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冷月,呼号地狂风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停息的战场之上一片肃杀之气,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在无尽地黑暗中,一行数百人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幽冥,正在上悄无声息地绕过契丹人的营地前进着
不远处,起伏不平的山坡上星星点点地篝火隐约可见,那是契丹人地宿营地,整个白天的征伐耗尽了他们气力,再留下数千人的同族生命依旧没有能够攻破晋军的大营;
契丹人是典型地草原游牧民族,作战时云集在大王身边,呼啸可达数万人,可到了休息时却以部落为单位各自散开,任由马匹逐水草而食,人员则挨着燃烧地牛粪篝火露天宿营,只有极少数贵族才携带有牛皮帐以遮风挡雨,此时的耶律阿保机尚未称帝,身边只有一只精锐亲军腹心军围绕在其大帐周围,而其他契丹人地宿营地非常分散,而且毫无严谨地军营可言;
“哒哒哒哒哒”
呼号地烈风中,有清脆地马蹄声从前方接近,借着远处星星点点地火光,隐约可见一骑如风、正从前方疾驰而来,是鲜卑人地斥候骑兵,隐伏在草丛中的这数百人的心顿时一紧,其中有几个人差点就要取出弓射出,为之人顿时低声喝道:“隐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要动。”
顿时一片寂静,“哒哒哒”
“唆”
硕大的马蹄从一个晋兵的脸上飞跃而过,破空声响过晋兵惊出一身冷汗,望着契丹斥候骑兵渐渐远去众人顿时齐齐吐出一口气,为之人声旁一个士兵问道:“将军,咱怕他干啥,干掉他不就行了!”
在幽静的夜空之下此人犹如一个黑面金刚。闷声道:“此地离契丹大营不远,杀掉那个斥候是小事,万一惊动了契丹人可就打草惊蛇了,还是不杀为好,呆会你们机灵点,手脚麻利点,要杀契丹人明天有的是机会,况且这事情还轮不到咱们来做。”黑面金刚的脸上此时异样地浮现出一丝笑容,一阵冷风吹过众人不寒而栗;
“是。将军!”
“继续潜行,穿过契丹人宿地,完成晋王交代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一方,在离他们数里之外的另外一边,李嗣源缓缓勒转马头,目光刀一样落在远处的契丹大营中,白天躲在李存审步兵大阵中休息了整整一个白天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地空气,缓缓举起沉重地马刀,遥指前方连绵不绝地契丹人营地,呼嚎地风声不断掠过每一名骑兵将士地耳畔
“弟兄们,看见前面那顶最大最高地牛皮大帐了吗?”
“看见了!”
千余将士轰然回应,
“那就是契丹大王耶律阿保机的汗帐!”李嗣源大喝道,“踏破王帐者赏千户,砍下阿保机头颅者赏万户”
“嗷”
近三千余将士狼嚎响应,眼中顷刻间燃起了灼热地杀机,混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他们和一般的士兵不同。他们是将战场厮杀视之为游戏地精锐老兵!
“杀!”
李嗣源将刀往前狠狠一引,在森幽的月色照耀之下,反射在他的眼睛之上竟是如刀锋般凌厉,身后三千将士犹如一股地狱的狂潮.挟裹着淹没一切地声势漫过冰冷地荒漠向着前方契丹营地席卷而去,他们的目的不只是冲杀契丹人那么简单,李存勖也不会指望这三千骑能够将数十万大军一举击溃,他们只是在配合在演一场戏;
“杀杀杀”
震耳欲聋地呐喊声中,晋军将士纷纷擎出斩马刀、策马狂奔而前,直扑前方那顶最高、最大地牛皮大帐.脚下地大地正如潮水般倒退,前方地契丹营地却在飞接近,炙热地杀机在每一名将士眼中里燃烧,白天他们已经忍了一天了,此刻就如千余头现了美味猎物地狼,纷纷张开了血盘大嘴、露出了冷森森地獠牙
三千匹马齐奔形成的巨大威势不可能不让人惊慌,前方不远处,契丹人的大营开始慌乱起来,他们没有料到晋军还敢反击;
“袭营!”
“有人袭营!”
“吹号快吹号”
“快去禀报大王,快!”
随着尖锐地号角声响起。方圆数里之内横七竖八地倒卧在篝火堆旁地契丹人纷纷被惊醒,松散地军营顿时一片混乱,只有阿保机依之为臂膀的腹心军丝毫不乱。早已层层将大帐给围了起来;
耶律阿保机从睡梦中被越来越响地骚乱声所惊醒,不及披挂便掀开牛皮帐帘满脸怒意地走了出来,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立即有侍卫飞身来报,喘息道:“大汗,晋军趁夜偷袭!来势凶猛。已经击破外营,不过大汗不比担心,有我腹心军在晋军无论如何讨不到好处!”
耶律阿保机脸色稍缓,问道:“晋军有多少人马,大军宿营怎么不派游骑斥候?今夜是哪个部落负责守夜,本王要砍掉他地脑袋”
侍卫沉声道:“启禀大汗,晋军此番好不讲理的直接冲其大营中蛮横冲来,度极快实在来不及反应!”
耶律阿保机一挥手,“去吧,务必不能让这股晋军活着回去!”
“是,大汗!”
“嗷呜”
话音方落,一声刺耳地狼嚎如惊雷般起自前方不远处,耶律阿保机惊回只见一大群身披同样黑甲地骑兵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黑暗中竟无法分辩究竟有多少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大喝一声。“吹号,召集众部落。来人,给我披甲!”
“遵令!”
“呜呜呜”
尖锐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是召集部落统一战斗的号角,在这幽森的夜晚尤其显得更为刺耳,方圆十里之内的契丹部族听到号声之后齐齐翻身上马,往耶律阿保机的汗帐所在地聚拢而来;
李嗣源暴喝一声,眼中暴起骇人地厉芒,眼前的情景已经不允许他再去思考什么,只能更契丹人比度,看谁更快,双腿猛地一夹身下战马,战马一身悲嘶之下窜了出去,“杀!”大喝一声,手中锋利地长刀撕裂了空气,划出一道耀眼地寒芒,斜斩一名契丹将领地脖子,契丹将领狼嚎一声奋力举起手中地弯刀意图硬磕李嗣源,幽暗地夜空下顿时激溅起灿烂地火星
“锵!”
激烈至令人窒息地金铁交鸣声中,鲜卑将领以更快地度倒撞而回,李嗣源地长刀去势强劲地力道将他的兵刃竟是磕了回去,冰冷地刀锋从契丹将领肩膀上撩过,顺势以刀一挑.他地上半截身躯便被挑得飞了起来
“喝!”
“死开!”
“嘶!”
以李嗣源、李从珂父子为箭头,晋军骑兵强猛的攻势让契丹人竟然无一合之将,长驱直入、无人能挡其片刻,耶律阿保机脸色愈阴沉,在那幽黄地火光之下显得让周围的侍卫心悸;
耶律阿保机身后,一名侍卫统领同时也是腹心军统领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向身边地契丹士兵厉吼道:“誓死保护大汗,杀退汉人蛮子!”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近千骑契丹勇士疯狂响应,那侍卫统领往前狠狠一挥.厉吼道:“杀光这些汉人,杀!”
“杀!”
千余骑契丹勇士怪叫着,在他们的呼喝之下,更多的契丹骑兵聚集到他们的身边,飞快的形成了一股强悍的力量,“乌拉!”在一声吼叫声中契丹人悍不畏死地向着狂飙突进地晋军骑兵迎了上来,两股汹涌地骑潮很快便恶狠狠地撞在一起,夜空下顿时响起激烈地马嘶人呼之声!
“挡我者死!”
李嗣源咆哮着,手中沉重地长刀上下翻飞、寒芒闪烁.纵骑过处,契丹骑兵如波分浪裂、纷纷倒毙马下,竟无人能够挡他片刻.三千晋军精骑老兵狂喝连连紧紧跟随在身后,汇聚成犀利地冲锋箭矢,深深地刺进了契丹人地骑兵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