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蓝蓝的,空气中都带着紫薇花的馨香,几个女人漫步在河边。
时安一脸的喜悦,“叶然,我们叫名字吧。很早之前,我听哥哥说过你,上次公司晚宴,哥哥说要介绍我们认识,结果找不到你,他当时急死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急成那样。
叶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上次临时遇到了一点事。”
时安看明白了,那天叶然是遇到傅延北了吧。她低下头,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叶笙,心里叹口气。哥哥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子,可是她已经有了心的人。
叶笙看到河里的鱼,惊喜的停下来,“姐姐,这里有鱼,好多鱼。”
“小笙,不要靠近河边,小心掉下去。”
“知道了。”软软糯糯的声音,难怪大家都特别喜欢逗她呢。
时安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性子又软,周斯南真是幸运。叶然问道,“你要订婚了?”
时安脸色有些局促,“嗯,我和斯南打算六月十号订婚。”
“那很快了,恭喜你们。”
“嘻嘻,叶然,我结婚的时候让小笙给我做花童吧。”
“好啊,小笙她——”叶然的话还没有说完,抬首看到叶笙拿着柳枝往河里探去,叶然倒吸一口冷气,“小笙——”
只听“扑通”一声,小丫头掉进水里了。
时安惊恐地大叫起来。
叶然二话没说,立马跟着掉下去。
当几个大男人赶过来时,叶然已经抱起叶笙了。傅延北准备下河,苏韶言抓住了他的手臂。
傅延北重重地拂开她的手,跳了下去,“叶然,把叶笙给我。”
叶笙紧紧抱着叶然的脖子,叶然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幸好,傅延北此刻在她的身边。傅延北伸手抱住叶笙,“别怕——”
叶然的游泳是他教的。
苏韶言咬着唇角,脸色惨白地看着水里的一切。
还好湖边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很快赶来了,几个人安全上了岸。
叶笙喝了几口水,人倒是没事,是吓到了,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叶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笙!”她气极了,现在是满满的后怕,手一直在抖。
工作人员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几个人擦着脸上的水珠。
夏初,原本穿的单薄。经水这么一泡,大家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粘在身上。
周斯南安排道,“赶紧把湿衣服换了,我们先出去。”他看了一眼沈贺,大家都出去了。
时安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留下帮忙?”
周斯南拉起她的手,“不用,延北在。”
时安看着他主动拉自己的手,乖乖地嗯了一声,脸上尽是说不出的满足。
叶笙裸着大浴巾坐在沙发上,精神已经恢复了,只是怕叶然骂她,怯生生地不说话。
傅延北看看小丫头,再看看叶然,有些为难。叶然是吓到了,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叶然,你的衣服湿了,去把衣服换了。”他清晰地看到她内衣的形状,尴尬撇开眼。
叶然所有的伪装瞬间倒了,她哽咽着,“我去下洗手间。”刚起身,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傅延北摇摇头,对叶笙说道,“先坐着,我去安慰你姐姐。”
叶笙忙不迭的点头,“延北哥哥,我是不小心的。我知道。”
他揉了揉叶笙的小脑袋,“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看你姐姐很担心你。”
“嗯。那你快去安慰姐姐吧,姐姐胆子小。”
傅延北走到洗手间,听到里面传来抽泣的声音。他轻轻敲了敲门,“叶然——”推门进去。
那人正低着头哭呢。
“吓到了?”傅延北没有想到叶然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来,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胆子这么小啊。”
她的肩头一颤一颤的,隐忍着哭泣声。
傅延北撇撇嘴角,手碰到她的肩头,“把衣服换了,不然会生病的,还是你要我帮忙?”
叶然心里难受极了,顺势一头埋进他的胸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我刚刚怕死了。”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满目的惊慌。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她害怕死亡。
很怕。
这个世界除了生和死,没有什么让她惧怕的。
“我怕,延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傅延北感觉到胸口灼灼的热泪,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抬手将她揽在怀里,“好了,已经没事了。”
其实,当他吻完她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她像罂粟花,在诱惑着他。
可是这一刻,他已经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愫——心疼。
叶然心疼叶笙,他心疼她。
傅延北觉得这种感情,也可以定义为感动。
叶然痛哭了一场,可是心中许多话终究没有告诉傅延北。
有些苦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尝。
有些痛,她一个人承受够了。
哭够了,她红着眼睛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脸无奈地举着手机。刚刚跳河完完全全忘了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进水了,吹风机吹干都没有用。
这个手机对她来说太重要了,里面装了许许多多有关那两年的东西。她想留着,日后给傅延北看呢。
傅延北不明白,“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个手机已经早没了。”
苹果都出7了,她这个老古董手机,早退出市场了。叶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得找人修修。”
傅延北表情一愣,“这个手机这么重要?”
叶然又试了一遍开机,结果还是不行。
傅延北眸色深沉,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我认识人,回头我找人帮修一下。”
叶然的反应很大,“不,不用了,手机太老了,估计也修不好。算了,我买台新的吧。”她不敢看傅延北的眼睛,生怕自己会露馅了。
傅延北勾了勾嘴角,“随你。”
有些人根本不善隐藏自己,比如叶然。
傅延北出来时时候,大家坐在一起。
沈贺冲着他举起了大拇指,“我们的游泳健将,今天真威风。”
傅延北笑容浅淡,喝了一杯温水,身体渐渐有了热度。
沈贺继续道,“不过,我真看不出来,叶然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到底是亲姐啊,二话没说跳进河里了。”
时安柔声回道,“我听我哥说,叶然游泳挺厉害,业余选手里算是拔尖的。”
他确实不了解那个女人。
暮□□临,大家还在休息。傅延北站在树下,心情有些烦躁,说不出什么,也许是因为叶然瞒着他什么。每个人都有过去,叶然的过去,他有些好奇了,不过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去问,也不会去调查。
骄傲的男人在感情总会自恃聪明。
苏韶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的,短短的一天,于她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有种时空都变了的沧桑。
“延北,你和叶小姐……”
“我和她在一起了。”傅延北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苏韶言要哭了,可她还是强忍着。“你怎么能这样?”
“总归要谈恋的。”他回答。
“你为了避开我,随随便便找个挡箭牌吗?”
傅延北正视着她,“韶言,我和我大哥不一样,我一个死过的人,家族想要强加给我的,我不会接受。”
苏韶言捂着唇角,良好的修养让她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哭起来。“那你想过没有?昕姨会同意你和叶小姐的事吗?”
傅延北紧抿着唇角,面容紧绷,双眸含着慑寒的光泽。
夜幕完全笼罩了整座城市,霓虹灯一盏一盏的点亮,让城市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叶然抱着叶笙,小叶笙文文静静的,也不说话了,任沈贺怎么逗她,她都一脸淡淡的。
沈贺挫败。
车子淹没在车流中,电台里正放着一首熟悉的老歌,林忆莲的《为你我受尽冷风吹》:
若是已不可为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何必怕我伤悲
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将我包围
……
叶然很喜欢的一首歌,一度,她的心情如这首歌唱的一般。
可是现在好了,傅延北坐在她的身旁。
她轻轻撇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浅浅一笑。
傅延北看着窗外,也不说话。车子开了一半,傅延北的手机响起来。
“喂,妈——”
叶然立马浑身绷紧了,如同小学生上课的坐姿,呼吸的频率都变了。
“我在外面,一会儿回去。”
叶然依稀能听到电话那端傅母的声音,“延北,你和韶言怎么回事?我刚刚和她通话,她情绪很不对劲,再问她,她什么都不说了。”
“妈,我和她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傅延北沉默了,现在他对叶然确实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只是有些好感吧。
叶然的肩头慢慢松懈了,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视线一片模糊。
他没有承认,如同一把刀直直地扎进她的心尖。
“延北,你和韶言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你父亲为了深海付出了多少?你忍心拱手交给别人吗?”傅苏联姻,强强联手,傅延北才能有十足的把握拿回深海的掌控权。
车里的空气闷闷的。
“我知道了。”他简单地回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宁城的方言,和附近其他几个市的吴侬软语相比,已经趋向普通话了。外地人几乎都能听懂,何况是在宁城带过的叶然呢。
叶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来见到他的母亲会怎样?
“伯母?”她歪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嗯。”傅延北不咸不淡地回道。
“你妈妈是不是在催你早点定下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延北怎么会不明白她在试探她呢,他握着手机,想到她珍视那个旧手机样子。一脸天真的她啊!
“是啊,叶然,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去见见我妈妈?”他直直地看着她,要将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叶然的脸色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