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姐她,在哪儿?”
宁南脸上生出浓郁的急切神色,甚至,他还下意识的抓住了薛璞的双臂,使劲摇了摇。
连师徒本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薛璞笑着,拍了拍宁南的手。
宁南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尴尬,松开了手。
“没事儿,人之常情。”
薛璞笑了笑,并不在意宁南的逾越举动。
宁南挠了挠头,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间的情绪平复了很多,随后,他才再度看向薛璞。
等待着什么。
薛璞见他这副样子,自然知道他快要按耐不住急躁的心。
笑道:“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一趟山海关,据我所知,朱采薇就是去了那个地方。”
山海关!
宁南骤然瞪大眼。
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但等他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又发现山海关对于被云浮宗全力追杀的朱采薇来说,似乎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去处。
那里,没有宗门世家之说,也没有家国之分。
有的,只是两个不同群体之间的战争。
不管在关内犯了什么事儿,只要上了山海关,那,就不再是任何关内之人能够审判处决的。
那儿,被誉为是罪犯与走投无路之人的天堂。
只是,上了山海关,就没了自由身,不可能想走就走。
要整日面对敌人,终日厮杀。
这份残酷,带来的,便是山海关的修士,死亡率极高。
因此,对大部分人来说,那儿,实际上,也只是另一个角度上的地狱罢了。
天堂?实在是可笑的说法。
宁南神色间,有了些许复杂。
但他没多说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明白了。”
他如是说道。
“山海关......”
薛璞放下手,负于身后,叹道:“宁南,其实我不跟你说,你以后也会到山海关去的,据我所知,你哥哥宁北,便在数年前,去了山海关吧?”
宁南低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云浮宗,尤其是在武脉手中的云浮宗,攻击性太强,他们能把朱采薇逼
上山海关,自然也能把你逼上去,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薛璞说道。
“自然是明白的。”宁南点头。
“现在让你走,提前了很多,结局虽然是一样的,但过程,会轻松很多,这是我这些天想了许久得出来的答案,有些鸡肋,但总聊胜于无。”
薛璞继续说道。
宁南认真的点点头。
“嗯......”
薛璞似乎还要交待什么,但想了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直到最后也没在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轻叹。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小子准备一下,下山去吧,什么阵器榜,你也不用去了,以你的天资,去那些庸俗的榜上挂个名字,也实在没意思。”
薛璞笑道:“把阿青,菱雪,舒舒都带上,一起下山去吧。”
“是。”
宁南点点头,不过,他转身打算离开的那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苦笑回头,道:“对了,师尊,我跟两位师姐说起过下山的事儿,她们没同意,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离开宗门,我这......”
“无妨,你只管去准备,其余的事儿,交给我。”
薛璞随意摆了摆手,说道。
“额,那好吧。”
宁南于是跟着待在一边无聊了许久的梵千逢一同转身离开。
原地。
看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越走越远,陆淳忽的叹息道:“老薛,你这扯来扯去一句明白话都没说给那宁小子听,只是交待一些事儿,他可不一定能明白啊!”
“无妨,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宗门的未来,怎么能够全压在一个年轻人肩上呢?”
薛璞的眼神在这一刻微微深沉:“况且,宁家还是被我云浮宗灭的,要指望宁南这小子像我们一样爱着宗门,明显不可能。”
陆淳翻了一个白眼:“那你还把筹码都压到那小子身上去?”
“有吗?”
薛璞忽的大笑起来。
陆淳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没好气的说道:“好家伙,原来你打的这个算盘!”
薛璞收敛住笑意,脸上有了一丝无奈,轻轻道:“宁南啊,他的前路注定要与云浮宗背道而驰,我能做的,只有在现在与他结个善缘,能给他的
东西尽量给他,只求在未来,他会念着情分,不会回来屠尽云浮宗满门,这就够了。”
陆淳听到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沉默下去。
许久之后,他苦笑道:“那为何不现在就宰了那小子?”
“修仙之人,做事儿,要问心无愧,现在是云浮宗欠宁南的。”
薛璞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问心无愧?”
陆淳重复着咀嚼了一番,面上生出淡淡笑意:“这些大道理,你就是懂得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要让我扯这些名堂,我怕是弄不明白,弄久了没耐心了,甚至可能直接就一怒拔剑,刺他个透明窟窿了。”
“哈哈哈哈哈......”
薛璞大笑,“各有所长嘛!来,继续下棋!”
......
.........
宁南与梵千逢离开了陆淳的小院。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
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梵千逢才轻轻开口,问道:“小师弟,你要离开宗门了么?”
宁南看向他,点点头:“应该是吧。”
梵千逢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他叹道:“前些日子,陆老头儿也跟我提过一句,我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来着,但今天看来,他们是真的算到了什么啊......”
“你也打算下山了么?”
宁南愕然。
“自然是如此。”
梵千逢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苦涩:“你不知道,前几天,谢从云死了。”
“谢从云?”
宁南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对啊,谢从云,咱们内门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被誉为咱们文脉复兴的希望啊,他居然死了,就死在宗门里......”
梵千逢叹道:“武脉那些家伙说他是被妖族之人所杀......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
“可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我文脉居然都没有人去过问什么......”
“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