种植的是娇媚的樱花、桃花,白玉京则是冷清高贵的月桂。

白玉京的每一个角落都栽植了月桂树,嫩黄的花瓣与白玉铸成的城墙交相辉映,让人恍如来到了月宫仙境。

白玉京美得矜持,就像是闺阁中羞答答的小姐,从头到脚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修饰,就连一旁挂在树枝上用来点缀的风铃都是灵物,一眼就能瞧出世家的丰厚底蕴。

“切,还不是布了阵法,不让人摘取,装什么大方。”江容易嘀咕了一声,手指碰了碰垂在肩膀上的风铃。

就这么一碰,整颗月桂树上挂着的风铃都叮叮玲玲的响了起来,不止如此,好像触及了什么开关,整座白玉京的都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

江容易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这白玉京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当年拿了他们一件东西就被追杀了整整十年时间,现在碰一下风铃都要全城通报不成?

“快走!”想到白玉京的这一群小气吧啦的老不死,江容易就习惯性的头疼,若不是非要经过白玉京不可,他才不愿意来到这个鬼地方。

于是拉着周思危的手就要走。

周思危还想着怎么解开风铃上的禁制,手就被身边的人牵住了,他顺着江容易所拉着的方向走去,连摘下风铃讨好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期盼着握手的时间更长一些。

风铃足足响了一刻钟的时间。

吸引了城中所有人的目光之后,头顶蔚蓝的天空突然划过了两道火光,破开了雪白软绵的浮云,来到了城池的上空。

“那是!”

“龙凤呈祥?”

“好像真是一龙一凤!”

城中之人仰着头,议论纷纷,他们虽是修士,也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神兽,更不用说是一下子来了两只。

江容易也随着他们的指指点点看了过去。

确实是一龙一凤,只不过不是真正的龙凤,而是流淌着神兽血脉的妖兽,看起来像而已。

凤通体五彩,羽毛泛着流光,宽大的翅膀一震,拖着长长的尾翎而来。

龙则是腾云驾雾,鳞片流转锐利的光芒,通体华美。

一龙一凤交缠在一起,正是应了“龙凤呈祥”四个字。

伴随着龙凤而来,空中落下了团团晶莹的光芒,有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一团光芒落在手上就变成了一块硕大的上品灵石,惹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有的人接到的是一件威力无穷的灵器,有的人手中多出了一瓶香气四溢的灵丹。

几乎每个人都获得了从天而降的馈赠。

白玉京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江容易瞥了一眼,看到路人手中确确实实是一件价值数百灵石的灵器,心中纳闷,也伸出手接下来了一团荧光。

只见手心一道光芒闪过,多出了一个一点灵气都没有的大红色请帖。

江容易翻开一看,上面用着琉金字体书写了几句话。

“七日后,……白玉京天女出嫁,……请各位修士前来见证。”

在场的修士也有接到这份请帖的,立刻嚷嚷了起来。

“天下第一美人要出嫁了!”

听闻此话,一大股人围了上去。

“嫁给谁了?自古英雄美人,难道是嫁给上衍宗宗主?”

“怎么请帖上也没说明嫁给谁?”

“也不知道是那位可以抱得美人归,成为我们白玉京的女婿。”

江容易合上了请帖,看了眼身边一无所知的周思危。

“不走了吗?”周思危问了一句。

之前江容易表现得匆匆忙忙的,一副要马上前往无尽海域的样子,可现在又不着急了。

“不走了。”江容易晃了晃手中的请帖,“我们去参加婚礼。”

周思危拿过请帖一看,里面写着的新娘并不认识,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江容易见他并无露出其他神情,忍不住揶揄道:“有没有觉得头上有点绿?”

周思危老实的回答:“没有。”

新娘为天下美人图榜首,白玉京天帝之女,也是《踏仙》第一女主角白梨薇。

有什么比女主角结婚了,新郎不是周思危更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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