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观海城,任家。
城东的灯火之通明,一直远胜别处。
任天棠站在小院子中仰望着明月,许久之后,一个穿着夜行服,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年忽然凌空落至任天棠身后。
“赵可卿的那两个所谓徒弟出城了。”
那青年声音微微沙哑,负手站在任天棠身后,说道。
任天棠回头看上他,笑了笑:“侯师兄辛苦了。”
“无妨。”侯姓青年低声道:“倒是你,就不担心那二人捣鼓出什么对你们任家不利的名堂来?”
“不怕。”
任天棠笑道:“最不济,不是还有侯师兄你嘛。”
侯姓青年闻言,皱了皱眉:“我不会轻易出手帮你。”
“没事儿。”
任天棠摇摇头,道:“反正,城外的灵石矿脉我任家只要三成,其余的,谁有本事谁拿。”
侯姓青年闻言,脸色难看了两分,沉默片刻,淡淡道:“那好,该我出手之际,我不会藏着掖着。”
“那就多谢侯师兄了。”
任天棠眯眯笑了起来。
一身黑袍的侯姓青年“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对了,侯师兄,还要麻烦你持续关注一下那两个出城小老鼠的动静!”
任天棠对着夜空喊了一句。
片刻后,侯姓青年的声音淡淡传来:“放心,一直有人跟着他们的。”
“多谢!”
任天棠双手抱拳,向着天空拱了拱。
此地再次安静下来。
任天棠继续抬头仰望明月,片刻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视线,转身出门而去。
约莫半柱香之后。
他站在了任炀的书房门口。
“砰砰砰......”缓缓敲了三下门。
“进来吧。”
任天棠推门而进。
书房内,淡淡熏香缭绕其间,烛光亦是通透,恍若白昼。
任炀随意坐在桌案旁,手上把玩着一枚纳戒,眼底,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微光。
任天棠的目光随意扫过那纳戒,心神微动,但面上,却是没有表露
出什么来。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喊道:“父亲大人。”
“嗯,随意些,坐吧。”任炀的声音淡淡响起。
任天棠“嗯”了一声,走到一边,坐下。
“找我所谓何事?”在他坐下之后,任炀的声音响起。
“父亲大人,孩儿是想问一下什么时候对醉仙楼出手?毕竟,今天已经算是将咱们的态度赤裸裸的摆了出来,若是不趁早动手的话,怕是醉仙楼要对我们不利。”
任天棠凝声说道。
“不急。”
任炀摩挲着纳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神秘弧度。
任天棠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也就没有再过问什么,便是其他的问题,也都咽了回去。
“你那弟弟怎么样了?”
任炀忽的开口询问了一句。
任天棠低垂着眼眉,摇摇头,道:“孩儿没空去探望他。”
“唉......”
任炀轻轻叹息起来:“天棠啊,亲情是很珍贵的东西,你那弟弟天昊虽然不成器,但终究是我任家人,是你从今往后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与他,还是要多亲近一些......”
任天棠沉默不语,没有表态。
任炀见状,摇摇头,道:“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过于薄情寡义了些,这样,很不好。”
“如果父亲大人没有其他什么要吩咐孩儿的话,那孩儿就先行告退了。”
任天棠站起身,弯腰一礼。
说罢,他竟是直接离开了去。
书房内,任炀看着任天棠离去的背影,眼神慢慢阴沉下去。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手里一直把玩着,甚至,因为把玩了太久都已经有了他体温的纳戒,冷笑起来。
乌光闪过,那纳戒里面的东西,一一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魂元石,极品灵髓,绮罗心莲果,清魔丹!
正是白日里,赵可卿送来的那些东西!
任炀捻起清魔丹,神色间微微有些恍惚。
许久。
他一把抓起那清魔丹,同时收好其他的东西,起身,大步离开书房。
左转右转,很快,来到了一片死寂的院
落。
这一片儿,与任家其他地方不同,并没有来来往往的仆人,甚至,便是灯火也稍稍黯淡了一些。
这儿,是任家祖宅。
是还没有傍上云浮宗的时候,任家的府邸。
见惯了华贵大气的任家别处建筑,骤然看到这寒酸院落,一般人,可能还真的会有些不习惯。
只是任炀没有这些问题。
毕竟,这是他生长了半辈子的地方。
一路,轻车熟就的走在院落中,任炀的步子很稳,一代家主的风范展露无遗。
直到,他来到一间小屋子。
那屋子里,灯火昏黄。
门口,守着一位年龄颇大的老仆。
那老仆昏昏欲睡,但听到脚步声后,眼神依旧很快锐利了几分。
见到是他,老仆身上的凌厉才消散一空,温和的笑了笑,道:“大少爷来了?”
任炀点点头,恭恭敬敬的向着那老仆行了一礼,道:“钱伯辛苦了。”
“无妨。”
钱伯温声笑着,道:“天色已晚,老爷已经睡下了,大少爷,你今天来的可有些不巧。”
“事务太多,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今天还未探望父亲大人......”
任炀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道:“最主要的,还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白日里,有位至交好友送来了一枚丹药,药性极佳,我想,对父亲大人的伤势,应该是有益处的,所以,这才迫不及待放下了手头的事儿,赶了过来。”
“哦?”
钱伯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笑道:“大少爷有心了,老奴这就去禀告老爷。”
说罢,钱伯转身要走。
但就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
“噗呲!”
精铁入肉的声音响起。
钱伯看着自己胸口那突兀而起的利剑,混浊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大少爷.......你.......”
“钱伯,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死后,我会以最高规格将你埋葬。”
任炀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随后,他只觉得胸口骤然剧痛,破裂的心脏中,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