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的脸一下臊得通红,王仕奇道:“大姨丈教训的对,我也看你几次了,这毛病惯不得。”
豆花一下站起身来,大哭着捂脸跑出去,欣桐道:“你俩大老爷们跟个孩子较真什么?”
“都是你惯的,你看雪菲、婉玉谁像她这样?”王仕奇怒道。
“不是我亲生的,我敢管吗?我若是对豆花像对雪菲一样,你不恨我虐待你闺女?”欣桐道:“成天正经事不想,尽管些没用的。”说着也怏怏走了。
欣惠道:“咦,若兮怎么还不来收拾碗筷?婉玉去柴房喊她吃饭。”
“妹妹一定是累坏了,让她休息吧。我跟雪菲收拾就行了,她何时醒了再吃,反正也吃不上热的。”婉玉说着捡起碗筷来,雪菲也跟着收拾。
二人收拾完,去柴房看若兮,见若兮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雪菲忙蹲下身子查看,只见若兮一脸泪痕,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体瑟瑟发抖。原来欣桐学艺不精,这银针扎过了,若兮刚挣扎着走到柴房,就又昏倒在地。
“若兮妹妹,你怎么了?别太伤心了。趁着这功夫,我们带你逃走可好?”婉玉扶起若兮,道:“你不能隐身了,就无法保护自己。我若是跟雪菲不在家,还不知她们会怎么对你。”
“婉玉姐姐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雪菲心里跟婉玉一样,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带若兮离开,雪菲从看着母亲扎进若兮后颈的银针那一刻起就不寒而栗,她们能在东方华府高墙大院里不动声色的带走若兮,就已经超出了自己全部认知。
婉玉见若兮一言不发,已是半昏迷状态,急道:“雪菲,你去外面看看动静,先把大门悄悄打开,别让母亲她们起疑心,我们这就离开。”
“好。”雪菲刚想出门,就听柴房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欣惠鬼魅般的飘进来,冷笑道:“什么时候,我的婉玉变得如此机敏聪明,为娘可真是小觑你了?只是若兮这会已经昏迷,你们带不走她了。”
“娘亲,求您放过若兮妹妹,看在欣竹姨母救我们全家的情分上。”婉玉抱住欣惠的胳膊,跪地恳求,雪菲见若兮昏迷不醒,她们又无法带走她,忽然之间崩溃,她猛抽自己耳光,歇斯底里得大哭起来,道:“老天呀,快让我死吧,让我代替若兮姐受这人世间得罪吧。”她一把抱起若兮背在身上就往外走,婉玉见状,忙起身跟着跑出去。
“小兔崽子,你们俩这是要造反啊?”欣惠气的骂道,也跟着追出去,婉玉打开大门,雪菲背着若兮就跑,后面欣惠、欣桐闪电般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挡住二人去路,欣桐盯着雪菲,低声怒斥,道:“雪菲,放下她。”
雪菲眸子充血,咆哮道:“绝不,你别想再伤害若兮姐姐,也别想再吓唬我,今晚,我就是死,也不让若兮姐姐落在你们手中。”雪菲声音很高,似乎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她的话。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欣惠意识到雪菲想让家里的俩个男主人跟街坊四邻都听见,都加入到战斗中来,不由态度软下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道:“雪菲乖,你看若兮的状况,你能治吗?你也不希望她死吧?明天咱们家就要来贵客了,好多活都需要若兮帮忙,她要是病了,你们能做什么?会炒菜吗?炒的菜能拿出手吗?”
“就是呀,心疼若兮,就让她先好起来。”欣桐也柔和起来,这时隔壁老婆婆听到动静,忍不住出来观望,道:“这是怎么了?他姨又打若兮了?人在做,天在看,这欣竹仙姑能降服毒龙救天坑的百姓,咋不救救自己亲闺女呢?”
“婆婆这是说的哪里话?若兮发烧,这不我们想送去看医生吗?”欣桐慌乱道。
“你爷们不就是大夫吗?编这谎话骗鬼呢?我老婆子又不瞎。”老婆婆指着欣桐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若兮现在可不同以往了,你再没好歹的折腾,我就找族长去,我们全村照顾欣竹仙姑的孩子,报答她的恩情也是应该的,到时别让人骂的出不来门。”
婉玉走到雪菲身边,道:“雪菲,我们先带若兮回去,让我娘医治,若兮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雪菲也不愿娘亲跟大姨真被万夫所指,何况若兮已经昏迷,她非常恐慌,唯恐若兮死掉。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你们要给若兮治病,就去我房间吧,今晚,我们姐妹三人一起睡。”
婉玉闻言道:“晚上我们俩个照顾若兮。”说着俩人将若兮扶回房间。
欣惠、欣桐相视一眼,心里这个恨呀,心道,这要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一掌就劈死。
欣惠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老婆婆,瞟了一眼欣桐道:“我去给若兮治病,你下针也太狠了,这手底下一点准都没有呢?这些年真都白练了,若兮这幅模样,明日怎么干活?”
“大姐就别训斥我了,我这不也是一时情急吗?她不听话,我就怒了,没想明天的事情。你快解开针法,免得耽搁事情。”欣桐难为情的道。
“你也把自己这些年留下的小毛病治治吧,免得横生是非。”欣惠叹了口气道。
“这个自然,一点毛病都不会留下的。”欣桐声音里闪过一丝毛骨茸然的凉意。
“小心谨慎,别太过了。就像若兮,你破了她的隐身咒就可以了,她能藏到去哪里?”欣惠低声道:“收收性子,当着我家子谦的面,别太难为她,这人前背后你还分不明白吧?今晚知道若兮身世的人,留着性命就可以了,舌头有什么用处?”欣惠说完,就走进雪菲的房间给若兮解开银针的穴道。
若兮整整昏迷了一夜,就像大病一场般,浑身衣衫都湿透了,一夜梦魇,雪菲、婉玉陪在身边,不断给她擦汗,换被单。握着她的手安慰,若兮迷迷糊糊,但是她心里清楚,婉玉、雪菲一直在身边照顾她。
第二日清晨,若兮醒来,精神清爽许多,人消瘦了一圈,眼眶都塌陷了进去,婉玉、雪菲抱着若兮,哽咽难语,若兮也哽咽道:“谢谢你们。”
“若兮,对不起。”婉玉哽咽道:“我跟雪菲昨夜说了,只要我们活着就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我知道。”若兮还记得雪菲背着她,要跟姨母决裂的模样。
“婉玉、雪菲,若兮睡醒了吗?”欣惠在院子里大声问道。
“没有,出了一晚上汗了,妹妹还在睡觉。”婉玉道。
“我煮了几个荷包蛋,下了碗面条,你出来给她端去。看着若兮吃完,再让她睡会。”欣惠嗓门很大,即使是隔壁邻居都听到了,郭子谦当然也能听见。
只听隔壁老婆婆也站在院子里,道:“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若兮这苦孩子,也能吃上鸡蛋了?”
“瞧您老说的,就跟我家若兮多受委屈似得。”欣惠站在院子里不乐意道。
老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回话道:“别说这十里八乡,就是我活了八十岁了,也没见过比若兮这孩子更遭罪的,她大姨,你是来了没多久,不知里面的事,能对若兮好点就好点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欣竹仙姑灵着呢。”
欣惠哑口无言,气的肚子鼓鼓的,心道:“欣桐这都什么名声呀?自家的事情,关上门处理,对付个小屁孩,还弄得满城风雨了。她昨天都去干什么了?这最大的舌头还留在身边呢?”
婉玉去厨房给若兮端了面条回来,看着若兮终于吃到一次热汤面,心里也是倍感温暖,若兮道:“你们也快去吃吧,我缓一会,就去干活。只是真的很怵头见华府的俩位少爷。”
“别出去,能多休息半天也是好的,傍晚时,你帮她们炒几个菜就很好了,这机会要是再不休息,你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婉玉道:“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就回来陪你。”
王仕奇几乎是按照过年的标准,打扫庭除,张灯结彩。欣惠一早就告诉郭子谦他的表姐病危,正等着见他最后一面,郭子谦匆忙启程回老家。其实,这消息欣惠几天前就知道,她没告诉子谦,怕耽搁上工,一天工就一天钱呢。
郭子谦一走,欣惠、欣桐姐妹俩感觉这空气都清新了,这家里再也没有敢跟她们作对的人了。
二人将豆花好好装扮一番,快到傍晚时,欣桐就走进雪菲的房间,一把揪起还在睡觉的若兮,道:“差不多就行了啊?装什么呀?赶紧干活去。”
若兮慌忙起身,下地穿鞋。欣桐弯腰捡起鞋子道:“你在家何时穿过鞋,这鞋子是东方华府的不能穿了,光脚吧。”她打量着若兮,扔给她一套破旧的都是补丁的女子衣衫,道:“将身上这套衣服换下来,凡是东方华府的东西,身上一件不能留,知道吗?”
若兮默然换上女装,赤脚跟着欣桐去厨房干活,豆花倚在窗口,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打量着若兮的赤脚,唇边立刻浮起一丝阴毒的笑容,提着她的花裙子小碎步跑进屋里,将父亲堆砌在一旁暂时用不到药瓶药罐子都杂碎,拿着扫把簸箕,装在一条口袋里,心道:“死若兮,我扎死你。看你光脚踩在上面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