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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十章 曹冲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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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十章 血破金光

梦子和壑子也聚在沙盘前,目不转睛盯着看。眼见第五道机关被破,壑子有点丧气地走开了。梦子不无担心地问:“他们二人,应付得来吗?”上一次进墓,五人合力才得以脱身,这次只去了二个人,还要去救人。“要不我们也去帮忙吧。”他看着叔子说。按七子的规矩,队长不在,就听顺次排位往下的。自老大队长策子离队已两年多,洛子按理就顺理做队长,但他执意不肯,认为策子会回来。叔子排第三,现在洛子不在,自然要听他的。

叔子抿着嘴唇,过了一会,终于说:“去接应。”“好!”梦子和壑子异口同声应道。三人准备了一些必应用品,也朝舜耕山方向急奔而去。

见到大门上的标志,王劭低声惊呼了一声。张骁好奇地走上前想要摸:“两个车字,一个盆托着,这是什么字啊?”掌笠问:“你认得?”王劭说:“这是曹氏的家标。上面的不是车,是东。两个东立于灵台之上。乃日出东方之意。“众人一听恍然。张骁说:“曹氏,是魏王曹操吗?”王劭点点头。张骁眼神里浮现出敬畏之色。对于这位一代枭雄,有骂有赞,难评功过,但不管是骂的人,还是敬的人,都无法否认他的成就。

“难道这是曹氏的墓吗?里面会葬着曹公吗?”张骁继续好奇。

“看规格和规模貌似不像,如果曹公的墓,肯定要宏伟很多。”王劭否定了他的提问。不过,葬在舜耕山,自然有其寓意,舜者人帝也。曹公在世并未有称帝之意,那么谁会葬在这里呢?

自然没人会给开门,还得自己想办法开。张骁看众人在大门四周摸索着,就大声说:“你们在找什么啊,想进去直接开门就好了啊。”说着就举起手拍向大门正中的家徽,王劭刚要阻止,众人更是担心他会触碰到什么机关,纷纷握住兵器往后退。他拍了几下,大门居然应声划开了,也没有飞出什么暗器。众人松了口气,真为这位张小公子的胆大妄为而折服了。王劭说:“幸好,否则你这样贸然行事,万一遇到了厉害的机关,估计我们都要折在这里。”张骁一脸无辜地说:“至于吗。谁会在自家家徽上做手脚啊,这也太大不敬了吧。”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既然门已开,就不做过多停留,大家走进大门。进了门,众人被里面的情景看呆了。

随着大门打开,外面的空气进入墓室,忽地点燃了墙壁上的数盏长明灯,墓室顿时大亮。大家一看,门内哪里像墓,分明是哪家王府的花园一般。一条水系穿行而过,波光粼粼,河边还靠着一条雕刻精美的石船。各种用玉石雕刻的花木盆景在光亮中闪着温润的光芒,空中悬挂着一轮冷月,还挂着石刻的飞鸟,栩栩如生。那些花草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众人被眼花缭乱的珠宝装饰所迷住,不过好在没人动邪念。看墓室中的景象,不像被盗过的呀。那么幽冥船出现这里是为什么?船上的人是否进入过古墓?这墓里到底葬的是什么人?不会又和八公山一样是一座空棺材吧?可棺材又在哪儿呢?

正在众人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稚气未脱的声音:“你们是谁呀?”掌笠一惊,这墓里怎么会有说话声?有人似乎已经被迷住了一般,没有动。还好掌狯是清醒的,他此刻也已警觉地抓住了佩剑,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张骁也是清醒的,他已经抽出短弩,时刻准备。王劭的眼神开始迷离,剩下人等,更不用说了。等声音再次响起时,三人看到了发声者,竟然从石船上飘出两个身影。

等两个身影完全现身,三人看清了,是两个人,以高一矮,身着宽袖华服。高的面如银盘,眼里无光,一头银色长发用高纱冠束起,插着金簪,身着皂色锦袍,悬空而站,衣角飘起如仙人般,背上背着一

个少年模样。少年身着红色官衣,外套金色无袖夹衣,梳着两个朝天发髻,脖子上套着璎珞,带着抹额,抹额上镶了块洁白的羊脂美玉。

其他人脸无表情地面朝二人。

“你们今日来称什么?”那少年无视王劭的见礼,继续发问。

“称什么?”三人互视一眼,充满疑惑。这是人是鬼?再看其他人,貌似着了道。

只见王劭像中了魔一样,喃喃地说:“称自己。”

“好好好,谁先来?”那少年听了似乎很高兴。手下众人竟异口同声说:“我!”。

那少年又道:“好好好,来来来。”。第一个上船的是工部的一个人,掌狯喊他,毫不理会,径直朝二人旁的石船走去。刚上船,石头做的船竟然摇晃了一下,那少年厉声道:“太沉!”说着话,年长的“那人”忽然伸出一只手,手掌中升起漆黑的一团雾,把船上那人罩住提起,那人瞬间凌空,然后年长的“人”手掌一翻,被罩的人应声落到河水里,水面仅仅荡起几圈涟漪,人便无声地沉下去了,没有溅起一丝水花。那不是什么水,更像是水银。

三人看得惊愕不已。少年面无表情地说:“下一个。”

下一个是兵部的人,同样面无表情地走上石船,船身这次纹丝未动,少年又厉声道:“太轻!”年长的“人”如法炮制,第二个人也被扔进了水银河内。转瞬间已损两条人命。

就在少年开口叫下一个的时候,王劭走了上去。张骁急忙伸手去拉王劭,可根本拉不住。

就在王劭快要登上石船之时,掌笠对掌狯和张骁使了个颜色,三个人同时出手!张骁的箭弩射向年长之“人”,掌狯飞身跃起,手里的剑劈向少年,掌笠则奔着王劭而去。

张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箭弩穿过年长的“人”落在河中,那“人”却毫发无损,依然机械般举起手,掌中黑雾渐起。

而掌狯更是连人带剑竟然穿少年而过!眼看要撞到后面的墙壁,掌狯空中急转,借了一棵玉树的力,这才不至跌落。

站在桥下的张骁又连射三箭,全部落空。

掌狯再次跳起,从背后举剑对着少年连砍,少年的身形被砍成几块,可剑离开之后,身体又聚集在一起。

掌笠此时已抓住王劭飞身下了桥,并大叫掌狯“快撤”。三人重新回到地面。

少年似乎恼了,举起右手在空中写着,空气中出现了几道字符。少年用手将字符弹向众人,本来就已经被迷失了心智的众人竟被字符唤醒,转身朝三人扑来。

三人拉着王劭已退到大门处,门不知何时已关上,三人只得背靠着门,做防守之势。

而那个年长之“人”双掌升起更大的黑雾,也向他们攻击而来。张骁抽出两根短朔将尾部一插,两根短朔变一根长朔,双手为轴拼命挥舞,为四人撑起一片圆形屏障,算是暂时打退了黑雾。可面对那些被迷失控制的下属,实在不忍下手。 只能用手中的剑柄击退他们,不忍把剑。

这时墓室内响起一阵刺耳的噪声,起先舒缓,随后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尖,被控制心智的众人开始有了反应,首先是停止攻击,接着双手抱头,身体开始扭动,连身边的王劭都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三人也觉得这声音诡异难听,不由得想捂住耳朵,可无奈手中持有武器,还要时刻提防攻击,只能咬牙忍耐,感觉耳膜都要被刺破。终于众人尖叫着纷纷倒地晕厥。噪声也戛然而止。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随即飞快落下。

只见来者是一黑一白两人,一个浑身上下黑色紧身鳞甲,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另一个人白色长衣,脸上也带着面具。见有新者进来,年长的“人”转向他们,又看看这边,意思是犹豫该打哪边?

落下后,黑衣人立刻攻向年长之“人”,白衣人则向少年出手。

黑衣来人手持一根大流索,扔出去如流星般打散年长之“人”掌中升起的黑雾,那“人”似乎不满,掌中腾起更大的黑雾。

白衣人则用剑抵御少年画出的道道金光符。

见有人前来相助,先不管是敌是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掌狯和张骁为之一振,提着兵器再次加入战斗。掌笠和白衣人对付金光符,其余两人则和黑衣人一起对付黑雾。

黑雾和金光源源不断,绵绵不绝,刚打散又袭来,刚挡开又飞来。几个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黑雾一团比一团浓,金光符一道比一道快。突然一个不留神,张骁就被黑雾击中,打了个趔趄,撞在旁边的石柱上,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这边金光如利刃一般,被划到便是一道血口,掌笠的手臂身上已经被划到两三道。这样打下去,不被击中也会被累死,得想办法还击才行。掌笠刚想到此,只见白衣人大声对他说:“打月亮。”话音未落就一把把掌笠推出金光符攻击范围,自己则全身挡在了金光符前面。掌笠抬头一看,屋顶上果然有一轮圆月,不知什么东西做的,发着冷森森的光。此时白衣人的剑光和少年的金光已经混为一体分不清,只是时不时飞出几颗红色的血珠。掌笠不敢再迟疑,飞身踏着几棵玉树的枝桠,腾空跃起,对着那轮冷月就是一剑。掌笠的长侧铁剑,削铁如泥不说,但凭力道就十分巨大,可一剑下去,月亮表面只留下一道浅痕。掌笠再次跃起,又是一剑,月亮还是一道浅痕,一连几剑,终于月亮上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掌笠再次双手举剑,用尽力气照着裂痕狠命一击,只听得咖啦一声,月亮应声而碎。同时,一声惨叫从下面传来。

少年突然一只手捂住抹额上,抹额上所嵌美玉竟然碎了,顺着额头留下一道黑色的液体。少年一个趔趄瘫软在桥栏上,原本清秀红润的脸变得如死灰般白透。年长的“人“见状收了黑雾,飘到他身旁,伸出手指摸向少年的额头。黑衣人见状说:”不要让他碰到!”张骁挣扎着站起,抬手一弩箭,射退那人的手指。三人联手向年之“人”攻击,迫使他无法触碰到少年,他不得已再次聚起黑雾还击。

浑身被血染红的白衣人趁机掏出一包粉末,和着身上的鲜血,撒向年长的“人”,年长之“人

”顿时身形一定,不再空灵,掌上的黑雾也不再扩大。渐渐地随着黑雾逐渐消散,他竟然也和少年一样瘫软在一旁。白衣人似乎力气已经耗尽,抑或受伤太重,一只手拄着剑,另一只手费劲地想从身上撕开长衫,但终究因气力不足没有成功。黑衣人见状奔过去,帮他撕了两条沾满鲜血的布条,然后扔给掌狯:“用这个绑住他们的脖颈,注意不要触碰到身体。”掌狯和掌笠合力按他说的把那二人的脖颈绑上。二人此刻似乎僵直不动,如死尸般。

此时的白衣人已经倒在地上,身上不知被金光符伤了多少道,白衣血迹斑斑。黑衣人扶起白衣人摇晃着轻唤:“洛子!洛子!”白衣人豪无反应。

门再次被打开,从外面又冲进三个戴面具的人,一个白衣,一个紫衣,一个藕衣。掌笠和掌狯一个激灵,心想刚降了两个,怎么又进来三个。刚要出手,只见三人直奔先前二人,一个紫衣汉子背起受伤的白衣人就走。后来的白衣人看了看躺在石桥上的两具”尸体”,问:“找到了吗?”黑衣人回答:“没顾得上。应该在身上,刚才看到他用金光符了。”后来的白衣人刚要出手伸向那二“人”,被黑衣人拦住:“还是我来吧。”他用戴着黑皮手套的一只手插进少年的肚子,摸索了一会,然后慢慢从肚子里抽出一本小小地纯金色册帐,然后说:“找到了。”后来的白衣人见他到手,说“好!我们走!”同来的藕衣人指了指掌笠等人问:“他们怎么办?”后来的白衣人侧脸看了看掌笠等人,说:“一起。”

于是三人帮着掌笠和掌狯把负伤的张骁,晕厥的王劭,和躺在地上的人,一个个抬出墓室,刚要再次合上石门,后来的白衣人又说:“把那两个放回河中吧,毕竟也是一代骄子。”他和黑衣人再次返回墓室,把那两具“尸体”拖入水银河中。刚一入水,那两具“尸体”竟然又如活了一般,脸上回复血色,身体也膨胀了许多。

还没等白衣人和黑衣人退出墓室,河中就传来一声呻吟,接着听到一声轻唤:“不疑,不疑~”

黑衣人低声骂了一句,刚要回身。白衣人说:“快离开,他们恐怕又要复生。”二人刚迈出大门,藕衣人就启动机关,大门应声关闭,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声嘶力竭地喊声。

大家拼命把众人连拖带拽地往外带,刚走到垂直的洞口下,后来的白衣人想起什么说:“我回去炸了这里,免得那两个邪祟再作恶他人。”黑衣人说:“我去吧。”“你已经困斗很久,这点事我来就可以了。把火石炸子给我。”拿了东西他转身又进入墓穴。其他人则依次把晕倒的众人绑上往上送,上面似乎有人在往上拽绳索。

大家刚把所有人都拽上来,就感觉地面震动不已,接着从洞口最后爬出来那个白衣人,只见他身上已经沾满尘土,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爬上后他让众人退后,回身又往深洞里扔了一枚炸子。又一声闷响,最后的入口也被塌陷封死。

直到此时,几人才松了口气,瘫坐在草地上。此时又是夕阳斜下,漫山被披上金黄色,和第一次来这里一样。

休息了一会,掌狯开始查看昏迷不醒的众人。掌笠起身先看了看张骁的伤势,又去看王劭。

藕衣人扔给掌狯一个小瓷瓶,细声对他说:“不要紧,原本他们被迷香迷失了心智,后来被我们的噪音破了,现在只是昏迷而已。给每人服一颗,一两个时辰就会醒。”然后有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三颗药丸,递给掌狯:“你们三个醒着的,一人一颗,在下面吸入太多水银毒气,需要解毒。金创药就不用我再给了吧。”说罢自己吃了一颗,又分别给自己的同伴一人一颗服下。 见他们都吃了药,掌笠和掌狯这才把药服下。

“请问几位侠士为何出现在墓中,这墓里的二者又是何人?”掌笠想举手施礼,但胳膊一阵疼痛。

那四人貌似有所恢复,紫衣人已背起受伤的白衣人,准备离开。听掌笠问道,白衣人没有回头,答道:“曹仓舒和周不疑,没听过吗?“掌笠一愣,这个墓里的二人竟然是早亡的曹操幼子曹冲和神童周不疑?太不可思议。白衣人似乎只回答了半个问题就不再开口。

走过身边,藕衣人忽地站住,看了看靠在地上的张骁,说:“这个人,我带走。改日还你们。”说着一伸手,别看细弱的身躯竟然扶起张骁就走。掌笠和掌狯还没反应过来,几人已经走出数丈,一闪就消失在山坡。

凭二人之力,那么多人也带不走,掌笠问掌狯还有力气吗?掌狯点点头,掌笠让他先下山通知郡府的人前来接应,自己守在这里。也只能如此,掌狯领命急奔下山。掌笠一下子觉得很累,他靠在石头上,旁边是还在昏迷的王劭。他侧脸看看王劭,那张英俊的脸不知何时蹭了几道灰,他伸手提他擦了擦,低头瞥见王劭腰间插的短箫。不禁伸手抽了出来,放在嘴边轻声吹起。

下山的路上,叔子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箫声,他顿了顿脚步,依稀辨认出是《鹿鸣》。叔子望了望前面趴在紫衣人背上的身影,心疼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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