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爷,找到时小姐住处了。”
程深轻轻看向在看文件的余灼,道。
气氛有些沉闷,余灼啪地一下合上文件,站起来便说:“走。”
程深没动。
余灼看向他,皱眉:“怎么?”
程深迟疑了一会,才说:“时小姐住在许天一家。”
余灼:“……”
他不是没想过她会住在他家,但……他垂了垂眼睛,还是说:“走。”
程深没再站着,便不迟疑地往外走,上车载着余灼往许天一的家里去。
车行驶在马路上,余灼侧脸望着窗外,目光淡淡。
车子忽然停下,余灼目光眺望出去,很巧合地看见了两道身影。
时壹戴着口罩,手臂缠在许天一的手臂上,一边走一边说话。
许天一也遮得挺严实,若不是余灼熟悉这两道身影,他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许天一。
许天一微微俯**,侧耳倾听身边的小女孩絮絮叨叨地说话。
从他微微弯起的眉眼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小灼爷……”程深俨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小心翼翼地开口。
余灼声音不自觉地冷下来:“跟着。”
车子不远不近地缀在两人身后,余灼视线丝毫不错开地望着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走向许天一的车子。
时壹没想过身后会有人跟踪,只顾着拽着许天一说话:
“到底什么时候带白师兄去京城治病?还是你家长辈过来?白师兄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了。”
许天一捏着自己车子的门把,在倒后镜里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顿时微微眯起眼。
他忽然回头捧起时壹的脸,笑道:“傻瓜,看你吃早饭把东西粘在眼角上了。”
说着,他指尖抚在她的眼角,十分亲密地替她揩去不存在的脏东西。
时壹没在意,还是纠结着白嘉平的事:“让你家长辈过来阳城吧。”
许天一一副被她缠得无奈的模样:“好啦好啦,我答应你。”
时壹高兴了,但缀在她身后的人却高兴不起来了。
余灼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个人,指尖掐着车门的把手,紧绷着脸。
他指尖敲打着皮质的扶手:“他们什么关系?”
“兄……兄妹。”程深说。
“兄妹?”余灼荒唐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认的兄妹该有的亲近?
余灼冷眼看着两人上车开车之后扬长而去,他半响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跟上。”
他一路跟着两人,看见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外下车,他连忙戴上口罩帽子,也跟着下车跟进去。
两人坐在一个靠边的桌子上,烟熏蜡烛,十分浪漫。
他眼角抽了抽,随便找了一个可以看见他们的位置坐下。
“一会看什么电影?”许天一余光看见余灼坐下之后,笑眯眯地问。
时壹撑着下巴:“随便吧。”
许天一笑得温柔:“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能随便。”
余灼:“……”
第一次约会???
时壹抿抿嘴:“那你挑,我都喜欢。”
“小懒猪。”
时壹瞅着许天一:“……”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这人今天怎么这么腻歪?
余灼:“……”
呵,小懒猪?
“飞天侠怎么样?应该不错。”许天一笑得更开心了。
时壹胡乱点点头,看着菜单点菜。
“一会我再陪你买些衣服,你现在总是穿着余灼买的衣服,穿别的男人的衣服见过,我不太喜欢。”
时壹:“……”
哥哥今天什么毛病?
她多看他几眼,但才认回自家哥哥没多久,她也不好抬杠,便点点头,乖巧道:“都听你的。”
余灼:呵,他还不知道她有这么乖巧的一面。
两个人吃完午饭,没有选择开车,而是避开人流量多的街道,去僻静的地方逛街。
余灼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他们转进了一个服装店。
余灼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他看着时壹转了一圈,然后随便挑了一件衣服想进更衣室。
他一个冲动,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在她进更衣室的一瞬间,伸手撑住了门。
时壹一回头跟一个戴墨镜,戴口罩的家伙四目相对,这个场景有些诡异,像是换衣服得时候遇到了偷窥得死变态。
时壹:“……”
“啊——!”
尖叫声陡然响起,本来理直气壮打算质问她的余灼脑子一懵,唰地一下转身落荒而逃。
他冲出店铺,侧身躲到店铺旁边的小巷子里,他一把扯下口罩,短促地喘气。
胸膛起伏半响,才怔住:他……为什么要逃?
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她也没脱衣服,可他就是在她尖叫的一瞬间,无法抑制地心虚起来。
心虚得脊背都跟着僵硬起来,然后……
无法控制地逃了出来。
余灼:“……”
他真是疯了。
明明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问清楚。
他抬手捂着眼睛,有些疲惫和后悔,他咬牙:“疯子!”
“小灼爷……”程深走过来。
余灼放下手,恢复镇定,情绪都收敛了回去:“怎么?”
“发生什么事了?出事了吗?我要做什么?”程深还没看过余灼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顿时有些紧张,心情也跟着有些复杂。
余灼张了张口,竟然不知道能怎么解释,半响只好道:
“没什么,差点被发现而已,不用声张。”
程深狐疑地瞅着他。
余灼强调:“我没事。”
“小灼爷,你该不会是跟着时小姐进更衣室了吧?”
其实他看见了一点,但是不敢肯定,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可是……
余灼:“……”
“你看错了。”
程深嘴唇动了动,最后低下头:“嗯,是我看错了。”
不过他过来最主要不是问这件事的:
“小灼爷,森哥说找到了那晚埋葬时宝小姐的几个人,已经逮在俱乐部里,等你回去问了。”
余灼目光一闪:“逮了几个?问出什么没有?”
“就一个,问不出来,森哥打算等你过去再细问。”
余灼回头多看一眼那个服装店,顿了顿,站直了身子:“走,去俱乐部。”
……
时壹惊魂未定地看着许天一,茫然地顿了顿:“刚刚那个人……”
有点像余灼。
“什么?要报警吗?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猖狂,我去找店家要监控视频看。”
许天一皱着眉,看自己妹妹满脸苍白的样子,有些迟疑。
是不是吓到她了?
时壹摆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可能那人只是以为我这里没人,也要来换衣服。”
许天一目光闪了闪:“是吗?”
“嗯。”时壹抱着准备换的衣服,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
是余灼吗?那个身影……的确很像。
他在跟踪他们?为什么?
“别怕,没事了。”许天一皱眉。
时壹:“算了,我们不买了吧,我衣服很多了。”
许天一只好点头,带着时壹连忙回家。
时壹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用小哑巴的身份,在微信上打字:
“跟着我进更衣室的那个……变态是不是你?”
她迟疑了一会,这样写,要是不是他,会不会很尴尬?
于是把变态两个字删掉,换成:跟着我进更衣室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发送之后又写:我看见你的身影了,是你吧?
发过去之后半响都没有等到回复,她抿抿嘴,把手机收起来不再想。
余灼让程深把车停在俱乐部比较隐蔽的位置,然后从后门进了建筑。
一路熟悉地走过去,来到员工练拳的地方,一眼便看见何木森带着几个人,围着中间一个瑟瑟发抖的家伙。
“怎样?”
何木森回头:“还没问。”
中间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看见余灼,有些惊讶,连抖都忘记了:“小、小余总?”
余灼把外套脱下,顺手丢到一旁,坐在凳子上,俯**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的十个指尖捧在一起:
“你认识我,所以你是余氏集团的人。”
年轻人苍白着脸又筛子似的一抖,不说话。
“说说,那晚你埋葬时宝的事情。”
年轻人畏畏缩缩地缩在地面上,分明没有人按着他,但他在这几个杀气腾腾的人盯着下,根本不敢站起来。
生怕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
可他们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
“说不说?”何木森冷森森地威胁道。
年轻人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不是你埋的?”余灼目光一冷。
年轻人咬死了不肯说,他签了保密协议,要是说出来他要赔的钱估计一辈子都赔不完。
“阿森,你好久没练过拳了吧?让他陪陪你练。”
余灼说话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
可把年轻人吓死了,何木森在恶狼里也是有名的人,打拳出了名了疯。
跟他打,就算不会丢了性命,进医院躺半个月的命运是避免不了了。
“我说,我都说,别打我!”
何木森冷笑:“是切磋,不是打你,不要混淆视听。”
年轻人都要哭了:那有区别吗?还不是他挨打?!
他嘤嘤嘤地说:“我、我是余一行经理手下的人,他只让我埋,别的我都不知道。”
余灼扫了何木森一眼。
“打。”
何木森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