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如果说宿元景还只是头痛的话,这第三条那就是让他头要爆炸了,因为那是赤果果的‘割地’,耻辱级别犹在赔款之上,宋朝之前割让燕云十六州给辽国已经是元气大伤,全国上下都深以为耻了,现在又要割让一处府城给唐国——虽然要比给异族好得多,但是也不好听啊,宿元景都能够想象的到自己要是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徽宗以及百官的话大家会是什么脸色。
他只得苦笑道:“李应大人,殿下,这个条件实在是有点苛刻啊,已经超过了下官职责范围了,我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哪怕我们多出些钱粮也没问题。”
吴用这时候笑道:“宿太尉,其实我们这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啊,你看啊,这第一条里面只是一点小钱而已,朝廷地广人抽,这点钱实在是九牛一毛,而且以后就不用给西夏国了,每年要省下多少啊;第二条的话也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唐国现在举国上下连半个产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这上上下下好几百万人呢,没有盐吃当然不行,我们只要梁州三分之一的产量,这要求不高吧?
至于第三条更是我们大王的仁慈之举,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雍州起码已经有两三座府城被西夏的流寇攻破甚至都洗劫一空了吧?我们之前也没有指定说要朝廷给我们哪座城池就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们大可以把那里面中间的一座赏给我们啊,这样我们也算有正当理由对西夏国出兵了,可谓是两全其美。”
吴用的口才在整个唐国是仅次于杜嘉的,他这番口如悬河滔滔不绝把宿元景说的呆了,他想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唐国上下这么多人要吃盐,如果朝廷死卡他们那还不得再起战端啊,而那几座城池早已经被西夏军洗劫一空,他们都无力夺回,让唐国拿去好歹强过给西夏。
其实他这次倒是冤枉唐国了,雍州选在宋朝西北部,和唐国的领地根本不挨着,完全就是一块‘飞地’,唐国拿到手里根本没啥用,这派兵少了成了孤军,派兵多了又不合算,唐国提出这个要求一方面确实如吴用所说是为了出师有名,另一方面也是向天下展示自己的实力,毕竟现在楚国吴国晋国立国都好几年了,却没有一个得到朝廷的承认,而唐国能够让朝廷公开‘赏赐’一处府城下来,这声望自然就压过了他们一头。
至于将来拿到这处府城之后杜嘉甚至都不打算派兵过去,只安排几个官员去那里上任,获得的税收等等也都继续上缴给宋朝,最多只是送点土特产回来就行了,要的只是这个名义而已。
想到这里宿元景咬咬牙道:“原来如此,下官深感贵国好意,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可以先以自己的名义担保,回去马上就让圣上宣布,一应钱粮也马上送来,但是军情紧急还望贵国早日出兵才是。”
说完宿元景马上让亲信拿出自己的印绶出来,讨了一支笔愿意当场签订协议,那个时候的文人都把名誉看的很重,就算是高俅这种人也不敢公开背信弃义更不用说宿元景这种清流官员了,他要是失信于天下那除了一死以谢罪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是唐国的众官员看到宿太尉的这个举动也都是颇为佩服,这等于是拿他自己的政治生涯甚至是全家性命来做赌注了,万一回去徽宗一翻脸不同意这几个要求而他又提前允诺的话,那他最轻也是削职为民,重了就要下大牢了,可见他确实是为了朝廷,这种摆明了不合算的事球哥蔡京等奸臣是万万做不出的。
等宿元景把协议签订完并且盖上自己的大印之后吴用马上换了副笑脸热情的拉着他的手道:“宿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又何必这么认真呢,宿大人的名誉我们自然信得过,宿大人你们远来疲乏还请在我们这里休息几日,我们现在就准备军马,三日之内就出兵雍州。”
宿元景闻言不由得心中暗骂吴用的无耻,特么的刚才和我算账算的那么精明,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谈感情伤钱,现在等自己答应了条件他马上又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谈钱有辱双方的人格和感情了一样,尼妹的真话反话都让他一人说了,这样的人才朝廷没能选拔到真是严重的失职啊,难怪这些年来如此动荡不安呢,确实是活该。
不过人在矮檐下又岂能不低头,宿太尉此时此刻哪敢翻脸责怪吴用,只得苦笑了几声以化解尴尬的场面,然后他顾不上休息甚至连吃饭都不肯,当场就带人下山回去复命去了,此时他心里是万分焦急,一方面是担忧西夏国的两支队伍这段时间又给国家带来了多少损失;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冒然签下这份协议而忐忑不安,他可以说是一心为国,但是徽宗会不会这么想就不知道了,而那些个浊流的奸臣们则肯定会大做文章,他必须要早日回去才行。
就在宿太尉拼命往回赶的时候,另外两路钦差却都已经铩羽而归,田虎和王庆都是贪婪自私之辈,他们做事的唯一原则就是自己有没有好处拿,什么百姓生死国家大义根本就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更兼他们也没有杜嘉这种大格局和高远的眼光,作为死对头他们巴不得朝廷和西夏国斗个你死我活呢,这时候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出兵相助?
王庆还稍微好一点,只是闭门不见让人把朝廷派来的钦差给赶走了,目的是为了留上一线将来万一有了意外还好相见;而田虎则是残忍的直接派人把钦差大臣当‘芹菜’给割了,还把队伍洗劫一空,赏赐之物都拿了过来,队伍只跑了几十个随从而已,可谓是将其暴虐噬杀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从造反的坚决程度上来说他比王庆更胜一筹,根本就没考虑过以后和朝廷如何相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