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菜好酒,男人们少不得要推杯换盏喝上几杯,张文广兄弟俩扯着曲维扬,你来我往的没少喝,一瓶酒很快就喝的见了底儿。
幸好巧莲预备了两瓶,赶忙又把另外一瓶给打开了,刚要给倒上,那头巧娟伸手给拦下了。
“不行,别喝了,咱一会儿还得赶车回去呢。你们仨都喝多了,难道让老娘们儿赶车?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都不许喝了,省的喝多了回去耍酒疯。”巧娟瞪了张文广一眼。
张文广最是听媳妇的话,一见媳妇瞪眼睛了,立马停下来不再喝了。
“对,对,咱回去还得赶车呢,不能再喝了,来来,吃菜。二妹妹弄了这么多好菜呢,咱吃菜。”
喝酒也得有气氛,张文广一停下来,张文星和曲维扬也觉得不能再喝了,于是都停下来,随便吃了些饭菜,晚饭这才结束。
天色不早,众人吃过晚饭,便起身离开了曲家,赶着车往回走。
张文广夫妻本打算以曲维扬喝多了为借口,让曲维扬留下,可没等巧莲开口拒绝,曲维扬反倒是表态要走。
张家众人无奈,只能摇头叹气,一行人就这么趁着夜色往回走。
路上,巧娟就把白天跟巧莲谈话的内容,说给了曲维扬听。
“二妹夫,我二妹妹这是有心结,你得想想法子,不解开这个心结,她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唉,你说这事儿闹的,当初你离家参军,好歹跟二妹妹提一句啊。她心里有数了,也不能对你这么大的怨气不是?”
曲维扬听了也是苦笑不已,“大姐,那时候哪敢跟家里人说啊?
咱石家沟那时候还没解放呢,让别人知道我去参军,岂不是连我爹娘和巧莲都要跟着遭殃么?”
曲维扬是一九四五年冬天离家参军的,那时候石家沟还没解放,的确是不敢声张。
众人都跟着叹气,“那你说,现在这事儿怎么办?我这个妹妹脾气扭,她说了要跟你分开,那肯定就不会回头。
这事儿你自己想主意吧,我们只能帮你说说好话,但是没办法拦着她跟你离婚。
主要还是你,咋样想办法让她心里的怨气消了,你俩才能在一起。”
巧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巧莲的态度那么坚决,她这个大姐也没辙。
“唉,你说二妹妹咋就这么倔呢?
我白天看着,她跟妹夫俩人处的还挺好啊,有说有笑的。
妹夫累了出汗,又给递毛巾又是递水的,就跟两口子相处一样啊。
这咋还非得置这口气不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咋就不能心平气和的一起过日子呢?”张文广一边赶着车,一边不解的摇头。
“能不倔么?二妹要是没有点儿心气儿,能咬着牙把俩孩子养大么?
你当营匡子村是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越穷的地方是非越多,越是看不得别人好过。
二妹领着俩孩子无依无靠,要是没有这点儿精气神儿,早就让那些人给欺负死了。”巧娟对营匡子村没什么好印象。
张文广一想也是,巧莲这些年不容易。
丈夫不见踪影,上面有公婆下面有一双儿女,外头还得应付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要是没点儿泼辣的劲头,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呢。
“妹夫,不是姐夫不帮你啊,这事儿姐夫真帮不上,该说的都说了,二妹妹听不进去。”
曲维扬一听就笑了,“大姐,大姐夫,谢谢你们,这事儿我自己来解决吧,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真的很感激。
大姐,幸亏你告诉我这些,行,这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曲维扬心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心情反倒好了许多。
月初没有月光,四周漆黑一片,好在张文广赶车多少年了,这条路走惯的,闭着眼睛也能安全到家,所以马车一溜小跑回到了张家。
白天干了一天活,大家伙也都挺累,回到家收拾了一下,锅底燎把火,大家伙也不管那些,就这么睡觉去了。
曲维扬天天起早贪黑的往石嘴子跑,白天干活又累,加上今晚喝了点儿酒,躺在张家西屋炕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曲维扬已经神清气爽的起来,穿了衣服从张家出来,往石嘴子赶。
曲家的外墙已经全部收拾好,抹的很结实,所以就不用张文广兄弟再过去帮忙。
只剩里面墙,简单修补,曲维扬自己干,有巧莲搭把手,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就全都弄好了。
里外墙全都维修妥当,曲维扬没闲着,进山去砍了不少木头,劈成好多顺溜的木子。
巧莲看着曲维扬弄这些,觉得奇怪,没忍住就问。
“你这是弄什么?留着烧火?烧火的柴火不用劈的这么顺溜,你这都快赶上木工锯出来的了,薄厚都几乎差不多。”
曲维扬听见就笑了,“你没发现我劈的木子,跟房顶上苫着的瓦挺像么?我是打算把房顶的瓦给你换一下。
趁着开春天气不错,没下雨,赶紧把房顶收拾了,省得连雨天的时候房子漏雨。”
如今这年月的房子跟后世不一样,里面不钉棚板也不吊棚,抬头一看,就能看见梁柁。
房顶铺八板,八板上面挂着瓦,两边山墙砌到顶封死。
这样一来,就全都指着八板和瓦挡雨了,如果上面挂的瓦挪动了或者烂了碎了,房子就会漏雨。
巧莲住的也是老房子了,好几年没修,曲维扬担心房顶的瓦不行了,到了夏天连雨时会漏雨,那可怎么住人?
所以曲维扬就想趁机会也给收拾了,这样他销假回部队,巧莲母子在家也不用遭罪了。
“哦,原来是修房顶用啊,我还真是没注意。”以前在石家沟的房子还算不错,不漏雨,巧莲倒是不知道怎么苫房顶。
“谢谢你啊,想的这么周到,这些日子,你帮着把园杖子重新夹了,里外墙都重新收拾修了,现在又要帮我修房顶。
要不是你帮忙,这些活我还不知道咋办呢。”巧莲很真诚的道谢。
曲维扬笑笑,“跟我还这么客气啊,这些活不就是我应该做的么?
我只是尽量弥补过去的错失而已,你不用谢,也不用感激。”
巧莲白了曲维扬一眼,呸,谁感激你了?蹬鼻子就上脸,给你个笑容你就灿烂,以后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