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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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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3年7月10日

“现在是……北京时间,7月10号凌晨5点半。”

此时此刻,‘肥猫’号巨型货轮的水手房里,纽特·葛斯勒正无精打采地瘫在床上对时间。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海上航行可折磨死他了。纽特觉得自己打娘胎里出来就从没在海里漂过这么久,再加上‘北京’时不时地来一阵子强力助推加速,纽特觉得这简直比坐一整天的过山车还要难受。

他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完成《关于南太平洋群岛生态圈平衡的组成部分》的论文时,曾在马绍尔群岛坐过几天船,但那毕竟是以前身强力壮的时候了,精神饱满,而且身旁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女同学陪伴,并没有感到身心疲惫,但眼下,陪在自己身边的又是那些家伙呢……

一群忙得晕头转向的船员、坐在对面,一脸死相的赫尔曼·戈特利布、对了,还有永远也不会说话的‘北京’。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船舱外又响起了一阵对纽特来说无比熟悉的尖啸声——随着那‘呼呼’声越来越响,原本还慢慢悠悠的肥猫号船身一颤,陡然进入了加速状态。

纽特的病不禁又犯了,他急忙拿起床头的呕吐袋,把头整个埋了进去。不过昨天‘北京’的线路出了一点点问题,他折腾了一宿,以至于一整天下来什么都没吃,所以纽特只是在那干呕,还不断地发出一阵阵令人难受的咽呜声,这下,搞得赫尔曼也坐不住了。

“停下!纽特!你搞得我也想吐了!”他愤怒地低吼道,脸一阵青一阵白。

“你不刚吐过吗?”纽特边吐边说。

“别再说了,该死!”赫尔曼把屁股又挪远了一点,面容扭曲,活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我还要留着力气会见蒋指挥官!”

“放弃吧,我们今天是赶不到了,赫尔曼!”纽特稍微好过一点了,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们离联合舰队还有十万八千里呢,等我们赶到,怕是仗都打完了。”

显然,赫尔曼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答案。

“鬼扯,我们能赶到的!”赫尔曼怒视赫特,言之凿凿。“联合舰队转头,往东北去了,进攻时间必然推迟!”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纽特则惊讶地看着赫尔曼,“我怎么什么信息都没收到?”

“我怎么知道,哼!”

不过这时,赫尔曼竟然出人意料地没有选择与纽特犟嘴,他只是把头扭到一边,看向窗外,不停地抖着腿罢了。

……

其实,赫尔曼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了。

30分钟前,联合舰队曾经与肥猫号有过一次通话,那个时候船员们大多去休息了,纽特在甲板上赶工干活,只有还在写公式的赫尔曼与几名值班船员呆在通讯室里。

通讯器的滴滴声响了起来,心急的赫尔曼抢先拿起,但他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坏消息。

指挥官蒋天正用沉重的口吻告知了他关于前线的信息……勇闯虎穴、黑雾遇袭、海面激斗……甚至于‘黄山’牺牲,一切的一切都有些超乎赫尔曼的预料。

最后,蒋天正告诉目瞪口呆的赫尔曼,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些不好的消息,虽然对大多数参战者来说,信息比水还重要。但与这里大多数人不同,蒋天正曾经历过第一次怪兽大战与第二次怪兽大战的战场,他很清楚,如果态势对己方有利的话,士兵们会越战越勇。可一旦局势遭到逆转,再想恢复信心夺回主动权,那可就难了。

所有人都会惊慌失措。特别是驾驶机甲的驾驶员,他们将直面怪兽,心中的恐慌会增大无数倍。恐慌是战斗中的病毒,而且是致命病毒。

虽然赫尔曼不是很懂战争,但他还是一口允诺下来。

晚些时候见。最后,蒋天正挂断了通讯,只剩下赫尔曼还拿着无声的耳机默默发呆。

之后,赫尔曼·戈特利布也罕见了下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坚守秘密,等到‘北京’抵达战场时再说——当然,这件事对他这种心理不成熟、根本藏不住事的小孩子般的科学家来说可难受极了,忍不住要令他犯病、抓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正是这股子科学家精神,支撑着他连续工作几天几夜都没有倒下。

如今,三位驾驶员之一的唐乙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只剩下双眼充血的赛提·安德鲁斯与脸色煞白的麦克·凯恩,还在‘北京’的驾驶舱里苦苦支撑,为了维持通感状态,他们寸步难离,只能依靠各类仪器来维持生理活动。见此状况,即便是待人严厉的赫尔曼,也绝不想再为他们额外增添心里负担了。

……

赫尔曼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看纽特。他双手拄着拐杖,但由于身体的抖动,拐杖磕得地面咯咯作响。不过这也总算是把他那股不吐不快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根据地图显示,我们距离联合舰队还有1000公里不到……顶多1000公里!赫尔曼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能赶到的!

窗外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而我们只要继续坚持,就能赶到!

一定要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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