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肖老师啊，我得先跟您提前打个招呼。我家还有个姐姐生病在床，需要静养，一会儿您说话的时候声音尽量轻点。”
在进屋子之前，顾小白拉住了迫不及待的肖先生，如是说道。
肖先生现在满心都是那株千年雾凝草，这种时候也只能连连点头：“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快带我进去，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得到肖先生保证之后，顾小白这才带着他进入宋秋璇家的院子。小小就趴在院子中间，闻到了生人气息的它警惕地抬起头来，而当它看到顾小白之后，便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肖先生本来一门心思全在雾凝草上，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前面不远处趴着条地狱魔犬，下意识地双腿一软，幸亏顾小白眼疾手快，赶紧搀扶了一把。
“这这这……这狗也是你捡来的？”肖先生把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
顾小白看了肖先生一样，他怀疑这老头子并不是因为担心打扰到宋秋璇的休养，只是单纯地害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引起小小的注意。
“呃……算是吧。”
顾小白回忆起与小小初遇时的情景，那腾空而起的矫健身姿，那锋利的犬牙，以及……那直到现在顾小白都无法忘怀的，浓郁的口臭。
二人绕过小小，来到院子的西北角。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株通体银白色的植物正静静地生长着，伴随着皎洁的月光，两种颜色互相交织，一时间竟是完全无法区别开来。
“居然真的是千年药性的雾凝草？”
肖先生蹲在那株雾凝草面前细细观察，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而那株雾凝草也像是能够听懂人言一般，微微颤动着，似是在表达感谢。
说起来……这株雾凝草好像本来就是有意识的来着？
把雾凝草种在院子里，这是承锋剑提出的意见。它表示，像这种天材地宝，说不定日后会用得到，干脆先找个地方种着，等用得到的时候再拿出来。而当顾小白捏着那株雾凝草，准备在院子里挖个坑种下去的时候，却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小植株正在瑟瑟发抖。再联想起之前在埋骨之地里时，这株雾凝草曾主动发动过攻击，顾小白有理由相信，这株雾凝草是拥有独立意识的。
不过……有独立意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如果它不听话，顾小白就会把它连根拔起，洗干净之后嚼巴嚼巴吃了。千年药性的雾凝草啊，不管怎么说都该有点好处的吧？
正好，这儿有个炼金大师，可以顺便了解一下。
“老师，像这种千年药性的雾凝草，如果吃下去会怎么样啊？”顾小白站到肖先生身边小声问道。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月光下的雾凝草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而肖先生这时也刚好扭过头去，所以也错过了这一幕。
肖先生沉吟片刻，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光从理论上来看，食用雾凝草能够增强精神力，像这株千年份的雾凝草，想来增强幅度也会大上很多？”
雾凝草又是狠狠一颤。
“只是像这样能够活过千年的雾凝草实在太过难得，如果吃了的话未免太过浪费……而且我估计以你的身体强度，怕是撑不住这雾凝草的药性，贸然食用反而有爆体而亡的可能。”
或许是怕顾小白真的把这株雾凝草吃了，肖先生面色严肃地这么告诫道。
雾凝草微微颤动，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而松了口气。
“这样吧，这株雾凝草你先好好保管着，说不定我以后调制药剂的时候还用得上……嗯，也不需要太多，一片叶子差不多就够了。”肖先生对顾小白这么说道，“作为报酬，你姐姐生了什么病，我这里有些对应的药剂，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尽管拿去好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就是损伤了点元气，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顾小白如实相告。
“伤了元气？刚好老夫这儿有瓶固本培元用的清神丹，你一会让你姐姐服一颗下去，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保证药到病除。”
肖先生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小囊，伸手进去掏了掏，最后掏出来一个雪白的小瓷瓶，满不在乎地朝顾小白丢了过去。
“说定了啊，一瓶药换你一片叶子。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记得早点来。”
朝着顾小白摆了摆手算是道别，肖先生便转身离开了。
而顾小白则是关好院门，然后拿着肖先生给他的小瓷瓶朝着宋秋璇的卧房走去。
“喂，宋秋璇，你睡了没啊，我给你搞了点药来。”
……
……
埋骨之地，无头骑士领地。
“巫妖，你知不知道，对无头骑士撒谎将付出多么严重的代价？”
雷克萨寒声呵斥道。
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雷克萨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否则现在的肖恩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至少，雷克萨给了肖恩一个解释的机会。
当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肖恩完全没有想到的。
“尊敬的无头骑士领主，我以冥神哈迪斯之名起誓，之前我遇到那只骷髅怪的时候，他身上的契约的确是主从契约。”肖恩这么解释道。
雷克萨沉默了一会儿，道：“总之，现在那骷髅怪和人类签订的是平等契约，今后他的行为不会再被人所束缚，你的那些龌龊想法也该收一收了。现在，离开我的领地。”
“不，尊敬的无头骑士领主，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告诉您。或许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您就会改主意了。”
肖恩朝着雷克萨躬身行礼，右手放在心脏口的位置。
他低着头，嘴角划过一丝狰狞狠毒的笑容，眼中的两团灵魂之火微微震荡，苍白而冰冷。
雷克萨迟疑了一会儿，道：“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肖恩上前几步，将自己的右手伸向雷克萨：“尊敬的骑士领主，只要看了这个，您一定会……无条件听从于我！”
“你……”
雷克萨骇然，他敏锐地注意到肖恩的胸口无端出现了一道划痕。预感到事情不妙的雷克萨右手长枪迅速抬起，就要刺穿肖恩的头颅。
然而肖恩的右手已经刺穿了雷克萨的铠甲，刺进了雷克萨的身躯。
或者说，他手中持着的那根洁白的指骨，刺进了雷克萨的身体。
一团灰色的雾气自指骨中涌出，迅速钻入雷克萨体内，雷克萨身体猛地一颤，却又很快恢复平静。而高举着长枪的右手，也缓缓地又放了下来。
“是的，您说的没错。”雷克萨喃喃道，“雷克萨听候您的差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