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晚上, 彭敬业牵着江秋月的手,两人在文工团家属院前压马路。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啦?”江秋月倒退着走,笑着问他, 眼含期待。
彭敬业低头轻轻一笑,俊美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深邃, 他低低的说,“过来先陪你过年啊。”
两人相视一笑,寒冷的空气中氤氲着脉脉温情。
远处的烟花灿烂, 周围鞭炮声不断。他们相携走过两个路灯,天空中开始洋洋洒洒飘荡下淡淡的冰凉。
“下雪了。”江秋月抬手接住一片晶莹的小雪花,抬头看向身边人,彭敬业的短发上已经落下几片白色了,在灯光下正反射着亮光。
彭敬业伸手把她头上的雪花摘落,问她, “冷不冷?”说着他已解开军大衣的扣子, 把人裹进了怀中。
猛地被温暖和浑厚的怀抱包围, 江秋月心头一暖, 上身如同泡在温泉里,鼻息间的男性气息熏得她脸红心跳, 真想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她钻出脑袋左右瞧了瞧, 推推他, “别闹,会有人经过……唔”刚一抬头就被俯下来的薄唇堵住了话语。
温凉好闻的气息瞬间弥漫在交叠的唇齿之间,冰凉的温度被灼热驱散开, 雪花飘飘落落,越下越大,白色的雪幕之下,他们体会着真正的相濡以沫,传递彼此的真情。
气氛渐渐热烈,动情的两人喘息的厉害。
好在彭敬业尚有理智,知道地方不对,不是他孟浪的时候。
他轻轻落下一吻,结束这场缠绵悱恻的亲昵,把杏眼迷蒙两颊绯红的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两人静静相拥,站在路灯中间望着天空炸开的烟花和鹅毛大的雪花,直到江秋月缓过神,彭敬业附在她耳边浅笑低语。
“年后我来正式拜访,你们家什么时候方便?”早拜访早先定下来。
江秋月眼睛睁了睁,低头思索。
初一到初三肯定是不行的,初一那天过年且江家有家族聚餐,初二初三这两天都忙着,两家肯定要走亲戚接待亲戚的。
初四这个日子听着不好,而初六是江春华送亲结婚的日子,那就只有初五合适了。
初五虽然家里都在为婚礼做准备,但是接待一下未来三女婿还是有时间的,这样到了初六,彭敬业去家里帮忙也能长面子不是。
“你初五来吧,我在家里等你。到初六大姐的婚礼上,我好把你介绍给大家。”江秋月脸上红红地小声说道。
彭敬业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她往回走,雪下了一会儿,两人头上肩上落满了雪,夜色已经深了。
快到家属院门口时,他把她放开了,互相清理身上的雪花。
江秋月问他怎么回去,彭敬业指向远处的黑暗处,打着双闪的车灯照射过来,让江秋月不再为他担心。
眼看到了分别的时间,江秋月眼珠忽然转了转,突然猛地跳起来楼上彭敬业的脖子,一口亲在他下巴上,落地时笑起来,“彭敬业,新年快乐!”然后趁着他懵逼的空挡转身跑向大门口了。
彭敬业反应过来后揉了揉下巴,唇角的笑意蔓延开,看着他的小姑娘停在门口朝他使劲挥手说再见,满目的白色下显得那么灵动可爱。
“再见,我的姑娘,新年快乐!”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对面的大门内,他轻轻说道。
定定的看向家属楼片刻,彭敬业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打着车灯的红旗车开过来,载上他在雪夜中迅速离去。
江秋月跑回家属院,脸上红扑扑的,嘴巴又有点肿,被江春华逮个正着,追着她问是不是出去约会了。
江秋月笑着躲过去,钻进人群甩开她跑回了楼上。
江父江母已经回来了,江母正在煮姜汤,过道里好几家在煮,空气中都弥漫着辛辣的姜味儿。
外面雪越下越大,老人们基本都回了室内,只有小孩子和青年男女们还在楼下玩闹,等他们回来肯定每人要灌一碗热热辣辣的姜汤水,预防感冒。
江秋月同江父江母说了彭敬业拜访的日子,江母惊喜地念叨着到那天要安排什么菜色,江父则满意地点头应下,多喝了几杯茶。
稍后,姜汤熬好,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了打雪仗,江秋月先被江母拉着喝下一碗姜汤,辣的舌头发麻,喝下后浑身出热汗。
江秋月在江母的盯视下把碗翻转朝下,示意真的喝完了,才被江母放过。浑身发热舒坦的同时,她想到在雪中站了那么久的彭敬业,不知道他回家后知不知道喝碗姜汤驱寒。
等外面烟花鞭炮渐歇的时候,楼下的人逐渐被叫回家,江春华和江夏日一人拽着一个弟弟回来。
两个家伙在楼下打雪仗快玩疯了,不去找根本不记得回来,还是江春华时刻看顾着,到了回家的时间,她就找到江夏日,合力把牛犊子弟弟们拖回来。
江母早就烧好了热水,先让他们洗了头脸和手脚,再灌下姜汤水,然后让两个大的去给小的换身衣裳,雪里滚的外套都湿了大片。
几个孩子都收拾停当了,江母把温着的小菜端上桌,再上三四样零嘴,把门一关,一家子开始守岁。
后世守岁的时候还能看看春节联欢晚会,或者刷刷朋友圈抢个红包啥的,这个时候娱乐很少,就是一家人围在圆桌边唠嗑说事吃东西,江父竟然还讲起了以前文工团的八卦趣闻。
待到半夜时分,温度降下来,客厅里冷的跺脚,江母就把煤炉挪进客厅中间,把主屋的门打开,窗台留个缝通风,一家七口又开始围着火炉子讲故事。
过了零点,已经开始有早起的人跑楼下放开门炮,江父让江夏日下去放了三个大炮仗,之后家里娘仨和双胞胎开始昏昏欲睡,江父还精神奕奕的和江夏日下起了象棋。
最后,终于熬到天蒙蒙亮,江母起身去煮了一锅饺子,和着几盘昨晚做好的好菜,给大家吃了顿大年初一的早饭。
江秋月吃完后,见江春华去帮着江母收拾,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索性打了声招呼去自己的小房间睡觉。
一沾枕头她就沉沉睡过去,直到门外客厅传来大声的说话声,江秋月从睡梦中惊醒,抬手看了下手表,竟然已经到下去四点多了,这一觉睡了很久。
外面的说话声没有消停,听着像是有人来拜访。
江秋月立即穿戴好,开门出去见到一个跟江夏日差不多的年轻人,正跟江父坐在一起说着话。
“六叔,这是秋月堂妹吧?”那个平头年轻人见到江秋月,笑起来问江父。
江父叫江秋月过去,介绍年轻人是大伯家的孩子,亲堂哥。
江秋月没见过他,平时也没见家里人提到江家爷爷那边的人和事,记忆中好像自从江父分出来后,就已经跟大房来往很少了。
不过,既然江父郑重介绍,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于是礼貌地喊了声堂哥。
平头堂哥笑眯眯地应了声,下意识地想掏红包,掏到一半估计想起来两人是平辈,立马掩饰性地塞回去了。
他来主要是通知江父一家子准时去参加晚上的家族宴席的,特别暗示要带上往年不露面的江秋月,顺便给江六叔拜个年。
江父在他要走时给他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同时江秋月姐弟几个也分别得了一个。
过后,江母催促着几个孩子赶紧换上新衣裳,梳妆打扮好,由江父带着出去坐电车。
他们去的是城内的方向,大概过了几条街,下车后来到一家公家单位,没看出来是做什么的,江家的族人宴会就在这家单位食堂举办,是族里头头们借调出来用的。
江秋月老老实实跟在江父身后进去,先是见了江入党等那天照过面的几位老人,到手一把红包,而后就是不停的见人认人、不停的鞠躬拜年,收红包收的手软,其实除了族长族叔们有点熟悉,她对那些人根本没啥印象。
她只好保持着谦逊的微笑,被夸了就低头装害羞,终于蒙混过关,最后被引到分配的坐席上,才跟江春华他们齐齐擦了把汗。
开宴的时候席面很不错,比他们家吃的年夜饭还要精致几分,江秋月他们提前被江父江母叮嘱过,要一边吃的快还得一边吃的规矩优雅,不然要被人家笑话的。
他们进来前分配好了,江春华江夏日一人顾着一个弟弟,江秋月把自己喂饱就可以了,只是吃饭过程中,不停的有长辈的同辈的人过来,要么给江父敬敬酒然后打听一下江秋月夸几句,要么直接找上江秋月看几眼喝一杯茶水碰个脸熟。
起先几次还以为是亲戚之间的寒暄,次数一多,江秋月就察觉猫腻,累觉不爱了。
估计是彭敬业那货带来的影响,如此反应出老爷子地位貌似比她想的还要高。
她这是找了个红二/三代?江秋月被同族的人明里暗里巴结的分身乏术,想想有点哭笑不得。
等到最后宴席终于散了,江秋月连忙跟着江父江母逃回家,被人恭维的多了,她应付起来脸都快笑僵,实在是烦怕了。
初二走江母那边的亲戚,江秋月直接窝在家里吃吃喝喝,没跟着去,她还是在家里躲躲比较好。
初三开始有江父这边的亲戚来家里走礼,江秋月又陪着僵笑了一天,晚上送走所有人后直接摊在床上不想起来,感觉像被抽干了精力一般虚脱。
初四家里终于闲了点,偶尔才有远亲拜访,甚至还有从京郊赶过来给他们家送甜甘蔗的农家亲戚,江母统统留了饭,走时返了厚礼。
转眼到了初五这天,江秋月早早起床打扮好,紧张地等待那人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上午又去拔了一颗智齿,现在麻药去了好疼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