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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松野草带花挑,猛抬头秣陵重到。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村郭萧条,城对著夕阳道。——
其实整个婚礼的过程都很顺利,舒乐和陈枫看起来不着调,但却是那种骨子里就恩恩爱爱的情侣,两家门当户对,现场的氛围也相当好。
草坪婚仪的时候,念眉坐在穆晋北身旁,叶朝晖却刚好就坐在她后面的座位上。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但念眉一直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背上有两道芒刺,疼到心里去。
“没事吧?”穆晋北的肩膀靠过来,微微偏头轻声跟她说话,就像是耳语。
她摇头。穆晋北笑了笑,“等会儿跳舞的时候可不能这样,要打起精神来。”
念眉都不知道这婚礼还有跳舞的部分,她有些窘迫,“我不太会跳舞。”
“没关系,你跟着我就好。”
自助酒会的餐食丰盛美味,然而念眉却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一点。穆晋北他们一直是以新郎新娘为中心的,自然有他们需要应酬的人,这样反倒令她觉得轻松一些。但舞曲响起的时候,穆晋北还是径直就走到她跟前,潇洒地抬手,“跳支舞?”
念眉无从拒绝,只好牵着他的手旋入舞池。
许多人都看向他们,念眉有点紧张,又不好与人对视,只能轻声问穆晋北,“他们在看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笑答:“看你呗!你瞧这儿个个都穿香奈儿和prada,难得有人穿旗袍,还穿的挺好看的,当然赶紧的多看几眼,回头跟人说起来,别不是自己看错了。”
念眉动作一僵,他又低头闷闷地笑起来,扶在她腰上的手掌都微微发颤。她这才知道被他耍了,很不客气地重重踩了他一脚。
他哎哟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有贤伉俪看过来,他讪笑一声:“呵呵,这丫头故意的……”
念眉脸红,恨不得变成鸵鸟,找个地洞把头埋进去。他又在耳边道:“瞧见没?不好好跳舞,丢份儿的还是你自个儿。”
她硬起脖子,“我有什么好丢份的,这里又没人认识我。”要丢也是丢他的。
“噢,是吗?那刚才说人家瞧你的衣裳,干嘛那么在意?你真以为他们会评头论足说你寒酸?”
念眉垂眸沉默了半晌,“我只是不希望因为不得体而闹笑话,毕竟出门的时候我没想到今天会到这里来。”
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衣裳,如果在座的人觉得她寒酸,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会因此而感到自卑。
穆晋北勾唇笑了笑,揽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他们会以为你穿的也是高级手工定制,或是哪个品牌的春季新款,说不定你还真就引领了潮流。”
她一定不知道,她穿这套改良的旗袍连衣裙有多么妥帖好看。
一支曲子刚刚终了,陈枫站到高处敲了敲玻璃杯,笑着大声宣布,“下面这支舞大家可以随意交换舞伴啦!”
说完也牵着舒乐加入跳舞的人群。
念眉愕了一下,穆晋北已经拉住她,“这个好玩,你一定没试过。”
大学联谊的舞会上常有这样的游戏,不过据他的了解,这妮子应该没有机会亲身经历。
这回的舞曲比较活泼轻快一些,伴随大家不时发出的笑声,把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朝。然而念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到叶朝晖也在。
他今天应该是没有带女伴,怀里的人是伴娘之一。他并没有正眼盯着她看,可她就是无法忽略他那种仿佛强加给她的,强烈的存在感。
穆晋北舞步娴熟优雅,依然迁就她的节奏,揽着她旋转,再旋转,与许多人错身,却都没有与对方交换舞伴。念眉却无端紧张起来,似乎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一手揪紧了他的礼服,像是无声的恳求,可还没等她真的开口跟她说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落进另外一个怀抱。
叶朝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沉默了片刻才问:“好玩儿吗?”
念眉不说话,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玩,也没有必要非向他交代些什么。
他似乎是抬头吁出一口气,有点像自嘲。念眉僵硬地跟随他的舞步,忍不住求救似的去看周围。
她曾经也幻想过与他一块儿起舞,他绅士地微微鞠躬邀请,“mayi?”,她握住他的手,优雅自信地像个公主。哪怕只是烛光晚餐之后的互相拥抱,轻轻摇曳,她也觉得满足。
但不是现在这样,这种感觉不对。现在她只觉得煎熬、难堪,想要逃离。所以无论穆晋北也好,谁都好,请伸手拉她一把,让她摆脱这种窘境。
“你在找谁?穆晋北吗?”叶朝晖目光犀利,“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适合你的男人。”
念眉抬头,“那请问什么样的男人才是适合我的,像叶大哥你这样吗?”
她声音和缓,不轻不重,这声叶大哥却让他心口一荡,仿佛有什么固若磐石的东西瞬间松动了一下。
“我们一定要闹成这样吗?”他怔怔看她,“我只是希望卖掉南苑昆剧团而已,我对你的感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并不会什么改变。”
念眉摇摇头苦笑,怎么会一样呢?附加了条件的感情,或许根本就是不应该的。
“你明知道的,这件事……没得商量。”她也不想再与他因此而起争执了,实在有些筋疲力竭的感觉。
他没再开口,又是一次旋身之后,她的舞伴又换成了穆晋北。
他依旧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跟大晖聊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聊。”
“不会吧,你们不是早就认识的吗?他不是做过你的代理律师么,这回你那些朋友出事的事儿,你没跟他提?”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不是你说的吗?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打听。”
穆晋北哈了一声,“看来你还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乖啊,看起来倔得跟头驴似的。”
念眉啐他,“你才是驴呢!”
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啊,潘驴邓小闲的驴啊,谢谢夸奖。”
念眉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总之他一脸占到便宜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婚宴后半程还是逃不过拼酒,结束的时候陈枫已经完全喝高了,兄弟团的几个伴郎也都有点东倒西歪;只有穆晋北和叶朝晖还比较清醒,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他们实际都喝的不少。
陈枫非要送他们,勾肩搭背的,又唱又笑,还非得跟每个人都拥抱,连念眉也不能幸免。
“古典美女!今天第一次见面啊,可我真……真高兴。你跟二北要好……好好的啊,以后常联系,来找我们玩儿!我家就在,就在……在哪儿来着,老婆?!”他舌头都像打了结,自己新居的地址一口气儿说不上来了,赶紧回头找舒乐,没找着也不要紧,醉汉的思维也接的快,这头已经唱上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念眉哭笑不得,只觉得快要被他勒得窒息了。
最后还是穆晋北拉开他,“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别趁机吃豆腐啊!小心你们家乐乐看见了吃醋,回去揭了你的皮!洞房花烛的好日子,见血就不好了。”
陈枫笑得一脸荡漾,“这你就不懂了吧,洞房花烛就是要见血才好呢!”
这几个人凑一起就没个正行,念眉也很快习惯了。叶朝晖帮着掰开陈枫的爪子,把她拉到一边,蹙了蹙眉道:“还好吗?”
她轻声说了谢谢,“还好,没关系。”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念眉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没问题。”
“这里是近郊,不是市中心,这个时间没有出租车你怎么回去?”
“我怎么来的,当然就怎么回去。”
她说得理所当然,叶朝晖眉头蹙得更深,看向不远处被陈枫熊抱的穆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