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率不足60,72小时内会看到防盗章。“有我大伯父在,这下你不用发愁了。”甄玉棠笑着道:“对了,苒苒,这一段时间你爹爹可有再打骂你?”
“没有,我爹他害怕你派人将他送去县衙里,不敢对我动手,顶多有时候训我几句。这下我也能全心全意温习功课了。”
唐苒拉着甄玉棠的手,眸里带着感激,“玉棠,多谢你,你帮了我许多许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若是没有你,我现在连去苏州参加院试的机会都没有。”
甄玉棠晃了晃她的手,“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愿意帮你,苒苒,我还等着你以后当上大晋朝的女官呢。”
唐苒使劲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嗯。”
甄玉棠拦着她爹爹,她才得以继续读书,甄玉棠还给她出银子,让她去考取功名。她能有这样的好姐妹,不管怎样,她不能让甄玉棠失望。
距离院试没几天时间,谢夫子给甄玉棠、韩晚这些不需要参加院试的学子布置了几道算学题,然后带着阮亭、韩晚还有其他三位学子去了小竹林那里。
孟夏的风,还没有那般炙热,墨色的竹叶微微摇曳,置身其中,竹子的清香扑鼻,沁沁荫凉环身。
谢夫子坐在林中的石凳上,“你们去苏州可有家人或者同伴陪同?”
其中一位学子回答,“夫子放心,我爹陪着我一起去苏州。”
谢夫子又看向阮亭,“你呢?”
阮亭道:“我与李家镖局一起。”
这下谢夫子彻底放心了,他继续说下去,“按照惯例,院试本该在八月份举行,但去年八月时不少州府发生了水灾,影响了院试。今年提前几个月,时间短了些,但相应的也有好处,相当一部分学子准备的没有那么充分,你们的机会更大一些。”
“路上若是不幸遇到劫匪,不可与之硬碰,保证安全要紧。甄玉棠爹娘罹难一事你们也都知道,那些劫匪心狠手辣,你们去苏州定要结伴而行。”
提到甄玉棠的爹娘,阮亭分了神,听说甄玉棠当时守灵时还晕倒了,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骤然失去双亲,心里肯定十分难过。
好在看她平日唇边总是带着笑,并没有沉溺在悲痛之中。
思绪回笼,阮亭继续听谢夫子说下去。
“院试有学政大人主持,荀学政翰林出身,性情严谨,欣赏实干之人,所以你们答题的文风,不可浮华不实。”
“院试共三天时间,笔墨纸砚以及其他用具要提前准备好,带一些提神祛暑的药材。考试前食用些白果,可以减少如厕的次数。不可夹带纸条,若是被发现舞弊,不仅之前的功名要被革除,五年之内也不能再考取功名。”
谢夫子滔滔不绝,恨不得将所有经验传授给几位学子,“进了贡房不要紧张,保持平日的状态即可。全力以赴,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们都是为师得意的门生,只要尽力了,就不会留有遗憾。”
阮亭几人齐声应下,“是,夫子。”
谢夫子又看向唐苒,“唐苒,你是咱们学堂里唯一一个参加院试的女子,不要担心,苏州府也有不少女子考取功名。女子和男子用的是一样的试卷,你比男子有优势,女儿家更细心一点。若是有顽劣的学子故意挑事,直接告诉贡房里的衙役。”
唐苒应下,“我知道了,夫子。”
谢夫子站起身,微笑的挨个看着面前的几位学子,这些都是他的学生,教导他们这么长时间,在谢夫子心里,阮亭他们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行了,该说的为师都说了,不打扰你们温书了。你们几个进去学堂吧,阮亭,你留一下。”
等其他几人离去,谢夫子转过身,“你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又从小跟着大儒启蒙,是读书的好苗子,说实话,为师不担心你能不能通过院试,为师在意的是你的名次。你是在京城参加县考和府考的,名次排在前几。苏州的竞争没有京城那般激烈,院试的案首你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阮亭并不意外,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参加县考和府考时,当时他还是侯府少爷,不需要通过科举踏入仕途,所以他并没有用心准备,只是随便考一下。
如今境况不一样,单单考上秀才固然好,可天下的秀才多如牛毛,不值一提,若是能脱颖而出成为案首,于他颇有利处。是以,他才抓紧一切时间温书。
他微微颌首,“夫子,学生明白。”
谢夫子欣慰的露出笑,他教导阮亭不过一年时间,可阮亭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少年郎意气张扬,泰和县并非他的落脚地,他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谢夫子进去学舍,“明天起阮亭他们就不来学堂了,你们同窗一场,待会儿聚在一起说说话。”
其他学子凑到阮亭、唐苒几人身边,叽叽喳喳说着祝福的话,还有些学子给他们准备了薄荷叶、果脯以及糕点之类的,让他们路上带着吃。
甄玉棠眨了眨眼睛,好歹阮亭是她的前夫,她没有表示也说不过去,给阮亭送什么好呢?
送笔墨纸砚?不行,阮亭自己早就准备好了,她再送一套,也是多此一举。
送些避暑的药材?也不行,药材不能乱送,万一阮亭对某一类药草过敏,可就不妙了。
若是送些其他东西,那也不行,阮亭明天就不来学堂了,就算她待会儿去买,也来不及交到阮亭手上。
想来想去,甄玉棠决定,还是给阮亭送银子吧,送银子最实在,再说了,她也不差钱。
她让樱桃往甄府跑了一趟,拿来二十两白银,装在精致的木匣里。
等到授课结束时,看着学堂里的学子走的差不多了,甄玉棠抱着木匣站到阮亭面前,将木匣递给他。
阮亭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甄玉棠眸子弯了弯,故作神秘的道:“你打开看一看就知道了。”
打开木匣,几锭亮闪闪的银子整齐的摆在盒子里。
阮亭抬眸,不解的道:“甄小姐为何要送银子给我?”
甄玉棠云淡风轻的道:“我有钱嘛,不差钱,你就收下吧。”
阮亭:……
甄家大小姐果真是不走寻常路,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说辞。
阮亭将木匣推过去,“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甄玉棠就势坐在阮亭前面的座位上,与他面对面,“阮亭,你帮我补习功课那么长时间,这些银子是给你的束脩,你就拿着吧。一天一两银子,刚好二十两。”
阮亭勾了勾唇,虽然他功课还不错,但还真不值得一天一两白银,“甄小姐太看得起我了。”
“你我是同窗,帮你补习是举手之劳,甄小姐不必挂怀。甄小姐还日日派人给我送来绿豆汤,不需要额外的束脩。”
甄玉棠咬了下唇,“好吧。”
一碗绿豆汤又不值钱,阮亭手里估摸着没有太多银钱,能多得一点是一点嘛!
其实,阮亭和她一样,即便落魄了,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人。
甄玉棠忍不住提点他,“阮亭,你不要我的束脩就算了,若是以后再有人找你帮忙,你可不能不要银子。可能现在你书,以后还有乡试和会试,这都是费银子的事情。”
微凉如水的眼眸注视着甄玉棠,耳畔是她那吴侬软语,虽然是啰嗦的话语,可丝毫不让人厌烦,就像他曾经尝过的那一口桃花糖粥,软糯清甜。
他还是侯府少爷的时候,不必为银子发愁,回到泰和县之后,王娘子和阮娴隔三差五想要拿走他手里的余钱。
阮亭薄唇漾起一抹浅笑,从来没有人这般为他打算,甄玉棠是第一个。
甄玉棠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你笑什么?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阮亭又笑了下,清冷的玉面多了几分温煦,“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静了片刻,他又出声,“我该回去了,甄玉棠,再见。”
重生回来,这是阮亭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以前阮亭总是称呼她为甄小姐。
甄玉棠呆呆的看着阮亭,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不舍,等阮亭成了秀才,他要去府学读书,不会再来甄家学堂。
也就是说,今天过后,可能她不会再和阮亭见面了。
甄玉棠轻轻笑了下,“阮亭,再见。”
甄远山面露微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爹娘不在了,伯父更应该将咱们甄家的生意撑起来。”
“玉棠倒的茶,喝起来就是要有滋有味一点。”甄远林性子活泛,说笑着开口,“我们男人在外面做生意,就该累一点,你们平平安安的,在家里享福就是了。”
甄远山将茶盏放下,“这段时间我和二弟在外面奔波,玉琛他娘和二弟妹在家也没闲着,不仅要打理府里的琐事,还有学堂、铺子里的事情。好在玉琛、玉泽快成亲了,玉棠和玉薇也快及笄了,咱们甄家的下一代也都长大了,到时候有你们帮忙,我们能轻松许多。”
甄玉琛是大房的儿子,甄玉泽是二房的儿子,他们俩比甄玉棠年长三岁,到了成亲的年龄。这段时日,甄玉棠的两位伯母正在相看合适的儿媳人选。
徐氏笑着接过话,“前几日玉棠还帮着我对账了,别说,玉棠也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算盘拨得哗啦哗啦响,不愧是咱们甄家的孩子。”
闻言,甄远山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玉棠懂事了许多啊!”
甄玉棠抿唇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再过不久我就及笄了,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
甄玉棠从小被她爹娘捧在手里宠着,在她爹娘离世之前,她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不想学刺绣,那就不学,她爹娘都依着她。
这样一来,养成了她有些骄纵的性子,平日吃吃喝喝,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隔三差五参加县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举办的宴会,然后每日去学堂读书,这就是她全部的事情。说起步摇珠钗、胭脂口脂,她是头头是道。
她不需要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发愁,也没有接触过甄家商铺里的事情,连算盘都没用几次。
重生之后,多了一世的经历,甄玉棠的心性和阅历有了变化,行为处事以及性情不可避免会有改变。
她依旧喜欢打扮自己,依旧不会在银钱上委屈自己。但她知道,甄家在县城里算是大户人家,可与苏州府甚至是京城里那些人家一比较,那可就太不够看了。
她不能只当一只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能只享受甄家人打下的果实,她是甄家的一份子,总要自己立起来。
既然有了变化,即便再怎么小心遮掩,别人也总是会看出来的。
好在,有了甄玉棠爹娘离世的借口,其他人看到她性情有了变化,也只以为是她经历过双亲离世的打击而变得懂事了。
甄远山看着甄玉薇以及阿芙等人,“你们大姐姐比以前懂事了,你们下面的姐妹几个,也要跟着你们大姐姐学习。”
小阿芙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应道:“阿芙向姐姐学习。”
小阿芙正是招人喜爱的年龄,随着她点头时,她带着婴儿肥的两颊,似挂在枝头颤颤的蜜桃。
其他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甄玉棠说起正事,“伯父,过几日您可要去苏州府谈生意?”
甄远山道:“是要去苏州走一趟,怎么了?”
“是这样的,伯父。”甄玉棠解释,“唐苒在咱们学堂里读书,平日里的功课也不错,她家里条件一般,她爹爹前几日甚至跑到咱们学堂来要将她带回家,不让她去苏州参加院试,后来被我拦下了。”
“她家里人不会陪着她去苏州,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出远门,总是不太安全。刚好伯父您也要去苏州,让她跟着您一道去吧?”
甄远山利落的答应,“好。”
甄家是商户,不能考科举,所以甄家兄弟几个拿出不少银子兴办了学堂。这样若是学堂里出了几个读书人,甄家也能借一借东风。所以送唐苒去苏州,甄远山肯定不会拒绝。
他又问道,“这次学堂里有几个人要去苏州参加院试?”
“一共五人。”甄玉棠一一说了名字。
“到时候唐苒跟着我一起出发,其他几人家里条件不错,用不着咱们帮忙。至于阮亭”,甄远山停下声,思忖着,“谢夫子提起他时,也是满口夸赞,说他每次考核的成绩很是出色。这个少年想来是可造之材。阮秀才离世多年,阮亭的母亲与妹妹也不顶用。依我看,让他也跟着我一道走,更安全些。玉棠,你和阮亭是同窗,明日去学堂的时候,你问一问他的意见。”
甄远山是商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情,他提到阮亭,是因为他很是看好阮亭,自然要在他一飞冲天之前对他施恩。
甄玉棠点点头,“好。”
韩晚这边,“小姐,严公子来咱们府上了。”
韩晚正在吃栗粉糕,一听这话,脸上露出笑,赶快用手背擦掉唇边的碎屑,对着铜镜整理下衣裙,急匆匆出去屋子。
她脸上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意,“严良,你怎么来了?”
严良微微一笑,“晚晚,我马上要去苏州参加院试,接下来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我来向你道个别,还给你买了一根珠钗。”
韩晚接过木盒,打开之后,美滋滋的多看了几眼,“我不缺这些东西,你别总是破费。”
话虽这样说,她心里总归是高兴的,但她突然又想起甄玉棠提醒她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严良,这珠钗至少需要七八两银子,你手里又没什么积蓄,你是从哪儿有这么多银子的?”
严良一愣,没想到韩晚会问起这件事,以前这个傻姑娘可不会想这么多的。
不过他早已想好了说辞,“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抄书,攒下来的银子给你买了这根珠钗。”
韩晚顿时十分感动,“你要读书,闲暇时候还要抄书,这也太辛苦了。你把那些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自己留着啊!再过几天你还要去苏州,一来一回需要不少盘缠呢。你把银子花费在我身上,你可怎么办呀?”
严良深情的望着她,“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要把好东西送给你。我一个大男人,每顿少吃些东西,也能省下一些银子,你不用担心。”
被严良这般深情的目光看着,韩晚心里又感动又高兴,她把甄玉棠的提醒抛到了脑后,“严良,你先别走,你等我一会儿。”
韩晚急匆匆跑到自己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捧着一个盒子出来。
那盒子沉甸甸的,她将盒子递给严良,“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是我爹过年时给我的压祟钱,我一直攒着,今天我把这些钱给你。”
严良赶忙推拒,“我是男子,要你的银子做什么!我再多抄几本书就是了。”
韩晚直接将木盒塞到了他的怀里,“这些银子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盘缠。你要考取功名,每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亏待自己,也不要再去抄书了。还有啊,苏州府比咱们泰和县繁华,你去买几匹布料多做几身体面的衣裳,这样也不会被人看轻。”
严良不再拒绝,终是接了下来,“晚晚,为了你,我会努力考取功名的,你待我这么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沉溺在他深情的目光里,韩晚相信着他的每一句话,“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等你平安回来。”
严良点点头,“那我先回学堂,我抓紧时间温书,等院试过后,我们就成亲。”
“嗯。”韩晚眼里含着泪,不舍的望着他离开。
出去韩家大门,严良脸上的深情瞬间不见,不屑的笑了下。
他不过是花费几两银子买了个珠钗,轻轻松松从韩晚手里骗来了五十两银子。要不是韩家有钱,他才看不上韩晚,更不会与她定亲。
韩晚可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正是因为她不聪明,严良才能轻易揣摩她的心思,从她那里拿取银钱。
第二日,甄玉棠去到学堂,看到韩晚眼睛有些肿,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