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房子,终于亮堂了起来。
朵湛细细地观察,只觉得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方,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雅柔美。
室内装饰较少,雅舍精庐开阔简洁,其间陈设一二简约精巧之具。
“窗明几净”正是形容这一通透洁净的淡雅之美。
室内家具多为屏风,坐、卧塌,几案,家具低矮雅致。
“母后原本就不是官宦之家的大小姐,只是普通女子,为了令母后开心,父皇特意名人建了这么一处。”延陵夜站着,细细抚摸着干枯爆裂的桌子,似乎跌入了回忆,“所以在富丽堂皇的后宫,出现了这么一处特别的地方。”
“母后的性格,一定十分的娴静温婉,心灵手巧吧。”朵湛拾起跌落在地上的女红,抚摸上去,即使经过了年代的洗礼,但是绣品的品质依旧不变。
“那个自是当然。”延陵夜毫不客气,脸上满是骄傲,“朕小时候的里衣,都是母后一手包办的。”
“是么,有这样的母后,真幸福。”朵湛由衷地感到羡慕,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傻瓜,朕的母后,也同样是你的母后,”延陵夜坚定地说,“你以为朕带你来这里干什么,朕是要告诉你,很快,我们就可以住进来了,过上从前母后过的,安静闲适的生活。”
朵湛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延陵夜会说出这样的话,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早已满溢感动。
“来,告诉我,这件事完了以后,你有什么愿望,朕都可以满足你。”延陵夜满意地看着朵湛的表情,伸手扬鞭,环卷住她纤细的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到怀中,紧捏着她的下颚,笔直地看入她的眼睛里,自信地说道。“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只要想得到,朕都会满足你。”
“是补偿我这些天受的委屈么?”朵湛开心地笑笑,但是随即脸色又黯淡了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不可能得到的,算了。”
延陵夜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朵湛的回答。
原本希望朵湛说出个名堂来,无论是多么难,难于登天的东西,都一定会替朵湛弄来,但是此时看到朵湛一张落寞的脸,心里不由得燃起一股不悦的情绪。
感觉到延陵夜情绪的变化,朵湛收紧了手臂,将头埋在延陵夜怀里,轻声说道:“你别乱猜,我知道,这天上地下,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你总是不能让时间回到过去的是吧?”
“你什么意思?”延陵夜一愣。
朵湛辗转想了想,终于决定说出来。
“我想回到过去。”
此话一出,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紧紧地闭起眼睛,仰起头握紧拳头。
“你厌倦了宫中的生活,想要离开了?不可能,朕不可能会让你离开的。”
朵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半响后才弄懂延陵夜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没有说想走啊。我的意思是,要是能够回到过去……呃,怎么说呢,就是回到我以前的家……我就很高兴,因为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见延陵夜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朵湛想了想措辞,坚定地说道,“有你的地方,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豁出去了,况且只是区区一个皇宫而已,绰绰有余。”
延陵夜目光变得深沉,里面隐藏着朵湛似懂非懂的东西。
“答应朕,无论去哪里,都要和朕在一起。”
他的话让她停止了所有思绪,那句话,以及那句话的声调都让她感到好熟悉,像是在不久前听过……那话语像是有着魔力,轻易地平抚了她的情绪……
“好,我答应你,无论去哪里,都要拉着你。”
这一辈子,恐怕都是要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了。
算了,这样也好,亲人朋友们,你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生活着,我就放心了。
此时,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皇宫远处,燃起的滔天大火。
落云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瞬间破坏了所有的寂静和谐。
“怎么回事。”延陵夜蹙起眉头。
感觉到不妥的朵湛,没有多想,立刻上前,打开大门。
只见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十多个高官,均是神色惊慌,脸色苍白。
“你们这是干什么,竟然跟踪朕到这里?”延陵夜声音平稳,却明显地表现出不悦。
“微臣不敢,但是有要事禀报,才来打搅皇上。”
一名官员说话时直冒汗,那汗水一点一滴的落在他跪着的膝盖,看来是遇到了相当糟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冒着延陵夜发怒的危险,来到这里。
“少说废话。”延陵夜说道。
掌管京都要塞的官员跪在地上,详细地诉说着此刻发生的问题。
一大堆的地名,还有人物名,加上官员言辞恳切的描述,朵湛听懂了。
一句话概括而言,就是太后反了。
“太后已向天下发出懿旨,说皇上……”那官员看了延陵夜一眼,赶紧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说道,“说皇上已被贱妃迷惑,不务正业,实在不适宜继续党政,号召,号召天下有为之士,一举推翻……”
乒乒乓乓!
愤怒的器皿碎裂之响,使得众大臣皆面目苍白,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倒退而出。
“好,很好,非常好。”
其中一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延陵夜如此暴怒,思量良久,提出建议。
“皇上,不如由微臣们,带领宫中羽林军,保护在皇宫外面?”
还没等他继续说完,只见落云阁里,闪电般迅速走出几十个身穿黑衣的羽林军。
不仅是台阶下的高官,甚至连朵湛,此时都傻了眼。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出来?
“台阶下的,一共十六个,全给朕留下,谁也不许走!”
“是。”
黑衣羽林军一齐复命,随即包围了台阶下的人。
丝毫不留情面地抽出长刀,架在那是几个人的脖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