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恨恨地一甩手,说道:“楚柏淮,枉你这么多年治病救人,你的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哼,我们百年老字号尚且没有任何特殊待遇,凭什么给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楚柏淮也不再遮掩,冷声说道。
萧逸冷冷一笑,挽起了袖子,说道:“看来今儿这病,我是必须得治,而且只能治好了。”
“哼哼,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楚柏淮一声冷嗤。
“萧逸,这种怪病,病人血液里有剧毒,一个不留神,医生自己就要感染,你实在犯不着因为些个小人,以身犯险。”李青山低声凑到萧逸耳边说道。
萧逸摆了摆手,却是继续对楚柏淮说道:“楚柏淮,要是我侥幸治好了,你又怎么说?”
楚柏淮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怕,你根本治不好!”
波西卡毒瘤臭名昭著,全世界都没有有效的疗法,否则,楚柏淮又怎么会拿它来难为萧逸?
萧逸听了楚柏淮的话,却是微微一笑,眼睛瞟向了厅堂正中的一个上了锁的有机玻璃展柜,笑着说道:“早就听说百草堂有一镇店之宝,是株百年灵芝王,不如就拿它来当赌注吧!”
楚柏淮闻言脸色就是一变,那株百年灵芝王,还是百草堂海城分店建店之初,大哥楚柏杨花重金买来的,正如萧逸所说,几十年来,那可是海城百草堂的镇店之宝,也一直被放到大堂正对门的位置展出的,足有三十公斤,已经成为海城的一个奇观了。甚至有每天慕名的游客,前来观赏。
百草堂的灵芝王,和百草堂的金字招牌一样,都是楚家的骄傲,没想到,萧逸一张口,就要了这株灵芝王。
楚柏淮心里也忐忑了,若是输出了这株灵芝王,百草堂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海城中医界?只是刚才自己口口声声“悉听尊便”,此刻却是没办法反悔了。
楚柏淮眼珠急转,权衡着利弊,不过,转头看了一眼那瘦骨嶙峋的病人,再想想他身上那骇人的波西卡毒瘤,楚柏淮心里登时平静了下来,想要当场治好那一身的毒瘤,只怕萧逸是痴人说梦吧!
“好,就依你!”楚柏淮眼珠急转,终于咬着牙根说道,“不过,你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治不好,我从此封针,有你楚柏淮的地方,我萧逸再不动针!”萧逸朗声说道。
“哼哼!口说无凭,你得和我立下字据!李青山会长,中医协会也不能因为当权者一己的好恶,而随便就给人以特殊待遇。哼,还想破格给他行医资格证?先过了我们百草堂这一关再说吧!”楚柏淮眼睛微眯,阴狠地说道。
“楚柏淮啊,楚柏淮,我以为你每天济世救人,一颗心早应该恬淡虚无,哪知道,你竟是这种小人!”李青山扼腕叹息。
“切!”楚柏淮根本不理会李青山的说法,马上派人拿来了纸笔,把与萧逸的打赌,一字不差地写了下来。
萧逸冷眼看着他做的一切,心里一声冷嗤。
楚柏淮最终拿到了萧逸签过字的赌约,嘴角泛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冷冷地看着萧逸。
萧逸没说什么,把那个病人叫到了墙边,让他脱得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趴在墙上。
百草堂里来往的病人,见了这副情景,都深以为奇,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这个年轻的小医生是谁啊?竟然敢来百草堂找事儿?”
“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唉,别说了,快看着吧,咱们离得远点,听说那病能传染,你瞅瞅那一个个恶臭的毒瘤,怎么能当场治好呢?就怕神仙见了也没辙吧?”
大家远远地看着,议论纷纷。
“萧逸,中医协会的事儿,你不必听他楚柏淮说什么,有我在呢,我肯定为你尽力周旋,你不用在这儿和他意气用事,要真是封了针,那四象针法岂不是没有了传人?那可是我们中医界的大损失啊。”李青山焦急地拉住了萧逸的手,顾不得楚柏淮在前,急迫地说道。
萧逸淡淡一笑,说道:“李院长,不必担心,四象针法要是治不好这病,还有什么价值被你称为国宝?你站在一旁,看我施针吧!”
“哼,大话说的太满了,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楚柏淮摩挲着手里的紫砂壶,冷冷说道。
萧逸却不理他,来到了病人身前,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看准了病人身上的穴位,出手如电般刺了下去。
这一次,萧逸用针极多,竟一次性施了七七四十九针,十二正经上都有银针刺入。且是一气呵成。只那针法,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哇,这出手也太快了。”
“别是哗众取宠吧,下针不在快,关键是要准确。”
“是啊,这么快,取穴能取对吗?”
旁观的众人见了萧逸的针法,禁不住窃窃私语。
只有李青山渐渐地脸色越来越凝重,旁人看不清,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萧逸的每一针都精准无比,速度虽快,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单是这份本事,即便是自己浸淫中医数十年,也及不上他分毫。
“萧逸今年才多大?这份熟练,是从何而来?”李青山震惊不已。
而一旁的楚柏淮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停住了摩挲紫砂壶的动作,心里渐渐掠上了一丝不安。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凭这份出针的架势,楚柏淮就自叹弗如。
萧逸却是心无旁骛,蜻蜓点水般下了四十九针之后,萧逸双手齐出,从上向下,依次在每一根银针的针尾一捻,四十九跟银针,随着萧逸的手,缓缓震动起来了。
“四象针法!”李青山眼睛发亮,喃喃说道,尽管这已经是第三次见识萧逸施展四象针法了,但是,每一次看到,李青山都能被深深震撼,无可遏制地从心底涌起一股敬意。这就是中医的精髓,老祖宗的瑰宝,每一个研究中医的人,不得不敬的。
而对于第一次看见萧逸施针的楚柏淮,此刻心头也是大震,看着那和古籍上记载的毫厘不差的针法,楚柏淮的额角流下了冷汗。
“不可能,不可能的……”楚柏淮伸手扶住了桌角,靠着心底的一丝侥幸支撑着自己。
而随着银针的震颤,病人的身上涌现出了一道道的粉红色细线,那些细线缓缓蔓延,最后竟都涌向了病人身体后面的两条膀胱经。
“踮起脚来!”萧逸盯着那红线的走势,一声轻喝。
病人赶忙照做,踮起了脚尖,把两条腿绷得溜直。
萧逸取过了一碗米酒,用手沾了,轻轻地拍打病人两腿弯的委中穴位置。一会儿,就见有两道青筋冒了出来。
萧逸放下了米酒,左手却拿过了一方软布,右手则取出了一根三棱放血针,手指疾点,刺在了病人那两条青筋上。
“嗤嗤!”两声,随着三棱放血针的刺入,两道散发着浓烈臭气的污血,从病人的委中穴疾射而出。
萧逸神情凝重,左手的软布一扬,一卷,就把那两道污血尽数收到了布里,一滴不剩。
把那沾了污血的软布扔到了米酒碗中,萧逸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那布,一股恶臭登时传了出来。
“我靠,好臭啊。这医生在搞什么?”旁观的众人无不掩住了口鼻,看着萧逸的举动。
萧逸却神情淡然,不时地再拿出软布,把病人委中穴流出的黑血擦拭干净。
说来也怪,那病人的腿弯里,竟不停地流血,简直有血流成河之势,好几块软布都被完全浸湿了。
萧逸也不说话,只是把每一块沾了污血的软布都扔到了碗里,全数烧毁。
“哇,你们快看,那人身上的肉瘤真的变小了。”一个眼尖的旁观者突然尖声喊道。
众人这才发现,可不是嘛,原本葡萄大小,水灵灵的紫色肉瘤,就像是被从内部吸瘪了一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来,渐渐地变成一层干瘪的薄皮,贴在身上。而且,大家发现,病人委中穴流出的血也渐渐地少了,颜色也变成了一种常见的鲜红色。
“天啊,怎么会这样?”大家震惊不已。
“这不可能!”楚柏淮低声叫道,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李青山神情激动,走到了萧逸身边,口唇都颤抖了说道:“萧逸,我只知道委中放血可以排毒,却不知道,在你手中,竟能有如此神效。”
萧逸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懂什么波西卡毒瘤,但是,病人体内遍布毒素,我只是把毒素通过四象针法尽数逼到他的膀胱经,膀胱经是解毒的经络,委中更是人体解毒第一大穴,管它是什么毒素,针刺委中,毒血不得不出!”
“好了,穿上你的衣服吧,我再给你开几服扶正养血的中药,你吃了之后,自然痊愈,只是,今后若还是吸毒,就不必再来找我了!”萧逸拿过了旁边的处方笺,笔走龙蛇,开了一个方子,扔给了那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