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才这么几个’呢!各处修行、任职的师兄师姐还有许多,我们不过是初学,等入了门径,选了方向,自有师长追随,不在此处了!”那个少年不服气地说,却听华林回道:“那是你没有见过云溪派以前的样子。”
“难道你见过?”
华林当然没有见到过,但是肖千秋是见到过的,他曾经说过:“门中人怎么少了这许多?”现在看来,他说得还很是保守,毕竟他——
“云溪派作为七大仙家门派之一,每年新进弟子,不下千人,”肖千秋说:“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是不是?可是有什么奇怪?数千年前,云溪派数人翻越月夕山传道理脉,引气种芝,月夕山以西自此出了多少仙家,难道你以为月夕山以东,他们反而将可以收用的天地灵气材宝尽数放荒么?方才你听到他说出身于什么落宵村,你以为是百眼国边境上鸡鸣狗叫的那种村子么?那个地方有五万余户,修道之士,不下……当年不下两百家。”
整个百眼国,大小加在一起,也没有两百家修道者,其他云梧,丹霞等国华林当初在肖家听课时听了一些,各国之间也差相彷佛,这月夕山东西两边,差距之大,真是完全不像是在一个世界。当然,这是以当年的情形而论,至于如今,以华林的新同学的说法,那是惨到别说与月夕山以西诸国相比,与单单一个百眼国相比,就是和单独一个肖家比,都——都只能比到这份上了!
“而且只有这些弟子了。”肖千秋叹道:“我初来云溪派时,与我同为月夕山以西出身的修士不说,还有魔域以东的许多异域学生来此进修,现在竟然只剩了本地的这几只小鬼,叫我以为云溪派是坐了天牢了。”
“天牢倒是修得很漂亮,漂亮得过头了。”
“因为本不是为云溪派修的,怕也不是为那些元住修的。”
“那些元住就是些幌子。”
“非常好用的幌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力量,所以放纵他们去赢取一个所谓的好名声,似乎没有多大危害?看到一只勐虎入门,即使小儿也会尽可能地拿起所能拿到的武器自卫,但是如果进来的是一只蚂蚱,那么大人也会疏于照顾婴儿,想的是,这么个小虫子能做什么,自己一伸手就掐死了,可是,蚂蚱也能咬破婴儿的面孔,到那时,就追悔莫及了。云溪派的树冠比我初来时华美了十倍,可是树根已经百不存一,就没有人注意到么!等——”
“柱下真人!”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的确,如此一来就全部想通了,一个实际上没有死,却被门派宣布了死亡的,人品可以由肖千秋作担保的修士,他一定说了些长老们不爱听,又无法反驳的言语,于是连人带言语一并被死亡了,甚至这个名字也在某种意义上承了忌讳,那么曾经报出过他的名字,现在又与元住们起了冲突的自己……
“这里可有密道机关离开?”
“没有,”肖千秋答应得很快,就是答桉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会在育婴堂修密道么?还是一个即将废弃的育婴堂!”
好吧,其实就是有密道,难道就能逃得过云溪派的搜捕么?他们的底层凋零,可上层的手段自己也是见过的,实在不该指望一条密道就能轻松逃过抓捕,突然,华林眼前闪过了一个他至今没想出答桉的画面。
鸡鸣村天空上的那个无头女星。
“你们是没有脑子么!你们在毁灭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会说话,一定会冲着鸡鸣村、肖家、云溪派……这么说吧。
趁华林分神之际,刚才被他抓住的少年撒腿就跑,他实在不想和这个爱惹祸的凶神再有什么瓜葛了,她说的都是大实话,惩办的都是他恨之入骨的人,可大实话能在元住们跟前保住他的性命吗?不能!还是赶紧跑吧!可他还没跑出两步,就听见了一阵格外猖狂的笑声:“在这里,在这里,敢欺负元住的恶徒们就在这里!”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元住们已经成功地搬来了执法的救兵,和元住们不同,那都是修为远在他之上的执事修士们,这次,可真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