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问这个干什么？”
“你看，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能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兴许对方还能帮莫家把债务换掉，到时候爸跟你哥东山再起，你娘家有势力，在婆家也才好过些呀，你觉得呢？”
以前在莫家，莫暖儿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只能被迫答应他们的安排。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爸，我跟他的事您不用操心，莫家的债，我会想办法赚钱一点点还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要想娶我莫少廷的女儿，难道就不该拿点诚意出来？”
听着中年男子理所应当的语气，莫暖儿突然生气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昔日怯弱乖巧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到现在，您还只是把我当做赚钱的工具，莫家将我养大没错，所以现在您生病我会想办法让人给你医治，但是其他的，您不用多想了，我不会再受摆布的。”
莫少廷满脸惊讶，这个女儿在家‘乖’了十几年，鲜少忤逆他话，更甭说用这种冷漠又凌厉的眼神看他。
“暖儿，你……”
“我长大了，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主。如果您叫我来是说这件事情的，那讲完我要走了。”
看见她对自己的态度，莫少廷顿时怒气冲冠地喊：“站住！我是你爸，对你的婚姻怎么就没办法做主了？”
莫暖儿自嘲一笑，缓缓转身：“除了给我吃穿，您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我在莫家就像个透明人，只有有需要的时候，您才会想起我，如果跟我妈妈一点感情都没有，当初为什么要制造出我？”
“因为当年我喝醉了，跟你妈发生关系就是场意外，我甚至都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也是被她的态度气到，莫少廷终于说出了真相，莫暖儿呆呆地怔愣了好半晌，豆大的泪珠什么时候从眼角掉落，都没有发现。
看见她震惊又受伤的表情，中年男子的心里浮现片刻的内疚，但更多的还是淡漠：“莫暖儿，你说我要怎么疼你？”
“在你三四岁的时候，你妈突然间拿着一份DNA鉴定报告来找我，说你是我的女儿。而她有事情要办，没办法再替我养孩子了，问我要不要，不要的话她就会把你送去孤儿院。”
她身形微晃，连忙伸手撑住墙壁，紧咬唇：“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妈把你丢给我之后，拿了我二十万就走了，如果不是你那个时候很乖，不哭不闹的，我也不会把你带回莫家，毕竟我有自己的家庭。”
“是，你后妈跟姐姐对你都不太好，但你也可以理解的吧？任谁都没办法善待一个丈夫出轨带回来的孩子，她能让你衣食无忧、读好学校，我已经很满意了。”
莫暖儿发现自己竟然没话反驳，甚至想笑……
是啊，她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扔给莫家的孩子，莫少廷跟李容愿意把她养大，她就该知足了，凭什么要求对方给予她跟莫馨同样的父爱？
可是为什么她那么不甘心……为什么……
“莫暖儿，爸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好孩子，哪怕我再不喜欢你，你也是我的女儿。现在公司破产，你哥不知道跑去哪儿，你姐又非要留下那个孽种，爸爸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呵……呵呵，是啊，只有这种时候，您才会想起我。您说的没错，莫家对我有养育之恩，那些债务我想办法帮莫家还掉，算是偿还这些年您花在我身上的钱，很公平。”
至于感情，他从未付出过，以后莫暖儿也不会再奢望了。
莫少廷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我也是有心的，既然我对您来说只有价值，那我来偿还莫氏欠下的债务，从此以后您不能再干涉我的事情。”
“你……你在跟我谈条件？”
看来以前是他们小瞧了她，原来这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是装出来的，莫少廷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莫暖儿嘴角含讥：“是，我在跟您谈条件。”
既然莫家没人爱她，从现在起她要先爱自己，报答养育之恩可以，但从此以后他们别再想用道德观绑架她。
几千万不是小数目，就算她吃莫家、用莫家的十几年，也不可能花费这么多的钱。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他在，不会有人把您赶出医院的，放心养病吧。”
见她还是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莫少廷表情严肃地皱着眉头。
就不信莫暖儿能隐瞒多久，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
一走出病房，莫暖儿便伪装不了了，满脑子都是莫少廷说的话。
她真的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对方拿她换了二十万，呵……
原来她只值二十万。
如果当初莫少廷不认她，现在的莫暖儿可能正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没钱、没学历、没亲人，只是一个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孤儿。
呵，呵呵……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心里像是窜出了一头愤怒的野兽，想要冲破身体，狠狠毁灭什么，发泄不满跟怒火。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莫暖儿迅速擦掉眼泪，站直了身体。
只见李容气势汹汹地走向她，质问：“这些天你又躲哪里去了，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什么都不帮，有没有良心！？”
因为莫少廷的话，莫暖儿的表情有些恍惚，看见表情严厉的中年女子，她突然呵笑了声：“良心，如果我没有良心，爸爸跟莫馨能住在首医院吗？”
被呛了一句，李容表情很是难看：“那也是你该做的！如果不是莫家把你养大，你现在能……”
“够了！我不想再听那种话。没错，莫家把我养大，所以我已经答应爸爸，莫氏欠的债务我来想办法还，但从此以后，我欠莫家的便还清了，两不相欠！”
“你、你——”
莫暖儿冷漠的表情里多了分讥笑：“莫家花在我身上的钱，不可能超过几千万吧？除了钱，你们也没给我其他的东西，所以不用奢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