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这一夜睡得很踏实,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有感觉的。
傅延北喂她喝水。
傅延北轻轻躺她的身边。
可是,她不愿意醒来,怕一醒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逃避成了唯一解决的办法。
傅延北双手压在脑后,睁着眼看着屋顶的吊灯。他承认,他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了。遗憾,他只能用余生来弥补了。
不管是小笙,还是叶然在伦敦流掉的那个孩子,傅延北这一生都不会再问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和叶然要生一个女儿,叫傅叶莱。
叶然轻轻动了动身子,脸转向他,一手搭在他的身上。
傅延北微微勾了勾唇角,转头看着她。裙子皱巴巴的贴在她的身上,他斟酌过到底没有帮她换下。
裙子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掀到她的小腹,傅延北抬手刚准备帮她盖好被子,动作却迟疑了一下。
他轻轻将裙子往上掀了一点,她的小腹上那一道一道纹路。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这是什么肥胖纹。
可是叶然既然那么说了,他也舍不得再问什么。
傅延北一点一点贴近她的小腹,最后在她的小腹落下轻柔一吻。
宝贝,对不起。
眼角微凉。
这一夜,他都没有怎么睡,日思夜想的人睡在身旁,他怎么睡的踏实呢。
当熹微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傅延北缓缓睁开眼,昨晚竟然没有拉上窗帘。他刚想动发现叶然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他轻轻一笑,索性随它去了。
叶然恍恍惚惚地醒来了,大脑短暂的停顿一下,用力地眨眨眼,她艰难地嗷呜了一声,喝酒坏事。蹑手蹑脚地松开他的手臂,走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理了理衣服,站在床沿,平静之后,才看向床上的人。
傅延北闭着眼,似在沉睡,睡颜俊美。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抹慵懒的声音,“你醒了啊——”
叶然顿住了,声音微颤,“嗯,那个昨晚谢谢你。”
傅延北起身,下床,赤着脚走到她身边,“本来打算送你回家的,你家那边很久没人住了,可能不太干净,我带你来我家了。”
叶然绷着脸,心里想到,你家有那么多房间,为什么不能给我找个单间。
傅延北揉了揉头发,“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其他房间都没有收拾,只有这间我是能住,你不介意吧?”
叶然轻轻吸了一口气,“不介意。”几乎要咬牙了,一回头对上他含笑的脸庞,隐忍的狡黠。坏蛋!
那熟悉的笑容让叶然恍惚了一下,有种回到大学校园时代了。
这样宁静的早晨,小区里的紫薇花盛开的芬芳飘进来,一室的馨香。
傅延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然然,你脸红了。”
叶然没好气地说道,“热的。”
傅延北也不揭穿她,轻轻一笑,“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叶然回道,“和时安有些事。”
傅延北沉吟道,“你别老找时安,斯南想约时安,时安都没有时间。”
叶然张着嘴巴,“这也要怪我?”
“难道怪我?”傅延北耸耸肩,“要不你推了,我陪你去看音乐台?”
叶然往客厅走去,拿起自己的包,“天热,不去了。我得走了。”
傅延北脸色悲愤,咬牙切齿道,“没良心。”
时安相亲了,对方是一个大学老师,教数学的。时安和他见了两面,话题一直围绕着数学,时安痛苦不堪,她高中数学没有几次能及格的。
大学老师似乎很喜欢时安,他今年三十一岁,家里催的紧,第二次见面问时安能否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时安惊住了。
今天大学老师要时安给他一个答复。
叶然坐在远处座位,正好能看到大学老师正面,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看着还不错。她托着下巴,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周斯南虽然讨厌,不过她希望时安能幸福。
傅延北心情郁闷,早上他和叶然连早饭都没有一起吃。他难得来周斯南这里。
周斯南看文件,去年三月他刚拍了一块城北的地,九月房价又一轮飞涨,他赚的满盆。这会儿准备新建大厦楼,他自己参与设计了。
“我看叶然还是没忘了你,你再等等吧,心急也没用。”
傅延北脸色微沉,“斯南你最近怎么不约时安了?”
“她最近要考教师资格证,说是要去西部支教。”周斯南听他妈说的。
“喔——”
这时候周斯南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什么人这么无聊,发错了吧——发个男人给我做什么?”
傅延北顺势扫了一眼,“号码有点熟悉——”他皱了皱眉,“叶然的。”
“我去。这肯定发错了。”
“你再仔细看看照片。”
周斯南放到照片,“这对面的女孩子有点眼熟——”
傅延北已经看出来了。
“时安啊。”周斯南有些难以置信,“她去相亲了?”
傅延北瞟了他一眼,“你们都解除婚约了,她去相亲有什么奇怪的。”
周斯南心里闷闷的,当然奇怪了,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突然去和一个陌生男人相亲,他不能接受。“这男的做什么的?看着挺猥琐的。”
傅延北重新坐下来,闭上眼,也不搭理他。
周斯南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叶然真无聊,发这种照片给我,真是闲着没事干。”
傅延北睁开眼,望着他,“是挺无聊的。”
时安今天过来要和他说清楚,她酝酿了许久,“我觉得婚姻是建立在的基础上。”
“我会你的。”
“我们还不是很了解。”
“以后有时间了解。”
时安叹了一口气,“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安安,我可以等你。你不用着急回复我。”
时安起身,“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暂时不想结婚。”她一本正经道,“不是每个人倒是一定年纪要为婚而婚,这样也不会幸福的。等一等吧,宁缺毋滥。”
大学老师的脸都青了,竟然被个小丫头给教训了,他突然气愤抓住了时安的手。
时安皱起了眉,“该说我的都说清楚了。我姑姑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安安——”
时安讨厌陌生人的触碰,“放手!”
叶然发现不对劲连忙过来,“时安——”她连忙将人拉开,把时安护在身后。
“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
大学老师脸都僵了,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时安还带这个人来,明显是防着他呢。“太不像话了!”
叶然那一刻很怕,怕人家挥拳相向,好在人家并没有,只是气呼呼地走了。
时安吓得喘了一口气,“太可怕了,幸好你在。”
叶然虚软坐下来,“你好好和人家说啊。”
“我没有。真的。是他着急结婚,我们这才见第三次面啊,相处的时间4小时都没有,怎么能随随便便定下来。”
叶然擦擦额角的汗,“下次让时轶帮你把把关。”
“大哥都忙死了,他哪有时间。”时安苦涩道。
“恩,以后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叶然确实有些担心她。
叶然准备离开宁城前,突然收到宁大的艺术院陈主任的电话。陈主任问她,有没有意愿来宁大执教?
太过突然了,她得想想。
陈主任也不着急,让她考虑一下,可以和家人商量。
无疑宁大比青城大学各方面都要成熟很多,宁城在东部城市发展也是很不错。可是留下来,意味着还要纠缠。
叶然考虑了两天,准备答复陈主任那日,时轶出事了。
时安是哭着给她打电话的。
时轶在香港被绑架了。
总觉得这是在警匪片里才会出现的故事,竟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叶然赶到时家大宅,再次见到了时轶的叔叔姑姑们。
时安瑟缩在沙发角落里,哭的眼睛又红又肿。叶然走到她的身旁,拉住她的手,“你哥哥会没事的。”
时安抿着唇角不说话。
时家人的表情异常的凝重。
老爷子拐杖狠狠地敲着地板,“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时轶的二叔开口,“已经联系香港政府了。”
“混账!这时候万一要是惊动绑匪,撕票了怎么办?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时轶的生命安全?”
“爸,您这话说的,时轶也是我们的侄子。”
“你们知道好!时家的一切是他爸打出来,这些年在时轶手中稳下来,你们趁早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众人的表情很不好看,被老爷子训了一顿,一个个都不再说话。
“老二,你亲自去香港,时轶要是不能安全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知道。”
时安站起来,“爷爷,我要跟二叔一起去。”
二叔看了她一眼,“你去做什么?在家等消息。”
时安直摇头,“我怕。”小丫头委屈极了,“我怕你们不会真心救大哥。”
“混账东西!”二叔气急败坏。
时安瑟缩了一下,双目死死地看着她二叔。
时家小姑冷笑,“安安啊,我说要是你真想救你哥,你去找周斯南,他爸在军方肯定有认识的人。”
老爷子冷声道,“安安已经和斯南解除婚约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和周家有牵扯了。”
“也是。周斯南不要她,何苦再求他帮忙呢。”
时安脸色白了几分,她咬着牙,唇齿间渐渐涌出一股血腥味。
叶然小声道,“时安,你在家,我去。”
时安一脸的茫然。
叶然正色,“这里需要你,我去,有事你和我联系。”
“可是——”
“没有可是,我去!听话。”
“谢谢你。”
“傻丫头。”
时轶的事,时家人一直压着消息。周斯南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傅延北。
“延北,出事了,时轶在香港被绑架了。”
傅延北错愕,“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给时安打了电话,她一直拒接。”
傅延北想了想,“我想叶然会知道的。”
时轶点头,“你赶紧问问。”
傅延北拨通了叶然的电话,很久叶然才接了。“然然,你在哪儿?”
叶然现在在机场,已经过了安检,还有一会儿要登机了。“我在机场。”
傅延北的心头咯噔一下,声音僵硬,“时轶的事你知道吗?”
“恩。”叶然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人,时家二叔,还有时轶的表弟梁休宁。“知道。”
大厅广博已经开始通知开往香港的hx16航班开始登机。
“我要登机了,先挂了。”
“然然——”傅延北连忙喊道,“等我。”(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