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虞:“……”
小乖崽这直球打得可真是猝不及防。
谢大师盯着手机这样想着, 表情十分沉稳,耳尖却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镇定地应道:“嗯。”
那边的兰鹤望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听着谢无虞的声音透过手机在耳边响起,却又突然淡定了下来, 指尖在桌面上轻点, 他问:“先生呢?”
先生有没有想我?
夜灯昏黄, 他在等谢无虞的答案。
谢无虞看了看窗外融进了夜色中的雨景,过了几秒,感觉耳尖上的温度稍微落下去了一点了, 才反问道:“鹤望觉得呢?”
没等兰鹤望说话,他便又莞尔接道:“我当然也想我的兰朋友了。”
他的声音清悦中带着一点儿捉摸不透的笑意,兰鹤望喉结微动, 随即抿唇:“……嗯。”
……
挂断了通话, 兰鹤望摇着轮椅去看了一眼鱼缸里养着的小金鱼。
清透的玻璃里水草摇曳,几条金色的小鱼在绿叶和细沙中穿梭。兰鹤望伸出手在鱼缸上轻轻一点, 一条小鱼吐了个泡泡, 忽然摇着宽大的尾鳍过来, 隔着玻璃“撞”了一下他的指尖。
兰鹤望:“……”
小金鱼还在吐泡泡, 兰鹤望看了几秒, 便拿起手机也拍了张照,给谢无虞发了过去。
鱼鱼:?
兰朋友:……睡前给先生看看小鱼
兰朋友:[猫猫亲亲.gif]
谢无虞看着兰鹤望发过来的消息忍不住笑, 耳朵上的热度褪去之后,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垂眸想了一会儿,谢无虞勾了勾唇, 给他回了个表情包。
鱼鱼:[猫猫推脸不许亲.jpg]
兰鹤望:“……”
兰鹤望那边又不回他了,谢无虞等了几秒钟,随即指尖在屏幕上点点。
鱼鱼:[猫猫亲亲.gif]
过了一会儿,兰鹤望终于回他了。
兰朋友:。
兰朋友:先生该睡觉了。
啧,这算是在闹小别扭吗?谢无虞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刚想回个表情包过去,就看见兰鹤望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兰朋友:我在家等先生回来。
谢无虞:“……”
无奈地勾了一下唇,谢无虞回了个“好”过去。
嗳,他就是对撒娇的小乖崽太没抵抗力了……这样不好。
柳仙翘着脑袋屋檐里爬进来,一眼看见谢无虞的表情:“嘶嘶。”
这人怎么笑得让蛇鳞骨悚然的?
嗯?谢无虞听见它的声音,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点儿,挑了一下眉:“怎么样?蛇蜕拿回来了吗?”
柳仙闻言,也顾不上去想谢无虞刚刚在笑什么了,晃了晃脑袋,嘶嘶道:“那当然。”
不仅拿回来了,还吃了好几个老张头家供给它的鸡蛋呢。
想到这儿,柳仙觉得嘴巴里好像有点儿腥,摆着脑袋看了一下,便去旁边的茶几上叼了颗樱桃去去味儿。
谢无虞看着它这熟练的动作:“……”
这样带回去放别墅里真的不会吓到人吗?
——好像是不会,别墅里任意一个人好像都能吊打它来着,连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姨都曾经用打狗棒逼退过一条不知道从哪儿偷渡进别墅的眼镜蛇。
他的目光停留得有点儿久,柳仙不太看得懂他眼里复杂的情绪,还以为他也想吃,犹豫了一下,能屈能伸道:“你要吗?我给你卷颗过去?”
谢无虞:“……不用了。”
外面的雨眼看着小了许多,谢无虞低头看了一下天气预报,那个台风似乎已经朝着别的方向过去了,那明天大概就该出太阳了吧?
也不知道剧组明天打算怎么安排……出神想了一下,谢无虞收起手机,不管了,现在都差不多十点半了,还是听小乖崽的去洗个澡睡觉吧。
阿公阿婆们早在九点多的时候就熄灯睡下了,现在民居的卫生间都还空着。谢无虞去洗了个澡,回来给三清尊神们又点了几炷香,做好了晚课,这才翻身上床。
第二天一大早,剧组果然就操办起来了。不过是凌晨四点多,场务就过来敲门让几位老师起床。谢无虞去洗了把脸,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被场务催着去化了妆,直接过到了外景拍摄的地方。
雨过天晴,天边淡淡的映着灰蓝,韩毅看着这天气终于松了口气,麻溜地让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准备好了,就架着摄影机开始了拍摄。
这几天因为台风戏都拍得断断续续的,谢无虞的戏份也落了不少。好在他的重头戏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他也看熟了剧本,重新捡起来倒也没有多滞涩,只在开头卡了一下,后续的情绪就都处理得挺好。
这样又拍了一周多吧,《江湖风云》的外景戏总算是杀青了。谢无虞收拾好了东西放上了剧组租来的车里,抱着小金鱼抱枕昏昏欲睡。
乔远山不让他睡。抬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臂,疑神疑鬼地问道:“刚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你偷偷去阿公阿婆他们的房间里了,快说你到底去干嘛了?”
因为被下雨耽搁了一阵子,为了赶在租期之内把戏都赶完,整个剧组连同谢无虞都在三班倒,就连昨晚上谢无虞也是三点睡下四点起来才把戏赶完的,这会儿上了车正犯困呢,被他这么一推就有点懵:“什么什么干嘛了?”
乔远山顶着俩黑眼圈,看起来还挺精神:“我说,你刚去阿公阿婆他们房间里干什么了?难道是房子也闹了什么东西要你出手帮忙?”
谢无虞:“?”
什么东西?他道:“你在想什么,我当时是看见阿公他们在搬东西,看起来还挺重的,就过去帮抬一下。”
乔远山待信不信的,看着他道:“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你了。”
谢无虞:“……”
怎么说呢,乔远山对这方面似乎还真有点儿敏锐度。他刚确实是去帮阿公阿婆搬了一下东西,不过在搬东西之余,他也给他们留了两道符在门上。
南江古镇的风水是基于整个镇子策划的,整体的风水自然不错,但缩小到每家每户上,却又不可能做到异常公平了。
阿公阿婆他们这间民居就在整个风水局的煞位上,虽然煞位已经经过了处理,那点儿煞气其实对一般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身上的阳气比不得年轻人,在这样的煞位上生活久了,难免会被那点儿煞气趁虚而入,谢无虞就顺手给他们留了两道化煞符。
——就当是感谢两位老人这些天来的照顾,还有那个离别红包的谢礼吧。
谢无虞出了会儿神,乔远山盯着他淡定的表情看了几眼,隐约又有点儿动摇。
难道真是他疑神疑鬼了?可前几天他听王姐说了,谢无虞房间里好像出现过蛇鳞什么的,而那时老张头家闹事的柳仙才被人带走,他这就太巧了。
谢无虞听他在那儿喃喃自语,看了一眼盘在车顶上吊了个脑袋在那儿吹风的柳仙,睁眼说瞎话:“不是说了那是糖纸吗……乔老师你们背后说我的悄悄话到底传成什么样了。”
乔远山:“……”
也就是差点儿要传成你其实是八臂罗汉下凡历劫的程度吧。
——之所以没传成这样,还是因为副导恍惚间记得谢无虞其实是信道的来着。
不过乔远山也就琢磨了这么一会儿,眼看着谢无虞又要睡过去了,他忍不住又推了一下,问道:“谢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家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家里的小孩也老是无缘无故地大哭,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也算明白谢无虞的坚持了,张口问事儿的用词都特别科学——虽然吧,他还是挺怀疑谢无虞就是那个收服老张头家闹事的柳仙的那个高人的……
谢无虞闻言,抱着小金鱼抱枕想了一下,眼睛都没睁就道:“……可能是钢筋热胀冷缩发出的声音?科普网好像有提到过这个现象。”
至于小孩子,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得去儿童医院就诊看看吧。
乔远山:“……”
不是,就真的要这么科学了,就不能从玄学方面给他解答一下吗?
乔远山有点无语,但还是继续道:“昨晚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舅舅他们一家最近新买了套学区房,虽然是二手的,但地段和装修都挺好,价格也很实惠……”
现在想想,那价格可不是太实惠了?他舅舅一家这才搬进去半个月呢,大半夜的就被吵醒好几次了,有几次还是特别大声的吵闹,把他那外甥吵醒之后,那小外甥就一直哭得停不下来,甚至有时候白天也哭。
本来他舅舅家也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是不是当初那个房主装修的时候选的材料不太好,隔音不行,就又招呼了人来加了隔音墙,但还是不行。
这么几趟下来,乔远山他舅舅就觉得不对劲了,也试着去请了传说中的大师过来帮忙看事儿,但钱花了,结果却还是很不理想,甚至晚上的动静还更大了。
舅舅愁啊,这房子可花了好多钱呢,都过了户了,总不能不住了吧?
这种情绪在他和乔远山妈妈聊天的时候也透露了一点儿出来,也刚好乔妈妈在乔远山这儿听了些关于谢无虞的八卦,就转头过来让乔远山跟他身边的那位“谢大师”问问了。
谢无虞一针见血,重点抓得很准:“所以乔老师你果然有在背后偷偷给我传谣言?”
乔远山:“……只跟我妈说了一下谢老师你笃信道教,对这方面有点儿研究。”
这次轮到谢无虞待信不信的了,乔远山看看他的表情,小小声:“谢老师,就帮帮忙呗。”
谢无虞了他几眼,想了想:“可能是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吧,有时候环境确实挺影响人的身心健康的。”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房子里出过什么事,不过这得亲自去看过才知道了。
乔远山顺杆爬道:“那就拜托谢老师你回去帮忙看看了。”
谢无虞有点无语,“……在这之前先麻烦您让我睡会儿吧。”
乔远山听话地缩了回去,过了几分钟,他又忍不住道:“所以谢老师你是真的会抓鬼啊……”
那他之前的猜测是不是可以成立了?谢无虞果然就是那个高人吧?
刚要睡着的谢无虞:“……”
他有点儿想让乔远山心心念念的柳仙给他来一口,反正也没毒,顶多晕一会儿,回头打个破伤风就行。
柳仙:“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