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此次北伐的口号虽是光复洛阳,实则是要收复后秦国潼关以东的大片领土,其面积大概与当初的南燕国大小差不多,包括汝南郡、新蔡郡、襄城郡、陈郡、陈留郡、梁郡、谯郡、荥阳郡、河南郡等十余郡。
这十余郡中皆归坐镇洛阳的陈留公姚洸管辖,离洛阳最远的汝南与其相距六百里!
如果此次北伐成功,将意味着东晋的领土面积将增加一个南燕国,人口总数至少增加五十万以上,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洛阳象征的政治意义。
打洛阳,当然要做好比打南燕更为充分的准备。
就在范二调动各地军队和督促后勤之时,现任侦察兵主管檀道济,已经开始向洛阳等地派出了大量的侦查兵,让他们从事侦察、收买、策反等工作。
坐镇洛阳的姚洸,虽与兄弟相争时目光如炬,但面对晋军侦察兵的渗透,却恍然不觉。他最信任的手下尚书姚禹,主簿阎恢、杨虔等人,很快就成了晋军的卧底。
与此同时,后秦国一片混乱。
隆安七年三月,也就是姚兴刚刚去世之后,后秦国的北地太守毛雍就发生了叛变,姚泓派出后东平公姚绍前往镇压。
正在镇守李闰的姚宣得知此事,不由得怦然心动,这他也在参军韦宗的建议下,决定乘姚泓新立,姚绍又出征平叛而导致的中央空虚中,趁机南下长安,以建立霸王之业。
结果姚绍只用了短短数日,就将毛雍的叛乱平息了,回师后又轻而易举地攻破了李闰。
姚宣只好厚着脸皮向姚绍谢罪,后者却大刀阔斧地将这个侄儿立即斩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了这次闹剧。
四月,西秦大将乞伏昙达进攻秦州,刺史姚艾被俘虏,同时被掳走的居民达五千户。
六月,一直在后秦国和东晋国之间保持着中立的后仇池国也反了,仇池王杨盛出兵攻克祁山,又败秦将姚嵩于竹岭。
同时,夏主赫连勃勃亲率四万大军南下,攻克上邽、安定,又在阴密大败后秦军,将大军推进至镇西将军姚谌据守的雍城。
大敌当前,姚谌弃城逃往长安,夏军随后而至。
这一次又是东平公姚绍力挽狂澜,他集结五万步骑反攻,逼退夏军,收复安定,接着又在马鞍阪第一次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赫连勃勃。
也正是因为这是后秦军第一次在战场上击败赫连勃勃亲率的主力部队,后秦军的士气由此一振,将士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后秦军也终于改变了之前连战连败的颓势,又连续获得几次胜利,殿中将军敛曼嵬在陈仓击败后仇池军,车骑将军姚裕在池阳击败赫连勃勃的侄儿赫连提.......
就在后秦国的国势似乎就此扭转之际,范二的第二次北伐,终于在这一年的七月开始了。
在离开京城之前,范二当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先将后院安排妥当,毕竟大军出征,后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保证后方政局的稳定和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此时的朝中,世家大族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再也不可能起来反抗的地步,但范二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按照先安内后攘外的原则,范二将荆州刺史范泰和豫章太守范辑都调入了健康,其余长沙太守宗谷、江州刺史祖会、益州刺史朱龄石等也都被他调了回来。
在朝中真正管事的,仍是最早追随范二、最忠实于他的刘穆之,刘穆之此时的官职已经是尚书左仆射兼中军府军司,已经住进了东府城,开始全权处理朝廷内外的政事。
刘穆之的工作效率是非常高的,此时他对内总管各种政务,对外供应北伐大军的粮草军需,事务极为繁重。
范二又将当初追随袁崧的参军陈遗任命为大将军府司马,让他来帮助刘穆之处理政务,而朱龄石则负责戍卫宫禁。
将京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参与北伐的五路大军便开始动了。
第一路大军共三万人,这路大军的主力包括两千名陌刀队员,以及缴获南燕国的甲具骑装后重建起来的重骑兵营。
这路大军由老将冀州刺史王仲德率领的两千重骑兵为前锋,由范二本人所率的三千步卒、三千弓箭手、两千陌刀队以及三百门火炮为其后继。
他们由彭城出发,沿泗水入清水、济水,至巨野泽,然后进入梁郡、谯郡以及陈留郡。
第二路大军为甘纯率领的两万北府军,他们由广固城出发,先进入黄河控制黄河水道,然后沿河西上直指洛阳。
这一路大军的行军路线,与当年桓温伐燕所走的道路基本相同,不同点在此时淮北和齐鲁之地早已被晋朝占有。
通过一系列改革之后,原后燕国的土地,已经成了晋军可靠的粮食基地和煤铁产地,甘纯压根不需要担心补给问题。
第三路,则是沈林子指挥的一百象兵和一千轻骑兵,他们也从彭城出发,沿流汴水西上,经荥阳过石门入黄河,而后与第二路汇合西进洛阳。
第四路大军为北伐军的陆路主力,由王镇恶和毛德祖指挥,从寿阳出师,沿颖水、汝水北上进取许昌、洛阳。
第五路大军则由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指挥,出襄阳沿丹水而上,经武关入关中。这一路军的兵力共有一万人,其主要任务是虚张声势,在长安东南面制造压力。
五路大军的战斗人员共十万人,算上辅助兵、医疗队、运粮队,总兵力共计十二万七千余人,号称二十万大军。
大军攻入后秦边境之后,几乎没遇到任何强有力的抵抗,如入无人之境,进展最犀利的,要数王镇恶和毛德祖率领的颖水、汝水方面军无疑。
王镇恶所领的三万大军因为离后秦国境最近的缘故,他们也是最先抵达战场的,他们一进入后秦的边境,后秦将领王苟生便献出漆丘城,第一个向晋军投降了。
随后,后秦的徐州刺史姚掌也献出项城向毛德祖投降。
有了这两位榜样的示范效应,后秦河南各地的守臣纷纷效仿,晋军兵不血刃,连克多城。
毛德祖继续前进,领军杀到新蔡郡,新蔡太守董遵坚守不降,但他的还是很快就被生擒了;董太守被抓住之后,大声质问毛德祖,“古代的圣王仗义伐国,待国士以礼,你们为什么要兴无名之师,待国士以非礼!”
毛德祖没有和他啰嗦古书,立即让士卒将之推了出去,送他见古代的圣王去了;紧接着,他又乘胜进军轻取许昌,俘获后秦的颍川太守姚垣和大将杨业。
沿汴水西进的沈林子进展也很顺利,他入后秦国境不久,便得到了襄邑的地方大土豪董神虎聚众一千余人的响应;沈林子以董神虎部为向导,合兵攻克仓垣,后秦的兖州刺史韦华投降。
甘纯所领的第二路大军也早已进入黄河,溯流而上,很快就到了滑台。
滑台曾是翟魏的都城,慕容垂灭翟魏后,滑台并入后燕。
晋太元二十一年,拓跋珪率四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对后燕的中山、信都、邺城发动猛烈攻势。慕容德虽取得了邺城保卫战大捷,但信都和中山却被北魏攻陷,国君慕容宝逃跑,后燕政权严重受创。
晋隆安元年冬,慕容德从邺城移师至滑台代行帝制,依燕元故事,称元年,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置百官,史称南燕。
滑台处于平原地带,一马平川,四通八达,地少人稀,加上北通大魏,西接强秦,南临东晋,三面俱为强敌,南燕腹背受敌,很难立足。
慕容德与前秦正互相对攻时,却发现老巢滑台丢了。
却是因为慕容和的长史李辩,劝他将后燕国主慕容宝接到滑台,他没有同意。
李辩害怕慕容德报复他,就暗中联系了东晋的南阳太守伐燕,希望慕容德领兵出城,他好在后方谋乱;但这一次慕容德却只派慕容法出击,自己并没有离开滑台,李辨由此更加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慕容德离开了滑台,李辨便竭力劝慕容和造反,得到了后者的拒绝后,李辩就索性杀了他,并以滑台为见面礼投降北魏。
滑台被北魏占领后,南燕也就只好着手迁都了。
尚书潘聪力排众议,建议慕容德将目光投向广固,慕容德接纳了潘聪的建议放弃滑台,从此滑台便归北魏所有。
因为拓跋珪当时无心经营河南,滑台也就成为了北魏在黄河以南的唯一据点。
北魏占有滑台,等于在黄河河道上设置了一道随时可以关闭的闸门,给晋军利用黄河河道运兵和运粮都造成很大的不便。
如果不拿下滑台,晋军运兵运粮就会很不方便。
如果拿下滑台,则势必将北魏引入到战争中,而这与范二在模拟阶段的战争是不一致的。
对于滑台,范二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他当然想要将其纳入版图,但现在似乎并不是最佳时机。
神奇的是,甘纯的大军才刚进入滑台的边境,这人的守将兖州刺史尉建便慑于晋军的声势,提前弃城北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