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谓是引起轩然大波。
这条新闻迅速蹿上热搜榜第一,一些不了解世家圈和拳击圈的人,都通过许天一这个名字,认识了余灼。
大量流量涌入,服务器成功崩溃。
许天一所签的娱乐公司高层开了紧急会议。
“把消息封锁,服务器维护好之后,给钱把热搜降下来,务必把影响力降到最低。”
高层冷着脸,看着下属们乱作一团,急出满脸汗的样子,他脸色更黑了。
“经纪人干什么吃的,就这样由着他在公众场合失态!?你这个位置还要不要了?!”
许天一的经纪人垂了脸,又愧又怨,只能硬吃了这教训。
“还不快去解决!”高层怒斥一声。
下面的人匆匆忙忙散了会,几乎跑着去联系各种媒体,还有热搜平台的高层。
整个娱乐公司因为许天一的一拳乱作一团。
相比起娱乐公司的混乱,余家这边冷静得多。
余阳京叫来余一行和律师,他闭着眼沉思良久,才慢吞吞地开口:“一行,让律师拟定律师函送出去,别的都不用做。”
余一行:“明白。”
相比起许天一的名声,余灼这个名声根本不值一提,反正本来就够烂的,而且对于余阳京来说,余灼的名声越烂越好。
余灼的名声越烂,恶狼的名声就越烂,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小。
做个样子维护一下就行,替他办事的爪牙是不需要多好的名声的。
想到这,余阳京又闭了闭眼:“时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余一行回:“没有动静,本来时宝送过来我们余家,时家已经收了我们的钱,只要钱到手,对于时家来说,时宝这个人到底是死还是在我们这,他们根本不在乎。”
“左右时宝连时家本家人都不是,外界对她的认识也很少,对时家毫无用处。”
余阳京点点头,连时宝是怎么死的都没问,就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余一行带着律师离开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
“律师函警告他们,让他们把新闻删掉,不然告他们恶意诽谤中伤,还有,死者身份一定要他们保护好,不然这帐我慢慢跟他们算。”
“明白了余先生。”
余一行站在楼梯上,垂着眼遮住了眼地的一抹莫名神色。
……
老段拿着手机,飞快地点开新闻详情,当看见新闻内容一改标题的“杀死”,变成“害死”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又仔细看下去,发现新闻内容对这个被余灼“害死”的人十分的语焉不详,连姓甚名谁都没说出来。
想到余灼的事情,老段脸色沉之又沉,连忙把钥匙塞到时壹的手里,说:
“出事了,我今天怕是不能送你回去,你先回余狗家里待着,我要去处理一些事。”
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如果是世家的人,那就严重了。
所以他暂时顾不得时壹,也不能把时壹带进这复杂的名利场中去。
时壹表示理解,她点点头乖巧地下车。
望着车子扬长而去,时壹捏着手机心里乱得七上八下,又翻了无数新闻,个个说法都大同小异,实在没办法从这些为了流量夸大其词的娱乐新闻里摸到真实情况。
时壹转身打算回余灼的家,正好碰见那对双胞胎兄妹迎面走来。
她一顿,但是那两人只是扫了她一眼,然后都严肃着一张脸上了车。
这次他们上了同一辆车,余淼开车,车子速度一提再提,比来的时候还要急切。
余争望着倒后镜里的时壹,下意识就说:“段子郁把那小丫头抛下了。”
“出了事肯定抛下,呵。”
余争又感慨一句:“死的是宝妹妹。”
闻言,余淼脸颊抽了抽:“死得好,现在找到表哥才是最重要的。”
余争惊讶了一瞬,有些郁结在心:“那是宝妹妹,我们小时候的伙伴,她长得聪明又可爱的……”
余淼冷笑:“别叫的这么亲热,是你哪门子的伙伴?你那时候才几岁,相处了半年不到就宝妹妹宝妹妹的,我才是你正经妹妹!”
知道自家妹妹生气,余争只好闭了嘴,但还是想起儿时的那个小团子,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呢?
“你别给我叹气!你要叹,到表哥面前叹去,别到他面前眼泪都不流一滴,时宝死了,表哥的资源从时宝那里收回来,才会更多地倾向我们!”
余淼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哥哥,冷笑,在她面前装什么假仁假义,到表哥面前整个鹌鹑似的。
“你……说得对。”余争恍然大悟,忽然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小团子越发暗淡下去了。
而把整个阳城惹得天翻地覆的两个当事人,此刻还在墓园之中。
他们感觉到有人在拍他们,但是谁都没有心思去计较。
许天一的心仿佛被人拿着钝掉的刀,一刀一刀地在割,痛得他四肢发麻,左手从心脏到指尖一条线地痉挛下去。
他的鼻子太酸了,可他不能哭。
此刻,苍白的脸上更显得毫无血色,他如一个瘾君子,满脸疲软。
若不是还撑着一点恨意,他能当场厥过去,他怒视着余灼:“这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向我保证的后果吗!?”
余灼嘴微张,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如鲠在喉。
现场静谧,有人进来祭拜,看见这样的场面纷纷隐晦地打量。
这时候余一行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赶来,当机立断地下令:“封锁全场,把那些记者赶出去。”
余一行看见两个人对峙的人,眼皮子一跳:“阿灼……”
余灼无动于衷。
“小宝……是余总下令要好好照顾她,底下的那些人会错了意,把人欺负狠了,小宝在去训练营的路上中途跳车,滚进了一个水潭淹死的,这是死亡证明。”
余灼接过来扫了一眼,瞬间捏紧了拳头,隐忍而克制,他的情绪内敛。
可是表情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阴森吓人,狠戾之气一扫全场。
许天一有些瘦削的身体随风一晃险些倒下,他扑倒余灼的面前,一把拽住余灼的衣领,指尖用力得发白:
“这是你害死的!小宝是你害死的!”
余灼狠狠一怔,气势陡然一收,满心的凶狠最后都化作了苦涩。
小宝……
她生前,一定被人欺负狠了。
望着余灼死灰似的、冷硬的脸,许天一手一松,也跟着万念俱灰,半响无力地说:“我要见小宝。”
余一行为难地说:“已经火化埋在这了。”
沉默了良久,似乎要一直沉默下去的余灼终于开口:“昨晚出事,今天就埋了?”
余一行更为难了:“说到底也是余家的过失,大伯不会让余家染上污名的,反正都是意外,只能把影响压到最低,草草埋了。”
余阳京!
恨意从心中爆发。
余灼把指尖发抖、无法控制的手藏在衣兜里,盯着这偌大的墓园:“在哪?”
“这边。”余一行领着两人,一路行到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只有草草两个字:时宝。
许天一所有的悲痛都化作了泪,他跪倒在墓碑前,摸着殷红如血的两个字,喃喃出声:
“小宝,是哥哥的错,我不该相信余家的任何人!”
余灼死死盯着那两个字,像是要把它们刻在心里。
他嘴角往下稍微一沉,风吹得他浑身发冷,许天一的眼泪仿佛击中了他的心,被人揣紧了似的痛。
“是我欠你和小宝的,我会还。”
他斩钉截铁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轻微的踉跄。
他不能再待下去,否则……他会疯。
许天一仿佛听不见,在墓碑前垂着脸,眼泪无声地落。
一个大男人,一旦哭起来,眼泪就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泛滥得无法收住。
他紧绷着背,悲痛得无法自抑。
余一行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被他一把挥开:“滚,你们余家的人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余一行收回手,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许天一,还有……那块墓碑。
最后转身,追上了余灼。
余灼和许天一都不知道,就在昨晚他们刚刚从火场里出来,忙着处理各种事的时候。
就在这片墓园里,急冲冲趁着夜色进来了一队人。
他们把急忙急忙买下来的一小块墓地上的墓碑刻了字,然后启开了墓碑后的坑洞。
把一罐空荡荡的骨灰盒放了进去,再盖上石板。
干活的人抱怨:“这些是干什么用的?无缘无故让我们来做这么晦气的事干嘛?”
另一个人说:“你别管,上头吩咐的,你做就是,哪那么多废话呢?”
“这个时宝是谁啊?死了吗?怎么骨灰盒这么空?”
“嘘,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这些话不能传出去,烂在肚子里吧,不然赔钱赔死你!”
有人忍不住八卦:“好像是上头拿来对付余灼的吧,这个叫时宝的,可是上头用来拿捏余灼的人。”
“那她真的死了吗?”
“死没死不知道,听说好久之前就从逃跑了,花了力气找都找不着人,逃得老隐蔽了,不然也不需要用假墓来骗人。”
“话说,是哪个上头?”
“谁知道呢,这余家家大业大的,大把上头,我们收钱办事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