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依不敢相信的看着杜王花,深深拧着眉头反问:“啊,他走了?他——”
“这个……是秋叶让我还给你的。”杜王花拿出那把木梳,递给她。
衣依看着手里那刻着桃花的木梳,泪如雨下,十分悲伤哽咽道:“他……他连我送他的礼物都还回来了?他是有多不喜欢我!”
杜王花不忍道:“衣依,他还回来的意思不是他不喜欢,怕是……以后他都用不到了!”
衣依一听,瞬间抬起头,她似乎猜到什么,连忙问:“用不到?你是说他出家了?不,不要!”
衣依心揪成一团,她如狂风一般冲了出去。
“衣依——”
杜王花在后面叫唤。
“秋叶哥哥,不要啊,不要!”衣依骑上马奔去那日落寺。
宋秋叶微闭双目,坐在寺院中,一相正在帮他剃度,一丝丝青发落在地上。
待衣依赶来的时候,秋叶头上已经再也没有一丝头发。
看着这绝情的画面,衣依一声长嚎:
“不——”
她喘着粗气,扶住门栏,死死盯着秋叶。
衣依泪如雨下,无力嘶吼着:“秋叶哥哥,你还我秋叶哥哥!”
宋秋叶微微叹声,看了一眼一相,一相和蔼道:“去吧,红尘往事,该话个别。”
一身僧袍的秋叶缓缓走来,他俯身搀扶起那柔软如黄泥的身躯,温和又薄凉道:“衣依,快回去吧,”
衣依带着愤恨的目光盯着他:“你为什么非得要这样?大姐也定不愿你如此的!”
宋秋叶长叹一声,满脸凄清:“人各有志,或许这就是我的志吧。”
“我不走!”衣依跪在地上,抱住了宋秋叶的腿,死死不肯放开。
宋秋叶满眼无奈,拉着她:“你这丫头,这又是作何?你还年轻,有大好的青春。”
衣依歇斯底里:“秋叶哥哥,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即便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大姐一人,可我不在乎,我可以代替大姐来好好爱你,你不要赶我走!”
那副卑微哀求的表情,让旁人看了也禁不住心痛。
不多时,后面跟着来了杜王花,飞身而来。
他心疼的拉起衣依:“女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衣依泪眼朦胧,哽咽着对杜王花说:“娘亲!我舍不得秋叶哥哥,虽然我知道他爱的不是我,但是总感觉跟他在一起一天,我就有一天的希望,但是如今他要遁入空门了,哪里还容我有一丝期待。这太残忍了!”
“我的傻丫头……”杜王花无比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于是只得无奈抬头望着宋秋叶,央求着:“能不能再等等,等高蓝回来再说。”
宋秋叶双目一垂,无限哀婉:“贫僧心已入空门,各位施主还是都回去吧。”
此时的宋秋叶知道,再多等一刻,就是多给了衣依一份期望,他不想再多伤害她一次,不如快刀斩乱麻,就痛这一次。
于是决绝将寺庙的门关闭。
衣依看着前面的门被紧紧的关闭了,像自己的心瞬间变得冰冷,身体不停的瑟缩着。直到双目一闭,晕了过去。
杜王花将伤心欲绝的衣依带回了凤羽宫。
他安抚了睡下去的衣依,出来询问:“可有凤儿的消息?”
“回宫主,并未有,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大小姐就像消失了一般,各路人马都没有她的消息传来。”
杜王花有些疲惫,哀叹一声:“下去吧,看来我老了,看不得这些情事纠葛。若是你在,该多好……”
一相起身,递过来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是我的师傅留给我的,如今我将他传给你。”
秋叶双手接过。
一盏青灯下,一相呵呵笑着,继续说道:“你言语不多,但心事总是不经意浮上眉头,秋叶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安之若素,方得善果。”
秋叶一怔,顿时点头:“师傅教训的对。徒儿记下了。”
秋叶每日天刚刚亮,就从七里外的湖泊里挑水来,念经打坐,化缘。
日复一日。
……
衣依身后跟着随处,出来了凤羽宫。
魂不守舍的她没走多久,抬头……
满目疮痍,因为她见到了那让她瞬间心碎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僧袍,头上戴了一顶草编的银白色斗笠,手指上挑了一串佛珠。他跟随着一相缓步走着。
那身影越来越近……
衣依手里握着当时送给宋秋叶的面具,她缓缓抬起那面具,戴在了脸上。
那夸张的笑脸后面此刻却是一张无比哽咽哭泣的脸。
秋叶远远看到了前面的人,脸上带了一丝愧疚,微微低头缓缓走着。
直到要从她面前擦过,衣依终于没忍住叫住了他。
“师傅,请留步。”
秋叶停下了脚步。
一相会意:“我在前面等你。”
秋叶慢慢转身面对着她,那一张夸张的笑脸,让他不忍直视,于是微微垂下眉眼,似是云淡风轻道:“施主,是有何事?”
“我……”衣依见他如此冷漠,突然哑然,片刻努嘴昂首道,“大姐,大姐她——”
秋叶一听这两个字,猝然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人,眼中充满了期待。
衣依一瞧,随即一把扯下面具,怒吼道:“什么遁入空门!心思如水!你这出家人也太不专业了吧,为什么一听到大姐的消息,你就如此不淡定了?!”
秋叶心虚,怔怔不语,只得又垂下了眼眸。
衣依带着愠气道:“你不说话对吧,那我也不说!”说完,对身后的人一声喝,“我们走!”
秋叶连忙抬起头,他心急如焚,抬起的想挽留的手落在空中颤抖,但嘴中却说不出一个字……
前面走着的衣依,迈着的步子愈发缓慢,心道:怎么还不叫住我,该是叫我停下来啊。
待她实在等不及,回头望去……
人影穿梭,却再不见那清瘦的身影。
衣依在原地愤愤:“人呢?不应该啊,他……”
“小姐,他走了。”身边的侍从英英道。
“走了?”衣依瞬间觉得瘫软如泥,双目暗淡,哀婉道,“就这么走了,连大姐也不好使了,我还有什么手段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