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水谷是个性格热情爽朗也很健谈的大叔, 经常走南闯北的,消息灵通,见识广博, 对于在外行走经验丰富, 玛修搭上他的商队一路过来毫无疑问顺畅了许多。现在终于到达目的地, 玛修确实很想快点见到藤丸立香, 但绿野水谷这边不能招呼不打一声擅自消失。
坐在马车一侧在蓉城的街道上缓缓前进,玛修抱着芙芙看着这个充满活力的新城市,不知不觉对绿野水谷说过的话生出认同感来,这样一个城市谁会不喜欢呢。虽然只是才进城而已,玛修已然感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说不清是什么,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这让她的脸上不由自主也露出了微笑。
“玛修觉得怎么样?喜欢蓉城吗?”绿野水谷不经意间瞧见这个微笑, 笑着问。
“虽然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但总觉得蓉城很舒心。”玛修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是……其他国家的城市我也有经过,有的看着很繁荣, 不过蓉城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因为玛修虽然见过一些城市,但见过的还不够多, 所以心里隐约有点感觉却无法说出来吧, 大叔我在见识这方面还算有些心得,繁荣的都城也没少去, 可以对比的多了,这种感觉就比较清晰。”绿野水谷摸了摸自己下巴,一脸自信。
“大叔知道是什么吗?”玛修连忙问, 目光不由自主掠过街道两边,“总感觉蓉城的气氛似乎要更好一些。”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新,新建的城市看着又干净又明亮,自然和那些建了许久的城市感觉不一样,不论是街道,两边的房子还是路上的行人,没有那种老城市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像是房子新旧不一,道路有的地方破有的地方乱,有的是富人区,有的是穷人扎堆,还有街道上各种流浪的人。玛修一路看过来,都没有在蓉城的街道上瞧见流浪的人吧?都被安排起来去工作了,薪酬日结,有便宜实惠的出租房可以给他们落脚,只要努力干活儿,就不会流浪街头。”
“城里治安抓的严,不允许整日里无所事事的人上街寻滋挑事,一旦发现就抓去服劳役,对于小偷小摸纠纷之类的,巡逻队很厉害,里面有眼睛能够变红的人,断案神速,看一眼就知道了,谁都别想蒙混过关。”
“据说荣之国是千手和宇智波两个忍族支持主君成立的,外界一度有人怀疑主君其实是他们两族扶持的傀儡,或是抛出来迷惑大家的。但是我想,只要亲眼看到蓉城,这种疑惑立马就会消失。忍者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哪里知道怎么治理国家,更不会为平民百姓考虑,天守阁里的那位,必定是个英明仁慈的主君。”
绿野水谷对荣之国主君的憧憬吹捧是显而易见的,对千手和宇智波两族,言语里微妙的带着几分轻蔑和排斥
忍者在普通人眼里的印象并不好,哪怕身为商人为了保护自身安全有雇佣过忍者,这种负面印象不会因此消失。那就是一群只要给钱就什么都肯干的家伙,穷凶极恶,打起来丝毫不管普通人死活,因为忍者之间交战而导致整个村子都被摧毁并不是稀罕事。因为什么事情招惹来忍者引火上身,整个村子都遭了灾,同样并不罕见。忍者就是这样一群仗着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行事肆无忌惮的人祸。
虽然忍者这个圈子是有一定规则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规则毫无意义,他们只用知道忍者几乎等同于人祸就行了,对方是哪个忍族出身或是流浪忍者都不重要,都是只要出钱什么都愿意干,杀人不眨眼,哪个还比哪个更加清新脱俗不成。
千手和宇智波作为忍界豪族,就是人祸中最强悍的两族。
这是在蓉城的街道上,千手和宇智波的大本营都在这里,绿野水谷语言上自然有所收敛,他可不会笨到在别人的地盘上肆无忌惮说别人的坏话,这是自找麻烦。虽然对蓉城的治安,以及荣之国在打击盗匪流寇方面赞不绝口,他直觉把这一切归为主君的功劳,若没有主君,忍者又岂会做这些事情,他们只会拿钱杀人。
乱咬人的恶犬栓上了绳子,本质依旧是恶犬。
不过恶犬人祸,终究还是臣服于太阳神之下。
“等会到了店铺要把车队上的货物卸下来放到后面的仓库里,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没得空,玛修若是无聊了自己去玩吧,到处走走,只是别走远了,免得迷路。”绿野水谷想了一下,对玛修叮嘱道,“要是遇上麻烦了,就去找巡逻队。”
说着努努嘴,示意了一下,“就是那边走过来的那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很好认。”
玛修看过去,果然看到远远的走来一队人,统一的制服让他们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着特别显眼。
虽说对忍者敬谢不敏,但是对巡逻队在治安方面的工作还是认可的。
绿野水谷的商铺位置并不是很远,聊着聊着就到地方了,商队的人热火朝天的开始卸货,玛修抱着芙芙四处张望,打量这个充满活力和生气的新城市。她能够感觉到契约反馈给她的方位,一直没动静也没气馁,或许是有什么原因吧,她自己过去也一样。
和绿野水谷说了一声,玛修就开始沿着契约感应到的方位前进。
荣之国严抓破坏社会治安的暴力分子,严打对寻滋挑事之流,蓉城作为首都对这方面更加关注,在社会管理上也更加精细。玛修一边走着,一边观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打量道路两边的店铺,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欣欣向荣。
一对母女手牵着手走在路上,母亲面色柔和,眼神温柔,一只手提着个篮子,里面放着刚采买的物品,另一只手拉着女儿,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被母亲拉着走的女儿笑得很开心,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拉着母亲凑上前,空气里都洋溢着快乐轻松。
画面温馨放松,玛修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母亲带着孩子在路上走的场景不是没有看到过,但街道对独自出门身边没有男人陪着的女性来说并不是安全的地方,特别是还带着一个孩子,所以通常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哪敢这样放松。母女的互动,眉宇间的放松,都说明了对这座城市的信任,以及治安方面的成绩。
对于战乱世界来说,能有这样的安逸放松实在不容易。
一支巡逻队列着整齐的队伍从前面过来,路上行人纷纷退避,让出道路来,除此之外大家都各做各的事情,神态自若,有的还冲着巡逻队打招呼。
“辛苦啦!”
“今天辛苦啦!”
“下班后来店里坐坐啊,有新品!”
巡逻队的队伍没有乱,有个抬手挥了一下,笑容灿烂,“哦好啊,老板记着给我留一份!”
“行行,保管给你留一份!”
经过玛修身边的时候,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哥突然停下来,连带其他人也都停下来。
小哥好奇的看了看玛修抱在怀里的芙芙,“这是什么,宠物?”
玛修很认真的回答:“这个是芙芙,不是宠物。”
“芙——芙——”芙芙冲着小哥叫了一声。
小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名字特别合适。”
“谢谢。”玛修认真道谢。
巡逻队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芙芙身上,很快收回视线,小哥挥挥手告别,与同伴一起继续向前进,巡逻街道。
玛修看着巡逻队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评估了一下,转身继续沿着道路向前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蓉城的行政中心区,这个地方自然不能随便让外人进入,玛修站在外面,看了看那些守卫,抱着芙芙叹气。
“要是我能够灵子化的话,就可以进去找前辈,现在只能在外面等了。”
“芙——芙——”她怀里的芙芙发出细柔的叫声,蹭了蹭,仿佛是在安慰。
“果然只能在这里等前辈了吧。蓉城的这些护卫都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要是轻举妄动被当成坏人,恐怕会打起来,到时候一定会给前辈带来麻烦的。”玛修望着面前的行政中心区,喃喃自语,“不知道前辈什么时候才会出来。不过能够呆在这样的地方,前辈应该过得很好,没有遇上麻烦吧。真是太好了,你说呢,芙芙?”
“芙——芙——”
另一边藤丸立香感觉到契约反应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一个位置,更加坐不住了,奈何上班时间不能乱跑。
她的这种焦虑和心不在焉很快就被看出来。
药研藤四郎看了看她,“你有急事?”
两人正在整理资料文件,身边没有其他人,藤丸立香听到药研藤四郎的发话立马回神,犹豫的点点头,“我的同伴好像来找我了,就在外面,不过大概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等着。”
药研藤四郎果然没有发出疑问,比如说你怎么知道的这样的问题,他又看了看藤丸立香,然后低下头,继续整理手头上的资料文件,淡淡的说:“既然这样,你先出去接应一下吧,一直让同伴这样等待也不好,到工作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外面日头挺大的。”
“可是……”
“你这部分工作我会分摊一下,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耽误不了多少事情。”药研藤四郎神色平静。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藤丸立香心底尽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想要和同伴汇聚的心情赢了。
失散这么多天她可想念了玛修了,想知道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想要好好抱一抱她,也有很多话想要讲,眼见重逢在即,让玛修在外面硬生生等上两个小时,她实在是坐不住啊。
如蒙大赦,放下手上的文件起身出去。
药研藤四郎抬头看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整理,工作严谨认真,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突然,他感到头晕了一下,这一下就像打开了开关一样,整个人感到天旋地转,不得不放手,一只手抬起支撑柱额头,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睛明穴,想要精神振作一下。
但效果不是很大,他还是感到虚弱难受。
药研藤四郎眉头不自觉拧紧,眼前发黑,从身体深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只好伏在桌案上休息了一会儿,这股凶猛涌上来的不适感稍微退却,但脑子依旧很沉重,身体也很沉重,那种骨子里散发的虚弱感挥之不去,叫他很难受。
长期没有审神者供养,果然快要到极限了。他心想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和同伴失散,时空转换器不在他手上,身边也没有新的审神者供养灵力,大概真的只能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了吧。
强撑着把手头上的资料文件整理好,写了两份汇总报告书,药研藤四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表面上看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直到把这份报告书递交上去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保持沉默寡言的人设,安安静静返回办公室。
虞蓉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暂时没文件需要她批了,快快乐乐的跑出来摸鱼,打算去看看新交的小伙伴现在如何。
一到办公室看到药研藤四郎似乎不太舒服的伏在桌案上,脸贴着桌面,眉头深深皱着。
虞蓉连忙摸了摸药研藤四郎的额头,冰凉凉的,没有发烧,额,刀子精大概和人类不一样,不会有发烧这种症状,不过这个样子看着就很不正常啊,她的手按在他额头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是不是昏迷了?
就在虞蓉迷惑之际,不管有病没病,治疗术走起的时候,药研藤四郎的身体渐渐虚化,一柄短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
虞蓉受到了惊吓。
虽然从本人口中听说他是一柄刀子精,但真的亲眼瞧见大变活刀感觉还是很震惊,第一次目睹人变刀现场,茫然,无措,还有点慌。
精怪突然变回本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要么是自己主动变回去,要么就是挂掉了被迫变回原型,还有一种是打得无力支撑人形露出了原形。
药研藤四郎这是属于哪一种?
回想了一下对方趴伏在桌案上难受的样子,平日里多么机警敏感的高冷boy,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虞蓉毫不犹豫怀疑,药研藤四郎这是被迫变回去的,那么问题来了,一柄刀子该如何判断出他是挂了,还是只是暂时虚弱而已?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这要是个动物精怪,判断死活就容易了。
反正虞蓉没法从一柄刀子看出里面的付丧神是死是活。
办公室里只有药研藤四郎,不见藤丸立香,想到付丧神的出处,虞蓉觉得藤丸立香说不定知道点什么,都是一个国的嘛。
藤丸立香没有在外面耽误太久,工作期间溜出来已经很心虚了,跟玛修简单说了两句,知道她暂时落脚的地方,约定好下班再过去找她,就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瞧见虞蓉坐在属于药研藤四郎的座位上,面前的桌案摆着一把短刀。
“!!!”
求问:上班时间私自外出,回来发现顶头上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把看着就感觉很锋利的短刀,一脸和善的看着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