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杨林的眼睛还是肿的跟桃似的,每日流的都是血泪,卢方愧疚不已,脸色自然好不了哪里去,张一鸣不禁有些疑惑,也没有多问,冲卢方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大太保一向可好,张某这厢有礼了,王驾千岁还好吧?”
不提杨林还好,一提杨林,卢方的眼圈一红,眼睛一闭一睁,眼泪流了下来,哆嗦着嘴唇道:
“王驾千岁他,他,他……?”
二狗同志鬼使神差般的接茬道:
“老山羊王爷他怎么了?死了不成?怎么死的?”
卢方大怒,红着眼珠子道:
“住口!王驾千岁洪福齐天,怎么会死?混账东西,再若放肆,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张一鸣疑惑道:
“大太保,到底发生了何事?”
“唉,一言难尽,张公子,里面请,咱们边走边说……。”
在路上,卢方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张一鸣听得目瞪口呆,被大太保和二太保用烈酒和水沾湿布条擦拭石灰粉的做法震慑到了,这特么的哪是救人?分明是火种浇油,杨林的眼睛必瞎无疑,这都是拜这两个义子所赐。
不多时,来到杨林的营帐内,杨林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上蒙着白布条,被血水都浸透了,看着都恐怖,众太保在身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杨林对张一鸣还是不错的,可以说救过张一鸣的命,还帮张一鸣接了军服这个大单,所以当看到杨林此刻的惨状,张一鸣的心里也不好受,关切道:
“晚辈张一鸣拜见王驾千岁,王驾千岁,您没事吧?”
二狗同志也急忙道:
“老山羊爷爷好,俺二狗在这里给老山羊爷爷问安了!”
薛亮眼珠子一瞪:
“住嘴,什么老山羊爷爷?这是靠山王杨林王驾千岁!”
二狗同志瞟了薛亮一眼,没好气道:
“你是谁?俺不认识你!”
薛亮冷笑道:
“如果你称王驾千岁为爷爷的话,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本太保一声爹!”
看薛亮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然妄称自己的老子?二狗同志怒了,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示威一般道:
“信不信狗爷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薛亮刚欲发作,杨林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薛亮,不得无礼,来者皆是客,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来人,上茶!”
二狗同志充分发挥了蹬鼻子上脸的优势,着脸道:
“随便给俺来点龙井好了!”
随后,杨林冲张一鸣凄惨一笑:
“贤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不会被我这糟老头子的这副相貌吓坏了吧?”
“王驾千岁哪里话?您一直是晚辈崇拜的偶像,晚辈对您只有敬仰之情!”
杨林不可置否的摇摇头,继续道:
“贤侄不用安慰我了,对了,张老先生还好吧?”
都这个时候了,杨林还没有忘记老张同志,张一鸣的心里犹如吊着五味吊瓶,急忙道:
“托王驾千岁的福,岳父大人一切安康,只是王驾千岁您的眼睛……?”
杨林摆摆手:
“无妨,我这个糟老头子活了这把年纪,早就够本了,闲话少说,本王就不绕弯子了,敢问贤侄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姜还是老的辣,杨林不亏是杨林,几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张一鸣正色道:
“不瞒王驾千岁,张某是从太原郡冒死出来,有几件大事要禀报给王驾千岁?”
杨林并没有说话,似是陷入深思之中,良久才道:
“贤侄,太原郡守卫森严,城门更有重兵把守,你是如何从城门出来的?”
看来杨林起了疑心,张一鸣一笑:
“王驾千岁,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张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且张某为了将买卖做大做强,和不少官员有过不少接触,想要出趟城还是可以的!”
杨林若有所思,随即点点头:
“贤侄,你方才说有几件大事要禀报给本王,慢慢讲来,本王洗耳恭听!”
“禀王驾千岁,太原郡内变天了,宇文化及父子发动政变,将陛下软禁在行宫中,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唐国公李渊还没等反抗,整个国公府就被控制住了,并抢了李渊的兵符,控制了太原军,严密封锁四门……。”
果然不出所料,杨林怒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水溅出不少,怒斥一声:
“宇文化及,本王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众太保亦是义愤填膺。
杨林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
“贤侄,陛下怎么样了?广儿他,他……?”
“王驾千岁放心,陛下还活着,只是,只是……?”
杨林心中一喜,旋即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道:
“只是广儿怎么了?”
“唉,张某买通了一个往行宫送菜的,得知陛下每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还被宇文化及逼问玉玺的下落,饭比狗食差,穿比乞丐破,如今亦是骨瘦如柴,人比黄花瘦……。”
杨林双拳紧握,钢牙咬的“嘎吱吱”直响,随后老泪纵横,只不过眼泪是红色的:
“呜呜,大哥,小弟对不起你,有负大哥的临终嘱托,杨家之人不可辱,辱者必诛!呜呜,大哥,你倒走的洒脱,留给小弟偌大一个烂摊子,这些年小弟活的好累,相信不久以后咱哥俩就能重逢,在小弟走之前,一定要宰两条狗……。”
杨林动了真情,哭的一塌糊涂,这也是众太保第一次看到这位铁血王爷落泪,心疼义父的同时不禁也潸然泪下,二狗同志是个性情中人,也哭了起来。
张一鸣的眼圈红了,差点将实情讲出,想了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旋即又忍住了!
良久,杨林止住了眼泪,悲愤道:
“没想到我杨林也有哭泣之时,如果传出去,还不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贤侄,让你见笑了!”
张一鸣正色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驾千岁,这正说明您乃性情中人!”
“好一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贤侄出口成诗,当真了得?”
“王驾谬赞了!”
“贤侄,本王要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