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浓之时5
宁蔚一时没没明白, 把门开开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的腿被顶开,掌心像两颗螺丝钉,很用力地钉住不让动。
宁蔚真的想破口大骂,去你的小兔子乖乖!!
佟斯年真的能折腾, 到后半夜安全套用完了, 宁蔚以为完事儿了。结果他说休息一下, 去了一趟洗手间。宁蔚挣扎着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一看。佟斯年竟然坐在沙发上喝酒。
他只披了一件睡袍, 腰带没系, 松散敷衍地挂在身上。昏暗的灯影像是天然的打光, 渐深的胸线若隐若现。这样的佟斯年,太性感了。
宁蔚走过去, 往他怀里窝了窝, 哑着声音说:“陪你睡沙发。”
佟斯年颇有深意地挑了挑眉,“确定啊?”
宁蔚难得的温情服软,不想浪费这样的气氛。可还没在他怀里睡热乎, 佟斯年翻身站起来,解开睡袍,顺手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宁蔚不解。
下一秒, 门铃响:“您好, xx闪送。”
门关, 直到佟斯年折身返回, 宁蔚才看清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两盒“小雨衣”。
宁蔚意识到什么, 连滚带爬地就要逃。却被佟斯年飞身按回了沙发,“刚才你自己说,陪我睡沙发的。”
宁蔚简直无语,“不是这种睡!”
“你不试试, 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种睡呢?”
这男人想要扮无辜,简直无懈可击。宁蔚索性搂上他脖颈,“佟医生,还有劲儿啊?”
佟斯年低低笑了下,“没了。这不是……得满足你睡沙发的心愿吗。”他吻了吻宁蔚的锁骨,含糊道:“死也从命。”
这一晚真是要了宁蔚的老命了。到后来,她真的掐着佟斯年的胳膊哭。佟斯年也不知发了什么狠劲,不似以往的温柔,存心让她求人。
最后的最后,他腰椎骨也麻了,抱着宁蔚平复呼吸。两个人都缓过这阵劲后,佟斯年在她耳边低声:
“你以前总说,上一段的感情不太好,要了你半条命。那是你的过去,我没办法改变。我只想身体力行地让你知道,要你命的方法,有很多很多。过去会留疤留创伤,但现在,我来治愈你。如果不够,还有明天,后天,未来的每一天。”
佟斯年抱紧了怀里的人,“宁蔚,我要你再一次想起丢掉半条命的爱情,脑子里全是我。”——
我的为非作歹,我的至死不休。
我对你的,全心全意。
身体之痛如骨裂粉碎,但极致的苦,也能换来全新的生。
第二天,宁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摸身边,床是空的。
敲门声此起彼伏,不停歇。
宁蔚喊:“佟斯年。”
没回应。
“佟斯年。”她清醒了些,也大声了些。
隔着门,佟斯年应声:“你开下门,我在洗手间。”
宁蔚费劲起身,没耽误,一下地腿根跟撕裂似的,还把她疼清醒了。清醒了,脑子还卡壳,不然不至于对他言听计从。
宁蔚扭动门锁,在看清来人后,如冰水扑脸,是彻彻底底醒了。
门口,辛滟也愣住。
宁蔚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叫人:“阿姨。”
她太紧张了,声音都在发抖。
辛滟的反应不比她小,还特意退出去一步,看了眼门牌。最后目光落在宁蔚身上,表情从不可置信,到平静无言。
宁蔚用尽脑细胞在思考,应该怎么化解这个尴尬。
——阿姨,您找错人了。然后直接把门关紧,不开。
——我这其实是民宿,你儿子抽奖中了一晚体验。
——佟医生是吧,他非礼我。
无数情景剧在交织打架,最后乱成一团麻纱,宁蔚要疯了。慌乱里失了主心骨,宁蔚又有了那种溺水之中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无望之际,腰间撑起力气,温热有力的掌心熨帖上来,一把拉回她离魂的心智。
佟斯年身上的柠檬淡香渗入呼吸,宁蔚一口气缓了过来。
“妈。”他愉悦轻松地打招呼,“您来了啊。”
辛滟的目光轮流在两人脸上巡礼,虽然平静,但仍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斯年,这是,家里来了客人?”
对对对,客人客人。
辛滟丢了给救生圈过来,宁蔚甚至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动。
刚松口气。
下一秒,佟斯年笑了笑,平静说:“不是客人,妈,这是我女朋友。”
宁蔚如被点穴,从里到外都石化。
气氛死寂半分钟。
辛滟先开的口,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变化,还是那样平和的,体面的,礼貌的语气:“哦,这样啊。那是我打扰你们了。”
宁蔚连忙让出路,“没有没有,阿姨,您请进。”
辛滟摆摆手,“我就不进来了,也是路过,顺便上来看看。既然你们在忙,我就不多待了。”
宁蔚刚要开口,佟斯年抢先一步,笑着说:“好,辛主任,我这衣服也没换,就不送您下楼了。”
辛滟点点头,“天气冷,在家里也别贪凉,还是披件衣服吧。”说完,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又侧了侧身子,问宁蔚:“小霍元旦节回来吗?”
宁蔚已化如木头,只得机械地回答,“不知道。”
辛滟笑了下,没再说什么,真走了。
门一关,宁蔚捂着心脏,就这么滑到了地上。佟斯年吓了一跳,“怎么了?”
宁蔚甩开他的手,眼睛都湿了,“佟斯年,你故意的是吧!”
佟斯年双手摊开,无奈笑问:“我哪儿故意了?”
“故意让你妈妈过来,故意让我去开门,故意让你妈妈看见我。”宁蔚越想越不对劲,怒的爆了句粗口,“妈的,你害惨我了。”
佟斯年笑得胸口直颤,弯下腰,食指在她眉心一点,“跟着我,‘惨’这个字,跟你绝缘。你怕什么,难道,你不想见我父母?”
宁蔚眼神懵懂,一刹犹豫。
啧,这就伤佟医生的心了啊。
佟斯年不给她半分机会迟疑,单手把人从地上捞起,“真想白嫖我?”
“你说过不要我负责的。”宁蔚语气怯了。
“从来不用你负责。”佟斯年给予肯定,然后说:“但我想对你负责。”
宁蔚发飙之前,又听他轻声:“你可不可以为我勇敢一次,再说了,我爸妈人其实挺好说话的。你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
宁蔚真是信了他的歪理邪说,冷冷推开人,回卧室关上门。
她坐在床上,现在没法儿冷静。也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和辛滟见面。她身上还穿着佟斯年的衬衫,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最关键的是,佟斯年那声“女朋友”,是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宁蔚又想抽烟了,去抽屉里摸烟盒,结果是空的。
呵,别当医生了,当老父亲得了。
敲门声起,佟斯年在卧室外头说:“那你再睡会,我去上班。”
宁蔚起身,隔着门板应了声,“好。”
佟斯年放了心,以为她想通了。
他一走,宁蔚也走,买了机票回b城。飞机落地后,才给佟斯年发了个定位。潇洒得让佟斯年哭笑不得。
次日下班,佟斯年回家吃饭。到门口时,他坐在车里半天没动,也很清楚,这大概是一顿不好应对的鸿门宴。
佟斯年揉了揉脸,打起精神下了车。
一进门,先把家里的太后恭维一顿,“什么菜这么香呐,大马路上都流口水了。”
辛滟正在摆碗筷,没看他,哼声一笑,“夸张的。”
佟斯年凑过来,“妈,我尝尝味道,你搭把手,我没洗手呢。”
“没洗手就别吃。”话是这么说,但辛滟还是递了双筷子给他。
佟斯年赞不绝口,能把人哄上天。辛滟没忍住,还是被儿子逗笑,笑着笑着就无奈了,叹口气说:“你也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回来吃饭了。”
“知道。”佟斯年没个正形儿,“您和爸太想我。”
佟承望端着鱼正好从厨房出来,笑脸憨厚:“对对对,我想你,但你妈想揍你。”
“这样啊。”佟斯年抽了张纸巾拭嘴,“那还是别揍了,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留点面子啊辛主任。”
辛主任现在是真想揍他,一听那句“三十好几”,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么还胡闹呢。”
“没胡闹。”佟斯年说:“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我都不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辛滟百思不得其解,“我记得,小霍和姐姐,不是早就离开清礼了吗?”
“嗯,早离开了。”佟斯年说:“是您儿子上赶着找过去的。”
辛滟气得哟,碗筷往桌上一磕。
气氛很不好,佟斯年会察言观色,辛主任是真生气了,战术迂回,得浇浇火。安静了分把钟,辛滟说:“你胡阿姨上次给我说了她侄女的事,你也清楚。人家女方主动提出,这周跟你吃个饭聊一聊。”
好家伙,直接转移话题了。
佟斯年是真没想起来,“胡阿姨?哪个胡阿姨?”
辛滟也就是借着这由头发发脾气,“你看你,我跟你说的话,你永远不上心。”
佟斯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妈,我无辜。您看您这两年,给我安排了多少个阿姨,我哪一次没听您话啊。”
辛滟努努嘴,“那这次怎么就。”
“这一次不行。”佟斯年神色认真,“我好不容易追到了喜欢的姑娘。”
佟斯年坐直了,收了笑意,认真道:“妈,我喜欢宁蔚很多很多年了。甚至,她还没和礼鸣相认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辛滟忽然联想到什么,“你以前总去酒吧听歌,是不是就是去看她的?”
佟斯年含蓄地笑了笑。
“你,你。”辛滟皱眉叹气,“哎,你这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那就别说了呗。”佟斯年悠哉道:“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那是小霍的姐姐。”
“我知道。”
“小霍和辛辛在一起谈着呢!”
“我知道。”
“那你还、你还!”这是辛滟最无法接受的。
佟斯年默了默,佯装轻松,“这也没什么吧,您换个角度想,这不是好事成双吗?”
眼见气氛不太对,佟承望出来打圆场,“咱得理解孩子,不过斯年,你也得体谅一下你母亲。”然后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在枪口上点火。
佟斯年领命,主动缓解关系,夹了块鱼肉给辛滟,“妈,您吃。”
辛滟又是一阵叹气,“先吃饭吧。”
借口医院还有事儿,从家里出来后,佟斯年吸了一嗓子冷气,疼得慌。加上出师不利,宁蔚那边一走了之也再没个回信。真还挺头疼的。
回到自己公寓,佟斯年洗了个澡,想跟宁蔚视频。
对方没有接。
佟斯年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主,包括以前单恋宁蔚这件事,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扛。那是当时还没察觉宁蔚对他有感情,现在可不一样了。
“明明心里有我。”佟斯年对着手机低骂:“小渣女。”
宁蔚回到b城,也没怎么睡,在天台上吹了一晚上的风。
不可否认,自那一早上“被迫”和宁蔚见面,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躲。回b城躲了两天,忽然觉得没意思透顶。扪心自问了两个问题:
馋不馋这个男人的身子。
以及,爱不爱这个男人。
身和心都掷地有声地答了:“是。”
忽然的,她就想通了,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个道理以前不明白,现在是从佟斯年身上领悟到的。
宁蔚抽完最后一根烟,跳下天台,就什么都不怕了。行动派,想做的事立马行动。订了最快的航班飞清礼,下午五点多就能到。
这边,佟斯年这一周都是白班,没那么累,但心里压着事,精神萎靡不振的。刚才下班的时候,护士长还瞅了眼他,“佟医生,熬夜打麻将啊?”
佟斯年笑着说:“是啊。”
护士长给了他两包荷花茶叶,“秋天气燥,喝点儿降降火。”
“谢了啊。”佟斯年大方接过,塞进了口袋里。
刚准备走,就听见小护士喊:“佟医生,找你的。”
佟斯年的心跳剧烈,期待值一下子爆表。结果一看,有点茫然,真不认识。
一年轻女孩儿站在那,冲他大大方方一笑,主动走过来伸出手,“您好,佟医生。我是胡阿姨的侄女,万琳。我想请你吃晚饭。”
交接班的点,同事都听见了,啧啧感叹,好主动啊。也是,佟斯年这种优质男人,太难得。护士长笑着打趣儿:“我要有适龄闺女,也想要这样的女婿。”
佟斯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实有点情绪。妈妈怎么搞的,明白他的心意,还把旁的人往自己这儿推。他是无所谓,但对女生也是一种伤害啊。
人都到面前了,总不好当场翻脸。佟斯年笑意淡淡:“哦,我知道你。不凑巧,我晚上还有论文要写,得加班。这样吧,就到食堂凑合吃吃吧。”
那是真敷衍凑合,怎么着也算约会吧,带人吃医院食堂,十五块钱两荤一素。
两人走后,大家笑着议论。
过了十分钟,一道好听的女声入耳:“请问佟医生在吗?”
护士长抬头一看,又来一个?
不过,这个真让人眼前一亮,肤白貌美,身材也是顶级棒,让人莫名想到一个词:人间尤物。
“刚走,和朋友吃饭去了。”护士长意味深长地点破:“也是个女孩儿,在食堂呢。”
宁蔚找过去的时候,站在门口,隔着玻璃,就看到佟斯年和一女的共进晚餐的情景。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饶有兴致地斜靠着墙,行李箱搁一旁,找个支撑点好好看。
看样子,气氛不是很愉快。
佟斯年坐姿端正,浅咖色的休闲西装衬得肩膀宽阔,背脊挺直。从始至终,都扮演了个闷葫芦。宁蔚有点想笑,你们食堂饭菜就这么好吃呐。
那女孩儿倒是个热情的,一直说一直说。
宁蔚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心里倒数计时,10、9、8……
到5,佟斯年果然起身走了。
女生追到门口,“佟医生,佟医生。”
听不清佟斯年对她说了什么,总之她留在了原地。
女声表情失落,还有点愤愤不平。自己也不算差吧,他不可能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打定主意,刚想迈步赶上去。
“还想追啊?”慵懒的女声从天而降,宁蔚就这么拦在了她跟前。
女生莫名其妙,同时也被这人的长相气质所惊艳,但不难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你谁啊?”
“我?”宁蔚风情一笑,手往后慵懒地指了指,“医生女朋友喽。”
“你胡说。”女生气急败坏,“我阿姨说,他还单身!介绍我俩认识!”
宁蔚淡淡一笑,甚至有几分不正经的艳丽调侃:“天真了妹妹。”她凑近,咬着字轻声:“单身的男人,晚上不会那么野。”
女生立即脸红,气急败坏直跺脚,“你,你!”
宁蔚站直了,气势全开,她个儿高,自上而下的目光睨人时,很有杀伤力。毫不遮掩的野心,蓬勃的欲望,绝对的主权占有,通通写在眼睛里。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站在这儿,就是给你提个醒。这个男人,是我的了,你离他远一点。”宁蔚说:“再有下次,今天吃食堂的钱,我都能让你吐出来,不信你试试。”
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反派恶毒女配,论耍狠,小姑娘哪是宁蔚的对手,这不,哭哭啼啼地走了。
这一幕佟斯年当然没看见,宁蔚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不需要逢场作戏,也不需要刻意让对方感动。是她的,谁都拿不走。
宁蔚把行李箱往佟斯年公寓门口一搁,然后一个人去酒店开房。次日大早,宁蔚收拾一新,单枪匹马地去了佟家。
她特意往乖里穿,白色毛衣,牛仔裤,绿尾鞋,长发高高扎起马尾,往梧桐树下一站,明亮又青春。辛滟出门口买菜,都没注意,就听到远远的,有道女声叫她:“辛阿姨。”
辛滟见着人,着实吓了跳,“哦,是小宁啊。”
宁蔚走过来,笑容讨好:“阿姨,您去买菜吗?我陪您一起吧。”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辛滟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霍礼鸣也是站在这棵树下,等了她一早上,也只为说一句:“阿姨,我陪您去买菜。”
只不过,现在这份感觉,还真就不一样了。辛滟挺不自在的,“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没关系的阿姨,”宁蔚大大方方道:“我帮您拎菜也行。”
“我不用买太多,就买点儿生姜大蒜,不重的。”辛滟仍是拒绝,“忙你的啊小宁。”
秋风卷着落叶,一片飘零在宁蔚脚尖。望着辛滟远去的背影,宁蔚深呼吸,扬起笑脸,小跑着又追了上去。她说:“正好了阿姨,我也要买菜,跟您一块儿走,行吗?”
辛滟无奈了,“你这孩子,哎。”
到菜市场,宁蔚从没来过这,以前住小区时,也是昼伏夜出基本没人认识她。辛滟正常地买菜,一兜葱三块五,她只有一百元的了。
“我真找不散,您有零钱吗?”
“我这有,给。”宁蔚伸出手,递过五块钱,“要不再拿点别的,凑个整,您也别找了。”
“行的。”
两颗大蒜子放进塑料袋,宁蔚对辛滟笑了笑,“阿姨,走吧。”
都是相熟的老街坊,打趣儿问:“辛主任,这是您儿媳啊?”
辛滟下意识地否认,“不是不是。”说完就后悔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宁蔚,懊恼着,是不是伤着姑娘了。
宁蔚还好,笑容得体,当没听见。
买完菜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谁都不吭声。辛滟走得快,而且越来越快,跟逃似的。宁蔚抿抿唇,硬着头皮就是不落下。
“呀,老辛,走这么快干嘛呢。”
是一块儿练八段锦的同盟胡阿姨。辛滟如获大赦,“回家做饭。”
“这么早就做中饭了?”胡阿姨把人拉到一边,问:“我那侄女儿啊,是真优秀,明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你跟斯年说说,约个时间见一面。”
声音不小,宁蔚听得一清二楚。她忽然联想到昨天那个女孩儿,似乎也说了一句“我阿姨介绍的”。她反应过来,十之有九就是这个阿姨了吧。
不过,这阿姨怎么回事。当着人一套,背着人又一套。明明让人私下去找过佟斯年了,现在还在这装无辜,跟辛滟说这番话。
看来是不想放弃,让蒙在鼓里的辛滟做说客呢。这个胡阿姨太心计,这就是典型的挑拨离间,破坏人家母子关系。
辛滟不知情,还挺上心地考虑着。偶尔瞅瞅宁蔚,心情也是复杂。
“怎么样?您合计合计呗。”胡阿姨一直催劝。
辛滟狠狠心,说:“行,我跟斯年说一声。”
“就是,你多劝劝。知根知底的,学历和专业都般配,以后结婚,那是多少人羡慕的家庭。”胡阿姨美滋滋道。
辛滟扯了扯嘴角,笑得尴尬,没搭腔。
人走后,又安静了。
宁蔚还是温和的表情,不提昨天的事,而是礼貌道:“阿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诶诶,那你慢走啊。”辛滟走了好远才回头看,宁蔚早没了影儿。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辛滟反倒觉得,心里塌着什么似的。
宁蔚其实挺失落,她太明白,辛滟是真不赞同她和佟斯年的事儿。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长辈,拒绝起人来,温和绵软,其实更决绝。
首战告败,宁蔚连佟斯年那儿都没回,一个人找个地方发呆去了。
这边,佟斯年六点半起床,在跑步机上造了一小时,洗了个澡准备去上班。门打开,一只银色的登机箱立在门中间。佟斯年愣住,这是宁蔚的。可只见箱子,不见她人。
佟斯年一个电话打过去,“宁蔚,你来清礼了?你现在在哪?”
“不想告诉你。”宁蔚挑眉,“佟斯年,我发现你怎么总喜欢给我设陷阱呢?表面上爱得我死去活来,其实藏了那么多难关。”
佟斯年语气愧疚:“是我没处理好。”
“用不着处理,你也处理不好的。”宁蔚看得透彻,直接说:“换做我,我也接受不了。”
佟斯年顿了下,声音沉了沉,“你不接受我?”
宁蔚故意逗他,“看情况吧。”
还能看什么情况,郁闷一会会,再迎难而上呗。
宁蔚在山顶吹风,手指间的烟被山风平分。自己没抽几口,就只剩烟雾随风散了。佟斯年的电话不停打,信息不停发,她懒得搭理,直接关机。
佟医生你好。
你等着,我总会为你勇敢一次。